徐寿和煜不弃面面相觑,不得不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徐寿同时交出了研究所的工作证。
守卫的人拿着他的工作证说要请示上级,很快离去。几分钟之后,那人领着另一个人快步走来。
“哟,小煜,徐教授。”那人老远就打招呼,煜不弃凝神一看,竟然是蓝指挥官。鉴于和蓝彩靛发生的那些事情,在面对蓝指挥官时,她略显尴尬,只朝他点了点头。
蓝指挥官显得相当兴奋,脸上笑意浓重:“没想到我们会来吧。反政府武装的所为激起了ISO的反感,他们的行为已被世界公认为恐怖行为。哪里有恐怖组织哪里就有我们ISO人的身影,这不,我们就来了。”
煜不弃张了张嘴,想问津煜凡有没有来,最终没有问出口。蓝指挥官边道歉边领着他们往里走:“我们设立这个关卡可不是为了拦你们,主要是拦那些不要命的战地记者和其他的一些慈善组织的救援人员。这种瘟疫非常猛,比恐怖分子还要恐怖啊。”
徐寿和蓝指挥官一路说着聊着,煜不弃默不作声地跟在背后。
收集完数据和标本后,蓝指挥官又一路护送他们出来。此行幸好有他的护送,里面的人对外入者充满了仇恨情绪,从他们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煜不弃具有天生的敏感,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杀气,那是一种走上末路后的癫狂和怨世情绪。他们的这种情绪随时会变成动力,把到来的每一个人当成仇人害杀死。
就算有蓝指挥官保护,他们还差点被其中一户的男主人用枪击中。抹着一身冷汗走出来,徐寿对蓝指挥官可谓是千恩万谢。
蓝指挥官则乐呵呵地大度摆手:“保护你们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一切都是应该的。”
他的脸热情地转向了煜不弃,目光慢慢沉了下来:“小煜,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煜不弃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说什么,不好拒绝,只能点头。徐寿理解地退到远处,她跟着蓝指挥官走向僻静处。
自己和蓝彩靛最近发生的事情想必闹得沸沸扬扬,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蓝指挥官是想借这个机会质问和责骂自己。然而,他却一直笑嘻嘻的,脸上看不到半丝怒火。
“小煜,没想到你会和专家团一起到E国来,更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碰面啊。”他感叹道,眼底的光芒慈善,毫无生气的征兆。
煜不弃不知道他肚子里埋的是什么药,只无声地点头,静观其变。
蓝指挥官呵呵地笑了起来:“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道声歉。”
煜不弃的眼睛一时睁大,她直觉得自己是听错了。所有的人都认为是她把蓝彩靛推下楼的,蓝指挥官不是应该借着这个机会发难才对吗?怎么会跟她道歉?
蓝指挥官还是一副慈祥的模样,表情丝毫未变:“我知道,上次小蓝从楼上跌下来一定是有原因的,但绝对与你无关。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我还是清楚你的个性的,你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眨眨眼,煜不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不过,蓝指挥官这么一说,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对他的那份戒心也慢慢放下。她勾头,大方地表示:“是的,的确不是我推的,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摔下去。”
“意外总是难免的,你不要太在意。小蓝的性子太倔,她需要受些打击才会慢慢成熟。”
蓝指挥官的大度令她另眼相看,煜不弃想不到,这个她平时并不看好的男人竟然有如此光明的一面。直到今天,她才开始正眼打量他。
他不说话的时候显得很严厉,但一张嘴,眉眼自然地弯下,便透露出慈祥来。这样的他没有什么威信,很容易接近。
因为他的大度,煜不弃对他的好感大增,说话也自然随便起来。
蓝指挥告诉她,他原本已经调离一线,负责培训工作,但因为E国的事情,ISO人员短缺,才将他又临时调了出来。他极力称赞孤独飞和孤独腾,认为他们是最具潜力的ISO后备人员。
“想来,他们将来的能力定不输给津指挥官啊。”
听到他如此表扬自己的两个弟弟,煜不弃的心里也是高兴的。她本想问问有关津煜凡的消息,终觉得他是蓝彩靛的父亲,她这么直白地问不妥当,最后闭了嘴。
蓝指挥官相当热情地亲自将她和徐寿送回了临时研究基地,并派了两名ISO的成员专门保护他们。
“这一带的治安极差,你们一个老人,一个小姑娘,极易遇到危险,有他们跟着我放心。”
不仅不记恨她,还好心派人保护他们,煜不弃对蓝指挥官的印象直线上升。
临别前,蓝指挥官还特意与她握手,极其热情地道:“瘟疫和克制新型武器的研究就全拜托你了,如果有什么困难或是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回到临时研究基地,两人就很快地投入到了工作当中。他们的工作此时显得犹为重要,每一分钟都是在与生命和时间竞争。研究早一分钟突破,就能多救一些人。
到场的虽然都是顶着个“顶”字的专家,这里的条件又极差,但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不满意。在生命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他们要为了挽救这里的生命而努力。
为了能够更快地推进工作,他们不得不分组进行研究,并且每天开一次总结会,报告各组的工作进度。
徐寿和煜不弃因为主要工作是收集标本和数据,他们没有参与研究。但煜不弃并没有因为自己没有参与研究就有所松懈,每次回到基地后,她都极快地投入到工作中,自成一组研究起可以攻克新型武器的方案来。
徐寿因为年龄偏大,白天奔波已经花费了他不少精力,他只能给煜不弃提供一些建议,供她参与。
“小煜,外面有人找。”
做实验正做得沉入,突然门帘被掀开,简易屋外,徐寿的脸露出了大半。煜不弃拍拍手,也没有问直接走了出来。
外面虽然已近下午六点,但阳光依然火辣,将大半个平原染成了火红色,天空浮起一些热气。正因为这个地方的天气酷暑,才会使得毒气散发得更快,人也死得更快。
远处,仅剩下的几棵树枯黄一片,而下面躲过了化学武器侵袭的小草却已经发生变异,变成了无人能认识的怪异物种。
在树与她所在的房子中间,站着一个男人,尽管阳光火辣,但他有如山般耸立,竟然生生将太阳的光芒压下几份。阳光一时成了陪衬,围绕着他,将他裹入一片金色的红中。
他的身材伟岸高大,极具力度,宽厚的肩膀裹在ISO特制的制服里。他的肩平整有力,他的身板挺直,腰部紧致,衣服紧贴在上面,就算毫无特色的制服,穿在他身上都能制造出王者的气势。
他的头抬起,望过来。有如鬼斧神雕般的五官因为常年在外的缘故,泛起健康的红色,阳光一照,更凸现出他的出众。炯炯的目光射过来,直接射入了煜不弃的心底--最深处。
“津煜凡?”煜不弃吃了不小的一惊,她没想到会在这里与他相逢。从那次在医院见面,他生气离开后,他们就再没有见过面,也没有电话联系过。
他大步走了过来,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从他的眸子里光束可以猜到,在这里见到她,也是出乎他的意料的。
不过,想必蓝指挥官已经先给了他消息,所以他的惊讶没有她的来得强烈。停在她面前,他像一个巨人,更显得她的身材纤细。
“为什么决定到这里来都不跟我说一声?”他的语气不是很好,夹了质问的意思。煜不弃的脸变了变,迎上了他炯炯的目光,半赌气般道:“你来了不是也没有跟我说吗?”
“你应该知道我的工作性质!”算是解释,但语气依然不好,似乎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
两个人已许久不见,在异国他乡能够见面不应该相顾相惜的吗?她从津煜凡的眼里全然没有看到这份情感,这让她很不舒服。他到来的那份激动也一时消散,她的整个脸孔变得冷淡。
“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工作。”她扭开了脸,不去看他。他却伸手抓起了她的臂:“这里不适合你呆,我派人马上送你回去。”
说着,牵着她就往外迈步。
煜不弃看一眼自己屋里的实验器材,用力甩开了他:“你没听到吗?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工作!”
“你不是研究所的人,根本不需要到这种地方来,跟我回去!”津煜凡十分干脆,一反以往对她的支持态度,再次过来拉她。煜不弃急退了几步,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低吼了起来:“津煜凡,这是我自己要来的,请你尊重我。”
“我可以尊重你,但我更要尊重你的生命!你这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津煜凡也吼了起来。这里的条件差到了极点,就连他们ISO的成员都有些顶不住,更何况她一个女孩。
在蓝指挥官告诉他她在这里的消息之前,ISO的两名成员就因为受到了遗留毒素的辐射而伤及肝脏,不得不急送回了国。他怎么可能让她继续留在这里,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
这些他不好说出来,看着她如此固执,脾气一时涌了上来,说话的语气也格外地重。
煜不弃气得挺直了身板:“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