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这么久以来,他虽有意,但她始终只把他当成买自己烤肉的顾客。从上次救她之后,他便上升为了她的朋友。
在受到了修宇靖的欺骗后,她对于朋友的要求更高,选择起来也更慎重。
“他真的离开了,是吗?”罗靖忽视掉她的疑问,继续问,似乎得不到答案就不会罢休。他的语气微微激动,显然已经确定了这件事。
煜不弃向来讨厌别人关心她的私事,见他这么问,脸色已显露不悦,刚要提醒几句,他再度抢先出声:“不弃,不管他有没有离开,我的心意还是没有改变。我喜欢你!”
“罗靖……”
“你可以不用喜欢我,但也不能阻止我去喜欢你!”
“罗靖!”
“这是我的权利!”罗靖最后坚决地低吼,头一次如此霸道地打断了煜不弃想要说出来的话。煜不弃被他的话噎住,竟一时找不到回答的话来。
他的直接、干脆、果断,让她无意间想起了修宇靖。他们的表达方式明明不相同,自己这是怎么了?
“不弃,我要追求你,要和他公平竞争。或许我的能耐比不上他,但我的心是真诚的。”他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意图,脸上写满了坚定。
记忆中的罗靖一直温温吞吞,只像一个大男孩,从来不曾如此跟她说过话。
煜不弃的指捏了捏,不安地看着他。她的心从不曾在他的身上停留过,这场竞争他注定只能失败。
如果是别人,她可以不管不顾,甚至可以挑最难听的话去驳斥。不过,眼前的男人是罗靖,一个为了她命都不要的男人。
她并不是冷血动物,不可能将别人对自己的帮助视为无物。长年的森林生活,她早就知道要加倍地对自己好的人好,能爱上津煜凡,也正是因为这一条起了作用。
原始森林除了养成了她桀骜的性格外,也教会了她为人的起码道理。
“不弃,你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接受就可以了。接受我的好,接受我的爱,至于赢与输,都是我的事。”
他轻易地把她这个当事人剔除了出去,只是不想带给她太大的压力。煜不弃哭笑不得,又为他这种可以舍弃一切的爱人方式感到无力。
她不善于说大道理,他更似不想听到她拒绝的任何话语,每一句都来得快而急,而且容不得她反驳。
说完,他已转身离去,留给她一副笔直挺立的背。
这个一直生活于哥哥阴影下的大男孩,他终于要站起来为自己活一把了吗?只可惜,他选错了对象。
煜不弃无力地抿了抿唇,目光慢慢暗淡。
“姐,如果没有煜凡哥,你会选择他吗?”孤独飞不知何时走过来,依然拿捏着大人的腔调说话,那眼神,也跟大人似的,早熟得过火。
“如果是我,一定会心动的。”孤独腾蹭过来,话语里有数分认真,“不过,姐夫比他更棒,我更偏向于姐夫。”
煜不弃狠狠地拍了一把他俩的脑袋,拿出了大姐的气派:“你们这两颗脑袋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下个学期是谁说还要跳级的?不好好学习跳得了级?还有,学校里那些女生处理得怎么样?我可听说了,有几个为了你俩可都打架了!”
“……”兄弟俩同时禁了声,一脸可怜加委屈的样子。
跳级的事儿算他们的吧,可是女生为他们打架,那是她们自己的行为,跟他俩没有关系啊。
“跳不跳级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做个正直的人,知道了吗?”煜不弃从小没有在学习上多花过心思,她也不是一个认为成绩可以说明一切的人,自然也不会在成绩上面给两兄弟加压。她真正担心的是孤独飞和孤独腾在“兀”集团接受到的一些不好的思想会影响他们以后的生活。
在她看来,做一个恶人,不如做一个普通的人。所以,在学习上极少要求兄弟俩,却时常要提醒他们为人的基本准则。
两兄弟同时点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像她的弟弟。
在兄弟俩的帮助下,将烧烤摊推回家,清洗一番,进入房间。空荡荡的房间里还留着浅浅的青草的味道,这是津煜凡的象征。只是,这味道已渐渐淡下去,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消失了。
凭着她敏于一般人的嗅觉,都要费好大的劲才能闻到。
算算时间,他已回去了半个月,一切,都还好吗?
没有了他的房间,空旷得让人害怕,她躺倒在床上,用力咬着被单,脑子里浮出的是前段时间两人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他的笑,他凝视时的表情,还极其偶尔表露出来的担忧,这么清晰,她甚至连他做出这些表情来时眉角的抽动都记得。
有些时候,记忆力太好并不是一件好事。
一夜没有睡好,她一大早就起来。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加之早上本来就安静,整个世界静谧得可怕。
越是静的时候越是能勾起人的思绪,她抚着脑袋,想起了昨晚的梦。那个梦和津煜凡离去前晚的梦一般,她仍在找他。不过,这一次,她总算找到了他。他却一脸冰冷,在她上前要牵他手的时候一把将她推开,而后转身,留给了她一道无情的背影。
她并不信梦,这一次却有些忐忑。梦中津煜凡的背影利落干脆,脚步迈得极快,那分明是要离她远去。他遇到困难了吗?难道ISO的人要找他麻烦了?
不安越发浓重,她忍不住拾出手机,按下了他的号码。不过,指却久久不能按下接通键,她的手微微颤抖,心底涌出了一股害怕。
津煜凡此时一人面对那些危难,不会有危险吗?她的身份如此敏感,他会受到牵连吗?越想,心底的害怕越浓重,她一刻也呆不下去,急速起身,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孤独飞和孤独腾还没有起床,他们年纪虽然小,但完全懂得照顾自己,她并不担心。想了一下,她撕下一张纸,给兄弟两留言,告诉他们自己要出去办些事,让他们好好守家。
而后,将银行卡置于桌上。有了钱,兄弟俩就不会挨饿,她也不必为他们担心。
她走出门外,被晨风一吹,才感觉到有了冷意。冷风一吹,思绪清明,但她要回去和津煜凡一起面对困难的想法却丝毫未退减。
一路走过来,两个人面对了无数生生死死,早已经将生死看破。这一次,她也要和他站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
有了这个意识,她大步朝车站方向走去。
由于太早,到了车站竟然还没有开门。她抚着臂膀,伸头看着略显清冷的街道,心底有些焦急。
当决定要回去时,那份对津煜凡的思念就愈深,她恨不能马上飞到他身边。
耳朵,突然微凉,某种怪风扑下。煜不弃意识到不对劲猛然抬头时,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头上飞下,他手中握一把明晃晃的刀!
一切来得悄无声息,那刀又快又狠,直刺下来!
本能反应,她一个腾跃,想要避开,但臂间一痛,还是被割了一下!
那男人脸上带了个怪异的面具,显然不想让她知道真实面目。煜不弃捂着伤口急声问出:“你想干什么!”那人再拾刀,带着强劲的风声刺了过来,根本不回答她的回题。
男人的手法又快又狠,刚刚她能逃脱已属侥幸!煜不弃只能借着自身的灵活和学到的一些自救手法避过他手上的刀,却根本没有逃离的可能!那人从头到尾都不吭声,手里的刀却越来越快,在她眼前舞开了一道绚烂的刀花!
煜不弃不是他的对手,能避过他手里的刀已属不易,根本注意不到他的其他动作。
膝下突然一痛,她的双脚不支,叭地跪了下去。出于本能,她一伸手扯上了男人的衣袖,欲要阻止他紧跟着扎下来的刀。
一扯间,扯破了他的衣袖,却未能阻止他落下的刀!刀快如闪电,她的膝盖受伤,根本无法逃开,只能眼见着刀直直地刺下……
叭!
“啊!”
本以为痛会落在自己身上,但耳边却传来了奇怪的声音,而刀却迟迟未落下。煜不弃急睁开眼,看到原本拿刀刺杀她的黑衣男人突然捂紧了手一个后跃退出好远,而他手里的刀已经落到地上。
刀的旁边有片片血滴,显然是这个黑衣男人的!
他朝侧方看了一眼,身形一闪,迅速退离。
煜不弃朝他的方向看过去,在角落,一个全身罩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站在那里。他的全身上下没有露出半点皮肤,连眼睛都被蒙住!
不过很显然,刚刚救了她的正是他。
煜不弃站起来,走向他,问道:“你是谁?”
并没有因为他救了自己的命而放下警惕心,在煜不弃看来,一个把自己全身蒙住的人,必定也不是什么样的好人。她从森林里带出来的本能已从他身上探出了危险的气息。
她拧紧了眉,盯紧了他,一刻都没有松懈。
那人俯首,似乎在看她,片刻,直接挺身,跃上城墙,消失。
这一切,就像一场梦,除了膝上肘上的痛和地上那一把亮晃晃的刀以及刀边的几滴血,再也找不到半丝危险的痕迹。煜不弃对着奇怪的黑衣人停留的方向张望了好久,终于感觉到了掌心的不一样。
低头,她看到了掌间刚刚紧急间扯下来的那个杀自己的男人的袖子碎片。在破碎的布片下,有一点东西硬硬的,很磕手。
她翻过布片,当看到仍与布片连接的徽章时,脸色突然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