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里吐出的三个字正好打算温莎嬉闹的话,也让温莎一张伪装起来的温柔脸孔开始龟裂。
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忍受别人说自己老,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儿子!
“儿子,你在顶撞妈咪吗?”
“不,我在陈述事实。”
“妈咪可是放下许多事专程来看你,你就这种态度?”
“如果有可能,请你马上在我面前消失。”
“不孝顺的混小子!也不想想是谁拼了老命把你生出来的!没有我,哪里有你啊!”
“所以我才很感谢爸,也很同情他,三十年来和你在一起是需要一定勇气的。”
“你这个不孝子--”
“好了,不要吵了!”楚妃舞被他们一冷一热,一闹一静吵得一头黑线。
这两个人,儿子不像儿子,母亲不像母亲,真佩服他们居然也能吵得起来--反观她这个没爹没娘的孤儿还在一旁承受口水仗,真心遭罪!
“小妹妹,你看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整天和我做对不说,居然还让我滚……可怜我这个做妈咪的,含辛茹苦教育他,反过来他居然这么对我!我……我……”说着说着,温莎泫然欲泣,拿出手绢开始按眼角,偏偏没有半滴眼泪。
楚妃舞抽着唇角,她又不是白痴,兰倾夜和温莎哪个是“好人”她还是可以分得很清楚的。
只不过因为温莎毕竟是兰倾夜的妈咪,无论出于什么立场,她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楚妃舞拉扯着兰倾夜的领带,小眼神瞟向猛按眼角假哭泣的温莎,挑挑眉,再回过头来看着兰倾夜,暗示他快点道歉,哄哄“老人家”。
接收到楚妃舞的明示,兰倾夜却在勾唇,手指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徐徐说道:“爸现在人在哪里?”
一说起兰煦,温莎也顾不得假哭,把手绢随意一丢,挑了挑眉心,“你爸被我扔在瑞士滑雪呢。”
“滑雪?”兰倾夜邪魅的挑笑,“天寒地冻,不知道爸会不会找个美人抱着取暖呢?”
“他敢!”温莎轻蔑的掀起唇角。
“说不准,毕竟家里养了只母老虎,是个男人都头大。趁你回香港,爸才能逍遥快活。”
所以你就快点回瑞士折磨爸,不要留在香港做惹人嫌的电灯泡!
温莎正要发火时突然想到兰倾夜激怒自己的用意,敛了敛笑,她涂了丹蔻的长指优雅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你想赶我走不需要花这么大力气,只要我看见一样东西,不用你说,我一刻也不想留在香港。”
“什么东西?”只要不是天上的月亮,他一定全力以赴,只求这个整天算计人折磨人的母亲快点滚蛋。
纤细的手指指啊指的,突然指向楚妃舞的小腹,“孙子!”
楚妃舞和兰倾夜的脸同时黑线--
盯着自己无辜的小腹,楚妃舞有种悲凉悲哀的无力感。
这到底是什么样奇怪的家庭啊,儿子就冷漠优雅,母亲就出言雷人,居然还能彼此忍受三十年……
兰倾夜蹙了蹙眉,把最后一块点心喂进楚妃舞的小嘴里,看着她细嚼慢咽后,再不多做停留。
抱起楚妃舞,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丝毫不分给温莎一点目光。
倒是温莎笑的很柔美,对兰倾夜离去的背影笑道:“晚上我在家里开宴会,把我小妹妹打扮漂亮点,我要和所有人说她是你阿姨!”
兰倾夜脚下一顿,俊颜已经黑到不能再黑了,加快速度把楚妃舞抱出别墅,塞进跑车里。
楚妃舞茫然看着兰倾夜关上门,眨眨眼睛,“我们要去哪?”
看着那张单纯无邪的俏脸,兰倾夜紫眸一暗,吻了上去。
昨天这个时候他们分道扬镳,他心如死灰,她淋雨生病……还好,他找回她,才能再这么以阳光大好的早晨再次看见她的笑容。
楚妃舞挣扎了几下,还没弄清楚他怎么突然发疯地吻过来。
楚妃舞看着近在咫尺的紫眸,心里有一阵恍惚--不知道怎么了,兰倾夜对她的态度好像有一丝改变。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从医院开始就已经发觉兰倾夜似乎比以前更加宠溺她,更加疼爱她。
如果是以前他是把她当作宠物养着,现在……应该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女人……
无论兰倾夜心里在想什么,她最不解,为什么当他吻着她时,在内心最深处,她竟感受一丝安心。
那是她固执要脱离罗网的原因,她不想再过担惊受怕的生活,她要做普通人,每天安心的呼吸着空气。
她奢求的安心,这一刻,竟然出现在兰倾夜的身上……他可以让她很安全,很放心。
“舞儿,我要记住,今晚的宴会你是主角。”兰倾夜紧紧地抱着她。
“主角?”楚妃舞还没有从激情中回过神来,喃喃问着。
“我妈要在家里开宴会是有原因的,你不用怕,有我在。”兰倾夜带着笑摇摇头,慢慢松开对她的钳制。
宠溺得抚着她的头发,直到跑车停在一个华丽建筑前。
楚妃舞被兰倾夜牵在手中。
“兰倾夜,来这做什么?”这栋建筑是意大利某个私人旗舰店,专门和顶级富豪合作,她这种看起来未成年的小女孩明显不属于他们的客人。
“晚上上宴会会来很多人,你身为主人,总要花点心思吧。”
楚妃舞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香港最奢侈的旗舰店……从透明的玻璃窗看进去,悬挂在展示柜里面的裙子设计出众,布料闪烁着柔和的光晕。
这里的衣服没有品牌,因为每一件都是由意大利的老牌手工设计师亲自操刀,他们以私人名义每年只出一到两件作品,绝不是世界上那些一线品牌可以相比。
门里长相甜美的小姐看见兰倾夜,连忙把两扇玻璃门打开,恭敬微笑,“欢迎光临,兰先生。”
“温梓楦呢?”兰倾夜目不斜视,直接点名要找自己想找的人。
“总监在正在休息,兰先生请坐。”漂亮的迎宾小姐把兰倾夜引到沙发坐好。
兰倾夜是这里的常客,同时也是总监温梓楦的好朋友。
他俊美多金,是所有女人的梦中女人,而且他低调神秘,如果不是因为他与总监熟识,恐怕任何人也猜不到,这么邪美优雅的男人就是名动亚洲的帝国总裁。
“我去请总监出来,请稍等。”恭敬地说完,顺便好奇地看了一眼他怀里的楚妃舞。
一时弄不懂,这个女孩儿和兰倾夜是什么关系,竟然可以让堂堂帝国财阀总裁珍宝一般紧紧搂在怀中。
楚妃舞一身柔和的蓝色小洋装,背后还是她贴身不离的兔宝宝背包,又长又黑的缎发垂落而下,大眼睛盼顾生辉,菱唇又小又俏,巴掌大的小脸粉嫩圆润。
无论怎么看,她都和要去上学的中学生没什么分别。
好奇归好奇,训练有素的服务小姐们还是不敢大肆的表达出自己情绪,只是用眼角余光不断瞟着兰倾夜怀中的小女人。
“兰倾夜,我好像被鄙视了。”
楚妃舞没有错过迎宾小姐们眼中“唰唰--”的目光,她闷闷拉扯着背包上的长耳朵。
兔宝宝长长的绒耳朵被她来回拉扯,再加上她嘟起的粉唇,大眼睛的无辜,都让人有一种拿冰淇淋哄她的冲动。
兰倾夜宠溺的点点她的鼻尖,紫眸含笑,“谁敢鄙视你,你可是我的小女人。”
不大不小的音量足以让整个店面的人听见,天哪,原来堂堂帝国财阀总裁有“恋童癖!”
居然对这种未成年少女下手,看他的样子,似乎很宠这个女孩,难怪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抓到兰倾夜的丝毫绯闻呢。
“就因为是你的女人才被人鄙视的好吧。”楚妃舞翻了翻白眼,很不给他面子,用白嫩嫩的指头戳着他的胸口。
“鄙视你就是鄙视我。”转头,温笑的眸子瞬然锐利起来,冷冷扫过在场所有人。
没有温度的眼神让整个店铺的温度都下降了,无论是迎宾小姐还是导购专员都后背一紧,惊骇又愕然。
就在这种低温冷淡的环境下,楚妃舞唇角动了动,想说要不讲个笑话活跃一下气氛……
兰倾夜看着她转动不停的大眼睛,干脆拉她起来,往挂满礼服的架子旁走去。
楚妃舞有些局促看着那些华丽的礼服:“兰倾夜,你要我穿这么长的裙子,我肯定会踩住下摆然后摔得很难看。”
“放心,大不了我一直抱着你,保证你摔不倒。”兰倾夜心情大好,一双紫眸盯着成排的礼服,手指一件一件拨过,“我妈每次回来都会在家里举办宴会,邀请香港上流社会的精英齐聚一堂,从十年开始到现在,没有一次停办过。”
那是你们有钱人吃饱了没事干,撑的!
楚妃舞心中纠结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我,可以不参加吗?”
“当然不可以。”
兰倾夜拉出一件橙色的衣服,在楚妃舞身上比了比:“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你不参加,难道要我在宴会上被别的女人纠缠?”
“纠缠?”说的好像他总是被女人缠一样。
总裁大人又拉出一件蓝色长摆礼服,在楚妃舞身上比划着:“自从我成年以后,每次宴会虽然是以我母亲的名义办,但实际上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帮我物色足以匹配兰家的富豪千金。”
放回蓝色礼服,兰倾夜手指继续穿梭在礼服中,“集团之间为了利益联姻的案例不胜枚举,我母亲同样也是以这个为出发点。”
“咦?”记忆中,温莎似乎并不是一个看中家室的人……而且她记得资料上说,温莎嫁给兰倾夜的父亲兰煦,就是背叛了家族意志,从而放弃继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