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的尽头,两匹马出现了。幽兰被马蹄声暂时带离了悲痛,脸上露出一丝喜悦,摇晃着怀里的孟青莲低声道:“小姐,你快醒醒,快睁开眼看看,王爷回来了,王爷真的回来了!”
孟青莲紧闭着双眼,就是眨一下都没有发生,奇迹没有上演,幽兰哭得更凶,一边哭一边大叫:“王爷,你为什么不快一点回来,为什么不快一点回来,你知不知道小姐她心里等的有多苦,有多苦?”
左翩凡翻身下马,听到幽兰的血泪指控,他的的确确对不起孟青莲,他无话可说。
每一步都好像很长,他从没有想过要伤害谁,可是到头来他还是伤害了一个那般爱他的女人,他心里很乱,他不知道要怎么说,要怎么去表达他的愧疚跟自责。
看着幽兰怀里那张憔悴的容颜,想起一年前还是生机勃勃的才女美人,如今只剩下冰冷的尸体。
左翩凡挥开幽兰,抱着孟青莲一步一步朝王府内走去,他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人原来可以这么轻,轻的就像没有抱东西一般,左翩凡自责的为孟青莲落了两滴泪。
“对不起,如果真有来世,希望你不要在遇见本王。”
孟青莲的后事全部按照王妃的仪式操办,在出殡的头一天晚上,幽兰哭啼啼的闯进左翩凡的书房。
碧一看,瞪了一眼幽兰,走过去小声提醒幽兰说:“你怎么来这里了,出去!”
“不!我不回去。”
幽兰推开碧,望着书案前那抹穿着葬服的白衣身影高声喊道:“王爷,奴婢有话要说?”
左翩凡抬起劳累的脸,示意碧退下,冷静的看着幽兰,不只是出于对孟青莲的亏欠,还是因为幽兰是个忠仆的原因,左翩凡着走过来扶起幽兰,“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王爷你为什么不给小姐一个王妃的名分?”
左翩凡伸出手缩了回来,转身收手被在身后,叹了一口道:“这个要求本王不能答应。”
幽兰有些激动,从地上站起来,大逆不道的指着左翩凡的后背道:“为什么?小姐那般对王爷,难道死了王爷连个虚无的名分都不可以给吗?”
“就因为青莲死了,本王才不给这个名分,你以为死了给个名分就是为你家小姐好了吗?如果本王给了,反倒是对青莲的侮辱,她活着的时候不曾有过,死了之后难道我还有给一个虚名将她的灵魂也捆牢吗?再者,本王不愿意欺骗她,生前不愿意,死后也不愿意。本王今生今世对不起青莲,更不是一个名分就可以弥补的,你懂不懂,更何况我的心里的王妃只有一个。”
幽兰被左翩凡的话说的怔住了原来王爷一直都很清楚小姐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不愿意欺瞒才会如此,只因为王爷不爱小姐才有了今时今日的结局,可是爱情本就不是可以一厢情愿的,她一个丫鬟又如何可以阻止,更如今小姐已经仙游。
左翩凡说得对,生前小姐没有得到王爷他的爱,死后给再多名分也是枉然,倒不如这般安排的好。
想到这里幽兰也没有好说的,踉跄的转身朝门口走去,在即将走出书房大门时,幽兰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冷淡的说道:“王爷若是有空还请多看看小王爷。”
左翩凡猛的回头,是啊他有多久没有去看他的孩子了,脚动了动始终还是没有能跨出去,只是略有迟钝的对着幽兰的背影道:“替本王好好照顾小王爷,有事情本王回去看的。”
幽兰听罢,快步走了。
“孩子,为父不是一个好父亲,眼下为父要去给你找个母亲,只能继续委屈孩儿。”
碧道:“主子放心吧,小主子会体谅主子的。”
左翩凡叹了一口气,“但愿他长大不会恨本王害他自小失去生生母亲。”
碧担忧的看着急度疲惫的左翩凡忍不住道:“主子,这都怪不了你,这几日也累了,就早些休息吧!”
“好,休息。”
碧吩咐侍女给左翩凡端来了洗溯水,还体贴的吩咐了下人搬来一张软榻放在书房的内侧。
自从回来之后,左翩凡除了去灵堂就是憋在书房里处理事情,他在赶时间,他要尽快处理完王府的所有事情,这样他才能够安心去寻找姚思思,去追逐那个他已经遗憾了一世的爱人。
孟青莲的死给了左翩凡他很大的打击,一切原来变化无常,不是他可以预见的结果。
这也更加让左翩凡有了急切寻找姚思思的想法,生命无常,只期盼后半生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丞相府大厅:丞相夫妇坐在主位上,堂下右边依次坐着姚世昌跟他的内人,左边依次坐着的是吏部侍郎跟他女儿秦千雪。
吏部侍郎秦大人当即道:“这俗话说的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丞相大人的二公子年龄也不小了,下官的小女也到了适婚年龄,这一次皇上赐婚真乃是下官及小女的福气。”
姚世昌看了看他的父亲丞相大人,想要说什么却被他妻子制止,淡淡一笑道:“秦大人,皇上虽有意赐婚,但是这也要看看秦小姐跟我家二弟的意思,只要他们愿意,我这个做嫂子的第一个没有话说。”
“嘿嘿,是啊,是啊,我说秦老弟啊,老夫也是这个意思,毕竟孩子的婚事还是要征求一下他们的意思,别留下埋怨才是。”
姚丞相脸上表情一松,爽朗大笑。
吏部侍郎点了点头,望向身后的女儿,秦千雪只穿了一身淡绿色的贴身水靠,更显得纤腰一束,一支乌溜溜的大眼晶光粲烂,闪烁如星,流波转盼,灵活之极,似乎单是一只眼睛便能说话一般,容颜秀丽,嘴角边似笑非笑,约莫十七八岁年纪。
脸上有一抹女儿的娇羞,见到自个的父亲探寻的目光,她害羞的低下头,轻声道:“婚姻大事全凭爹爹做主。”
“哈哈,好,好好!”
吏部侍郎连说了三个好字,四十岁的脸上洋溢的是骄傲,望着丞相夫妇说:“看来小女是中意的,说回来这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丞相大人就不要推辞了。”
“这这老夫还是要问一问一航的意思再定。”
吏部侍郎脸色有些不好看,这时他已然擦觉到丞相府的人有推脱之嫌,秦大人一向正直坦率,眼里容不得沙子,更加不是那种喜欢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人,随即热情也降了一分,冷然道:“莫非丞相大人是看不起本官,亦或者是本官的女儿配不上你家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