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莱大人,我当然想干呀。”贝克赔笑哈腰,说道,“而且我保证一定干好,伍莱大人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好,我喜欢听到这些话。”伍莱脸上浮出了笑容,一摆手,“坐吧,坐下来说。”
贝克依言坐下,心说你这变脸变得那么快,明摆着刚才是在吓唬我嘛。
不过这么想过后,贝克的心倒也安稳了一些,他跟其他那几位同僚不同,金币对他的诱惑力远远要大于权势,所以总的来说,贝克可以归结为胸无大志的那一类人。
伍莱慢悠悠的开口了:“贝克,我其实还是比较欣赏你的。”
“谢谢伍莱大人,这是我的荣幸。”贝克连忙致谢。
“我来这盐沼镇还没两天,哈勃、亨利、图尔斯就都去了伦文顿城,那图尔斯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呢,去干什么我都懒得猜,反正我知道,不会是什么好意,贝克,你觉得呢?”伍莱忽然问道。
“这……伍莱大人,我认为你说的对,他们,嗯,没准真没有什么好意。”贝克当然知道那几个家伙为什么要去伦文顿城,如果当时伍莱没有拿出那八千五百枚金币出来,他恐怕也会去伦文顿城走一遭的。
“瞧,连你都这么想,说实话,你们几位中,我只对你一个人有好感,知道为什么吗?”伍莱又问道。
贝克连忙摇头,心说我连你这句话是真是假都不清楚,我哪里能知道是为什么。
贝克答不上来没关系,反正伍莱也不是真的打算要他回答,而是立马就自己给出了答案:“因为你没有跟他们掺和在一块,贝克,你或许还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意义有多大。”
贝克连忙点了点头,心说我也没看出来有多大的意义呀,前晚你刚撸了亨利今天就来敲打我,这么看起来你也没有把我区别对待呀。
“贝克,我需要对我忠心耿耿的助手,帮助我一起尽可能的恢复盐沼镇往日的繁荣,无论是为公为私,我都希望盐沼镇能越来越好,贝克,一个富裕的镇和一个贫穷的镇会有多大区别,我想你是不会需要我提示的。”伍莱故意把话说的含糊,贝克却也很快就“听懂”了。
原来是约我一起“有财大家发呀”,贝克心里一喜,当即一拍胸脯:“伍莱大人,有什么你尽管吩咐,我贝克唯伍莱大人你马首是瞻。”
“真心的?”伍莱一挑眉毛,问道。
“当然是真心的。”贝克认真点头。
“好,那就记牢你今天说的话,这段时间我会把官邸里的人员、编制按照自己的想法动一动,到时候,看你的表现。”伍莱微微一笑,说道。
……
贝克离开后,伍莱去了关押伯德的囚室。
在伍莱的吩咐下,这间囚室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换上了新的被褥、垫子,甚至还有新鲜水果和一些熟腌肉,如果不是伯德身上有伤,伍莱一定不介意再慷慨一些,比如再给他来几瓶酒。
妮维雅还在,伯德这两天有点发烧,她看着心疼,哪里舍得就这么离开,伍莱也没有反对,只是在囚室外加派了两个人看着,不过也仅此而已,换药、送餐都是由看守自己开关门,也不怕妮维雅动念劫走伯德,因为那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伍莱大人。”妮维雅听见门锁响动,以为是看守进来送东西,没成想一回身,便看见伍莱推门走了进来。
“坐吧。”伍莱手一摆,快步走到了伯德床边,打量了两眼后,笑着点了点头,“恢复得不错,再修养个把月,又可以生龙活虎了。”
伯德却是没有吭声,他自然已经知道了妮维雅应诺了伍莱达什么,这些事明显与他一贯的理念相悖,流匪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被贵族压迫到无路可走的奴隶、平民,刀头舔血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可伍莱却要妮维雅出卖他们来换取他的自由和安全,这如何让伯德忍心。
伍莱知道伯德在想些什么,他当然知道流匪之所以成为流匪是因为什么,但是他的职责是保证盐沼镇的安全,流匪的性命是性命,镇民们的性命难道就不是了吗?
“妮维雅,我有件事想问你,昨晚我看了这几年盐沼镇的遇袭记录,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伍莱坐了下来,接着说道,“每当镇子里商人云集,或者有大量的物资,又或者是大笔的钱汇拢,流匪团就会来袭击镇子,你们的消息怎么就能这么准确?别告诉我是内应干的,有些钱物当天才运到便被你们冲进来劫走了,内应没那么高的效率,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妮维雅。”伯德眉头一皱。
妮维雅看了伯德一眼,目光转向了伍莱,脸上浮出了为难的神情。
“不方便说?”伍莱蹙眉。
“伍莱大人,你问的问题很难回答,而且即便你知道了,对你也不会有任何的好处。”妮维雅委婉的拒绝道,她当然知道这些不能说,因为一旦泄露,伍莱或许没事,但她、伯德以及乌鸦山谷里的那几百号男女,怕就性命难保了。
“牵涉得很广吗?”伍莱问道。
妮维雅点了点头:“伍莱大人,后果会很严重的,这些东西一旦泄露,伍莱大人和盐沼镇会不会遭到报复不好说,乌鸦山谷里的那些兄弟姐妹是绝对没活路的,你想想,他们本就是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才聚在了伯德身边,一旦离开乌鸦山谷,能重新沦为奴隶不送掉性命就算万幸了。”
伍莱点了点头,忽然问道:“你是担心白果镇的……”
白果镇这三字一入耳,妮维雅的眸子里便掠过了一丝诧异,下意识的看了伯德一眼,然后,从伯德的眼眸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伍莱笑意更甚,妮维雅和伯德的表现印证了他的想法——那晚听完西班欧克报告了在白果镇酒馆遇到图尔斯和亨利的事时,伍莱便觉得,白果镇酒馆是流匪的一个情报联络点,没准还是最大的一个。
现在看来,这个猜测显然没错,只不过在细节上还有些模糊罢了。
开局不错,伍莱自然得乘胜追击,微微一笑后,他施施然起身,说道:“其实这事我了解,只不过想知道得更多一些罢了,既然你俩没有诚意,那就算了,我走了。”
“伍莱大人请留步。”妮维雅有些懊悔,她担心因此惹恼了伍莱,让原本的希望化作泡影,便连忙唤道。
伍莱慢悠悠的转回了身,眉头一蹙,问道:“还有别的事?”
“妮维雅,算了,该怎样就怎样,认命吧,我大不了一死,别连累了大家。”伯德忽然阻止道。
“不,我可以死,你不能死。”妮维雅急忙说道,“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你答应过我的。”
“活?是的,你们当然可以活,但你们的诚意让我很失望,我忽然有个想法,如果我把你们俩分开关起来,让你俩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对方,似乎也不错。”伍莱冷哼了一声,迈步向门口走去。
“伍莱大人,我求你了,你想知道的,我都说。”妮维雅连忙拦住了伍莱,她被伍莱刚才的话吓到了,这话或许对伯德没用,但是对妮维雅却是致命的威胁。
“妮维雅别说!你会害了大家的!”伯德大声吼道。
“你给我闭嘴!”伍莱皱眉,正待再说点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了看守的声音。
“禀告伍莱大人!哈勃大人演讲时遇刺了!贝克保民官请你过去看看!”看守的声音很急。
遇刺?能不这么夸张吗?伍莱苦笑摇头,伸手拨开妮维雅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俩先商量好,一会儿我再来。”
“好的,伍莱大人。”妮维雅答道。
……
看到哈勃的伤情时,伍莱确定了一件事——这家伙不是装的,而是真的遇刺了。
如果伍莱此刻的想法能被哈勃知道,他一定会从床上跳起来指着伍莱的鼻子大骂一顿的,实际上即便不知道,他也很想痛骂伍莱,因为如果不是伍莱让他去护渠工地演讲,他没准就不用挨这几下了。
不过这会儿哈勃却是骂不了伍莱的,因为他伤得不轻,最重的一处,是被一柄细匕从右侧脸颊径直刺入口中,脸破了舌头破了连牙齿都掉了几颗,这会儿脸上缠满了绷带,哪里还能开口说话。
“都伤在哪儿了?”伍莱问站在一旁蹙眉中的贝克道。
“脸上一处,屁股上被扎了一剑,左大腿也被刺伤了。”贝克回想到哈勃刚才浑身淌血的模样,便是浑身发冷,要知道哈勃当时那模样可也太惨了点。
“听说人抓住了?”伍莱又问道。
贝克点头:“一共是三个人,原本是全部抓住了的,但其中有一个倒霉鬼被镇民活活打死了,对了,抓住他们的镇民刚才询问赏钱的事,说是你答应过的。”
“对,我确实是答应过,一会儿我写张批条,按两枚金币一名流匪发赏钱吧,净街行动你可得给我继续抓好。”伍莱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审讯了吗?”
“很快就能审出来。”贝克连忙答道。
“审问了送到官邸去。”伍莱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哈勃安民官这伤的不是时候啊,正是用人之际,怎么说遇刺就遇刺了,哈勃是办差时负的伤,所以我们可不能让哈勃寒了心,贝克,一会儿我给你张批条,你去古鲁财政官那儿替哈勃领点慰问金吧,对了,你觉得一百枚金币怎么样?少吗?”
“伍莱大人你真仁慈,一百枚金币已经很多了。”贝克真诚的感慨道,心说就这么点伤就一百枚金币,哈勃也太划算了。
哈勃躺在床上虽是不能说也不能动,但耳朵可是把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伍莱的倒还算了,贝克的话可就怎么听怎么气人了,什么叫“已经很多了”?
贝克,要不我把一百枚金币给你,这个苦头你来受?哈勃一边忍痛一边在心里对贝克说道。
“贝克,立即派人向伦文顿报告哈勃安民官遇刺受伤的事。”伍莱吩咐道,“同时请求伦文顿立即安排人接替哈勃的安民官职务,告诉他们,在新安民官没来之前,盐沼镇安民工作,由我这个执政官先兼着。”
“好的,伍莱大人。”贝克点完头后忽然一愣,心说哈勃遇刺这事不会是这位伍莱大人找人干的吧?
这念头不起还好,无意间的这么一冒后,贝克再看向伍莱时,忽然觉得伍莱的样貌竟是有些狰狞起来。
伍莱大人,我可是你这边的,你别为了巩固你的权利连我也一起干呀。贝克忍不住在心里对伍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