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她更有理由前往东宫,虽然现如今她不是最好的掌令使,但她毕竟是掌令使。”卫盏疏冷声道。
明安灏轩妥协道:“是啊,她是掌令使,没有人比她更能名正言顺的了……”
入夜后,那鹅毛大雪却未有丝毫停止之势。小九奉卫盏疏之命与长云一道来到东宫。东宫外,车流如潮,人语喧哗。谋士,将臣往来不绝。
长云施了个隐身咒在自己身上,一路走一路与小九说话。叮嘱她多加小心,今夜他们二人闯东宫,本就是人少力量少,若是无法救人,又不能全身而退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小九揶揄几句,便与长云分道扬镳而去。彼时,长云站在她身后望着她一人不惊不惧的往东宫正门而去。人群中的姑娘,似乎在发着光。
长云蔚然感叹,不知卫盏疏与白小九这段不该有的缘分该如何收场?他也只是这么一想,望着小九走到正门处,与侍卫言明来历后,他便遁入东宫中了。
楼满风听着门中侍卫回禀说,门外有一女子自称为逍遥掌令使。但侍卫怎会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只是瞧着那女子器宇不凡,便派人到宫里寻楼满风去了。
楼满风一听,心中便猜度着。四海八荒,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来东宫假扮掌令使?除非那人长着两个脑袋,是以他也就连忙带着人往宫门口迎出去了。
小九一身白衣立在正门下。她亦不急不躁,只凭目远眺。其中,便见着楼满风携着一众人等,乌压压的朝着殿门口赶来。
楼满风是没有见过小九的,但是南宫煜见过。小九见来人不是南宫煜,双眉微微一蹙道:“你从未见过我,怎知我是不是真的掌令使?”
她这一问,着实有些先发制人的味道。因为这正是楼满风想问的。今而被人抢了,他只得温声回应道:“这也是在下想要向姑娘讨教的,敢问姑娘如何证明自己是掌令使?”
门外霜雪似成了小九的陪衬。她双眸微冷,黛眉含愁,道:“南宫煜能为我证明,你们找他来一见便是。”
楼满风见她如此笃定。还敢如此直称太子名讳,是以认为这人大抵不是假的。但也需防备着,他温声道:“那容在下派人去告知殿下一声,可好?”
小九随口道一句,随意。楼满风当即再次拱手作揖,朝拜道:“还请使者大架稍稍等候。”
而后这才派人前往太子寝宫中请示一番。然,此时太子又不在寝宫。是以那些去寝宫的人,又半道折返霜云殿。
霜云殿为南宫煜批改奏折,读书议事之所,若平日不是在寝宫中,便是在此。那些被楼满风派来的人,果然在霜云殿见了南宫煜。
此人只将小九一事,细细禀明。彼时,南宫煜正就着烛火翻着竹简,听着那内监这样一说。便反手将竹简收起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你们将她带进来便是了。”
小内监诺诺答了声是。便领命而去,等到楼满风带着小九走进霜云殿时。南宫煜已在一张矮几前摆了个红泥小火炉,炉中正烧着去年从梅花枝头上取下来的雪水。
小九来时,水已经滚了。南宫煜抬手将滚水注入茶壶中。矮几上,还摆着几样精致可口的糕点。他听着那咚咚脚步声而来,这才从中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白小九道:“使者来了,喝杯茶去去寒吧。”
楼满风不知何时已悄悄退下。诺大的霜云殿中,只与小九与南宫煜二人。这宫殿不见多余的装饰物,唯有上百座十丈来高的书架。
书架上,书籍满座。就连地板的角落疙瘩里,都堆着许多书卷。还有些竹简零零落落的散落在地。小九横眸扫过,后望着南宫煜置于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水道:“你的茶,我喝不起。”
“哦……”南宫煜那声音拖得有些长,余音在殿中空空回响。和着那滚水声在一处,却有别种风味。他隐在茶烟后头问道:“这是为何?”
“梓旋,是你杀的对吧。”小九开门见山道。
南宫煜隐在茶烟后头的脸有些幽深。茶烟蒙蒙微绿,殿中只有那炭火烧着的噼啪声。他敛袍轻声道:“原来姑娘是来路见不平的,是想为死去的好姐妹讨回公道吗?”
小九一手祭出白乙剑来。南宫煜见着,双眸深邃,幽幽道:“白乙剑,上古水神子的佩剑,竟在你手中。”
她长剑指向茶烟后头的南宫煜。心中对他有千分恨意,像蓝梓旋那么善良的人,竟然会是这样的下场。她不甘心,也很不忿。
南宫煜似猜透了她的想法,幽幽道:“原来真是来为自己的小伙伴报仇的?是,她的确是我杀的,我拿了她的骨头,所以她才活不下去。”
“旧账我们来日再一一清算,今夜我要跟你说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南宫煜猜度着,笑道:“姑娘是为绿依而来是不是?”
“是。”小九认真道:“放人。”
“凭什么?”
“我是掌令使。”
“……”
长云到地宫时,着实被这一排排的铁笼子唬住了。深黑色的铁笼在烛火的辉映下,泛着幽幽冷光。笼内皆是神志不清的妖精。
从九龙台上往下倾注的药水中有一种绿色的青虫浮在褐黄色的苦药上头。长云在那药池旁一站,大体上已经知晓那药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以天灵血为药引,加上南疆上古蛊虫,很明显这就是南宫煜想着要操控这些妖怪。长云祭化出一个葫芦来,随手捏了个决便想着将那些妖物收入葫芦中。
然,就在他启动阵法那一瞬,整座地牢忽然连带着地板都震动起来了。那些设置在牢笼上的咒术似被人为引动,长云嗤笑着,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地牢异动,狱锋连忙从上面冲下来。可待他冲到地宫时,只见这周围空荡荡的牢笼。笼子里的妖怪,却是一只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