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景元四年元月。那一年雪下成灾,天灾之下,楚丘一百三十二郡均落于雪灾范围之内。无辜群众均眼巴巴的等着南宫王室可派人前来解救燃眉之急。
然,天灾未除,楚丘一国便在添人祸。除夕夜中,南宫绝亲自领兵将明安一族悉数屠了个干净。楚丘王对外宣布明安一族谋反,是以下令逮捕全族之人,若遇违抗者可当即就地斩杀。
若有一人说出其族人下落者,可得千金。然重赏之下,楚丘一国之内仍然没有见得有半个明安一族的人被推出来绞杀。
坊中传闻,除夕之夜。明安灏轩早就带着族人一道逃出楚丘,听说临走前还放了把火。那把火足足将富丽堂皇状似皇宫的明安一府烧了个干净。听说那火十日未灭,飘飞的烟尘碎絮,将整座楚丘城埋在黑暗里数十日。一直到寒冬过尽,仲春已到,人们在空气里还可以闻到那房梁烧焦的味道。
在坊中有一个消息如烟尘一般在流行。这是着实是一个让人心焦的消息,是以闻起来,那其中便带着悲剧似的焦味。
坊中传言,南宫绝与明安府那一战后,便身中断魂刀魂飞魄散而死。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便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一直滚到邻国南安国土境内。
但是时,南安王李云逸,发兵十万,剑指楚丘。其出师之名为。为他夫人娘家争一个满族被屠的理由。他的夫人,便是那明安宸木。
这家国大事,本与她一个妇道人家无甚关系。但将明安一族与这家国天下联系起来,便有了关系。于公,楚丘正受雪灾,正是他南王开疆扩土的好时机。
于私,楚丘明安一族内是他夫人娘家。是以他这个做妹夫的,不做点什么怕是会被天下人耻笑吧。是以这于公于私都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南安国内,群臣进谏,支持一战的帖子直堆到李云逸的额前。
是以这也算的上是上顺天命,下顺民情了。当是时,他便在六军前下令。发兵楚丘!
大荒景元四年,元月。两军于明城一战。南安一国,损兵一万,伤残数千。楚丘一国城破,将死,兵败。千年之后史书上记载的也不过是短短数句,明城役,南胜,楚败。
当明城失守的消息如八百里加急一般传进楚丘国都时。南宫锦锤桌,愤声道:“你们平日里不是有许多计策吗?这次怎么不想个计策出来了?你们可知孤连失五城!五城啊,若再无对策,是不是明日南安人铁蹄就要踩到孤的枕边了?”
满朝众臣,噤若寒蝉。
南宫绝重伤昏迷,这使楚丘损失一名大将。明安一族背逃楚丘,这使楚丘损失一双胳膊加一条腿。太子南宫煜不知因何伤心许多日,数月来不理朝政,闭门不出。这使楚丘损失一名智囊。
而李氏一族来势汹汹。听说此番领兵的是,南宫国内大将,慕容穆枫。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容貌,只因他常年带着一块黄金冷面具。
听说此人用兵奇诡。战无不胜,在南安一国中,便有战神之称。但凡他出战,必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众多颇有头脑的臣子们将楚丘众将在脑海中捋了个遍,仍旧找不出一个可以称之为对手的首领与慕容穆枫一战。
是以本就寂静的宫廷,此时便更为寂静。连呼吸都似沉重了几分,众人驼背,弯身,眼观鼻,鼻观心,静坐一侧。
南宫锦横眸冷扫面前一众畏畏缩缩的朝臣。当即怒从心起,随手便将案前的竹简一股脑的推了下去。口中喊着:“寡人养尔等废物何用?要尔等何用?统统都是废物!”
话落,便有小黄门高扯着喉咙,尖声道:“太子殿下到。”
一听到太子来了,朝臣身子一振。霎时间有了些许精神。大殿内,局势反转,颇有雨过天晴之势。南宫煜缓步进来,稳稳立于大殿中,抬手与南宫锦作礼:“儿臣,见过父王。”
南宫锦自打看见南宫煜一派云淡风轻走进那一刻。双手捏拳,将骨头都捏的嘎嘎响。南宫煜一句,见过父王后,才刚直起身来,便迎面有个鎏金镇压兽从面门处飞过来。
下一瞬,那鎏金镇压兽便正正砸到南宫煜的脑门上。砰,铛一声巨响。鎏金镇压兽落地有声,南宫煜脑门上缓缓流出一条红线。
最后那条红线,便逐渐汇成一片红。那红色沿着他的眉眼落下来,当时糊了他的眼睛。朝下有人惊呼,简单的嘈杂过后,便又立即安静下来。
南宫锦半个身子从案上探出来,双拳敲着长案,怒吼道:“孽子,你来此作甚?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南宫煜仍旧一脸云淡风轻的稽首:“父王息怒。”
“儿臣来,是为父王排忧解难的。”
“……”
十日后,明安海岛上。明安灏轩凭栏独望远处桃红烟霞漫天。海岛上气候要比陆地上暖几分,这个时候,若是再楚丘还需穿厚夹袄,但在此处还以为已到夏日了。
明安灏轩远眺远方一线烟红云霞。耳边是问玉从探子手中拿到的消息。然,这消息对他而言却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双眉微蹙:“南宫绝明明已中断魂刀,为何不死?”
问玉一脸犹疑。明安灏轩不用看也知道,他有事情忙着自己。但他却也不开口,只静静等着。半响后,问玉恭敬道:“据我们的人在楚丘传来的消息,说南宫煜在断魂刀上下了禁咒,一次只夺一个人的魂,若断魂刀已杀一人,便会沦为凡品。若需开度开启,便需要南宫煜解咒了。”
明安灏轩双手扣着栏杆。一口银牙几欲咬碎,此生他唯一一次恨一个人恨到如此地步。
“原来,他早就算好了一切,南宫煜。你不愧是楚丘公子啊。”
“家主,据我们在安插在南安处的探子传来的消消息是,李云逸似在怀疑慕容穆枫的身份了,现如今正在将君莫野的军权一点点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