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滚滚,刑台上白羽被击的当即双膝一软猛地跪跌下来。双膝落地的一瞬,当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小九在台下看着,只觉得骨头都耸了一耸,她觉得此时他应该很痛。
卫盏疏的手又抬了起来。这一次,小九按捺不住,她步子一迈。还只是刚刚跨出一步,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永胥按了下来。
他伸手点穴了,当即封住了她身上几大穴道。现在她对眼前的一切,只能看,只能听,却不能说,不能动。她只能眼眼睁睁的看着台上的白羽在受刑,在痛苦,然后她心如火烧。
永胥在她身旁轻声道:“你救不了任何人,不要再搭上自己。”
小九紧咬着下唇,她的唇畔几乎被她咬出血来。当卫盏疏再次令下的时候,她看见站在一旁手握虎形刑刀的刽子手慢步走上来。
只一刀下去,白羽身上的仙骨便会很完整的剔出来。她看着那人缓缓的抬起刀,她去慢慢的闭上眼,至少现在她还是可以选择的,她可以选择看还是不看。
耳边刀风呼啸而过,刽子手以血祭出封印在刀中的食骨兽。台上狂风呼啸而来,只将台下众人的衣摆,发丝都卷动而起。于狂风中,一声似虎狂啸声呼啸奔涌而来。
她闭着眼,身子却在听到那啸声后不自在的颤了颤。轰——一声巨响,呼啸声中,夹杂着某人的痛呼声。
风卷桃花落,那淡红色的花瓣染上了热的血,红艳加上了几分。小九觉得脸上热热的,她的手试着动了动。她还不知道永胥是什么时候帮她解穴的,她也不去关心。
她一只手慢慢的抚上自己的脸。指腹轻点脸颊,点点是红血染脸。她身子猛地一颤,只扑通一声跌坐下去。
台上的人,白的是衣裳,红的是血。成片成片的血,慢慢流泻染红了白衣。小九喃喃道:“五师叔。”
冷风中,卫盏疏只淡漠的说一声:“封禁镇魔楼,十年期满,当得获释。”
说完,踏风飞下刑台。小九仰头望着他飞去的方向。她想,这个人真的是没有心的。
永胥伸手朝向小九,他说道:“起来吧。”
小九愣愣的看着台上真被人架起往镇魔楼走去的白羽。满目骇然。高阔苍穹上,一声凤鸣传来。鸣声哀恸欲绝。她愣愣的对着永胥说:“你们的掌门,连禽兽都不如。”
说完,也不用永胥拉自己起来。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跑去。这里的血腥味,浓郁的让她想吐。
永胥自嘲的笑了笑,之后慢慢的收回手。暗自转身,走的却是与小九背道而驰的方向。
断崖上,独孤夏抱剑立于崖边。山风从耳边呼啸而来,她眼眶空空,满目凄然却是一颗眼泪都没有。空中凤凰朝自己飞来,她翻身跃上凤凰背上。
她一手蓦地按住凤凰的羽背,再抬眸时,却不见哀伤不见凄然。只留下满目坚定。她只冷冷说道:“不管你在何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总之这一生我都跟定你了。骄傲是你的,自尊也是你的,纵使粉身碎骨,我也无怨。”
脚下凤凰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呼唤,它高展翅膀翱翔而上九万里。
当镇魔楼的最后一道封印解开时,白羽当即被从丢了进去。彼时,空中凤鸣传来,扇动的翅膀卷起一地烟尘迷了众人的眼睛。
独孤夏趁此时机当即纵身跳入镇魔楼。她才刚刚跳入镇魔楼,顶上那层淡蓝色的封印慢慢封起。外界的阳光慢慢被掩盖,白羽跌在地上缓缓睁开眼来,再看见独孤夏纵身跃下那一刻,他苦笑道:“独孤,你这个傻子。”
当最后一层结界封印完全封印起镇魔楼那一刻。玲珑气喘吁吁的来到镇魔楼外。镇魔楼前,人声寂寂,大家刚刚都看见了,就在刚才独孤夏已经从凤凰背上跳进镇魔楼。
连她也被封印在里面了。玲珑几欲奔溃,只想往前冲去,却被人狠狠的拖住手,以手钳制住她的手脚,不用她冲到镇魔楼前面。
玲珑哭喊道:“放开我,独孤师姐在里面,你们怎么可以连独孤师姐都一起封印在里面?”
回答她的是一地寂静。四周围寂静无声,连呼吸都几欲听不清。
十步之外,站着的人是小九。就在之前,她一直很想知道,独孤师姐会去哪里,她只是猜测,猜测她可能会跟着五师叔一起走。只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决绝的跳进了镇魔楼。
她黯然转身,心说。白小九,你难过什么,那些人那些事终究是和你没什么关系的。
逍遥峰上的雪还在下。小九只身站在藏雪楼前,庭除上站着的人是卫盏疏。他徐徐立于庭除之上,冷眸凝视着庭除之下的白小九。
视线交换间,挡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场纷纷扬扬的白雪。
良久,卫盏疏打破沉寂道:“回来了,去练……”
“你的心怎能这么冷?”小九温声打断他道。
卫盏疏闻言,脑子愣了愣。周围风雪呼啸落下。这是小九第二次指责他冷血无情了。他只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小九说道:“为什么你不能高抬贵手?为什么你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呢?”
卫盏疏却是一句话都不说,他静静的听着,而后静静转身迈步离去。孤清萧冷的背影满是寂寥,指责他的人那么多,支持他的人那么少,少到没有,所以伤他一个人扛,痛他一个人背。一切都习惯了。
逍遥谷的后殿外,连着一片海。此时南宫煜正站在一处观景台上,瞭望无边无际的碧海蓝天。
他是被封尘派人从逍遥谷外请进来。当听闻身后有足步声响的时候,他转身回头。望着停步在他身后的封尘道:“封尘先生,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封尘背手踏上观景台。台下碧蓝海水翻卷涌动,台上两人白衣胜雪停伫于前。阳光碎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他望着台下淼淼海水道:“白羽被封禁,逍遥令已失窃,这些你可知道?”
南宫煜瞭望遥遥海面,只淡声道:“我都知道。”
封尘转过身来,直直的盯着他的面容。他不想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表情。他严声道:“逍遥令才刚刚失窃,你就出现在逍遥谷,我很难不会怀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