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公孙一族豢养的天地灵兽,雪猿。”卫盏疏淡声道。
雪猿,公孙一族豢养的灵兽,也是北邙的守护兽神。没想到竟然在今日出世了。他一直以为雪猿会认公孙谨为主,却没料到他会认公孙雪为主。
王文泉打着掩护解释道:“我并非不是不知道他是雪猿啊,只是我被困在西蛮太久了,是以刚一出来也不知道传说中的灵兽原来长成这个模样。”
卫盏疏沉默着,重新凝神静气去追寻那一缕难以捉摸的魔气。半响后,他双眸洞张,就在刚才他明显感应到那股从神魔井中逃出的魔气。
是以,他也顾不得和王文泉打声招呼。当即驾云追寻着之前感应到的魔气飞去。王文泉没坐好,几欲从云头上栽下去。
他猛地稳住身子破口大骂道:“卫盏疏,你谋杀珠子啊!”
“……”
雪猿带着公孙雪躲进深山时。卫盏疏也带着王文泉一道从云头上飞落到公孙雪跟前,一见有人靠近。雪猿当即咆哮着,喷出冰雪来想将那二人封冻。
公孙雪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细声道:“小雪,他们不是敌人。”
公孙雪一句话这才让雪猿镇静下来。它静静的如小山一般伫立在旁,也许是因为刚刚狂奔的缘由,鼻息一呼一吸之间都喷出浊重的白气来。
雪猿伸出如芭蕉叶一般大的手掌心来盛着公孙雪,让她跳到掌心上这才把掌心缓缓搁到地上让她走下来。公孙雪双脚落地,当即抱拳与卫盏疏道:“弟子见过尊座。”
“你可有看到有妖魔经过此处?”卫盏疏蹙眉问道。
公孙雪摇摇头说了句未曾见过。卫盏疏再次闭目凝神用神识去追寻刚刚那一闪而逝的魔气。就在之前他还感应的到的,现在却没有了。
王文泉站在的卫盏疏身后仰头望着雪猿高高的个子。这就是四大家族之一的灵兽雪猿啊,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卫盏疏感应了一番,不再有什么发现时。便想带着王文泉一块走。然,公孙雪在他身后说了句,尊座。
卫盏疏的步子顿了顿,只沉默的等待着公孙雪继续下文。公孙雪向前走了几步,犹犹豫豫的开口道:“那些术法师封印了弟子身上的术法,还希望尊座能否帮帮弟子。”
“逍遥谷历来不干涉人间事物。你莫不是忘了?”卫盏疏头也不回道。
公孙雪不死心继续道:“可是那些术法师,也是懂得奇门遁甲,术法之人,他们……”
“你也是懂得术法之人。”卫盏疏道:“你们斗法,是以这是一件很公平的事情。”
“可是弟子……”
“是你学艺不精。”
卫盏疏这句话直接了当的打断公孙雪所有的话头。当是时,山腰上有山风徐徐,将公孙雪一头乌发翻飞扬起飘落。山风来时,有草叶从他们跟前飘过,公孙雪终于低下了历来高傲的脑袋道:“的确,是弟子学艺不精。”
卫盏疏踱步转身,冷冽双眸静静凝望着面前的公孙雪道:“你不顾逍遥谷规,卷入人族纷争,从今日起就不再是逍遥谷弟子了,所以你也不必喊我尊座了。”
“为什么!”这消息不异于惊雷一般从公孙雪的心头劈落下来。她双眸洞张,痴痴张望着卫盏疏,只盼望他能收回之前说的话。
“为什么?”卫盏疏小声重复一段她的话后道:“为什么不是很清楚明白吗?你已卷入人世纷争了,逍遥谷谷规,但凡逍遥弟子若卷入人间纷争,便逐出逍遥谷。”
“可是谷规中不也说,凡四大家族的后辈,便可以插手人间事情吗?尊座,你可是忘了我是公孙一族的女儿啊。”公孙雪说道。
“若不是你姓公孙,你以为你那身法术还能保的住吗?单凭你手上杀戮就足够将你法术废除然后逐出逍遥谷了。”
卫盏疏话落御风而去。王文泉在他身后喊道,你等等我啊。而后也紧追而去,山腰上只留公孙雪的一人站在山径上。
山风来,黄叶落。公孙雪的肩膀一颤一颤的,似有眼泪落下。雪猿小心翼翼的靠近,用那只芭蕉一般大的手轻轻拍了拍公孙雪的背。
然后一手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来。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它带着她慢慢走在寂静的山野里。身边有鸟兽虫鱼,身后留下一串串慢慢消融的冰渣子脚印。
没有人发觉就在他们走后的一棵山树迅速干枯萎落。黄橙橙的叶子如蝴蝶般从枝头飘落下来,翩翩然间如蝴蝶翩跹起舞。
一路上,王文泉憋了一肚子话。最后憋不住了便在卫盏疏身后道:“你说你们是仙,仙的职责不是保护人间吗?怎么现在生灵涂炭你们却不管了。”
“这生灵涂炭是人类自己造成的,是他们挑起了战争,那战争的后果只能由他们承担,一切人为的恶果,需要人们自己承担。我们有我们的责任。”
王文泉还是第一次听卫盏疏说那么多话。他摸了摸鼻子,觉得跟卫盏疏讲道理有些讲不通,因为卫盏疏一向是不怎么讲道理的。
“那你们存在是为了做什么啊。”王文泉空叹道。
卫盏疏穿过渺渺云海,衣带纷飞间翩若惊鸿。他的声音如珠玉泠然脆响道:“维护四时秩序,守护各界界限,封印神魔井,看守绝世界。”
“只要他们各界不互相侵犯,自相残杀的事情我们也是不管的。”
王文泉想,就你们这种的还能享受到凡人建庙供奉,也真是见了鬼了。彼时,他好想咆哮着告诉众人,看啊,这就是你们的神,看着你们自相残杀的神。
“你叫不醒一个装醉的人,同样你也不能消除人们内心的贪婪,这是连神都无可奈何的事情。”卫盏疏淡淡道,声音里藏着些许伤感。
王文泉在心里说,骗人。神不是万能的吗?
卫盏疏遥望身前云海茫茫。他想,也许小九宁愿长眠不醒,也不过是明白自己无法改变,但也不能做到无动于衷,于是才想着要封闭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