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住雪停,冷傲天不忍看着许卿月懵然的躺在雪地里,他不可以扶,也可以叫人来扶,转身,那抹金黄色的身影在空中刮过一个优美的弧度,消失在一片白茫之中…。
“师妹?卿月?!”清越的嗓音带着些许的震惊和愕然,在许卿月的耳边骤然响起,心,倏的一颤,这声音那样熟悉,那样温暖!
缓缓的抬起头,长如蝶羽的睫毛下,那双眸子闪出一片华彩,原本干涸的泪水,在这顺间汹涌而下!
“玄师兄……。”哽咽的嗓音中蕴含着欣喜若狂的惊讶,整个身子在这一刻更加颤抖
眼前的男子束手而立,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俊美异常,一身飘逸的淡蓝色袍子更是被他穿的玉树临风,发丝随意被一跟白色丝带绑住,偶尔有几缕被风扬起,更显俊逸洒脱,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眸底的精光却让人不容小视!
“卿月!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玄啸的眼中除了震惊就是愤怒,他想也没想的将许卿月从雪里揽了起来,正欲开口,却被许卿月紧紧的搂住,这一瞬间,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眼角的湿润一滴冰凉的东西滴在脸颊上,那彻骨的凉意,让人难以承受!
“外面的谣言都是真的?冷傲天杀了你们的孩子,打你入冷宫,三番四次置你于死地……。卿月……告诉我!告诉师兄!是不是!”喉咙突然像是被噎住一般,紧咬的牙齿发出咯咯的声响,额头青筋爆起,玄啸的手护住许卿月的同时握成拳头!
“呜呜……。。”没有回答,许卿月将玄啸抱的更紧,三个月了,这三个月,许卿月从没感受到亲人的呵护和安慰,可她不怨,冷傲天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家人进宫见她,可此时,自己从小到大唯一的师兄就在面前,心中的委屈突然全都涌了出来化成无声的泪水,尽情的流淌,只这一刻,才让她感觉到那种久违了的幸福!
玄啸再也忍不下去了,将许卿月轻轻推开,猛的转身,脚起,还未落下的时候,许卿月已经反转着站在了他的面前
“师兄,你要做什么?!”脸上,那双红肿的眸子隐隐透着坚强。
“我要杀了那个狗皇帝!早知他这么待你,当年就不应该让你嫁进来!我咽不下这口气!”玄啸怒目圆睁,一双眸子充满血丝,手中不时发出咯咯的声音!
“师兄觉得,卿月会咽下这口气么?!这个仇,我要亲自报!对了!师兄,快跟我走!”拭去眼泪的许卿月一下子清醒许多,忙拉着玄啸躲到暗处
“为什么要躲?现在是他冷傲天做错事!我还要躲他!不行!我一定要杀了他,为你报仇!之然再带你离开皇宫,哪里都好,就是不在这儿呆了!”看着玄啸的火爆脾气,许卿月无奈摇了摇头
“师兄,如果你不听卿月的,那就离开吧,我的事与你无关!”许卿月撩下扯在玄啸的衣袖上的手,转身间,冰眸没有一丝温度,如此,是为了保护玄啸,纵然他有千般能耐,又如何杀得了大蜀国的帝王!就算能侥幸杀了冷傲天,又如何逃得出这禁宫侍卫的阻杀!
“卿月!你还是这个脾气!就不能改改嘛!总是为别人着想!”玄啸心里清楚,许卿月撩下如此狠话,只是不想让自己冒险,可像冷傲天那样的禽兽,她就不想他死么?!
“你不是别人!师兄,以前那个单纯无知,甚至是傻的许卿月已经死了!因为我的忍让,让我失去了最亲的人,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要报仇!却不是血债血偿!他冷傲天的命如何能抵偿我女儿的命!就算他死了,小雪鸢也活不过来了!所以我要他活着,长命百岁,让他知道什么叫孤独寂寞,生不如死!我要将他的心掏出来,插上千万根针后再放进去!让他的心血一滴滴的淌下来,到干涸为止!”许卿月的眸子闪过一丝悲痛后赫然现出嗜血的杀意,这是冷傲天当日对她的诅咒,可如今,却被她视为惩罚冷傲天的最好办法!
此时的玄啸真的相信,眼前的许卿月不再是当年的小师妹!
玄啸长嘘出一口气,眸子的戾气渐渐退了下去,看着许卿月的眸子夹杂着一丝心疼,若不是惊天变故,又怎么可能将清雅淡薄的人变得如此心狠。
看到玄啸微微颌首,许卿月的心方才落地,青葱玉指抚过玄啸的手掌,拉着他一路躲闪着回了倚羽阁!
“卿月姐!这……。。”冬儿听到开门的动静忙迎了出来,却在见到玄啸的时候畏缩回去
“别怕,这是我师兄,玄啸!这是冬儿!”许卿月探出头去,确信没人看到后将门关紧,转身,将玄啸拉到内室。
“冬儿,在外面守着,若有动静马上回报!”自见到玄啸后,冬儿便一直没有抬头,亦不敢多走两步,在听到许卿月的吩咐后,似解脱般的离开内室。
“那个冬儿好像怪怪的样子,没问题吧?”玄啸注意到冬儿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随意问出口,却被许卿月暗扯一下衣角,只是这话已经传进了冬儿的耳朵里,也渗入到她的心里,原本以为自己不在乎的她,此时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卿月……我…。。我不是故意的……”玄啸性格鲁莽,却智慧过人,许卿月牵扯之意他岂会不知。
“你也是无心的,我会跟冬儿解释的!师兄,你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找到我的?”玄啸的从天而降的确让许卿月始料未及,不过却是上天赐给她的一个惊喜!
“大蜀国的太后驾崩,皇后废黜,这是何等大事,莫说大蜀国,楚国那里也是人尽皆知,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就赶回来了!这后宫守卫森严,对我却是小菜一碟,我只知道你应该住在景德宫,所以一进来就去碰碰运气,谁知道还真让我碰上了!我想过了,要是找不到你,我就直接杀了那狗皇帝!还有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没有事先通知我?!还等着我来找你!你不把我当师兄了?!”玄啸越说越气,手掌狠狠的敲向床栏,致使整张床发出咯咯的声响!
“其实就在昨晚,我有想过找师兄帮忙,可是你我有七年未见,莫说我不知道你的下落,就是知道,也不想打扰你现在的生活!所以……。”许卿月的低眸,如果可以,她真的不希望玄啸卷进来,只是现在,她别无选择!
眼底那份识热慢慢消退,眸子划过一丝暗淡,一句不想打扰,让玄啸的心底几度冰凉,七年的时间,原来他一直都在意,曾经示爱未果,他远走楚国,想忘记那份心伤,而如今,带着一丝希望,却仍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罢了,这份爱,他只想付出,不求回报,此生,只为她好,足矣!
“你想多了!只要师妹一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玄啸决定将这份爱藏在心里,他不想许卿月有任何的顾虑。
“眼前倒是有件重要的事,想师兄帮我查一个人!”许卿月的声音清冷,眼中透着一丝捉摸不定的诡异,对于苏紫语的过去,她心里有太多疑问,一个女人十年的时间就只为一件事,那她在宫外必然会有莫大的关系网,许卿月相信,有苏紫语这样心机的女人,定然会有以防万一的后招!
“紫凝儿?”玄啸面色略缓,美目微抬,隐去了心底那抹失落。
“师兄知道的还真多呵!不过不是紫凝儿!是一个叫苏紫语的女人!她是冷傲天爱了十年的女人,也是因为她,冷傲天迁怒于我,自登上皇后的宝座,冷傲天没有一天不想我死!直到苏紫语被接进宫,他的恨才慢慢消失,我也才捡回了一条命,但我情愿他杀了我!只是现在,我没死,就该轮到他们了!至于紫凝儿,我自己应付得来!”曾经以为苏紫语也是个无辜的女人,几经较量,许卿月终于明白,这后宫之中,唯一能阻止自己复仇的,怕只有苏紫语了!
“苏紫语?嗯!卿月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办,不会让你失望的!只是…。。报仇之后…。。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离开皇宫…。。”玄啸明白许卿月的心,在她的心里,自己是亲人,却不是情人,这一辈子,他的身份就只是师兄,即便如此,他还是希望许卿月能跟自己离开,这后宫深院根本不适合她!
许卿月抬起眸子,扯唇轻笑,夹带着万般的无可奈何、身不由已。
“呵,我没想那么远,而且,也要有命出去才行呵!好了,师兄别想那么多,卿月自有主意!对了!你这出入皇宫会不会不方便?要不要我弄套太监服给你?”
“师妹小看我了!这后宫于我而言,便像是自家的后院,想来就来,谁挡得住我!再说了,我也不会让人发现的!放心啦!”看着玄啸璀璨如繁星的眸子,许卿月想起了**山上,那个顽劣不堪的少年,不禁笑出声来!
“师妹不相信?那我给你露两手!”玄啸腾的站了起来,撸胳膊挽袖,正要开练,却让许卿月止了下来。
“信信信!你是师傅的入室弟子,我怎么可能不信!只是…。。委屈这天下第一剑做这种琐碎之事了!”许卿月从没怀疑过玄啸的功夫,做为剑神古辰的闭门弟子,这天下间能打败他的人或许还没出现!
“什么天下第一剑!我从来不稀罕!倒是你,别再多想了,我回来,就是帮你!如果你不让我做些事,我回来干嘛!”玄啸的手再次抚上许卿月的脑袋,轻揉了两下!没人知道,玄啸去楚国是为了那里刚刚出土的上古神剑莫邪,却为了许卿月,连看都没看上一眼便赶了回来,在他的心里,目古神器多如牛毛,可师妹,就只有一个!
“嗯…师兄,此地不易久留,你现在住在哪儿?如果有事,我好让人去找你!”
“就是京城的云来客栈天字一号房,如果没有意外,我会一直在那里,而且我也会不定时的找你!卿月,我先走了,你一切小心!”玄啸知道多呆一分,许卿月便多担忧一分,虽然舍不得,但也朝着外室走去!
“嗯!一路小心!”许卿月走到玄啸前面,慢慢打开宫门,见外面没有异常,转身,示意玄啸离开。
“冬儿姑娘告辞!”玄啸临走前,朝着冬儿抱拳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