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喝了一口,心,顿觉一阵清凉,仿佛所有的烦恼都一扫而光,只剩下淡淡的平静祥和,感谢箫云然,感谢这粥,莫离如是想,平日打坐都未必有此刻宁静!
“如何?”箫云然忐忑开口,每次莫离品尝自己的手艺之时,他都莫名心慌,生怕不如莫离心意!
“极好,托你的福,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尝到这般美味!若有时间,我定要学上两手,以后回到天山,为师傅熬制!”
心,突然一震,箫云然的眸底的失落一闪而逝,是呵,她终要回天山的…
“怎么了?”莫离狐疑看向箫云然!
“呃…。没有…。只要你想学我随时都可以教你…。不止这一种,我都会让你尝到的呵…。”箫云然自行舀了一碗,竟不觉得好喝了…。
当二人回到破庙时,服了解药的四位已然清醒,箫云然自日又费了一番口舌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四人与柳玉生一般,怒气冲天发誓要将冥王碎尸万段!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莫离与箫云然不停的忙碌破庙里其余人的救治和最新蛊虫的研究,已经到了最后的期限,也就是最后一天最后一个人!此人体内的蛊虫如噬心虫般长在心脏边缘,和其他人不同,心脏这种地方莫说开刀要深,而且这附近有太多不可碰的经络和血管!稍有失手此人便再无生还机会!
箫云然犹豫了!他曾将那四种解药喂进此人嘴里,却不见任何好转!就只有一天,如果不下刀,此人必死无疑!下刀,或许有一线生机!
“试试吧…。终是一条性命!我们尽力就好…”莫离知道箫云然的担忧,但不管怎样,都要一试!
“嗯!”握着匕首,箫云然微微颌首,只是清润的眸光染上一层忧虑,从划开第一刀开始,两个时辰,箫云然才把此人的胸腔安全划开!
此时的箫云然额头上已沁满汗珠儿!尽管莫离一刻不停的擦拭,汗水依旧自箫云然的面颊汩汩流下,这是怎样的紧张,箫云然从未经历过,一代神医终有失手的时候………
就在箫云然下手的那一刻,他忽然发现蛊虫与心脏间并不如他所想有一层隔膜,也因此,这一刀使得那人心脏顺间破裂,暴毙而亡!鲜血溅洒在箫云然的身上,心,如丢入寒潭般冰凉如锥!
“云然…。这不能怪你…。”莫离亦不曾会是这样的结果,痛心之余安慰着开口,可在她欲取蛊虫之时,蛊虫已然消失不见!箫云然明白了,这种蛊虫是依存着人的心脏生长,随着慢慢长大,它与人的心脏竟融为一体,如果没弄清楚蛊虫的成长时期,也就无法确定它到底与人体的心脏有没有连在一起,便无法下刀,毫无疑问,这个蛊虫成已快要长成成虫,当然,当人的心脏失去了原本的机能,它也便随着消失了…。
见箫云然怔在那里,莫离用拭巾轻擦掉箫云然身上的血迹!
“这是我们必然要面对的,如果一切都那么顺利,反尔不真实,云然,不要太介怀,前面的路还很长,我们要学会面对!”莫离知道箫云然纠结什么,他是神医,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病人!
“谢谢…。我没事…”箫云然狠噎了下喉咙,抬手接过莫离手中的拭巾,淡淡开口,而后缓身而起!
“莫离,你先歇着,我去把这人埋了…。”箫云然薄唇轻启微微一笑,转尔离开,莫离没有阻拦,她知道箫云然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夜色越发的浓重,箫云然坐在那人的坟前,呆了许久,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刚刚的一切!他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疏忽,就算没有隔膜,他亦应该在刀再偏向蛊虫一点点,若能将蛊虫的皮与肉分离,这个人或许会有救!!事实上,作为神医,箫云然对自己要求过于严格了呵…。
这一夜,箫云然没有回到内室,而是直直的站在那里一宿,而内室,莫离亦没有睡着,她无法体会箫云然心底的懊悔,却知道他面对的压力!既然不能开口相劝,便陪他到天明吧!!
清晨,莫离慢慢起身走出破庙,原本以为箫云然不会有心情再做早膳,可没想到一股清香飘溢过来,莫离樱唇微抿,应该是想通了~想通了就好呵~
“你醒了?”依旧是那抹素衣翩然,箫云然见莫离走了出来,便将铁锅里的粥舀了一碗递给莫离!
“昨晚没休息好?”在看到莫离眸间血丝的时候,箫云然忧心开口!
“呃…。没有…。你还好吧?”莫离反问,眸光尽显关切!
“还好…。让你担心了…。”箫云然垂眸,他岂会看不出莫离的神态分明是一夜未睡,是担心我吧,箫云然如是想,心底涌起几分自责…
“这汤真的好喝!”莫离故意茬开话题,担心二字让她不由一怔,修道之人讲究的不应该是大爱么?!自己怎会对箫云然如此关心…该死!心静心静啊…
“十天了,按常理推算玄明子应该回来了才是?!他走前曾说,如果十天之后他不回来,便叫我们不要再去贡古…如果…。如果我猜的没错,玄明子应该是遇到麻烦了…。”箫云然没有直说,因为他知道莫离自心里不喜欢玄明子!只是,他却对玄明子一见如故,若玄明子有难,他自不想袖手旁观!
“云然是在顾虑我的感受吧…事实上我对玄明子并无好感,或许是因为师傅,但莫离亦知道,玄明子深入贡古是为了除掉冥王,这也是莫离的心愿,不管我与他私人恩怨如何,在这件事情上,我都不希望他出事,如果他出事,我亦会倾尽全力帮他!如果你想去贡古…莫离愿意同行…。”清越的声音如天籁般让心静气宁,箫云然不由惭愧垂眸!
“云然的这点心思全让莫离你洞察出来了,惭愧~”箫云然尴尬微笑,径自喝粥…。
料理好内室的药材后,箫云然与莫离便踏上了去贡古的路程!事实是在破庙为起点,若一切顺利再加上箫云然与莫离的功力,到达贡古需要四天的路程,三天的陆路,一天的水路!
看着面前这片广阔的海域,箫云然不禁轻叹!权力当真如此重要么?重要到远跨重洋都要入侵?!
“看不破红尘者,自在红尘中扰…。”莫离简简单单一句,却似说到了箫云然心里!
夜色渐浓,整个海域只泊着一条大船,随便一看就能看出,这是条制造精良的航海船,船舱内亮着灯,有昏黄的光芒映了出来,将附近的河面,都照亮了,一种别样美映在眼前!
船舶缓缓离港,好在月朗星稀,方向极易辨认,船舶行驶的还算速度!
月色下,箫云然迎风立在甲板上,一身素色的长袍外披风在风中舞动,好似和月光融在一起,柔顺的墨发闪动间发出淡淡的莹光!
自船舱出来,莫离本欲透口气,却见箫云然伫立于此,风动人**,,俊美无铸的五官在月光的照耀下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让人移不开视线,,那浑然而成的气度,有着让人无法亵渎的淡雅清绝!
“云然~”莫离怔了片刻,垂眸走到箫云然的身侧,与他的眸光望向同一个方向!贡古!
“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箫云然见是莫离,毫不犹豫的将身上的披风摘了下来覆到莫离身上!
虽然箫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只是关心,发自心底的关心而已,但对莫离来说,这样的关心无疑是致命的!修行之人本就修得一身独立生存的能力!在披风触在自己玉肩的那一刻,久违的情愫涌上心头!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本以为自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可以放弃红尘中的情爱,那些都是浮云,原来不是,只是一个小小的关心,已经让她的心波动了涟漪…
“谢谢…。”莫离依旧看着远方,她回转眸看向箫云然的那一刻,心会沦陷!她不能…。。
“贡古…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国度?玄明子的武功不弱,岂会遇到麻烦?!”莫离感叹着开口,心中的涟漪却无法平复…
箫云然将目光自莫离的身上转向面前一片暗无边际的大海,不禁轻叹
“只希望玄明子没事…。”
夜幕越发的黑暗,慢慢的竟下起雨来,大船在海浪中,起起伏伏,摇曳不止,天地间,一片雾气蒙蒙,一眼望去很难分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风浪渐大,甲板略有倾斜,莫离一个不稳,幸有箫云然一旁搀扶!
“看来这雨越下越大…我们回去吧…。”莫离微颌首,二人走进船舱!
差不多半个小时,莫离只觉船舱内空气越来越稀薄,憋的人几乎透不过气来,转眸,箫云然亦有同感!
“你还好吧?!”箫云然柔声道,还未等莫离开口,船身突然剧烈的晃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甲板上凌乱的脚步声和惊叫声!船舱内所有的人开始慌乱,这时,上面突然有人大叫!
“不好了!漩涡!!”
随着一句漩涡,箫云然猛的起身,欲走出船舱,在船上遇到漩涡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我也要去!”莫离眸光坚毅,随即起身!箫云然犹豫片刻,虽不愿让她冒险,可以莫离的性格,他只有妥协!
在莫离起身一刻,箫云然紧紧拉住莫离的手,船舱摇晃的越发激烈,二人艰难摸索方才走出甲板!
就在二人走出甲板的一刻,全都呆在一处!
只见眼前一片昏暗,乌云滚滚,闪电雷鸣,奔腾的雷电仿佛一条条银龙,穿梭于乌云波涛之间,忽闪的雷电,映照出风暴下,深海诡异狰狞!
“快!!!起帆!!”
“起帆!~起帆啊!!~”所有的船员都来回奔跑,身上脸上已被雨水打湿透!
“莫离!你先下去,我去看看!!”若早知道甲板上是这种情况,箫云然绝不会让莫离出来!!
“不!我们一起吧!”莫离柳眉紧蹙,未等箫云然开口,便顺着船员的方向奔去!箫云然无奈,快一步走上前去,紧拉着莫离的手!
当到达船帆处的时候,船长郑老已经在指挥船员扬帆!只是情况并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