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叛离通天教?”芸熙紧接着追问。
“不清楚。”白翎摇了摇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跟你娘同辈的教徒几乎都不在了。况且,仅凭一枚钗子,要查一个人真的难。”
芸熙下意识地摸了摸兜里的戒指,这枚戒指跟梅花琉璃钗是一款的,那皇后的身份会不会也是通天教的人?还有那块破烂的羊皮纸,到底是什么东西?
芸熙重新把梅花琉璃钗插回发髻上,心中一直回想着司御离在梦境中对她说的话。这枚钗子又有什么秘密,她娘为什么要对她特意嘱咐?这一切,当初她为什么都不说清楚。
“火姬。”白翎轻轻唤了一声。
门“咯吱”响了一声,火姬已移到两人面前。
“你留下来追查通天教余党。”白翎冷声吩咐道。
“主子,属下想一路护送你去沧州。”火姬皱了皱眉,十分不情愿与他分离。
“什么时候要按照你的意愿办事了?”白翎冷冽地警告了一句。
火姬语噎,抬头看了看他决然的表情,才不甘心道,“是。”
说罢,化为一阵清风远走了。
白翎看了看芸熙,发觉她心情并不好,便试图转移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现在吧。”芸熙收敛了情绪,站起身来去收拾行李。
“可是……”白翎额头掉下三根黑线,指了指窗外道,“天都黑了。”
芸熙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了天边挂着的一轮圆月,淡道,“无妨。”
白翎语噎,他真的要大晚上的赶路了。
“我时日不多,再不抓紧就毒发身亡了。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所以我们即刻启程吧。”芸熙收拾好了行李就来到了他跟前。
白翎面色凝重,终究还是同意了。两人迅速坐上马车,连夜赶路。
夜露微寒、旷野霜降,芸熙有些失落地趴在车窗上。繁星的柔光落入她的眼眶,她不禁回想起在离王府的时光,他的模样浮现在眼前。可是一想起那个梦,她就好想疏远他,她的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他们不该在一起的。
“咔嚓——”
一声脆响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惯性地往前一扑,差点倒在了马车上。
“怎么回事?”芸熙疑惑。
“真是倒霉,车轴断了。”白翎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芸熙轻叹一声,扬起幕帘弯腰走了出去。白翎此刻已经下了马车,周围是一片荒野的草地。
“我扶你下来。”白翎很绅士地伸出了手。
芸熙看着他绝美的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自己可以下来。”她才不是那些柔柔弱弱的大小姐,她可是一枚女汉子,还需要扶吗?
说罢,芸熙双脚一蹬,跳了下来。“噗嗤”一声沙响,被车栓夹住的裙角撕裂开来。芸熙脚下一个不稳,垂直掉落下来。
“啊啊啊!”芸熙眼睁睁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地,吓得叫出了声。难不成又要摔个狗啃泥?
“小心!”白翎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过去接住了她,没让她摔在地上。
“呼——”芸熙后怕地拍拍小胸脯,幸好没摔,不然去哪儿找水洗脸啊!
白翎伸手扯开了她卡在车栓里的裙角,双手一个用力把她抱了下来。
芸熙像个小孩子似的被安放在地上,搞得她看着白翎一愣一愣的。
“你看什么?”白翎被她看得一头雾水,他脸上没脏东西吧?
“没,突然觉得你像我爹。”芸熙木木地回了一句,便去查看马车毁坏的情况了。
“爹?”白翎目瞪狗呆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惊呼,他有这么老吗?他可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狱坊坊主,世间罕有的美男子啊!她居然说他老,他哪里老了、哪里老了?
“马车修不好了,看来今天只能露宿荒野。”
芸熙觉得今天真是日了狗了,先是咬了蛇头、再是追杀通天教徒、现在马车又垮了。她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这么多人在背后诅咒她不得安生!摔!
“唉!”芸熙重叹口气,看着眼前的一匹黑马,心里后悔极了。早知道就多带一匹马了,这样还能连夜赶路,现在就一匹马,难不成要她跟白翎共骑一匹?
想到这里,芸熙脑子里突然蹦出那晚司御离跟她共骑一匹马的场景,她还不小心亲到了他,然后就被他赶下来了……果然,自作孽啊自作孽!
白翎“唰”的一下飞上天,站立到了马车顶上,眺望着远方。
芸熙仰起头,顿时惊呆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金鸡独立?厉害了!
看了一会儿,白翎又“唰”地降落下来。芸熙崇拜地点点头,这模样要多仙气就有多仙气!
“不远处就有城池,我们先歇一晚,明日启程。”白翎徐徐道。
芸熙看着他点点头,一个翻身进了车厢。反正她也累了,就先好好睡觉吧!可是,她想伸展开来却总是触到车壁,这小破马车!
白翎看着她在车里的动静,不禁默默滴汗。她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就让他在外面守夜吗?
虽然这样想着,白翎还是坐在车板上,闭眼浅睡。
翌日,芸熙率先醒来,霸占了黑马,屁颠屁颠地骑走了。白翎无奈,只好运气轻功在后面追赶。
两人一跑一追到了江边,才停下来。
芸熙下马,回头一看,发现白翎还没来,便百无聊赖地坐在大江旁欣赏风景。
一刻钟以后,白翎总算是追上了她,扶着江边的大柳树粗喘气。
“你晕船吗?”芸熙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啊?”白翎愣了愣,随即道,“不晕。”
“那你身上有银子吗?”芸熙接着问道。
白翎嘴角狂抽,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她居然好意思问他要银子,天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就像被几只狗轮X一样!
两人对视了好几秒,终于得出一个结果。
“两位要坐船吗?”一个老伯突然凑上来了。
“去沧州多少银子?”芸熙掉头问他。
“坐船去沧州可要两天才能到,这价钱嘛……”老伯眯着眼睛算了算,道,“一百两。”
“成交!”芸熙爽快地应下了,一跃而上到船板上。
“姑娘好身手啊!”老伯夸赞了一句,便上船划桨。
白翎无奈,只好认命地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老伯,踏上了小船板。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小船慢慢地划走了,漂在宽阔的江面上,显得孤零零的。
芸熙趴在船板上,看着江水里倒映出自己的面孔,有些出神。
“芸熙。”白翎突然喊了一声。
“嗯。”芸熙随口应道,继续看着自己水里的倒影。
“那个司御离是何人?”白翎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你突然问他做什么?”芸熙猛地回过头来,一脸狐疑地盯着他。
“好奇罢了。”白翎故作无所谓地回道。
“他啊……”芸熙盘腿坐在船板上,慢慢地思考起来,“一个有权有势的大金主,残酷冷漠无情的万年冰山。”
嗯……这样该形容到位了吧?
“哦。”白翎苦笑一声,她动情了吧。
“你笑什么?”芸熙瞥见他偷笑,很不满意地道,“该不会是以为我跟他有一腿吧?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跟那种家伙有一腿!”
哎哟,真是的,要不是跟司御离又婚约,她早就飞得远远的了。
“只是觉得,你很好笑。”白翎垂下眼帘,隐藏了眸底的失落。她如梦初醒的那一刻、她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什么时候,他对她的情义变成了心动?
“居然敢笑话我,我看你就是欠教训!”芸熙眼珠子转了转,从一旁找来一个瓢,默默地收到了背后面,从江里舀水。
突然,船身猛地倾斜了一下,芸熙身子不稳往后偏去。
“小心!”白翎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往他这边用力一扯。
芸熙猛地撞进了他怀里,一瓢水泼在了他身上。她这是……成功整到他了吧?
还没等芸熙反应过来,白翎就抱着她一跃而起,腾飞到了空中。
“你在发什么呆?”白翎气恼地吼了她一声,若不是他方才发现得快,她往后一倒就没命了。那露出江面的可是一把寒刀啊!
就在两人脚尖离开船板的那一刻,“噗噗噗”几声闷响,两人脚底下的船只顷刻之间碎成了几块木板。
芸熙吃惊地往下望去,之间一群黑衣人破水而出,几十把寒刀朝他们砍来。
“放开!”芸熙一把推开白翎,从腰间掏出几把银针,还未等那群黑衣人靠近,瞬间倾洒出去。
“哗啦”几声,八个黑衣人落入水中,她一下子干掉了三分之一的敌人。
只是,那八个黑衣人落水后,江水瞬间变为红色。待芸熙看清江水下方的竹刀时,她倒吸一口凉气,对白翎喊道,“江水下有竹刀,不要落水!”
“咻——”
一把大刀迎面朝她砍来,她侧身躲开,瞬时间,三四把大刀从各个角度朝她砍来——
芸熙脚下一坠,掉落在漂浮的木板上,她马上运起内力乘着木板逃跑。
这是在水上,要怎么打啊!她轻功不好、又没武器,寡不敌众,只能逃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