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旭元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没有亲自送着翁满心回到府内,毕竟,他是“偷偷”的溜回到京城,为的就是将三爷的呈情告之太子,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翁满心抚向手臂,站在自己的房间中,看着睡得极沉的竹桃,很是疲倦的坐到床塌上。
她刚刚解开外衫,竹桃就醒了。
“小姐,您怎么坐着呢?”竹桃借着仅剩下一盏的烛火,看见翁满心坐着理着衣物,被吓了一跳。
翁满心缓道,“有点渴,却又不想动。”
当她说过这句话后,便缩进了被中。
“小姐,等等。”竹桃迷糊的站起了身,走到桌前,熟练的为翁满心倒了杯水,就送了过来。
水中无茶叶,毕竟这半夜口渴,喝了茶水就太提神了。
“竹桃,辛苦你了。”翁满心喃喃的说道。
因为要带着她离开,竹桃被迷晕,怕是这感觉未必会有多舒服吧。
竹桃强忍着困意,向翁满心说道,“小姐,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去睡吧。”翁满心将茶杯放回到竹桃的手中,便合身衣眠。
竹桃不疑有他,就又回到榻上休息。
这第二天一早,太阳晒进屋子里,才令翁满心慢悠悠的转醒。
她本以为吃早膳的时候,会看到所有人,结果,除了武青如外,并没有其他人,连唐含都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翁满心纳闷的问着竹桃,“姨母呢?”
竹桃一直跟在翁满心的身边,哪里会知道府上的其他事情,只是很抱歉的笑了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这可是相当尴尬的场景啊。
“二爷出了事情,娘去看看。”武青如回答了翁满心的疑惑,“估计着,这桩事情不好办啊。”
“二爷?”翁满心歪着头,故作纳闷的重复着。
她对京城中的几位皇子都不算是太熟悉,所以故作不识,本是应该,更何况,三爷也没有细讲关于这位二爷的事情啊。
“是啊,你对京城人物不熟。”武青如倒是好心的替翁满心讲解起来,“二爷的脾气很直,总是会冲撞了皇上,常年不得宠而驻扎于外,其实他是太子最信任的兄弟。”
比对小十爷还要信任许多。
“结果,三爷去查的有人暗中练兵一事,查出来的幕后之人竟是二爷,二爷不但认罪,而且在回京途中,被人救走。”武青如很是烦恼的抚着额头,“怕是此时不能善了。”
翁满心微微的勾了勾唇角,这原本就是与她有些关系的,但现在的她却是要装作迷糊,装作好奇。
“被人救走?岂不是多此一举?”翁满心哭笑不得的说道,“罪都认了,也回到京城,不如面见圣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争取一个宽大,至于他练的兵可以上交啊。”
她在说着这些事情的前提是,二爷是罪的。
“谁知道了。”武青如站起身来,她也从来都是一心为太子,太子的得力兄弟出了事情,她的心里绝对不好受,“现在只能等着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翁满心看着心向太子,却又信服国师的女子,觉得她是真的很矛盾啊。
一件非常容易选择的事情,被武青如弄得复杂不堪。
选择人人崇敬的国师,还是相信自己的未婚夫,在翁满心看来,答案早就明了。
“表姐不去看看吗?”翁满心问得自然,以武青如的身份,跟着唐含去打听事情的过程,也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哪知,武青如说出来的理由,令翁满心很是错愕。
“我可是犯了错的人,最后近日不要随意出府,以免惹来麻烦。”武青如似有似无的扫了翁满心一眼,其实在武青如的心中,对翁满心依然是充满着仇视,能够在一张桌子上吃东西,已是到了武青如的极限。
当武青如离开后,竹桃才服侍着翁满心吃早膳。
“小姐,大小姐的情绪特别不好。”竹桃提醒着翁满心,“她有没有可能……”
会像上次那样,竟然想要翁满心的命。
“没有。”翁满心也不知道竹桃指的是哪方向,但依女人的直觉,武青如不太可能会在此时对她不利。
太子信任的二爷出了事情,正是他们需要一致对外之时。
“表姐只是在替太子担忧。”翁满心缓缓说道,“我不希望有任何人乱说话,特别是我带回来的人。”
翁满心如此告诉着竹桃,竹桃忙应着。
翁家的下人来的不多,但跟在翁满心身边的都是其心腹,这些下人对素王府充满着隐约的不满,总觉得他们待翁满心并不好,心里有气又不知道如何发泄。
万一在此时,他们论起八卦,实在是太掉身份。
“奴婢明白,奴婢会提醒他们的。”竹桃忙对翁满心说道,“那您……今儿还是留在府里?”
翁满心与武青如根本就是两看相厌,能够呆在一起,说出这么多话来,已经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小姐……”竹桃轻轻的唤着翁满心,“您的意思是……”
“呆在府里,以防惹上麻烦。”翁满心沉音说道。
她的主意实在是不够好,但是对于已无计可施的武旭元来说,只能说或许可以试一试。
翁满心的手不由得握成了拳头,最后又无力的松开。
她到底在做什么?这位二爷自然是无辜的,说是他认罪被带回到京城中,那三爷就没有必要非要再想出个别的法子来,将二爷的罪定实。
只能说,二爷明摆着被冤枉。
翁满心听不到竹桃连连唤着她,这心里是越发得低落,很是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终有一日,她会变得像班海君那么不可理喻,对不对?
“竹桃,你说,有些事情做出来是迫不得已,但也明知道是错的,会值得原谅吗?”翁满心喃喃的问着。
竹桃沉默了下来,没有回答。
翁满心原本也没有指望着竹桃能够说出些聪明的话,但是,她心底的内疚正慢慢的扩大。
如果二爷因为此事受累,她能过得去心里的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