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秦忘舒身陷极危之境,最焦急的莫过于刀灵了,奈何她身在空中,正与诸修纠缠,又被诸多法宝围在核心,纵想脱身来救,也是万万不及。
更何况便是刀灵来挡,又能挡住风苍龙几合,没有这柄天龙神剑大力加持,那也是自寻死路罢了。
就在这时,一人一雀自坤位转来,便出现在风苍龙的背后,此修口中好似响了个霹雳一般,大叫道:“风苍龙,在下前来会你。”正是七绝仙子抢到了。
原来七绝仙子见诸宗主离叛,慕老祖受伤,立时闯进阵来,那阵中此刻已燃起四五处战火,且诸修的焦点或集中于刀灵身来,或是两位老祖身上,一时间对七绝仙子竟无人绝会,就被七绝仙子闯到风苍龙面前来。
风苍龙听到背后七绝仙子声音,也不回头,叫道:“风某领教仙子妙法!”手向空中一指,空中现出黑珠一粒,其势如山,就向七绝仙子沉沉压来。
七绝仙子叫道:“这等魔宝怎能近我!”将手中金鞭脱手祭出,去迎空中黑珠。
此鞭原有来历,叫做打魔鞭,本是步云宗镇宗之宝,若遇魔修,此鞭便增百岳之力,哪怕是魔皇境界,在此鞭面前,也是噤若寒蝉。
哪知空中黑珠与金鞭一撞,撞出万道光华,那金鞭反倒被黑珠撞成两截了,风苍龙哈哈大笑道:“仙子,你竟是错认了,风某本是禅修之士,怎能修成魔宝?”
七绝仙子大为惊愕,原以为这黑珠死气沉沉,必是魔宝无疑,哪知等那黑珠与金鞭相撞,方知此珠瞧来死气一团,其实却是气息清正,不涉魔邪。
七绝仙子暗道:“是了,阴极阳生,否极泰来,风苍龙既为魔徒,所炼法宝至清转浊,与世间诸宝皆不相同了。”
要知道魔我与世尊本是一体,不过是一正一反,魔我之名虽有一个‘魔’,却非魔修,而魔我既与世尊同源,其气息自然也是清正之极,只不过与世尊立场不同,要将这天地复归于沉寂罢了。
七绝仙破损了金鞭,心中自是心痛,但更苦于手中没有趁手的法宝拦住风苍龙,那七绝仙子也是情急了,将座下白羽孔雀猛然一拍,叫道:“孔雀助我!孔雀助我!”
白羽孔雀被七绝仙子催得急了,猛然清唳一声,雀身放出万道光华,向前跨了一步,忽地越过风苍龙,就拦在风苍龙面前。
风苍龙向前瞧去,只见白羽孔雀头戴赤冠,所发光芒七彩灿烂,竟令人无法逼视,那白羽现了法身,比刚才大了数倍。且瞧这白羽孔雀面目,也比刚才凶恶了许多。
风苍龙暗道:“不知这白羽孔雀是何来历,莫非是仙界下凡历劫的神禽?”
当下不敢怠慢,手指向黑珠一指,此珠再次打来,不想此珠沉进白羽孔雀身周光华之后,立时御控不灵,急急落了下去,竟是不知所终了。
这时那阵中的雪神宫修士也祭起法宝一件,要来与这白羽孔雀斗法,然而那法宝触到七彩华光,立时就被压得粉碎了。
风苍龙此刻也是惊愕,叫道:“好只白雀儿,莫非是朱雀弟子?”
七绝仙子见风苍龙一眼瞧出白羽孔雀来历,心中也是敬佩,便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白羽孔雀正是朱雀十二名弟子之一,你若敢伤他,就如同与朱雀作对。”
风苍龙哈哈大笑道:“别人怕朱雀,风某怎会惧怕。”
心中暗忖道:“瞧这白雀儿修成的华光,蕴藏绝大神通,世间诸宝难以近身,我若与他斗法,只好不用法宝。”
当下心念一动,手中掐出一道禅言来,这道禅言一出,四周顿时乌云滚滚,阴风阵阵,那白羽孔雀被这乌云裹住,身上华光顿时敛去大半,等那阴风拂来,白羽孔雀神情更是焦燥不安,看来风苍龙所用禅言,恰好克住了白羽孔雀的神通。
七绝仙子再次动容,看来风苍龙并非只是擅长施展诡计而已,此人的禅言因对手而变,这份灵慧可是自己万万不能及了。
既见白羽孔雀被禅言压制住了,七绝仙子大喝一声,离了雀背,伸拳卷袖,合身向风苍龙扑来。那七绝仙子虽是女子,却比男子刚勇了百倍,明知对方境界高过她了,却是丝毫不惧。
但这份刚勇配合七绝心法,却能形成一股强大的威慑力,风苍龙见七绝仙子扑来,竟也是大皱眉头,暗道:“天子尚避醉汉,我又何必与她纠缠。”也是怕了七绝仙子不计生死的悍勇性情。
当下急转玉遁龙,避开了七绝仙子一扑,同时展开袖中万里江山卷,在七绝仙子面前一抖。七绝仙子鼓勇而来,竟是收势不住,一头撞进万里江山卷中,风苍龙不由哈哈大笑,叫道:“仙子,你说我杀你不杀。”
此番七绝仙子被逛进画卷之中,却与前番不同,这次是风苍龙本体持卷施展,怎是雪土龙携卷时可比。风苍龙上前抓住万里江山卷,正想将这画卷卷起,也好了结七绝仙子性命,哪知空中传来“铮铮”之声,好似有人拔动琴弦,又似空谷鸣音,清脆之极。
风苍龙急忙抬头,原来是刀灵见唤不醒剑魂,情急之下,合身向天龙剑一扑,要以自身至强刀体,强行撼动剑魂。那天龙神剑被灵刀这一撞,就好似中了千刀万剑一般,竟是无一处不受力。
刀灵一扑之后,天龙神剑铮然有声,那剑脊上忽地多出一目,虽是蒙胧未醒之态,却有一道剑气直冲天空,打散空中无数云团。
风苍龙暗叫道:“原来刀灵向前,是要唤醒剑魂,此剑已被我标识,剑魂就是醒了,自然受我驱使,刀灵此举有何用意?”
想到这里,身子已闯进火阵之中,同时伸手向空中一指,掌中已掐了御剑之术。要将将天龙神剑收回手中,瞧个明白。
而与此同时,阵中的秦忘舒也向天龙神剑遥遥一指,二人同时抢夺此剑起来。
风苍龙疑道:“秦忘舒有何手段,敢与我夺剑!”
那天龙神剑本来受法诀驱使,正冉冉向风苍龙落下,哪知被秦忘舒动用法诀之后,此剑立时改了方向,就向秦忘舒那里飘去,风苍龙耸然动容,猛地醒悟,叫道:“不好,竟中了干将的诡计。”
此刻方才明白,因此剑被干将动用淬血之法,那剑魂早就认了秦忘舒为主人,难怪干将反复交待,不可唤醒剑魂,那是担心剑魂唤醒之,立时就被自己瞧出破绽来。
风苍龙恨得咬牙,叫道:“干将可恶之极,竟赚了我一件法宝,枉费我许多心血。”
自己为炼制这柄天龙神剑,不知花费了多少精力物力,到最后却是替他人做嫁衣裳,成全了秦忘舒。
这时剑上那只眼睛已睁开一线,此目清纯无邪,如同三岁孩童一般,只因这天龙神剑中的剑魂远未成形,因此只生出一只剑目来,又因未能经历世间诸事,故而清纯无比。
风苍龙越瞧越是欢喜,这剑魂好似未琢玉器,实有无限可能,自己若能将这神剑夺回来,好生培养,实可与世间任何大修一抗高下了。
当下再祭禅言一道,要与秦忘舒强夺此剑,不想秦忘舒微微一笑,手中亦同时掐动法诀,将天龙神剑猛然一振。
法诀到处,剑上眼睛立时发出白光一道,向风苍龙头顶洒落,白光在空中迎上禅言,竟将那禅言符忘打得粉碎。
风苍龙叫道:“不好,秦忘舒立定阵中方位,有这冰火大阵加持,此剑剑魂又被秦忘舒所控,自然能发挥出天龙神剑的十成威能了。”
若是平地斗法,那秦忘舒怎是自己动手,哪怕自己是薄嗔微怒,秦忘舒也是万万禁受不起,但秦忘舒有阵法加持,又怎是等闲能诛杀了。
眼见白光洒落,风苍龙不敢强撄其锋,慌忙将身一闪,他的身子固然闪得快,脚下玉遁龙却是避不过了,被剑目上的白光扫到,立时玉屑纷飞,粉身碎骨了。
风苍龙头痛之极,稍稍定了定神,瞧了瞧秦忘舒,手中迅速掐起禅言一道,这道禅言未起之时,空中就传来梵唱之声,等禅言掐定,空中又传来钟鼓响,那秦忘舒听了这梵唱钟声,忽地变成痴痴呆呆,也忘了去御控天龙神剑,只知抬头去瞧。
阵中的慕杨两位老祖同时听到空中梵唱钟声,二人齐声叫道:“秦道友危矣。”
原来这道禅言,蕴藏着至杀希音,便是两位老祖听到了,也觉得身子发颤,心境动荡,那秦忘舒又是怎样的境界,听到禅言自然是浑然不知生死了。
要知道人生五识,能分辩色声香味触,再加灵识一道,是为六识,既生具六识,就容易被六识所惑,至杀希音最能动摇心境,令人不知死生,秦忘舒又是境界低微,极易被这至杀希音所惑,这才浑浑噩噩,精神恍惚起来。
两位老祖心中明白,此刻秦忘舒所守的火阵,那是诸修唯一的凭仗了,此阵若失,风苍龙就可重新赢得优势,到时阵法运转起来,又如何破阵而出。
而唯有秦忘舒不死,此阵方能为双方所共有。
慕老祖伤了一臂,离秦忘舒更是隔了数阵,已是鞭长莫及,但杨老祖因受诸修重点照顾,只能是隔得更远,因此杨老祖便有天大的神通,也是来不及赶向火阵,去救秦忘舒了。
杨老祖毫不犹豫,大喊道:“杨氏弟子听我法旨,此刻不请救兵,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