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弟子道:“这七位道友系出三家宗门,分别是凌霄宗,万潮宗,清波宗。皆与四海宗交好。”
秦忘舒笑道:“好,好,好,诸位道友在此安坐,我去请三位宗主前来说话。”
诸修皆是吃了一惊,那秦忘舒要去请三位宗主前来,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想来这事已闹得大了,若无宗主出面,只怕也难有结果。
灰袍修士道:“秦宗主既要面见我家宗主,怕是不易,还需让在下回宗去禀明宗主,再另约佳期,才是正理。”
秦忘舒哈哈大笑道:“何必这般麻烦,在下亲自前去,诚心相邀,诸位宗主岂有不从之理。”
说到这里,双手各提起一名白衣修士,那身子已跃到空中去了。
诸修见他说走就走,皆是大惊,等闲一宗之主,岂会轻易离宗的?但这七剑宗与众不同,不过是一座荒岛,几间草庐罢了,又有多大基业要派人留守的。
诸修不知秦忘舒意欲何为,若去拦阻,只怕不是对手,若是不理,就怕秦忘舒没有好意,因此匆匆忙忙也跟了上来。
秦忘舒来到空中之时,正遇着那位地仙中乘修士,此修刚刚暗中吃了苦头,心中正自恼怒。见那秦忘舒仪表不俗,气势凌人,眉宇间暗存三分杀气,行动时偏有七分道骨。此修见惯诸般修士,也不曾见过这般人物。
又见秦忘舒身边有两名白衣修士,那是七剑宗弟子,立时就知道秦忘舒的身份了。此修喝道:“秦宗主哪里去?”
秦忘舒也不理会,小禹步法展开,身子径直向前,那修士怎受过这般冷落,袖中祭出法宝一件,喝道:“不要走!”
此宝蓝光闪耀,瑞气千条,乃是一座玄金打造的一座宝塔,上嵌蓝宝石数枚。此宝向下一落,就要罩人。
秦忘舒目不斜视,只当那法宝不曾存在,唯等到此宝临身之时,大袖朝空中一拂,这截衣袖之中暗藏山字凤篆,那蓝顶金塔被这凤篆挡住,怎能落得下来。
此修大惊失色,急忙御诀施法,加强此宝威能。可惜纵是百岳加身,也不敌山字凤篆。就在那修士忙于应付之时,秦忘舒身化金光,随一阵清风而去,立时不见了身影。
灰袍修士叫道:“这是金光纵地术,不想七剑宗新来的这位宗主,竟是禅修之士。”
那地仙修士道:“不对,不对,此修刚才暗用灵压破我遁术,分明用的是魔,魔……”本想指证秦忘舒动用魔修手段,但刚才那魔识压来,却无魔息相随,若无魔息,哪样的魔修?更何况世间修士一旦选定心法,绝难再修其他,又有几人修成魔禅双修?
这时三宗修士也赶到了,与那地仙修士见面,众人商议片刻,也没个准主意,更不知秦忘舒要行何事,只好先追上去再说了。至于动手拦阻,就连那地仙中乘修士都拦不住,其他修士自然也是束手无策。
秦忘舒双手虽松开了两名七剑宗弟子,却以袖中清风两道,助二修遁行,二修虽然真玄耗尽,倒也遁行无碍的。
秦忘舒道:“三宗之中,哪一家宗门离此最近?”
一名弟子道:“自然是清波宗离此最近,此去西行,瞧见海岸线了,那就是清波宗所在。”
秦忘舒道:“好,先去休息,到时再与你们说话。”大袖扬起,将二人送进妙府山居之中,自有刀灵出来迎接,将二修引进山居大段之中暂歇。
不提那二名弟子如何惊讶,却说秦忘舒觑准方向,直往西行,身后诸修虽是竭尽全力赶来,怎能赶得上?
只行了一炷香的工夫,秦忘舒已瞧见海岸了,那岸上果然有青山一座,上有楼宇数间。虽不见恢宏气势,倒也是仙家福地。
秦忘舒于路上与两名弟子传讯问答,已略知东海诸宗详情,原来天下修士心向海外,来海边择地修行者最多。那海岸处的高山峻岭,以及离岸小岛,就被那修士占去了七七八八。是以有东海百宗之说。
虽然不见得真有百个宗门,七八十个总是有的,这些修士或是海内散修所聚,或是一族一姓。大者不过一两百人,小者不过三五十人。或为大宗藩宗,或拉帮结派,虽闹不出大动静来,但也算是苍穹界仙修一脉。
东海百宗大半宗门另有所属,但所依附者,自然就是东穹三家七宗了,如今东穹三家七宗内斗正酣,尤其是姬慕杨三位老祖回到东穹之后,正要寻那几家叛逆者的晦气,这些藩宗没了约束,自然就蠢蠢欲动起来。
那四海宗原比七剑宗强大得多,若是想欺压七剑宗,七剑宗早就尸骨无存,之所以选在此刻动手,就是因为东穹三家七宗内乱,谁来管东海百宗之事?不趁此坐大,更待何时?
至于这次联手的三宗,与四海宗分属重阳,七曜宗等,如今主宗待罪了三大世家,正值死生存亡之秋。这些藩宗不去助主宗解忧,反有趁机脱离主宗之势。秦忘舒问得明白,心中已有算计了。
他离那青山数里处,就运转真玄,高喝道:“七剑宗秦忘舒前来拜山,但请清波宗宗主赐见。”喝声未停,遁术不止。
不等那欺近山峰,自山中飞出两名修士来,上前拦去路,喝道:“什么秦忘舒,我等从不曾听过,不可再上前半步,否则诛杀勿论。”
秦忘舒此来邀请三家宗主议事,却是半真半假,立威立德,端看对手如何行事。秦忘舒三字在苍南北域,或是人人皆知,但在这东穹境内,又有几人知晓。那修士上前拦阻也是正常不过了。
但秦忘舒毕竟是七剑宗宗主,七剑宗虽小,却与百宗平齐。两名清波宗修士阻他道路,那就叫不识尊卑,不知敬上。这是秦忘舒惹事生非的手段,否则贸然出手,那可就是不知礼数,要被人诟病了。
因此秦忘舒冷笑道:“大胆,我乃七剑宗宗主,与你家宗主并肩而立,你竟敢拦我去路。”心念动处,赵光灵已出,只因若与等闲弟子动手,没得辱没了自家的身份。
赵光灵瞧向秦忘舒,揖手道:“主人唤我有何吩咐?”
秦忘舒道:“我诚心前来拜山,这家宗主不来亲自迎我,已是失礼了,又被这些弟子拦阻,岂不是小瞧了我七剑宗,光灵听我法旨,但有拦我道路者,格杀勿论。”
赵光灵道:“谨遵法旨。”不由分说持斧上前,两名修士见赵光灵金身闪耀,巨斧灵压惊人,慌忙举剑来迎。不想只一斧,劈得双剑皆断。两名修士怎敢逞强,转身就走,口中叫道:“七剑宗来闯山了。”
若这两名修士知道好歹,只需道一声:“七剑宗宗主前来拜山。”可不是省去许多杀伐斗法,但二人既不识秦忘舒,又向来小瞧了七剑宗,不知秦忘舒的厉害。既说出“闯山”二字,可不是平生起风波。
而听到“闯山”二字,却正中秦忘舒下怀,他暗中吩咐刀灵道:“若遇寻常弟子,光灵一人足以当之,若遇地仙修士,刀灵可上前冲杀,只留着那宗主一人,由我亲自动手。”
刀灵在山居之中应声答道:“谨遵法旨。”
当下就由赵光灵开路,向那山峰中冲去,想来清波宗不过是数十名散修聚众为宗,宗门里又有多少高手?一路上虽有几名弟子出来拦阻,被那赵光灵巨斧两三下劈来,自然就是逃之夭夭了。
其中必有修士能敌得住赵光灵的,但这清波宗说来是一家宗门,其实不过是散修之士抱团取暖罢了。无事则罢,大伙儿聚众修行,自然称兄道弟,上下整肃,一旦有事,各人自然皆有私心,谁肯贸然上前。
因此冲到那山峰大殿之时,也没遇见多少高士,刀灵瞧那赵光灵的对手,皆是不成气候,自己竟是寻不到出手的机会了。
赵光灵瞧见大殿,正要冲杀进去,却被秦忘舒喝住了。秦忘舒按下遁风,来到大殿门口,只见一名修士全身披鳞带甲,被几名修士拥着,走出大了大殿。
秦忘舒道:“哪一位是清波宗宗主?”
披甲修士皱眉道:“我就是了,道友有何话说?”
秦忘舒道:“七剑宗宗主秦忘舒,斗胆请宗主去敝岛一往,等我邀齐了其他两家宗主,再来议事不迟。”
披甲修士向左右道:“七剑宗宗主不是死了吗?怎地又来了个宗主?”
就有一名修士道:“听说半年前新来了一位宗主,却不曾登坛拜主,也没人见过这宗主面目。”
披甲修士道:“好端端地,说什么请我议事,真正岂有此理。”
秦忘舒森然道:“宗主不肯去吗?”
披甲修士道:“此事好没来由,在下自然是断然不从。”
秦忘舒道:“不曾说的明白,原是我的不是,此中曲直,还请入殿一述。”
大步向前行去,披甲修士身边修士大怒道:“非请便入,道友好生无礼。”各自持剑向前,向秦忘舒身上刺去,此举虽无伤人之心,却有拦阻之意了。
刀灵正等得着急,既见清波宗宗主身边修士动手,想来宗主身边近侍定然手段不俗,正合着自己动手,且对手主动侵犯自家主人,于情于理,自己也非要出手不可了。
刀灵生怕秦忘舒施展手段,那可就没有自己用武之地了,因此急急冲出妙府山居,身子一晃,拦在秦忘舒面前。
那几名修士只想拦住秦忘舒,令秦忘舒无法入殿罢了,不想其中横生枝节,又多出一位刀灵来。那几柄法剑不偏不倚,尽数刺进刀灵体内了。
刀灵虽被对手攒刺,神色依旧从容,唯转向秦忘道:“主人,对方动手在前,刀灵动手在后,此刻若是杀人,算不算违逆法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