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军笑道:“孤不信天下人,岂能不信秦大修?营中将士,若知大修要用,定是个个踊跃前来,我杀调拔十万精兵与你如何?”
秦忘舒大喜道:“多谢晋君,若果然有这十万将士,何愁守不住太岳关?不过我遣将调兵,与战场厮杀不同,也不需精兵强将,只需普通兵卒,能坚守军纪也就是了。”
晋君知道仙家用兵,自然与战场不同,便将虎符一道赐予秦忘舒,那晋军见了虎符,自然任其听调了。
秦忘舒也不去军营点兵,任由晋军调拔,因十万士卒一时难以凑齐,先调来两万步卒于营外听候吩咐。
趁着调兵的工夫,秦忘舒对林斩风道:“有劳林副总巡回宝殿一趟,从林天弃道友哪里借来割域神剑,也好调动大军赶往太岳关。”
林斩风一心想瞧秦忘舒如何用这凡售士兵抵御极荒山凶兽,便施展步法回到灵霄宝殿,只花了半炷香工夫又回到营中,那晋君虽是见多识广,但见林斩风遁速奇快,也是暗自惊叹不已。
割域神剑既然借来,晋君便与营中诸将来观秦忘舒如何调兵,此去太岳关可谓万里迢迢,就算是骑兵也要赶上数月,步卒怕不是要走上半年?却不知秦忘舒如何将这两万步卒运到太岳关去。
秦忘舒来到营外,那两万步卒早就严阵以待,这些士卒虽非精兵,入伍却也数月了,自然知道闻鼓而进,鸣金而退,诸般军律,皆是粗知了。
秦忘舒见两万士卒倒也排得整齐,心中暗暗点头,晋君训练士兵,果然大有讲究。 那秦忘舒立在阵前,朗声道:“诸位随我向前,不可争先恐后,更不可推推攘攘,只需缓步向前,不需半日,自然就到了太岳关了。”
两万士卒齐声道:“谨遵大修法旨。”
秦忘舒这才将割域神剑祭起,在那首排士兵面前轻轻一划,只见那首排士兵面前,就多了一道青气,长约十丈,宽约半尺。秦忘舒割域既毕,这才一声令下,前排士兵抬步便行,那身子齐齐跨过面前的青云。只行了这一步,第二排士兵已然瞧不见前排士卒身影了。
士卒虽是惊奇,但在军令之下,怎敢喧哗。第二排士卒亦缓步向前,跨过那道青气之后,方才瞧见前方战友了。再瞧四周景色,赫然已在大齐国境之外了。
那割域神剑每剑划来,或百里,或数百里不等,距离长短全看修士法力心意。秦忘舒借此剑割域而行,那士卒只需如往日般迈步上前,自然一跨便是数百里,万里之遥,也费不得多少工夫了。
如此只花了半日时间,就将两万士卒调至太岳关前。关上修士见秦忘舒劳心费力,调来两万士卒,皆是大惑不解。三宝道人更是一头雾水。诸修问及,秦忘舒也只是笑而不言。
三宝道人见问不出话来,便语出讥讽,道:“秦大修,既然大兵已至,何不去界力前御敌?”
秦忘舒笑道:“士卒刚到关前,人困马乏,且尚需训练督导,数日之内不可动用。”
三宝道人道:“不知这些精兵悍将还尚将息几日?”
秦忘舒道:“三日之内,定能大破凶兽,这三日之中,还请诸修用命,不放一兽一禽入界才是。”
三宝道人道:“份内之事,何必多说,我等只等上三日便罢了。”
到了晚间,关上又来了几名儒门修士,其中一人正是林放,那林放原曾与三宝道人并肩御兽,自然是极熟的,三宝道人道:“此番凶兽破关而来,林兄为何姗姗来迟?”
林放道:“一直在民间传法,实在抽身不得。”
三宝道人冷笑道:“林兄,也是你我关系极熟,也不怕你埋怨,我等在关前拼死拼活,你等儒门修士,却在民间传法授道,趁机坐大。我对儒门修士向来是极敬重的,但这次贵派弟子的行径,却让人心寒了。”
林放笑道:“若想御劫大成,自然要教化民众,若民心不齐,何来抵御凶兽魔修?只凭我苍穹修士,只怕是远远不够的。”
三宝道人道:“林兄何必欺我,若说极化民众,以消魔我,倒也是勉强说的过去。但林兄却说什么以民众来御魔众凶兽,那可是奇事一桩了。”
林放道:“三宝道友只管等着瞧一场好戏就是,你等仙修之士,视那万众如蝼蚁一般,却不知那蝼蚁若是心齐,亦是移山填海。”
三宝道人自然不信,那修士冲玄入境,岂是容易的事,千万名凡俗百姓,也出不得一名修士。修士因此身份高贵,自不待言。若民众亦能抵御凶兽魔众,却置仙修之士于何地?
此时秦忘舒仍是来往奔走,调动士卒前来,三日之内,十万士卒已到关前,而第一批赶到关上的两万士卒,在儒门修士的教导之下,个个士兵高昂,只等次日到界力前御兽。
那士卒听了关上修士言语,知道被诸修小瞧,因此个个忍心吞气,要在关前立功。但此番前来,却并不是上阵厮杀,而只是唱念咒语禅言,这法子能否派上用场,士卒心中自然也是没底的。
那极荒山凶兽自被二皇秦林盗幽等夺了黄旗,只好再组破界大阵来破界力,这旧法子与新法相比,可就差了许多,不光破界速度甚缓,也极容易被大能修士封印。但凶兽毕竟数目众多,若是拼命向前,诸修抵挡起来也是吃力之极。
因此这三日之中,诸修法宝兵噐受损不提,又伤了一半,关前修士已然是捉襟见肘了。
秦忘舒见此,便与林放议定,决定今日派近遣两万士卒上前,以试禅言威能。秦忘舒之所要从大晋军中调兵,原因无他,只是瞧在士卒受了军法,容易御使罢了,若是真个儿让百姓上前,只怕凶兽稍露峥嵘,就惊得百姓四散而逃了。
两万士卒整整齐齐,就离了太岳关,来到界力裂缝面前,林放一声令下,那士卒便齐齐坐下,两万士卒竟是鸦雀无声,诸修见大晋军容整肃,倒也暗自敬佩,然而见这两万士卒手无寸铁,连铠甲也不曾穿戴,心中皆是狐疑。如此行径,又怎是与人厮杀的情景。
秦忘舒向那界力处瞧去,只见那界力只有两丈大小,凶兽虽是源源不断从裂缝中冲将出来,最多只能七八名凶兽同时冲出,诸修只需三五人上前,便能守得极牢了。
但这场厮杀,毕竟是持续不断,修士法力亦是有限,而凶兽舍生忘生而来,修士有所损伤也是在所难免了。
秦忘舒便对三宝道人与五观宗主道:“如此厮杀,一口气缓不得,诸修的确消耗过剧,不如放那凶兽出界,等那凶兽幻有数百之数,这才齐齐动用法宝,反能将法术法宝威能尽数施展了。”
五观宗主道:“秦大修,你的法子虽好,就怕那凶兽冲将出来,摭拦不住,哪怕只放出去十余名凶兽,也是为祸不小。”
秦忘舒笑道:“若有一禽一兽冲出,那责任尽数在我身上,两位若是信我,便请诸修略退一步。”
五观宗主与三宝道人虽是半信半疑,但秦忘舒威名卓著,那是最可信赖的,便依言下旨,令诸修收起法宝,暂退一步,放那凶兽出界,等聚齐了再来厮杀。
诸修虽是轮番上前,但也是缓不得一口气,巴不得这一声,轰然退将下来,只这一退,那凶兽便得了势,呼啦啦冲出界力裂缝,片刻之间,裂缝处就聚集了数百凶兽猛禽。
只见那凶兽猛禽个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诸修是瞧得惯了,又有神通在身,自然是毫不在意,但凡俗百姓见了,岂能不惊?
好在儒门修士早有准备,那地面上坐着的两万士卒竟是背对着裂缝,凶兽猛禽相貌狰狞也好,和蔼可亲也罢,皆是统统瞧不见了。不过那凶兽猛禽嘶吼若雷,听来亦是提心掉胆。
林放见时机已至,便传令儒门弟子挥旗,旗幡挥动之下,两万士卒便齐声吟唱起来。所念的正是灵幽禅师所授的万念皆空四字禅言。
三宝道人手中持着一刀一剑,以防凶兽四散而逃,此刻听那士卒吟唱,越听越奇,难不成这样吟唱念诵,就能击退强敌?
倒是五观宗主微微点头,五观宗毕竟根基深厚,那宗主从这禅言之中,已悟出些许玄机来。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自空中落下,如刀似剑一般,林放与秦忘舒齐齐动手,将手中旗幡一指,那白光就落在界力处,只听得数声惨叫,那被白光恰巧罩住者,已然被压得粉碎了。
其后空中又落下三道白光,分成三面截住数百凶兽。那凶兽虽是左冲右突,却怎能突破这三道白光。
三宝道人大喜道:“妙啊,这白光壁立如城池一般,凶兽怎样也逃不出来了。”忙祭手中刀剑,去斩白光中被困的凶兽。
先前不让凶兽冲出界力,固然是稳妥,却也是浪费了无数法力,如今凶兽积了数百,占地广阔,正好尽情施展诸修法宝威能。那动手快的,或能一举斩杀十数名,甚是数十名凶兽猛禽,那动手慢了,竟连一只凶兽也捞不到了。
五观宗主忙道:“诸位道友,有白光封住凶兽去路,实不必诸位齐齐动手,每次只需四五人祭宝来攻便足以诛杀凶兽了。”
诸修齐声道:“宗主所言极是。”人人目中皆露狂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