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要想叫我做叫花子吗!”哥哥理直气壮的反驳我。
我听罢,浑身的血液直往上涌,恨恨的看着他,我们虽然血脉相连,虽然是亲兄妹,可是,我们的性格却是背道而驰的。
他自幼流浪为生,吃不饱穿不暖,居无定所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全感,所以,他自然是想拥有财富来填满他贫瘠的生活,而我,虽然被卖进夜场,但是在吃穿方面却没有他那样清苦。
顷刻间,我觉得他比之前还要陌生,是的,我们之间除了血脉,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我希望是有尊严的活着,而他,似乎只要能得到钱,将一个人的尊严都可以摒弃。
曾晋深交叠着双腿,兴致盎然的看着我,缓缓的开口,用他那近乎残忍的声音凌迟着我的心:“秦舍,你说你忠于我,但是我不相信。”
“深哥,时间会证明一切,我发誓,我这辈子对深哥忠心耿耿!”哥哥越过我,爬到了曾晋深的脚下,一脸的诚恳,找不出半点的虚假。
我的心早已经凉透了。
“这个女人是我仇人的女儿,她叫乔嵘,而你是他的哥哥,乔峥,对么?”曾晋深质问着哥哥,清冷无温的声音响在了静谧的卧室中。
“曾晋深,究竟要干什么……”我颤抖着开口,绝望的看着曾晋深。
曾晋深却不看我,直视着哥哥。
哥哥一听,那张脸倏然间的一白:“不是的,我不是她的哥哥,我跟她不是兄妹。”
曾晋深得意的看我一眼,带着一种复仇的快意。
此刻,我的心早已经碎成了渣,也是在这一刻,我明白,曾晋深就是要我承受被亲人唾弃背叛的痛苦。
“你不是对我忠心么?杀了我的仇人,我就相信你对我的忠心。”曾晋深慢条斯理的开口,无数把利剑穿于了我的心脏,那颗心痛的揪搅成了一团。
“曾晋深,你要杀就杀好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我哭泣的看着他,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哥哥,为了在他面前表忠心,真的就接过黑衣属下手中的武器,没有一丝的迟疑和犹豫,扣动扳机对准我的脑袋。
我的心已经被绞了又绞,闭上眼。
砰的一声,脑袋一片空白,什么意识都没有,那颗悲哀揪痛的心尘埃落定一样,终止了一切的恩怨情仇。
“需要消炎,不然,眼睛会肿的。”
“给她开消炎药。”
“先生,她还需要抽血吗?”
“最近不需要。”
我死了吗?那么我的灵魂会飘到什么地方?
是天堂,还是地狱,还是成为了孤魂野鬼?
睁开眼睛,但是眼睛好痛,却怎么也睁不开。
我想动动身子,可是,身子却好像没有知觉了。
我忘记了,我是一片轻如羽毛的灵魂,怎么可能会有躯壳呢?
“先生,她醒了。”
耳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先生是谁?难道是曾晋深?
为什么我死后还摆脱不了他?
我凄然的笑了起来。
我吃力的睁开了有些疼痛的眼睛,曾晋深那张脸在我的视线中由模糊变的清晰,他皱着眉头看着我,和我距离的是那么的相近。
“曾晋深,为什么我会看见你?”我虚弱的开口,有气无力。
我环顾一下四周,发现全部是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房门,白色的床单,唯有曾晋深,一身冷酷的黑衣,以一种漠然的姿态看着我。
“怎么样?死在自己亲哥哥的手下,滋味如何?”他冷笑着,那双眼睛像是冰渊。
“既然我死了,为什么我还能看见你?难道你也死了?”我想用力抓挠他,可是,使不出半分的力气。
我发现,我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
“我怎么舍得叫你轻易死去?我突然发现,比起叫你死去,我更乐于折磨你的心。”他微凉的手指捏着我的下巴:“你唯一的亲人,你最爱的哥哥居然会不顾手足亲情朝你开枪,啧啧,估计你一定很痛苦。”
“曾,晋,深。”我一字一句,恨恨的看着他:“那也是你逼的,而且,哥哥最终还是不忍心,并没有叫我死!”
我用尽力量朝他嘶吼着。
曾晋深笑出了声:“因为那是麻醉子弹,你没有死应该感激我,而不是他,我只不过想试探一下他,没想到你在秦舍的眼里,什么都不是,他朝你扣动扳机的时候,真是一点犹豫都没有……”
“够了!”我打断他,放声痛哭:“曾晋深,你好狠……”
他的话再次让我心口狠狠一抽搐,扼断了我对哥哥寄予的所有情感。
原来昨晚,曾晋深让我离开是假,看我痛苦才是真。
曾晋深冷冷的哼了一声,将我丢到床上,起身离开。
他刚离开不久,便走进来了一个女医生,女医生带着口罩,拿来了注射器。
我事不关己的看了一眼,任由她拿起我的胳膊,将那注射器的针管扎进了我的身体里。
“曾小姐,以后尽量不要流泪,眼睛会发炎的。”穿白大褂的医生为我输液后,轻声的提醒我一句。
我没有做声。
难怪我的眼睛一直都特别的疼痛,原来是因为发炎了。
输液过后,我的身体有了知觉,想着哥哥那样对我,我依然感到痛心。
我缓缓的闭上眼睛,尽量叫自己不要去想。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母亲,我躺在她温暖的怀抱中,她还想从小那样搂着我不停的摇着,她轻启着柔软的朱唇,唱着世界上最动听的摇篮曲。
然而,母亲却哭了。
我问她哭什么,她说,她对不起哥哥。
醒来后,我回味着梦里的场景,心中不由的酸涩。
我爱母亲,所以,我不能怨恨哥哥。
捏着床单的那只手一点点的收紧。
我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崔豪开车来接我回薇园。
我一点都不想回去,那里令我压抑,虽然风景毓秀,但是曾晋深在那里。
崔豪见我执意不肯下床,在一旁无奈的劝着我:“你现在没有选择,你是乔嵘,先生的仇人,他没有杀你已经不错了。”
我看着崔豪,冷冷一笑:“难道我该对他感恩戴德?”
崔豪走近一步,压低声音:“你先回去,我会想办法叫你离开薇园。”
我感动的看着他,好半天,问他:“那我哥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