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鸿德还不需要用这种手段。”
“哼。”李千兰哼笑一声,“示敌以弱,是兵法中常用的手段吧?沈大元帅说没用过,不是让千兰笑掉大牙吗?”
沈鸿德脸色蓦地一沉,厉声道:“你是在逼我!”
“千兰可没有这层意思,你可以拼拼看,是让沈、高两家都拼进去。正好也给我机会!”李千兰别过脸去,“等到沈家完了,我看你还有什么资格阻止沈墨均娶我!”
听到最后,沈鸿德笑了,“你在激我,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敢激我?”
李千兰看着沈鸿德,“我在宫中十年,当真以为,只要高太后注意一下,不让我死了,然后准备利用我,我就能活到现在?孟大人是对我照顾,可是难道你不明白,他送给我十两银子,到我手上剩下三两就算多的?我凭什么活到现在?”
沈鸿德收起了笑,他看着有些颠狂的李千兰,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她。
“沈大元帅这样把我带走,有些于礼不合,免不了要让高太后抓住把柄,不如,把千兰交给郑成浩大人。虽然他不是负责这件事的,但是郑大人公正不阿也是很出名的。而且,事关礼法,郑大人过问一下,也不算太过分,是不是。”
在李千兰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外响起了韩护卫的声音,“大人,郑大人在前面拦着马车,您看……”
沈鸿德看着李千兰苍白的脸,那张略带稚嫩,又带着超呼同龄人的沉稳。明明看似柔弱的她,却那么不受控制。“你怎么通知郑大人的?”他好奇死了。
李千兰动了动身体,向车外移去,轻飘飘地声音传了过来,“虽然千兰没出过皇宫,却也知道血燕门递物传报的本事天下第一。想要郑大人知道这件事,只需要联系到他们就可以了。虽然千兰一直被困,可是千兰一直都是被困着的,办法是人想的。比起从前,如今只是时时被人看着,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吗?”
沈墨均还是没能从李千兰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应,不过,他也释然了。李千兰不会把自己保命的手段告诉自己的,追问也只是好奇,这个女子怎样做到的而已。
李千兰下了车,在车外站了片刻,才道:“其实,我大可以跟着你,按你的计划走。你不是想打击高太后,一击至她于死地吗?这次就算告诉你,我李千兰,不是没本事,只是不想用一些手段而已。玉容的仇,我会报的。要你一命填一命,可好?”
沈鸿德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但是此时此刻,他真想杀了李千兰!一个小小的宫女,敢对他这样说话!
李千兰悠然一笑,那抹笑,像级了玉容的。“郑大人在等我了,千兰告辞。”说罢,李千兰穿过沈鸿德的守卫,走到郑成浩的马车上。
沈鸿德看着李千兰离开,手紧紧地握着刀柄,直到李千兰上了马车,他的手,还紧紧握着刀。很多年,他没有对一个人产生这么大的杀意了。对高太后都没有!
蓦地,沈鸿德笑了,他倒要看看,这狂妄的小丫头如何要自己的命!
李千兰一上马车,就给郑成浩扣头谢罪,“对不起,郑大人,把您也连累到里面来了。”
郑成浩板着脸,“讲好私下里叫我郑伯伯的。”说着,把李千兰扶了起来,“没有照应好你娘,也是我的过错。你不恨我怪我……唉!我对不起李相爷!”
见郑成浩如此,李千兰反而劝道:“郑伯伯也不要这样说,谁能料到武家人会去闹事?李家与武家往日无仇,即日无怨的。”
郑成浩望着出奇冷静的李千兰,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中生起更多的是怜爱。自己的女儿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虽然懂事,却不会如此成熟。感叹了一会儿,郑成浩慈爱道:“这件事本来你不用担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让你有事。”
李千兰听罢,急道:“郑伯伯……”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郑伯伯,就什么都不要说了。安心到我家住一夜,明日我带你去皇宫。如果有谁敢动我,那就叫他动好了!”说完,郑成浩为了不让李千兰纠结于这个问题,便又问道:“你娘刚刚去了,你还在守孝,我想向皇上请旨,让你在家守孝三年。”
李千兰微惊,守孝三年,不是就要她远离这片纷争么?“郑伯伯,谢谢您。”父母之仇,不可不报!玉容不能白白送死!
郑成浩看着心意已决的李千兰,还是忍不住想劝。
“郑伯伯,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过了今夜,您就不要再管我的事了。您也知道,我要面对的是什么。不是说您怕死,而是您要为您的家人,族人想想!”李千兰向郑成浩再行礼,“千兰很感谢郑伯伯的厚爱,只是千兰一个人,实在是受不起您拼上全部。”
李相爷是赢帝害死的,李江氏更是被武家人打死的。李千兰要报仇,必定会去赢帝,或者是武家人。明明是大逆不道的想法,但是他却没办法劝李千兰。“你……”
“我想,一会儿别让我去您家了,我知道您对千兰的好,千兰去了,只会连累您而已。高家的那些高手,可不是您能应付的了的。虽然说他们不敢动您,可是让高家记恨上了,总是不好。如果您真想保住千兰,先把千兰送到皇宫外,等着上早朝吧。”
郑成浩只是微微一思索,便点头道:“好。”随即对外面的人说,去皇宫。
马车改道。
李千兰对郑成浩说道:“千兰身上的衣服,可不可以麻烦郑伯伯帮忙准备一套新的?”
郑成浩看着李千兰的衣服,虽然他正直,但是在官场上这么些年,对一些事还是有所了解的。李千兰现在虽然还是原来的她,但是心境已经有些不同了,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感觉到郑成浩关切的眼神,李千兰想了一下,却不隐瞒,反正再过几个时辰,他也会知道。“前太子唯一的儿子煜炫没死,一直被高太后藏在宫中。之前我们也有所交集,今天他为了我,死在沈家秘宅中了。”李千兰简单地把自己知道的事说了一遍,有些不适合郑成浩知道的,她也没讲。
“煜炫皇子……”郑成浩愣愣地听着李千兰的话,愣了半晌才道:“那高太后不是……”
“郑伯伯。”李千兰摇了摇失神的郑成浩,“赢帝有沈家护着,自然不会有事。虽然说前太子没犯过什么错。可是立嫡不立贤,却也有些问题。事情已经过去了,高太后那里……”
郑成浩愣愣地点了点头,他自己都不明白,他点头为了什么。“我知道了。”
李千兰还是有些担心,但是马车已经停下,郑成浩下了车,让人准备的衣服已经带了过来,把李千兰留在车里换衣服。
李千兰把换下来的血衣,小心翼翼地包好,这件衣服上,不仅仅有来杀她的人的血,更有玉容的血。她要永远的记住今天!
郑成浩又回到车里,正因为他们在车里。而马车就停在神武门外,虽然说无论是高太后和沈鸿德权利极大,却也不能调动神武门。御林军是唯一一支仅听皇命的部队,这是赢帝怕自己像他父皇一样,被人夺了御林军而被别人逼宫。
正因为如此,这里反而更安全。因为除了皇上之外,没有人可以调动御林军,那么,就没有人可以在御林军面前,杀朝廷命官。虽然开门时间未到,但是二品高官在御林军的眼皮子底下被杀,也说不过去的。
虽然不能杀了李千兰,但是无论是高太后,还是沈鸿德,都派了人监视着停在神武门前的马车。除了郑成浩下车让李千兰换衣服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人接近过马车。
监视着李千兰的两波人,把眼睛瞪的大大的,连只鸟从他们眼前飞过,他们都看得清楚。
李千兰闭着眼睛假寐,高太后和沈鸿德暂时都不会动她。布置了几年的线,本来只想保住自己和娘亲的性命,如今却用到了这种地方。
暗暗捏紧了手里的字条,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真传递不了消息么?
天渐渐泛起了白光,郑成浩睁开通红的双眼,一夜未睡对他来说已经是负荷非常重了,忧心李千兰之余,又忧国之正统。高太后狼子野心啊!
比之李千兰,虽然折腾数日,此时却是出奇的平静。
神武门大开,李千兰随着郑成浩入了宫,到了朝房里坐着等早朝的时间。因为他们两个人一开门便进来了,是最早进来的两个人。两个人静静地坐在朝房里,但是对其他人来说,现在并不是那么平静的。
沈鸿德已经让京卫军去找玉容和陈京华,但是找了两个时辰,却没能找到他们,气得对属下发了两次脾气。
而高太后则是被吵醒,高承恩在她面前走来走去。
“你别转了,我看的头都晕了。”高太后揉着发疼的头说道。
“你说控制那个李千兰,结果呢?被沈鸿德带走了!”高承恩有些歇斯底里,“如果被沈鸿德带走也就罢了,反正赢帝虽然被控制住了,不能随意而为,却也乐见咱们和沈家斗,沈家不会拆台。那个郑成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高太后瞅了他一眼,就这么一点事至于急成这样么?如果李千兰不做什么,她才感觉奇怪呢。唯一让她感觉伤神的,就是玉容的死。她可不光是失去了一个好用的棋子那么简单,还失了陈京华这个能以一敌十的高手。她是故意让玉容和李千兰交好,这样牺牲了李江氏,让她生恨的同时,又让她有一份牵挂。只是没想到,玉容平日里对她言听计从,今天却又如此。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想办法补救才是。
“你倒是说话啊!”高承恩都快急白了头,看着自己的妹妹,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
“你急什么?不就是李千兰回宫了吗?就算她不回来,我也得想办法把她弄回来。现在不是省事了。”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但是高太后对这个哥哥十分的厌烦,一点也沉不住气,成不了气候的东西!
“我急什么?你说我急什么!”高承恩停下来,冲着高太后吼道:“你居然把前太子唯一的儿子藏在宫里十年!我居然都被你蒙在鼓里!你帮赢帝夺位,还不知道煜炫皇子是赢帝的心中刺么?你还敢把他藏在宫里?藏在宫里也就罢了,你倒是好好藏着啊!居然还让他出宫找李千兰!现在他是死了,可是沈鸿德也抓着煜炫皇子这个把柄,你要怎么办!”
“谁说那是煜炫皇子了?”高太后不以为意地看了高承恩一眼,“别听到一点风声就大惊小怪的,他沈鸿德说那是煜炫皇子,他就是煜炫皇子了?证据呢?”
高承恩听完一愣,他没见过玉容,只是后来听属下说,一个长的像极了前太子妃的少年。和煜炫皇子年纪相仿,就那样想了。“那他……”
“是煜炫。”高太后好像故意逗高承恩一般,在高承恩心里已经生起了一丝希望,希望是他猜错了的时候,故意说道。
“你刚才……”
“我刚才说什么了?”高太后收起了慵懒的笑,“是煜炫又怎么样?沈鸿德有证据么?只是凭长相?说我要害死李千兰,他看到了?只是凭几个黑衣人?那是你的属下还是我的属下?”
高承恩被高太后问的一愣愣地。
“沈鸿德不是一样没找到玉容的尸体吗?你当真以为陈京华那么好抓?除非沈墨均出手,否则谁也别想抓到他。你觉得沈墨均会出手么?就算是沈鸿德要他去,可是沈墨均又不是傻子,他怎么会不知道,沈鸿德是要害李千兰?他会乖乖去么!沈鸿德就算想抓住这点吃掉我们,他得付出多少代价?赢帝倒是愿意看我们两家斗,但是,沈鸿德愿意么?”
高承恩听罢,只觉得脸上无颜。自己担心了半天,在高太后眼里,这根本就不算什么。自己的目光还是不如高太后,还好她是个女子。
高太后自然知道高承恩的想法,以前她也恨过,现在嘛,似乎觉得都差不多。比起一个家,一国的权利岂不是更诱人?轻蔑地看了一眼暗自欢喜的高承恩一眼,高太后又道:“与其想着怎么应付沈鸿德,不如想想日后陈京华来寻仇的时候,你怎么保住你脑袋吧!”
高承恩摸摸自己的脖子,感觉一阵阵冷风吹过。“杀了玉容的又不是我……”
“比起我和沈鸿德来说,你最好杀,杀不了我们,杀杀你泄恨也好啊。”
“不,不会吧?”
这点出息!高太后压下心里的不满,能控制着高承恩,比费一些手段选另外一个人来控制高家更省事,要不然,她这个哥哥还能从稳族长之位么?
“那,我们该怎么做?”高承恩也压下心里的不快,被自己的妹妹看不起,还有比这个更羞人的么?
“看戏啊。”高太后笑了笑,“固然是我把玉容派去的,可是我不希望玉容死。那么,李千兰就会恨沈鸿德。不用我们做什么,她就会帮我们做什么了。”
高承恩不认同地皱眉,“她?一个小丫头,常年在宫里不能出去,能做什么?”
“至少,她比你强。”高太后看到高承恩不服气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他有李千兰或者玉容一半聪明,她要是想垂帘听政,那还不是易如反掌?“你以为郑成浩为什么会到那里去劫下李千兰?”
高承恩眼皮一跳,“你是说,李千兰找他的?可是李千兰怎么知道你想害沈墨均?要带走她的是哈博克王子,说要放走李千兰的,也是哈博克王子自己决定的。就算她知道,这消息她是怎么送出去的?”
“你以为,沈墨均会看着李千兰被带走?我会看着沈墨均把李千兰带走吗?那么我会怎么做,以李千兰的聪明,他不会不知道。至于她是怎么传递消息的,这点我不得不佩服了。在这深宫之中,可以利用人的心里,为她办事,我都不一定比她做的好。她知道,我会掌握她的一些手段,只是不知道我能掌握多少罢了。至于她传递消息的方法嘛,只需要让帮她的人,把消息送到血燕门就可以了。”
她居然猜到了!
“差不多,你该去早朝了。要想让沈鸿德死,只能借我们之手,而且,现在就算沈鸿德想毁了高家,他也没那个本事。当然了,如果他们不害死玉容的情况下,还是有机会合作的。”这也是让高太后唯一满意的地方,罢了,玉容死了就死了。那就好好利用赢帝吧。
高承恩还想劝高太后不要太相信李千兰,可是想到高太后的小心谨慎,还用自己提醒么?
“沈爱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早朝上,赢帝首先问起李千兰一事。
“回皇上,臣确实收留过李贤人,但那也是为了引出前太子一党的人。”沈鸿德平静的答着。他没能抓住陈京华,更没有找到玉容的尸体,还放走了李千兰。他已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他也是在近期知道高太后暗中把煜炫皇子藏起来。所以才想着利用李千兰,把高太后害自己儿子的计划破坏的同时,杀了煜炫皇子,再告高太后一个窝藏之罪!
就算高家权利再大,到那时,中立的人都会向他靠拢,除非高家想谋反,否则只有一死了。赢帝是不会让窝藏了煜炫皇子的高太后活下去的。到那时,就是他沈家权倾天下。
只是现在却不一样了,他没能抓住陈京华,就没有证据。而最让他后悔的就是,他明知道李千兰和玉容关系极好,却认为一个小小的李千兰,当棋子已经高看她了,谁成想,所有人都低估了她!
想起当初李千兰劝自己的话,难道真要向高太后示弱吗?
“收留?只是收留吗?那为什么有人说你是想扣押了李贤人呢!”长期身居高位赢帝早就不是从前那个略带青涩的皇子,他的声音陡然的增大,让下面的众臣不楚一寒。不过,沈鸿德可不是别人,久经沙场与朝廷的明争暗斗,如果这么一点气氛就能将他吓倒,那么他也就不是沈鸿德大元帅了!
“回皇上,臣只是收留了李贤人。”沈鸿德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因此,皇上……”
“啪!”赢帝不听沈鸿德继续说下去,就丢下一本奏折在沈鸿德面前,“爱卿也看看吧。你说李贤人被哈博克王子送回来,就发现前太子一党的人在京城里活动,所以李贤人就去察探。可是为何李贤人没有去你所说的秘宅,反而在你的府上住下!”
“皇上,这……”沈鸿德看向站在一旁的李千兰,李千兰一点也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皇上更没有询问她的意思。沈鸿德跪下,“臣并无私心。”
“好,好你个沈鸿德,你敢顶撞朕!”赢帝大怒。
沈鸿德“扑通”一声跪下,也不求饶,也不认错。
赢帝被气的不轻,对于昨天的事,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不知道玉容就是煜炫皇子而已。他也有借着今天的事,打压一下高、沈两家气势的想法。只是沈鸿德太嚣张了居然死不认错!
“李千兰,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身清清淡淡的蓝白衣裙,这可不像是郑成浩随便找来的衣服。从赢帝召见她进来,她就是那毫不在意、不慌不忙的神情站着,好像站在她身边的,不是朝中高官,面对的不是能主宰她生死的皇帝。这更让李千兰添上三分的韵味,她与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形成显明的对比,在群臣之中,不是因为她是女子,就让人注意。反而是那样静,明明不引人注意,但是只是在下面扫过一眼,便能看到李千兰的身影。
不过是一个月没见,这比从前更单薄的身影,平时大方中略显畏缩的人儿,此时不畏他的盛怒,不惧众臣对她的审视,这才是真正的她吗?赢帝在越看李千兰,真有种恍惚的感觉。这就是让沈墨均忘情,让哈博克王子痴迷的李千兰么?
“回皇上,沈大人扣下臣,却也是为了保护臣。”
李千兰的声音惊醒了恍惚的赢帝,他看着那在他面前金銮殿上没有畏惧,虽然在场的人都比她高一等不止。可是这个女子,只让人觉得她即便是不如这里的人,却是在乍看之下,只觉得她柔顺谦和。细看之下,却能感觉到她流露出的淡淡傲气。可是如果再仔细看过去,却只觉得这女子不卑不亢,那比较傲气又不见了。
“大胆李千兰,回皇上话时,要低头。”一旁的喜公公看到李千兰的不合礼,高声的呵斥着。
李千兰转头,看像一旁的喜公公,那种好像把他看透了的眼神,让喜公公一寒,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那只钗,气焰莫名地消了下去。
“无妨。”皇上挥挥手,他并不介意李千兰的无礼,今天的李千兰他从来没见过,难道,平日里她面对自己时,都是伪装的吗?“沈元帅在保护你?”
“臣被追杀的事确有其事。”李千兰坦然地看着赢帝,她说的并不是假话。
“与走朝中人可有关系?”赢帝指的是高太后,李千兰应该能听得出来。
“不知道。”李千兰的回答简短而不经思考,让人很难生出怀疑她的话的想法。
可是这并不是赢帝想要的答案。
“臣被追杀,却不知道那人是谁派来的,为何要杀了臣。而沈大人则是救了臣一命,把臣留在府中。却又觉得应该把暗中下毒手的人找出来。这才把臣又送到秘宅里,想引出那人。只是除了一些小角色之外。也没抓到什么可以看出他们身份的人来。”
赢帝知道李千兰说的不是真话,但是除了相信李千兰之外,他也没办法。他这个皇帝当的,现在越来越只能听从高太后的摆布,他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不能对付高太后,那便拿高太后的爪牙出气吧!
打定主意的赢帝,正要下旨,却看到李千兰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便对众臣说道:“李爱卿留下,其他人有事早奏,无赖退朝罢。”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赢帝的怒气含而不发,可是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再往上添油了。不是大事急事,能压的,谁也不往上报。众臣告退。
“如果你今天不给朕一个好的解释,你就下去陪你娘吧。”
说到李江氏,李千兰心中又是一痛。武家明明有份,赢帝还敢提!当然了,她只是个小人物,赢帝不在意她的想法,也是理所当然的。李千兰知道,自己只是个小人物,今天之所以能站在这里,是因为众人对她的轻视,下一次,就不会这么走运了。所以她要让所有人都对她信任,就算不能让别人对她信任,至少要放心。她才有周旋的余地!总有一天,她会让他后悔!
收拾一下心情,李千兰侃侃而谈道:“如果千兰猜的不错,皇上之所以答应让千兰做这个女官,不是因为千兰的才德,而是想把前太子一党的人引出来。如果就这样先封了官,再杀了千兰,只怕之前的计划都失败了。”
赢帝脸色铁青,却也没有阻止李千兰说下去。
“如今高、沈两家把持朝政。看似前有狼后有虎,其实在千兰看来,却不然。”李千兰不说自己这次去而复返,昨夜高、沈两家的冲突,却分析起时事来。“沈大人功高盖主,他就算没有反心,只要高家稍微运作,皇上必然怀疑其用心。现在您不就把他当成了虎狼之辈了么?”
赢帝听完,心中一惊,随即沉思。不由地觉得李千兰说的有理,可是李千兰也说了功高盖主的话,沈鸿德未必就没有那个心思!
见赢帝看向自己,李千兰解释道:“日后如果高家灭了,沈家自然可能会在没有牵制的情况下,有些想法。但是目前他还不敢。让一个武将忠心,皇上觉得不容易么?有的时候武夫要的就是义气,您只需要让沈大人知道,您对他很信任,就足够收买人心了。就算不然,不觉得与其废尽心力同时打压两家,不如引发他们的矛盾,让他们拼个两败俱伤更适合吗?”
“说说看。”赢帝急切地说道,他明知道这样可能会落到李千兰圈套里,可是他却急着想听听李千兰说些什么。
李千兰悠然一笑,自信地抬着下巴,整张脸都露出赢帝面前。“皇上和高家不和,已经不可逆了,那么就拉拢沈大人才是。更何况,北方还需要沈大人。表面功夫要做足,皇上礼下贤臣,只会有一下好名声,却不会让人笑话了去。更会让沈大人感激您,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赢帝听着,如果只是这么浅的道理,李千兰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这些!
“那些中立的人,真的是中立么?他们只是不想靠拢高、沈两家的任何一方,其实,他们效忠的只是皇上!说高、沈两家的势力强,他们却也要小心。中立的至少是四成,高、沈两家各三成。如果他们拼掉一成,不管是杀是贬,最后只剩下四成。但是比起他们两家敌对的四成人,您这成四人,还能拼过么?”
赢帝听罢,只觉得惊心,他看着李千兰,“你让朕想起一个人来。”
李千兰知道他说的是谁,便幽幽一叹,“千兰再聪明,也只是一人。一切权力与实力都是别人给的,想被收回,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赢帝看着坦然面对自己的李千兰,李千兰聪明,而且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有高太后在前,他是不敢相信李千兰,可是李千兰的聪明让他害怕的同时,又让他想利用。“你想要什么。”
“武家。”李千兰虽然说的极为平静,可是赢帝却不敢看出她眼中那隐忍不去的恨意。
赢帝自认为没害过李江氏,听李千兰说要武家,便也觉得,用武家换得李千兰的忠心也是不错。可是他不会这样答应李千兰,“只要你做出一些事给朕看,武家便给你。”
李千兰盈盈一拜,“谢皇上。”
说完,便把自己的计划都告诉给赢帝。
赢帝先下旨,让沈鸿德在府中反省一个月,罪名就是顶撞他了。然后在沈鸿德被禁足的第二天,秘密出宫,去了沈府。而李千兰则是在赢帝的御书房里,借着赢帝的力量对朝中的大臣进行了一次洗牌。
赢帝能得这个皇帝,自然也不是弱者。他看出,李千兰并没有动那些核心人物,但是那些人都是一些不是很重要,但是又在少了之后,过了三五个月便会出问题的人。而其中任用了一些有才华却又没有什么背景的人。
李千兰布置的又很巧妙,把高、沈两家的人各去一些,又把其中一些人高、沈两家的人互换,这样高、沈两家光是分辨哪些是奸细,哪些是没有背景的人也要头疼上好一阵了。
赢帝倒是不担心,他们一举把他换上的人都除去,因为是他帮他们掩饰好送到敌人身边的奸细,反而省了他们不少手脚,他们只会想办法自保的,哪需要他操心。
看着李千兰布置这些,赢帝对李千兰的智慧,在欢喜的同时,暗暗地防着她。只给她看消息,不能她相应的权利。她出了主意之后,他审核过,觉得没问题才会下命令。
对此,李千兰没表示什么不满和对权利的渴望,只是暗中把武家的一些人,送到高、沈两家的剑尖上。
赢帝对李千兰的做法表示默许,之后看到李千兰的手段越来越狠厉。赢帝还是对李千兰不放下权利,却也放心了许多。
仅仅两日,李千兰便让赢帝感觉到了希望,搬倒高家,压住沈家的希望!
高、沈两家很快便发觉了赢帝的动作,可是他们却无力回天。只是短短的三天,加上在秘宅里的血拼,高、沈两家损兵折将,损失不说惨重,却也是大伤!他们都记下了李千兰的名字!正是因为李千兰,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不起眼的李千兰!
高承恩衣衫有些凌乱,比起前两天,更是凌乱,“这就是你的能控制!你倒是让她只对付沈家啊!现在只是一些小人物,可是这才两天!我们高家的势力被打压成什么样子了!”
高太后也皱眉,李江氏死了,玉容死了。除了当日的许诺之外,她还怎么牵制住李千兰?
“太后娘娘,李千兰求见。”钟尚宫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可是李千兰回来了,她却不得不报。
高太后听罢,示意高承恩退下。
李千兰进来行礼,“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高太后看了她一眼,“赢帝舍得放你回来了?”
李千兰抬起头来,看着高高在上,即使是损失颇重,却也不被动摇的高太后。“太后娘娘局是我布的,人是我安排进去的,棋子也可以反控制棋子的。千兰只是来辞行的,多谢太后娘娘这几日对千兰的照顾,皇上已经封千兰为修仪,赏了一座修仪院给千兰。”
看着立而不退的李千兰,高太后对钟尚宫说道:“赐坐。”
“谢太后。”说着,李千兰坐了下来。
李千兰从高太后这里离开之后,高承恩才出来。“你相信她说的?”
高太后看了高承恩一眼,“只要李千兰不知道,是我放出的流言,又派人鼓动武氏去找李江氏麻烦。如果她知道了,就想办法把李千兰除去吧。”
“千兰!”柳如云看到李千兰到了修仪院,便跑了过去。跑到了近前,才笑着说道:“应该叫李修仪才对。”
李千兰看着畏畏缩缩的秋云笑道:“秋云,你站得那么远,我要怎么和你说话?”
秋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求您把我送回去吧。送回去我最多是被罚,可是我不想出卖你,更不能不听太后娘娘的命令,我,我……我不想像玉容公子一样。”
李千兰心中一痛,不待她说话,柳如云扯着秋云道:“你说什么?玉容公子怎么了?”
秋云有些意外柳如云反应那么大,就连李千兰都微微有些意外。
“你们说啊,玉容公子怎么了!”虽然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是柳如云却有些不敢承认。
“玉容公子他死了。”秋云看着这样的柳如云,只能愣愣地说道。
“死了……”柳如云跌坐在地,又抓着李千兰的袖子,像是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一般,“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千兰,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李千兰别过脸去,“玉容死了,就死在我面前。”说完,感觉自己袖子上传来的力量加重,然后渐渐滑下去。李千兰感觉到柳如云神色不对,“如云你喜欢玉容?”
“对,我喜欢玉容公子。”柳如云挣扎着站起来,“你聪明,所以你能看得出来我喜欢玉容公子,可是玉容公子眼里都是你啊!玉容公子出宫做什么?还不是为了你?最后还不是因为你而死?皇上在意你,太后在意你,沈大人也在意你!就连郑大人伤心难过也忘不了你!什么都是你!”
李千兰一脸受伤地看着柳如云,这是她的好姐妹?
“你说,我们是好姐妹,你当了尚宫,当了贤人,现在被封为修仪,我呢?”柳如云抹了抹脸上的泪,“我不如你聪明,相貌不如你好看。你可以和玉容公子谈笑,可是他都没正眼看过我一眼,你可注意到我喜欢玉容公子,你可帮过我一回。”
李千兰脸上露出愧色,她是没有注意到柳如云,可那也是有原因的。“我承认,这段时间对你关心少了,可是我……”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柳如云说着,就向修仪院外走去。
李千兰最近让自己非常忙,就是为了不想起玉容,她连自己都劝不了,又怎么去劝柳如云?
柳如云不是不美,只是和李千兰在一起久了,就成了配叶而已。李千兰现在也要想想,怎么帮帮柳如云。自己如果对赢帝开口,赢帝一定会帮忙,可是她生活在三方势力的夹缝中,一个弄不好,自己的小命都没了。自己去求赢帝,那不就是告诉所有的人,自己很在意柳如云吗?明天还是找她好好谈谈吧。
李千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住处,她甚至都懒得看一眼自己的新住处是什么样子。她现在是走在钢丝上,这里很可能就是她埋骨的地方,看不看又有什么区别?
想着这些,李千兰才进到自己的房间,倒看到白光一闪,一把冰冷的剑探到自己的脖子下面。李千兰大惊,却不喊出声,反而低声问道:“你是谁?”
才说完,他便看清那人影,“陈京华!”闻到屋里有着淡淡地血腥味,李千兰低呼,“你受伤了!”
李千兰不顾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剑,走到旁边的柜子里一阵翻找,拿出一个瓷瓶来。
陈京华挡开李千兰,“我应该相信你吗?”
“难道,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杀我的吗?”李千兰自己往剑上撞去,虽然陈京华反应快,却也在李千兰身上留下了一道伤痕。李千兰找开瓷瓶,把药上在自己身上,然后把瓷瓶丢给陈京华,“上不上随便你。”
陈京华看了看李千兰,把药收下却不上。“告诉我,太子一党的人如何联系,我就放过你。”
李千兰知道陈京华来此的目的,她反而松了一口气。“我不会告诉你的。”因为她找太子一党的人帮忙,所以,她一点也不意外陈京华知道什么。
陈京华又拿剑抵着李千兰的脖子,“不要以为玉容让我不要怪你,我就不会杀你。反正玉容已经不在了,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做些什么。害死玉容的是沈鸿德,是高太后。如果不想让我连你一起杀了,就快告诉我!”
“你这一身伤,是在沈鸿德那里得的?”
陈京华的剑再逼上前一步,“少说废话,告诉我!”
“告诉你又如何?难道玉容会高兴看到你为她报仇?难道玉容希望你把其他人也牵连进来吗?”
“说!”陈京华的剑,再向前一步。
李千兰别过脸去,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道:“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千兰的命也不值钱。”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还是不敢杀你?”陈京华眯起眼睛,就算他答应过玉容,此时他已经动了杀机!
“修仪大人,要不要……”
李千兰和陈京华听到声音同时转头,只听到秋云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空。
“不就是一只老鼠吗!叫什么叫!”李千兰大喝,“快点关上门进来!别把他放跑了!”见秋云还不动弹,李千兰又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
“啊?哦!”秋云连忙走进屋子关上门。“修仪大人,这……”
陈京华挑挑眉,“我是老鼠?”
李千兰也不理他,对秋云道:“这里有没有纱布或者干净的棉布?拿些过来。我还是先给你上药吧。”
可是陈京华却一动不动,李千兰叹了一口气,“就算我现在告诉你,以你现在的状况还能走出这皇宫吗?就是看在玉容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害你。”
陈京华犹豫了片刻,便放下剑来。
李千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转身对秋云说道:“秋云,我留下陈京华也不算违背了太后的意思,我知道你为难,以后做什么事,我都不背着你,你想怎么向太后娘娘汇报都可以。我求你,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好么?”
秋云为难地看了看李千兰,想起玉容昔日的好,毅然点头道:“好。”
“你去打点热水来,衣服就先不用准备了。”李千兰转头对陈京华说道:“你在这里放心休息,把外衣脱了,我给你上药。”
秋云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你就这么相信她?”他身上的伤口多而深,可是李千兰给他上药,好像那肉都不是他的一般,连大气都没喘一口,还能平静地和李千兰聊天。
“不是我先找到前太子一党的人,是他们先找到我的。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玉容没死。而太子与李家唯一活下来的人就是我了。或许还有别人,可是他们偏偏选中了我,希望我带着他们做些什么事。我不想让他们继续闹下去,就一边答应了,一边控制着他们不让他们闹事送死。”
“我不会放弃的。”陈京华一点也不听劝。
“玉容的仇,我会报。”李千兰说完,就听到陈京华一声鄙夷的哼笑声,“我知道你不信,可是沈鸿德的命,我一定会要!玉容一定也不希望,你为他报仇而死。”
陈京华的剑眉一挑,“我去报仇就会死?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反正我只是一个人,而且现在所处的位置,除了不能直接对他们下毒之外,做什么事也方便。但是你不一样,沈鸿德注意到玉容,就不会不注意到你,要不然你也不会失手,更不会受伤了。高太后那里更不用说,她不会防着你吗?你……”
“够了!”陈京华低喝一声,手摸向放在身旁的剑,“除了你告诉我前太子一党的人怎么联系,否则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
李千兰不再说话,默默地上好药,收拾好盆里的血水和纱布走了出去。
在李千兰离开之前,陈京华突然说道:“你没告诉他们你遇到玉容的事吧?你是不舍得放下这么好用的工具吧?”
李千兰回头狠狠地瞪了陈京华一眼。
陈京华的武功和沈墨均在伯仲之间,两人都是能在宫内只要不去一些特定的地方,都能来去自如的人。所以,陈京华藏身在李千兰这里,除了李千兰和秋云之外,谁也不知道。就连柳如云都不知道。
沈鸿德和高太后两方人马在城里找陈京华,都快把整个京城都翻过来了,也没有人找到他。大概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人就在他们的监视之下,潜入到李千兰的房间里吧。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柳如云一直到夜半三更也没回来,李千兰几次想出去找,可是把陈京华这个不安分子一个人留在在这里,她也不放心。正着差秋云去找人的时候,柳如云自己回来了。
“如云。”李千兰跑出门外,却停在柳如云面前,不敢上前,又轻轻地唤了一声,“如云?”
柳如云看了看李千兰,“我们是好姐妹,对不起?”
李千兰木然地点了点头。
“你当修仪了,我还只是个小宫女,你帮我求求皇上,我不想只当个宫女。”柳如云拉着李千兰,一脸央求。
李千兰为难了,“可是你也知道我的处境……”
“反正他们都知道我和你交好,我在暗处当个小宫女,可以被任何人欺负,如果我的职位也很高,他们想动我,就要找个名头,你也有时间帮我周旋,不至于枉死宫中,对不对?”
秋云听了,想说些什么,却止住了。她看着李千兰,众叛亲离不过如此吧。明明为了陈京华好,他却不领情。这也就罢了,可是柳如云是李修仪的好朋友啊,怎么就想着利用她往上爬,却不想想她现在有多为难呢?
“要不然,我想办法送你出宫……”
听到李千兰这样说,柳如云阴沉着一张脸,“你不愿意帮对不对?我出了宫,就不会连累你,不会让你得一个见死不救之名对不对?”
“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李千兰也觉得委屈,为什么一个个的都只会想着逼她呢!
“你不愿意为我说情?那我就自己想办法!”
秋云拉住还想再说什么的李千兰,对柳如云说道:“姐妹之间没什么好吵的,修仪大人也是为你好。而且,圣意难测,如云你也想帮修仪大人嘛,也不用急在这一时,让修仪大人找个好时机对皇上说吧。”
柳如云看向李千兰。
“我会想办法的。”李千兰也顺着秋云的话说道。
柳如云拉着李千兰的手,“千兰,不要让我失望。”
“好。”李千兰牵强答应道,“你回来就好,我也累了,去睡了,明天还得服侍皇上上冒进呢。”说着,李千兰逃也似的走了。她也是个人,会难过,需要温暖。可是为什么大家要曲解她的意思?要勉强她做那些事?如果是高太后他们也就罢了,可是她现在最好的朋友居然也这样对她!
李千兰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们在院子里说话,被陈京华听得清清楚楚。李千兰一进来,便听到陈京华的哼笑声。那一声哼笑,仿佛是火药的引信一般,一下就把李千兰心底的火气给激发出来了。她抬起头,当她看到陈演化手里捏着“吱吱”乱叫的小白鼠时,心脏差点跳了出来!
“能当做传信工具的东西,可不止鸽子。”陈京华笑着,从打开手上的字条。“他们一直奇怪,你是用什么方式,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消息传出去的。虽然这种小白鼠也很显眼,比起鸽子来说,却是最不引人注意的一种传递消息的方式。”
李千兰一张小脸有些苍白,今天折腾下来,她却忘记了,今天是和前太子一党的人联系的日子。她刚才帮陈京华上药的时候,把自己的衣服也弄上血了,所以她就脱下来,忘记把饵带在身上。结果联系用的小老鼠被陈京华抓去了。
陈京华展开手里的字条,上面写着,“南杭前塘镇刘景艺”七个字。“你在替那狗皇帝安排人吧?这个南杭前塘镇刘景艺,就是你要安排的人吧?你说,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给那狗皇帝,他会怎么样对你?”
李千兰瞪着他,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如果他敢毁了这一节的话,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干嘛一副想杀了我的表情?如果你想杀了我,只需要让沈墨均来就可以了。”陈京华把手里的捏着的小白鼠放在桌子上,小白鼠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既然我知道怎么找到太子一党的人,我此的目的就达到了。”说着,陈京华就向外面走去,与李千兰擦身而过的时候,他顿住。“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知道玉容存在的消息告诉给他们的,只是以后你也别想再利用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