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煜宸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那对慵懒的眼睛,似乎露出清醒着的酒意,他的目光就停留下在她的脸上,过了一会儿,才默然点头:“这点我们倒挺相似。”又把手中的酒杯一举:“来吧,今天我们不醉无归。”
因为心情不爽,温子君也比平时多了几分豪迈,点着头笑道:“好,今天就不醉无归,干杯。”
挟着热浪的风从窗口静静的吹进来,吹得温子君的发梢也禁不住飞扬起来,盖住了她一半的脸颊。龙煜宸见状,禁不住伸手过来替她拔开发丝,喝了酒的她,脸上带着酒意的嫣红,比胭脂还要浓烈的酡红就像刚刚涂抹在腮边,只衬她的肌肤宛若凝露似的,龙煜宸忽然怔住。他不是没有见过女人,什么国色天香,什么倾国倾城,什么清丽脱俗,给这女子温柔中带着几分刚烈气质相较,顿失形色。她的成熟和稳重、她的柔弱和坚强,甚至她愤愤不平的抱怨,都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情,却和洛飞飞极为相似,同样的都是敢做敢为的女子,若说洛飞飞在大局上撑得起场面,和眼前这女子相较,其实还少了一些什么,貌似是大气,洛飞飞似乎没有这样的大气,她有的是聪颖和伶俐,绝没有如此大气,如此镇得住场。
意识到龙煜宸投来的异样的目光,温子君觉得心里有些慌乱,这目光直似看到她内心深处似的,让她有些无措。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她决定还是用饮酒的方式解决掉这样的尴尬和无奈。把酒杯一推:“我们还是喝酒吧。”
龙煜宸收回了目光,朝她微微头:“好……”
酒是好酒,入得愁肠,不一定会化作相思泪,有时侯,还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来。
就像现在,温子君揉着发疼的脑袋苏醒过来的时侯,赫然发现月光自窗前照了进来,像给大地披上一层银沙,最可怕的是银沙还照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人睡着的时侯仿佛还带着一丝慵懒,连唇角都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一双大手结结实实的把她环在怀里,他的下颌也蹭在她的秀发上,这样的姿势看起来,真是超级“暖昧”!
温子君意识过来这一切的时侯,禁不住发出一声尖叫,惊得龙煜宸乍然而起,两个人两对眼睛,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同时发出一声惊呼,谁也弄不清是怎么会事,怎么他们两个会这样凑在一起?
温子君毕竟是过来人,惊叫之后她的第一个反应既不是打人,也不是骂人,而且迅速的低下头去检查自已身上的衣扣,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才长吁出口,却看到龙煜宸用极其奇怪的眼神在打量着她,似乎在询问,这个温家大小姐实在教人感到意外……若是换作别的女子,尖叫之后紧要做的时侯便是打人,甩巴掌,号哭,痛骂,可是她一样都没有做,只是先认真的检查着自已,然后才如脱兔一般的跳下床,在离他三尺之外的地方站定,用一双清灵如水的眼眸,瞪得大大的的瞧着他。
龙煜宸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温小姐,我……”
“你不必说……我也不想听……”温子君叹着气道:“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我们不过是喝醉了躺在一张床上,又不曾发生过什么,等大家离开之后,就把这件事忘记掉。”
这次轮到龙煜宸愕然了,这样的话若是一个男子说出来差不多,怎么会是一个女子说的?她不要他负责,也不要痛哭大号,甚至她的脸上连一点点伤心的神情都看不出来,只让人感到她的平静和冷静。
温子君心里真没把这个当回事,她又不是古代人,大家虽说看起来貌似暖昧,其实纯洁的不得了,只不过在古代让人看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吧,对她而言,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龙煜宸在怔了半天之后,很潇洒的点了点头,反问:“你确定不必对你负责吗?”
温子君禁不住笑了:“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为何要负责,对谁负责?”
龙煜宸也笑,笑得有些孩子气的拍着脑袋,这实在是他生平所见过的第二个令他吃惊的女子,那种特立独行的处事姿态像极了洛飞飞,却比洛飞飞处理的还要婉转和大气。这些年来,他好像都没有这样会心的一笑过,这一笑的感觉真好!
温子君整了整衣襟,指了指房间,问:“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龙煜宸揉发揉脑袋,他只记得喝进肚子里很多酒,却真不记得如何来到这里的,就耸着肩膀摇头:“我也不知道。”
温子君又笑,看来酒喝的多了,是容易搞出一些花边新闻,比如说像现在这样,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暖昧。只是这样的暖昧回想起来让人有些好笑,连怎么到这里来的,两个人都不知道,都只是瞪大了眼睛打量着对方,试图从对方的眸中探寻出答案来。
看到她笑,他也笑起来,笑起来心情真好,笑过之后,他们居然像老朋友似的坐下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攀谈起来。
“我怎么会喝醉的?平时我酒量一向不错。”龙煜宸仿佛带着怨似的嘟囔着,似乎为没有占到便宜而可惜。
温子君也笑,她不是开放的人,不过想到和他居然这样“和平共处”了一夜,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也真让她觉得可笑,她倒不是因为没占到便宜而可惜,只是觉得意外发生的太过突然,突然到还无法在短暂的时间内接受。
“温大小姐,你真的不生气?”龙煜宸想了想,还是禁不住要问这个问题。
温子君摇首:“这件事情和生气无关,我只是觉得好笑。”
“为什么?”
“一场意外的醉酒,一场无端的暖昧,实在没有值得生气的地方。”
龙煜宸又笑了,那对慵懒的黑眸也眯在一起,以至于他上扬的唇角,漂亮的鼻梁都让这份慵懒无尽的扩大,连房间都是这种慵懒的气息。
温子君瞧着他,忽然感到,原来这个宁王也是如此的天真可爱,至少在她看来,他的所作所为可以称得上是谦谦君子,虽说他看起来倒并不像是君子的模样,可事实就是如此。
两个人笑过之后后,便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温子君伸颈望了望窗外,指着那轮圆月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龙煜宸摊开两手:“我也不知道……”后来他又加了一句:“不过我可以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