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景梵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而且隐隐觉得心内烦躁起来。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和陈礼同一样舒舒服服地睡在床上吗?谁有兴趣听这个臭小子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
“看起来哥已经没有大碍了吧?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偏偏景狄平时很有眼色,此时却只顾着凝神打量,心想看来堂兄不但伤势大愈,功力也再上一层楼了。也对,这个家伙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也不知道山中那帮长老是在担心个什么劲儿?
“不急,以后再说。”景梵慵懒地在沙发上坐下来,一点也没有待客的意思。景狄来了,自己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吗?来人间这么多次,哪怕每次再见都是沧海桑田,却从未像此刻对“回去”这两个简单的字生出强烈的排斥感。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有意思的小家伙啊!
景狄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他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些迟疑了。
“里面那个人,就是你这次选择的宿主吗?”
景梵眼光一闪,“不是宿主,只是受伤时刚好遇上他,就来这里养伤。”“宿主”是他们私底下对来人间时遇上的协作者的称呼,通常他们会故意在对方面前显露一些本领,勾起这些人贪婪的欲望,然后各取所需。听到景狄这样称呼陈礼同,他根本无法漠视心中的反驳声。
“好了,我暂时还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你有事可以来这里找我,注意一点别暴露身份了。”不过看看他身上满是潮范儿的衣裳,恐怕对于人间比自己要适应得多吧。
“那……你的意思是先不用联系长老?”景狄咧嘴一笑,没去深思堂兄兼族长大人待在这里的原因,眉宇间一片喜色。族长不回去,他这个打酱油的更没必要赶着回去了。想到这次可以与小朋友相处更久,他就浑身燥热。
“多嘴,我想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了。滚吧!”
“是,你自己保重。”两人向来不是需要依依惜别的对象,话刚说完,景狄就无声无息地走向阳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景梵又坐了片刻,走过去刚要关上阳台的落地门,眼睛的余光又看到角落里的剑兰。礼同对它大概还是心存恐惧,这么多天也没有看它一眼。景梵当然也根本想不起要给它浇水什么的,于是几天下来原本还生机盎然的植物此刻已经开始干枯起来。
当然,景梵深知,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里面的花妖被束缚在里面,那天又被他收取了一些血液,恐怕也没办法用法力恢复。
他慢慢踱过去,低首俯视半晌,突然拧开自来水用手捧了些水淋在叶子上。
清澈的水在叶间滑落,很快尽数没入泥土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原先蜷缩的叶子又舒张开来,似乎可以看到寄居小妖极力求生的模样。
手很快结起一个透明的光球,景梵默念几声,贴近枝叶看着光球逐渐融入一片绿色中。少顷,光球消失殆尽,却在剑兰的顶端渐渐凝起一团绿雾。当它再次消失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蓦然出现在旁边。与时下包裹着蓝白校服的同龄女生不同,她一袭紫色襦裙仿佛与她本是一体,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眼中满是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