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虔溪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她们俩什么关系?没到推心置腹的地步吧!怎么想着“情急之下出手救人一定是个好姑娘”就把这么不正义的话说出来了!
不!应!该!啊!
万一哪天这句话应验在自己身上怎么办?
这个念头在林虔溪心里一闪而过。几人继续向西边开路,过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那一处有炭火炙烤痕迹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连断山脉里少见的地势低缓之处,四周都是参天大树,中间似乎是由于山体滑坡凹下去一块。大概是时间没过去多久,所以这里还是光秃秃的一片,与周围形成鲜明对比。
倒是一处歇脚的好地方。
林虔溪第一个跳下去,半蹲下观察道:“看起来是昨晚留下的,约是今天一早才离开。”
陈茗语见状松口气,靠在一棵树旁道:“总算追上一点了。这路以酩是山猫吗,这么会躲。容我喘口气。你,你们,”陈茗语指着崔喜等人,“下去查看情况。”
崔喜、陈二、铁锤三人先后跳入断层的凹陷中。
“你,不错。”崔喜走上前来,从背后抽出乌龙剪的右剪,刀剑下滑,挑起那一处炭火痕迹,“倒是第一次追上了那人的踪迹……咦?”
崔喜惊疑出生,左手拦住身后要靠过来的陈二等人。
风声在崔喜扫视周围的时候,静了两个弹指,陡然变大。
“快撤!”说着就往来路撤出,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山体上一个突出的树根,猛地窜上去。
陈二和铁锤也早早警戒起来,紧随其后回到树丛中。
唯独林虔溪作为第一个下去的人,深入到最中间,回过头来已是风云变化、飞砂走石。
“不妙啊。”林虔溪只觉自己处于旋窝中心,四面八方全是风的撕扯,让人应接不暇。引以为豪的轻功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只要稍微重心上移,就会被狂风刮走。
林虔溪抬手挡住自己的头部脸部,那些大大小小的树叶泥石擦着双手以及耳侧而过。没一会儿,林虔溪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就充满无数小伤口。
“这是路以酩设下的圈套!”狂风大作中,林虔溪听到外围的陈茗语喊道,“里面有一个五行相克的阵法!”
林虔溪只想骂爹:这种时候谁不知道是路以酩搞的鬼!重点不是事件背景,而是解决方法好吗!
她勉强睁眼环视周围,可是周围跟沙尘暴似的,根本看不清周围的形势。
陈二蹙眉看了看,突然道:“这个阵法不是为了杀人,只是让人吃苦头。大概一个时辰后就会恢复正常。我们先离开,如果被卷入其中更无法脱身。”
铁锤附和道:“正是如此!”
剩下崔喜和陈茗语你看我我看你。
陈茗语犹豫道:“会,没事的吧?”
崔喜心想:这话必然是陈二胡诌的,哪有设圈套还留活口的山猫。必然是想找个借口开溜,能走一个是一个!
“走!”崔喜毫不啰嗦,决定了转身便运起轻功往北边离去。陈二淡淡地看了一眼陈茗语,与铁锤也走了。
陈茗语捏拳,看这坡下越来越妖异的飓风,咽了口唾沫道:“我们好歹算朋友,我不能丢下你。”
往前行一步,立马有不同于阵法外的妖风把陈茗语红色的裙角吹起并撕裂一个口。
陈茗语忍不住后退,用一种似哭似笑的表情道:“你告诉我的,做不到的事情索性不做……我走了也不怪我吧。”
外面几人如何作为,阵法中的林虔溪毫无所知。
“这么下去不行,会被困死在里面。”林虔溪举目四望,咬牙切齿,“路以酩那混蛋!”
林虔溪把重心移至下盘,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摸索着。
五行,木火土金水,相生相克。五行外的“风”则是由木和火共同生成。而金克木,水克火,如果找到办法克制这两个属性,想必风就会停息。
金,这方圆几百里除了自己手里的越女剑,大概没有算得上金的东西。至于水,那倒是挺多的。
这,足够了。
艰难地鬼打墙似的绕着阵法走了一圈,终于在一处最为湿软的地方驻足下来。
“就是这里了。管你什么阵法,休想拦我!”
“越女剑三十一式!缘回后斩!”
林虔溪一个起身,正面迎起空气中的阻力,抽剑下劈,剑身划过的地方无不呲啦呲啦发出闪电般的吟唱。
前方足足三里的空间宛如被划开、割裂成两半!
并不厚重的剑此刻却犹如铁锤那一百零八斤的巨斧,落地瞬间地面猛地一震!
四周石块腾空而起,重重落下。地面一道沟堑从越女剑的剑尖延展开来,直达阵法之外。
一滴汗从林虔溪鬓角滑落,滴入泥土中,看不分明。双手由于过度用力微微颤抖着,却不愿意放开手中的剑。
一丝清泉从剑尖处冒出来,紧接着喷涌而出!
林虔溪终于脱力坐在地上,双手双脚如同废了一般瘫在地上。
风渐渐停下了,天地间恢复清明。
水喷的很高,就像被压抑了几百年后爆发了一般。
林虔溪望着天,感受地下泉喷洒在脸上的滋润,无声笑了。
越女剑也微微颤抖,仿佛应和一边的主人。
林虔溪瞧了瞧越女剑,把它拔出来,右手食指扣着它的剑身,喃喃道:“辛苦了。”
不过重点并不在这里!重点是!脚下的土地开始变得松软并且逐渐下陷!
林虔溪:???
想站起来,但手脚似乎陷进土里了。
“有没有搞错!这阵法还能变沼泽???”
林虔溪左摇右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越陷越深!
到底什么鬼!刚刚还坚实得用掉林虔溪半条命的土地,现在就软成一滩泥了?
林虔溪抬起左腿,右腿就沉下去,要拔起右腿的时候,左脚又再次本困住。手一用力身体便往下沉……
怎么都找不到可以着力的地方!
“我今天要死在这里了?”林虔溪忍不住大骂。
突然,耳边传来簌簌的声音。林虔溪若有所觉抬头一看:
这一身黑衣满脸戏谑的人,可不就是她日思夜想的路以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