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落笙猛地顿住了将要起身的动作,而后便趁着没人注意,默默的隐去。
林虔溪,不用做出那样的表情,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反倒是我,因为师父的事,居然险些又害了你……呵,骆致猎说的果然没错,你,又与我何干呢?
忍下心中的一阵酸涩,在转角阴暗处,最后望了眼林虔溪,而后拂袖离去。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林虔溪也在找易落笙的影子,却没有在原来的地方看见他了,也暗暗的猜到了,那个逗自己开心的如画般的少年,真的远去了。
就像是演奏一般,一曲笙歌之后,再是惊艳余音绕梁,都已经结束,也不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了。
易落笙,再见不送。
心中默默的说道,转头对上了路以酩担心的眼神。
“我真的没事。”微微一笑,神色恢复从前。
路以酩也淡淡一笑,这样就好。
引歌那边也快要结束战斗了,那些歪瓜裂枣就算再多,也全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骆致猎眼神一阴,猛地朝路以酩发起进攻,路以酩也眼疾手快的一把安顿好林虔溪,朝着骆致猎的方向举刀杀了过来。
两人武功一时间对峙不下。
戟念的杀手却是收到了骆致猎的指令,皆朝着孤身一人站在一旁的林虔溪袭了过来。
但是林虔溪身上有伤,不能用武,此时更是连基本的闪躲都有些困难,眼看着杀手逼近。
林虔溪却也只能勉强自己做一点点的应对。
蓦地,一个身影像是奔跑了很久,从后面闪了出来。
等道那人大口的喘着气,不甚高大的身体剧烈的起伏,林虔溪才看清,这是安珂珂?
“你怎么在这儿?”林虔溪惊讶的问出声。
安珂珂此时刚徒步上了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却一眼就看见了身着女装的林虔溪,惊喜之余便看到她有危险。
于是没有停下脚步的又奔了过来。
戟念的杀手看到突然闯出个人来,皆是一阵。
“这里很危险,你快走……咳咳……”林虔溪也顾不得他来的原因,现在戟念的杀手在一旁蠢蠢欲动,很是危险,她不能让他牵扯进来。
可是安珂珂却是一点要走的迹象都没有,还是站在林虔溪的身前,挡着那些戟念的杀手。
一瞬间,那些杀手刚要发起进攻,林虔溪没有力气推开安珂珂。而路以酩和画风也都无暇顾及这边。
“够了!”惊险之时,只见跪坐在院子中间的漠雪瑶,保持着抱着怀里人的姿势,对着面前的空气大吼了一声。
声音之响亮,震得全场的人皆望向中央。
就连打的不可开交的骆致猎和路以酩都停下了手。
漠雪瑶慢慢放下怀中的逡寻,缓缓站起身。
许是因为跪久了,腿脚有些麻木,站起来还晃了晃。
一旁的骆致猎险些就要上去扶住,刚伸出去的手还是默默的又伸了回来。
翩翩的白衣衫上沾着几些逡寻的鲜血,就连她的脸上更是沾着几滴,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凄凉,哀怨。
“骆致猎,不要再杀人了。”漠雪瑶的声音同以前一样清冷,就像是骆致猎初次见她时那般,没有一丝的世俗之气。
骆致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猛烈的收缩着,直到没有一点点其余的空间,就连呼吸也都没有多余的地方了,而后便是缓缓的,细水长流般的痛,刺痛,胀痛,酸痛,只要是骆致猎能够想象出来的痛,几乎都有。
眸色一暗,慢慢收起长剑,在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骆致猎对着手下一声令下:“都住手……回戟念!”有些手下似乎不太理解,但是还是遵循骆致猎的话,没有在动手。
骆致猎抬眸,对上了漠雪瑶暗沉的目光,只一刹那,他真真切切的看见了漠雪瑶眼里的动摇。
是的,她也爱上了自己。骆致猎隐隐暗喜,背过长剑,一拂袖,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连同着很多黑衣人一起消失在了夜色里。
“结束了吗?”林虔溪轻声的问道,戟念的人一走,剩下的勉王手下就寥寥无几了。
今夜也眼看就要结束了,暮春的风夹杂着暖意,轻拂过每一个人的脸上,带起的头发,微摆着。
“嗯。”路以酩护在她的身旁,背着剑,望着这文华堂下面说道。
满地的残骸,鲜血,寒冰利器。
刚刚似乎都没有注意到,现在看起来为何这么刺眼呢。
引歌几人也解决掉了最后的几个,剩下的几个眼看情况不妙,实在想不到这月罗山庄居然卧虎藏龙,拥有这么多厉害的高手在。
都赶紧溜掉,会吴州向勉王报告去了。
“大侠,逡寻让我留话给你们。”漠雪瑶眼神淡然,没有表情,对着引歌几人说道。
看了眼地上已经冰冷的逡寻,又对着罗老爷说了句:“罗老爷,能帮我个忙吗?”
罗老爷眼神也无奈惋惜,连连点了点头。
漠雪瑶而后便缓缓离开,似乎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说话。
引歌跟了过去。
“虔溪公子……不,姑娘,你能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吗?”安珂珂脸颊泛红,小声的说着。
林虔溪看向安珂珂这边,微微一笑,“我叫林虔溪。”
身体一僵,看着林虔溪脸上的笑容,安珂珂似乎已经心满意足了。
“少爷!少爷……”从门口那边传来一阵阵呼唤的声音,安珂珂心下一紧,而后又慢慢舒展开。
是时候回去了。
“虔溪,我不会忘记你的。”安珂珂对着林虔溪说完最后一句,回复同样的笑容。
恍若刚见到他时那般,纯净美好,却少了年少的轻狂。
而后便向着那边走去,“走吧。”安珂珂对着那边急忙追过来的仆人说道。
几个仆人明显身体一僵,而后略显惊讶,但还是跟在安珂珂的身后松了口气。
这下可以回去交差了。
“安珂珂,后会有期。”林虔溪对着他身后轻快的大喊,挥了挥手。
后者闻声顿了下,似乎是极力的深呼吸了一口,而后才又一步一步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