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风听到林虔溪说的话,眼神微动。
他略微抬起手,要搭在林虔溪肩上,但最终还是收手,道:“你既然要避祸,不如,就去我的星野山庄如何?那里不会有任何人为难你,也不会有人找过去。”
比如上次找过去的崔喜,已经被做成人彘,其他人也纷纷被折磨致死。
画风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后,只觉得这些东西打不是事儿了。
“画风,你是说,要邀请我,还是邀请我和几个孩子,亦或是……我们几个和路以酩?”
画风道:“我偏心你,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其他闲杂人等,我自然欢喜,也会好好待你。如果有其他人……那也是无妨的,我会一视同仁。”
林虔溪眼中流淌着月光似的,看着他,面带笑意:“你真好啊。如果我每一个救的人都想你这样无数次无限次的报恩,那我一辈子岂不是衣食无忧了?”
“虔溪,”画风眼里有几分哀伤,“如果你愿意听我说,跟我走,我会护你一身……不是说要你就嫁给我,只是……”
画风一伸手,不再迟疑,把林虔溪拥入怀里:“你就是我心里最柔软的最不能触碰的人,你坐在高高的神坛上,现在终于与你重逢,我什么也不求,只求你能开心。”
林虔溪猝不及防,被他拉入怀里。
心跳陡然加速。
这让林虔溪有些奇怪。为什么画风能够如此轻易地接近她,让她有意识去防备,却又生不起防备之心?
这很奇怪。
这么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到一个男人的心跳。如此有力,充满着阳刚之气,每一刻都爆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贴着他的胸膛,感受他身上的男性气息——浑厚,却干净。
林倩现眯着眼,几乎都要睡着了。
她想睁开眼清醒一下,却觉得一双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脑后,把她的脸进一步往自己的心头贴过去。
画风低着头,埋在林虔溪的发香中:“虔溪,其实我真的好不甘心。”
林虔溪迷迷糊糊道:“怎么了?”为什么听起来那么难过?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林虔溪睁眼,心里闪过一丝迷惑。
“这个人的拥抱的感觉……好熟悉。”她想着,“苏护还带着那些梨花的香味。”
“是了,星野山庄,不就一山的梨花林子吗?”
林虔溪回抱着他,觉得莫名心安:“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但真的抱歉,我记不得了。”
画风不言不语,只是叹了口气,缓缓把她放开:“忘记了……也没关系。你反复确认着我要什么,我只要你安全,开心,如此足矣。”
最后,画风还是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去“做客”。
“我怎么可能和路以酩那人同处一室?”这是他给出的理由。
别说,原本林虔溪觉得很正常的一件事,两个男人睡一间房又怎么了?现在被他特意说出来竟然真的觉得怪怪的。
画风回了他自己的客栈,而林虔溪则去寻找蓉姐去了。
蓉姐见她回来了原本很开心,但一听她惹了祸事要离开,便立马变了脸色。
如此这般地数落了她一番后,蓉姐听说她还给她带了几个人回来,火爆脾气愈发按不下去。
“我说你!”蓉姐纤纤玉指猛地一点林虔溪的额头,“你自身难保,还要捡人回来,是几个道理?”
林虔溪无奈道:“其实不是捡人,而是把旧友接过来住,他们原本的地方……”
“旧友?”蓉姐冷笑,“所谓的旧友,就是你以前见到的接过来住的孩子吧?说得这么好听做什么?”
林虔溪觉得略微有些头痛:“他们都是好孩子,都有自己的比较成熟的想发,一来在这里是避祸,而来也是希望他们能帮到你。”
林虔溪已经决定好了,让兰兰和赤哥留在家里帮着赵姨做点事,做点生意和小买卖也成,她相信这两个人能把一切都处理好——包括银钱的灵活流动,以及与赵姨的相处方式。
如果能够潜移默化地修正一下赵姨的观念,那就更好不过了。
来帮着蓉姐的,就是机灵的阿紫和四儿。正好四儿也和赤哥有了分歧,现在分开一阵子冷静一下也好。
而且他俩也典型的,属于喜欢没事儿找事儿的人,和人打交道那些弯弯绕都是门儿清,去了酒楼还不是如鱼得水?
蓉姐现在看起来凶巴巴的——什么时候不是呢?但是刀子嘴豆腐心,该两个孩子得的,谁都少不了。
打定主意,和蓉姐“协商”好之后,她终于松了口气,算是放下一桩心事。
不过……橙子和黄三儿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真的能够和睦相处地跟着路以酩和她吗?
还有画风。他要跟着自己,说是保护,但如果真的是无所求的“保护”她的话,她反而觉得吃不消。
受人的恩情,总是要还的。没有什么是理所应该……
罢了,其实这段时间比较危险,等过了在想办法怎么回报他吧。
林虔溪满腹心事,回到家的时候看到路以酩还是以一个滑稽的姿势站在门口的时候,突然不厚道地笑了出来:“你也有现在?”
林虔溪走过去戳着路以酩的脸,看着他虚弱的白眼,愈发好笑:“我给你解开,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
“就该各奔东西了。”
分块地点了穴,路以酩终于放松下来,活动着胳膊腿,可怜兮兮地道:“我可是伤病号,你看你对我这么过分,我旧伤复发或许就走不了了。”
“行了,别装了,明天就上路,不要耽搁。”林虔溪给了个白眼。
夜,终于慢慢过去。
当第二天的天光终于洒落在和泰的每一个角落的时候,几人终于先后懒懒散散地起床了。
路以酩睡得很好,很踏实,完全忘了不久前被林虔溪定住的痛苦,腆着脸来找林虔溪了。
林虔溪也刚刚醒,搞定梳洗后和路以酩一同去了厨房,却发现已经有了生火的痕迹,炉兆也已经使用过了。
轻盈的脚步声传来,阿紫从厨房门口探出一个头:“姐姐,路大叔,你们起来啦?”
林虔溪一见阿紫,发现他已经把自己打理干净,穿上了干干净净的紫色新衣,衣服有些大,不是特别合身,似乎是为了他可以穿很久才做成这个样子的。
林虔溪好奇道:“谁给你做了新衣服吗?”
忽然想着,昨天给蓉姐说了四儿和阿紫的事情,她会不会一大早过来看过孩子就去找了件差不多能穿的新衣服来了?
“是赵姨给我们做的。”阿紫嘻嘻一笑,“她给我们所有人都买了两件呢。”
现在外面铺子的衣服多是定做,定做的意思就是,量体裁衣。
但和泰来来往往这么多客商,如果只是路过,遇上紧急情况没有换洗衣服的时候,就需要这些现成的衣服来穿。
所以越是这样繁华的许多人来往的地方,越是有很多衣服成品。
林虔溪打量着阿紫,忍不住叹道:“赵姨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