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守得云开见月明
原本以为此次涝灾只有离州附近会有,没想到南下途经的江夏郡,邵阳郡这类大地方也不免水涝之苦,越往南就越接近勉王直属的吴州,水涝程度愈加严重。林虔溪驱马走访了许多地方,一无所获,不免沮丧。要是再往南去,到吴州或许就会偏离自己的计划。
林虔溪这样想着,正走在路上,对于继续南下与否内心犹豫不决,这时,旁边树林里传来兵刃交加的铿锵之声。奇怪了,林虔溪连忙下马栓绳,藏好马后抽出一把随身携带的腰间小刀,刀紧贴身子,警觉的循声走去。
“我说这位小哥,你这面黄肌瘦的,细胳膊细腿儿的可别被哥哥们的刀剑晃了眼,自个摔倒了伤了腿,哈哈哈。”一个身着家仆衣服的大汉哈哈大笑着,身旁还跟着几个身强力壮的打手。
而他口中的“小哥”年岁左右不过十二,衣衫褴褛,连那家仆穿的都比他好。正左手牵着一个小女孩把她护在身后,小女孩穿的朴素的衣裳,胜在干净,而男孩的右手紧攥着一把弯刀,很显然已经因为长久未用,刀头都炖了,这样的刀连柴都砍不了,怎么可能对的了手持青刀的大汉?
林虔溪挑挑眉,看这小女孩的模样,长的还挺好看,难道是富家大小姐跟着穷小子私奔?看着年龄也不像啊!
“小哥”愤怒的用狮虎般的眼睛瞪着大汉一干人等,毫不退让:“哼!告诉你家主子,想抓我妹妹,先过我这关!”说完还把刀朝大汉们方向挥了挥。
原来不是私奔,这么小的孩子还要荼害!差不多看清缘由的林虔溪在心底冷笑两声,好啊,碰着谁我不管,碰着你林姑奶奶我,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心想着,把腰间的弩弓拿了出来,对准了大汉一干人等。
“殿下看上你妹妹是你的福气,呸!真不识抬举,懒得跟你废话,来人。”大汉瞬间变了眼色,“去!把那小姑子抓过来!”语罢就有两个大汉的跟班走过来,不由分说地锢住男孩,另一个伸手取扯小女孩,男生终归是力气上和他们相比,相差悬殊没挣扎两下刀就被扯开扔到了一边,眼看着一个跟班就要抓到妹妹,男孩急的眼睛都红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弩箭破空而出,直直扎到了跟班的胳膊上,他愣了一下,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林子里的鸟扑簌簌的飞起,惊了大汉的马,一下子扬蹄把大汉甩了下去。
“啊呸!吴中你干嘛鬼叫个啥……”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大汉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脖子上一抹红痕。
蒙着面的林虔溪扯下两片树叶抹抹刀,“脏了本姑奶奶的耳朵!”身后大汉的身体轰然倒地。漫不经心的看向其他人,“谁派你们来的?”
几个跟班看到领头都死了,吓得瑟瑟发抖,连忙回答:“女女女侠!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的。”连那个手中了一箭的跟班疼的头冒汗都不敢发声。
“知道我是女侠?嗯?”林虔溪脚踩在那些人身上,踢了一脚:“还不快滚!”
“是是是”
林虔溪拿布给小男孩受伤的手包扎了一番,“谁抓的你们,你们从哪儿来?”
一旁的小女孩感激的说:“谢谢您救了我们,我们是从吴州逃难来的,吴州发大水把我们仅剩的农田给淹了,房子也给收上去了,不想路上冲撞了殿下,要去抓去给他当婢女,我我我不愿意……”女孩一副泫然欲滴的样子,“想逃没想到……”
林虔溪皱眉:“哪个殿下?”
“吴州就一个殿下。”男孩接着说,“你救了我们,我很感激,就此谢过。”语气别扭生硬。
林虔溪无奈的叹道,真是傲娇的哥哥。拉过自己的马,把缰绳和一把小刀塞到男孩的手里:“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会骑马吧?”
“会。”
“嗯,可以,带上你妹妹,从西边小林穿过去是一条小路,直达戟念城,你去一家运来客栈找一个叫画风的大哥哥,他会收留你们,你们要快。”
男孩愣愣的看看林虔溪:“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吴州现在的情况,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送走了小男孩,林虔溪一路施展轻功赶往吴州,还好终于在城门关之前进了城。之所以这么着急的赶往吴州,是因为小男孩无意间告诉了她一个重要的信息:却原来,那个抓他们的殿下就是勉王,勉王表面上给大家发赈灾银两,在街上闹的好看,结果转个身就把钱收回去了,吴州各个寺里也不接纳灾民入住,理由是银钱都支持修建堤坝去了,大多数人是信了,可是只有少数人才看得清,说建工程那么久都没建好,只怕那些钱是被侵吞了!
这可是个大消息。结合离州万善寺的情况,林虔溪发现了其中的玄妙,只怕这些事情尤卢大师和勉王脱不了关系。
来到吴州城,林虔溪休息了一晚后,大清早就在酒楼里坐着,装作食客,听着城里的大小消息,大多数都是在赞叹勉王的功绩,也有些人感叹农田被淹,百姓流离失所。
“唉,我们吴州粮食向来自给自足,这下粮食要稀缺了。”一人叹道。
“可不是吗,大水都漫到我屋里了,吓得我赶紧把书画都搬了出去。”
“还有一人戏谑他道:“你咋不担心你粮食被淹?现在粮食都涨价了!”
“哈哈哈,被淹的又不止你一人,我听说勉王殿下府里也被淹了,这两天可忙了。”
“淹着啥东西了?”
“不知道……”
林虔溪暗暗记下,喝完一壶酒起身离开了酒楼,回到客栈吩咐小二不要打扰之后就闭门准备了起来。
勉王府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高手,林虔溪不敢掉以轻心,把路以酩之前打磨好的兵器都细细查看了一遍,全部带在身上,又准备了几瓶子毒药,坐在铜镜前细细的妆画了一番,直到认不出自己来才放心,接下来只需要等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