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但是他发现,岁月的流失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面若桃花,明目贝齿,诱人的红唇因为怀孕而增添了一丝妩媚,美的无声无息,却让目击者失魂落魄。
穆佳云抬眸,毫无逾期的和那双偷窥的视线对上。
她笑了笑,看向满桌的美味佳肴,“这么多菜,就我们两人吃多浪费。”其实她是没话找话说。
吴翰森没有吱声,低着头开始用餐。
饭菜都是被热过几次,味道不如新鲜的鲜美,但是吃在口中却别有一番甜味。
穆佳云先前吃过了,盛了一碗汤,没滋没味的小口喝着。
吴翰森放下筷子瞧见云云面前碗里的米饭根本没动,当场就皱起了眉头。
穆佳云知道他在看她,倘若她这个时候抬眸,他一定会移开视线,她故作不知继续慢条斯理的喝汤。
穆佳云一碗汤喝了十几分钟,到最后都凉透了,她才放下勺子,抬眸看向坐在两米长餐桌主位的吴翰森。
“我吃饱了。”
“时候不早了,睡吧。”吴翰森面无表情说道,然后起身便离开的餐厅。
穆佳云是听出来了,翰森是让她跟着去睡的意思。
她坐在原位一双手握成了拳头,心乱成一片……去还是不去?
去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
云云内心天人交战,大战结果是不去。
吴翰森不认她肚里的孩子,她就不去。
吴翰森走的很慢,但是身后的人儿却没有跟上来,可想而知,他的脸色有多难看。
愤怒至于,他加快了脚步往楼上走,同时回眸对着餐厅吼了一声,“不愿意留在这里就给我滚。”
雷霆之吼,震的整栋房子都听见了。
穆佳云苦笑,他们这是彼此折磨,彼此伤害,有意思么?
答案当然是必须的,爱情里面有底线和原则,倘若翰森不承认她的孩子,她宁可带着孩子走,也不会让孩子出生后被别人嘲笑。
倘若她的爱情要用孩子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来换,她宁可不要爱情。
穆佳云在餐厅坐了许久,直到感觉到寒气她才缓缓的起身走出了大楼。
寒风萧萧,她本能的想要拉拢衣服,却发现穿着厚旗袍,没外衣可拉。
罗双喜看在眼底,有心把自己的衣服给她,却不敢擅自做主。
如今的疯子再也不是那个他能一巴掌扇过去就走人的疯子。
她是尊贵的大帅夫人,是他以前看一眼都没有资格的天边云彩。
两个男人默默的跟在后面,都以为她被吴翰森那句滚给气着了,谁也不敢吱声。
穆佳云这个人心宽,刚刚还难过的要死,转瞬她又想开了。
翰森生气是因为在乎她,她应该高兴才对。
于是,她怀着翰森深深爱着她的心怀快乐的哼起了京剧《苏三起解》。
唱了一段,回眸笑盈盈的问了一句:“我唱的还可以吧?”
罗双喜用力的点了点头,“好听,比戏园子的花旦唱的还好听。”他没读过什么书,能想到好的词儿也就是戏园子的花旦。
高参谋才学渊博,说起话来自然比罗双喜高明许多。
“卑职听说当年大帅还在首都当海关总长的时候,去北平遇见了夫人,那时候夫人就唱了一曲《劝君王饮酒听虞歌》,大帅赞口不绝,如今说来那便是一段超级罗曼蒂克的佳话,多少青年俊杰向往的浪漫爱情……”
高建明这一说,穆佳云也想起来了,当时她粉墨登场,遇见了表哥,后来还发生了冲突。
当时她是带着被侮辱的心情而去的,如今想起来实在浪漫又窝心。
“高参谋,你到是会打听,这个也知道?”
“夫人,整个军营谁不知道?大帅他老人家对您用情至深,是卑职等学习的榜样。”高建明不愧是参谋,拍马屁那是一流的厉害。
穆佳云听得心身舒畅,“高参谋,你说你这次是来要军饷的?”
高建明没想到他上次随便提了一次,夫人便记住了,急忙禀告:“是,参谋处闹饥荒许久了,一直没等到军饷,只能缩衣节食,一个个家里都要快揭不开锅了。”
穆佳云点了点头,“既然军饷的问题,你去找大帅要不就成了,何苦为难成这样?”
“夫人,您有所不知,八月份我们处长来找大帅要过一次,大帅当时拨款五万,参谋处没多少人,五万本来也够用,但是拿到手的只有三万,然后等发到我们手上,只发了两个月军饷。”
穆佳云算是听明白了,吴翰森拨下去五万,被账房贪污了两万,三万到了参谋处处长手上,起码贪污万把块,发到基层手里就所剩无几了。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她是知道的,如今国内从上到下都贪,管不了,也不怪翰森不肯多发军饷,就算给参谋处一百万,他们也撑不了几天。
“现在家里管账的是谁?”穆佳云问。
高建明说道:“大事大帅自己管,小事都是田管家管。”
至于参谋处的那点军饷自然就是小事了。
“难怪那个田远那么嚣张,敢情是大帅给他这么高的权利,玉如烟的舅舅算什么东西?大帅却如此重用。”穆佳云气哼哼的问。
高建明回答;“田管家是老夫人推荐给大帅的,听说还懂洋文。”
穆佳云明白了,老夫人推荐多半就是姚妈在背后捣鬼。
姚副官和老帅都去世了,但是姚副官的死,吴夫人还不知情,此刻,她认为有些事情是该让吴夫人知道了。
只要她穆佳云在,玉如烟想要翻身,做梦。
“罗爷。”穆佳云进门的时候停下脚步回眸看向罗双喜。
“夫人。”罗双喜颔首。
“你把高参谋买家具的钱都还给高参谋,我不能让高参谋掏钱给我买家具。”穆佳云命令。
“是。”罗双喜现在掌管着云云的所有财产,算得上是管家了。
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听也没听过,如今能够留在夫人身边办事,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最让他庆幸的是他那死去的穷老爹,送他去学堂念了五年的书,识几个字,算账基本难不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