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茫然的听着雷子琛的解释,一脸的无语,他拧巴着五官,摊开手看着众人。
“拜托,咱们这是言情正剧,又不是悬疑推理,你们能不能不要一个个弄得跟沈绒潇上身似的,好好说话,不行吗?”
雷子琛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可以。”
黑眸扫向杨延,男人的表情淡漠,但是眼中却满含笑意,“简单点说,就是秦东航这个人的智商甩了你几条街,根本不是你可以理解和看得懂的人。这么说,你容易理解了吗?”
“噗哧!”
病床上的奥迪率先笑出了声音,接着整个房间里便被女人的欢笑声充斥满了,奥迪笑的在床上直不起腰来,安然一边扶着她,一边自己也止不住的笑着,而那边的雷子琛虽然没有消除生硬,但是那漂亮的大眼中也盈满了笑意。
整个房间里,只有杨延一副拧巴的表情。
“四哥,拿我开涮很有意思吗?”
雷子琛苍劲有力的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两声,男人收敛起笑意正色道。
“他从进门开始就想要引起我的注意,他希望我观察他,并且在离开之前,他最后说的那几句话也是断定了我对他的表现是满意的,他那句后会有期,是希望我日后在有需要的时候能够站在他的身边。”
听见他的详细说法,杨延这才缓过神来,但是——
“四哥,这么说来,秦东航是要和凌泽群争夺凌家的一切了?那小子,之前不是一直表现的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吗?听到奥迪那意思,他当时被凌泽群的人绑架的时候,甚至还想过死了也没关系呢,怎么现在突然又要去和凌泽群争了?”
安然笑完,这会儿也已经冷静下来,雷子琛他们生意场上的事情她虽然知道的并不多,但是之前跟在叶晟唯后头那么久,那个圈里的事情她多多少少一了解一些。
凌泽群和秦东航两个人,就是典型的豪门私生子和正牌少爷之间的你争我夺。
秦东航或许一开始从没想要要争夺什么,他只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已,可是他容得下正牌少爷凌泽群,凌泽群却容不下他这个私生子。
凌泽群都动了杀他的心思,秦东航又怎么可能继续坐以待毙?
毕竟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
“四哥,你真的打算好了要帮秦东航吗?”
雷子琛浅笑着,“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吗?”
杨延一愣,“你刚刚回他那句后会有期,不就是那个意思了吗?是因为你已经认同了他这个人,也了解了他的能力,才回应他的那句话呀。”
雷子琛摇了摇头,“不,我什么都没有说过,更没有给他任何的承诺。”
杨延看着男人那一脸精明的模样,智商终于上线,他怎么会忘了,四哥是什么样的人呢?
秦东航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然只是凌家的家事,但是影响的可能就是宁海的整个商圈,在事情还没有定局之前,雷子琛假如站出来帮了秦东航,就等于是在所有人面前站了队。
这就等于是进入了一场赌局,若是秦东航赢了,那么凌家势必会站到雷子琛这边来,但若是雷子琛输了,暂时中立的凌家,只怕会成为对手最强劲的助手。
这种没把握的事情,他四哥自然不可能做的。
“四哥,你打算不管凌家的事情了?”
“不,静观其变吧。”
午后的阳光正好,沈绒潇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他偏着头,目光落在玻璃窗外,金色阳光打在他栗色的发梢,看起来很温暖,很美好。
但更加美好的,是他眼底那温柔的光。
他的视线中缓缓驶来一辆银灰色的英菲尼迪,女人戴着墨镜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知性又迷人的大波浪散在肩头,她表情温柔而优雅,似乎对停车这种事情驾轻就熟,毫不费力的便将车子停进了车位线里,末了似乎有些不满意,又调整了一下,把车子变得越发的端正。
沈绒潇一直都知道,她是个力求完美的人,但她和那些力求完美的人又有些不同,她总是严于律己却宽以待人,她的完美主义以及那一点点小小的强迫症从来都是留给自己的,对待身边的人,她却总是包容宽厚,所以,她永远能和身边的人完美的相处,无论男女。
女人锁好了车子,转身款款的朝着咖啡厅走来,白色衬衣配上一条高腰的牛仔A字裙,脚上是一双蓝黑的高跟,五公分左右的尖跟鞋塌在地板上,,却只有极小的声音,那双被包裹在A字裙中的腿。
章沐白从门口一路走来时,已经吸引了路途中不少男人的目光。
那些喜爱的、垂涎的、贪婪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可是章沐白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一样,淡定的站在门口,侧头跟边上的侍应生问了一句什么。
侍应生答了一句话之后,女人突然朝着自己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沈绒潇的视线从始至终都在她的身上,四目相对,章沐白温柔的一笑,漂亮的大眼睛微微弯起来,像初几的月牙,透着莹亮的光芒。
章沐白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沈绒潇的面上一直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一双眼睛里头却渐渐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细雾。
他心头恍惚有种奇妙的感觉,感觉这个女人是踏着七年的岁月朝着自己走过来,他们两个人许久没见,彼此之间隔着岁月的长河,终于重逢,那种激动和喜悦,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章沐白终于走近了,她就坐在他的对面,跟过来的侍应生将这里的点餐单递给了她。
“谢谢。”
她一如既往的对每一个人礼貌而温柔。
章沐白低头翻阅着手中的东西,耳边有意缕不听话的头发掉落下来,她一边继续挑选着,一边伸出白皙手指,轻轻将那缕头发别到了脑后。
“我要一杯冰拿铁,谢谢。”
她点完了咖啡之后,才抬头微笑着看向对面的沈绒潇。
“我突然找你,会不会觉得有些意外?”
沈绒潇低头,端起面前的咖啡浅浅的抿了一口,咖啡的苦涩从舌尖一直传到味蕾,那淡淡的苦仿佛要一直蔓延到心里去。
“没有。”
怎么会觉得意外呢?我等这样的事情,已经等了足足七年,今天这样坐在一起喝咖啡的场景,我也不知道曾经幻想过、梦到过多少次。
章沐白脸上的笑容精致而美好,并没有因为男人的沉默寡言而改变半分,她眼中的笑意像是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细碎的光芒。
她点的冰拿铁很快端了上来,章沐白低头去拿奶精,那边的沈绒潇却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背。
蜻蜓点水的一下,等章沐白反应过来的时候,沈绒潇的手已经收了回去。
“他们家的奶精偏甜,你不会喜欢的。”
他记得很清楚,章沐白是不喜欢吃甜的,这种不喜欢并不是四哥那种,她是真正意义上的排斥。
有一次小眠在吃糖,非要逼着她吃,章沐白只是吃了一口,便脸色发白的扶着墙壁干呕了半天。
杨眠吓了一跳,内疚的站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可那时候的章沐白只是含着难受的眼泪冲她微笑,告诉她,没关系小眠,我歇一会儿就好。
她不爱吃糖,是因为她妈妈过世的时候,她嘴巴里正好在吃糖,她妈妈死在她身边,身上的血溅出来落在她的嘴巴里,血腥味和甜味混合在一起,成了她这辈子最可怕的噩梦。
当然了,这些话绝不可能是看起来生活的毫不费力的章沐白亲口告诉他们的,这些,是沈绒潇给她催眠的时候,无意间听见的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记忆拉扯着,沈绒潇渐渐的回过神来,却发觉对面的女人已经把一整袋的奶精倒进了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头,她的手握着小巧的陶瓷勺子,将杯中的白色奶精一一搅拌均匀。
沈绒潇微微眯着眼看着她的动作。
“潇,七年了,有些习惯,总是会改变的。”
章沐白轻笑着,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沈绒潇眼中淡淡的奇怪和担忧,她优雅的端起了面前的勺子,放在红唇便浅浅的酌了一口。
沈绒潇低下头去,望着自己面前的咖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面的章沐白也不在意他这般冷漠的态度,她知道沈绒潇是什么样的人,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那一年里头,他们之间说过的话原本就不多,但是关系却非常的亲密。
“绒潇,你真的没怎么变,还是当年的那个样子。”
沈绒潇抬头看向她,“你也没有。”
“是吗?”章沐白反问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染了几分微不可察的凄楚,身为心理学教授的沈绒潇自然没有错过这个表情,他微微愣了愣,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问了出来。
“你怎么成了章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