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漂亮精致的食盒从外面递了进来,安然接过,竟觉得有几分熟悉,想想这么漂亮精致的东西应该不是牢狱之中的,这大概就是雷子琛尽管之前和她说过的“特别关照”吧!
铁窗合上之后,安然打开食盒,发现里面的东西虽然是出自张妈的手艺,张妈这个人做菜有些特色,被她照顾的时间久了,安然总是能一眼看出来。
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安然的眼眶有些发红,但她很快振作起来,尽管她没有什么胃口,但为了腹中的两个孩子,她还是要吃一些。
……
安然在狱中的时候,外面的人也是乱作一团,雷辰和赵雅倩是从法院走的,自然知道这件事情,可是回家又不敢告诉我名字和老太太,怕他们太过担心,所以吃晚饭的时候会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雷音心思细腻,很快觉察出不对劲,又想到今天是安然开庭的日子,估碰着是结果不太好。
所以吃过了晚饭之后,他便拉着大哥大嫂问了情况,知道安然被送进了牢里之后,雷音的眉头微微蹙起,问起大哥。
“要不就让成书找人帮忙吧,安然现在带着孩子,呆在监狱里太不安全了!”
雷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小音,你最近对安然的关心倒是不少……”
雷音明白她大哥的意思,大概是觉得自己和安然的关系,实在不适合如此的关心吧!其实他也并不想关心安然,只是事已至此,那个丫头就是自己丈夫的亲生女儿,又是自己疼爱的侄子的妻子,就算这辈子不会盼她好,但是也不怕她出事吧!
“大哥,你知道无论以哪种身份,我都没法置身事外的,我和安然之间的种种,就等这些糟心事都过去之后再一一清算吧!”
雷辰看妹妹能这么想,心里也很是开心,只是让蒋成书这件事情,还有待商榷。
毕竟安然这个事情关系到国际,话题太过敏锐,他们的人不好参与,作为外交官的蒋成书也是一样的,弄得好是帮忙,弄不好还可能变成添乱……
于是雷辰便拒绝了妹妹的提议,“小音,这件事情晚些时候再做打算吧,我看子琛那边似乎也在想办法,先看看他那边的情况再说。”
雷音点了点头,“好,大哥,要是子琛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和我说就好。”
……
实际上现在雷子琛这边也没有什么头绪,勤医生行踪不明,章沐白又一副这件事情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态度,另一个大的突破口——奎恩,现在都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状态,这个男人究竟存不存在雷子琛都还不知道,盲目的去找,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所有的事情都好像陷入一个死局,可是安然现在已经被关进牢里,多一天,就是多一份危险,他必须要尽快解决掉这件事情才行。
想起安然,雷子琛这才强打起一点精神,给张妈那边去了个电话,问她晚上的饭菜有没有送到警局那边,张妈说送了,言语间都是对安然的担忧,“雷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了呀?然然根本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为什么会被关进监狱里啊?”
提起这件事情雷子琛也觉得头痛,但还是耐着性子跟她妈说了两句,“张妈,事情说来话长,总之我不会让人在里面呆太久,你不用担心,另外,小齐那边你还要帮忙瞒着。”
张妈连忙点了点头,“放心吧,雷先生,小齐我会照顾好的,今天傍晚我回来的时候,他倒是问了一句安然的情况,我跟他说的是安然已经回家了,只是有些累,所以休息了。”
雷子琛轻轻地应了一声,很快的挂断了电话,说是让张妈帮忙瞒着安齐,可这件事情又能瞒多久呢?安然已经进了监狱,相信这件事明天就会上报纸,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知道。
雷子琛忍不住去想,自己娶了安然,是不是真的害了她,如果不是雷夫人,她也不用活在大众的目光之下,更不会这样被陷害,枉受这牢狱之灾……
他坐在漆黑沉闷的皮座椅里,黑眸凝视着窗外的天空,目光沉沉。
早就已经过了下班的点,白日喧闹的易安大楼如今只余下一片宁静,办公室里只要来就成一个人静静的呼吸声。
他在想安然此刻在做什么,有没有因为待在陌生的地方就觉得害怕?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安然的号码,可电话里传来的却是冰冷的女声,告诉他,安然的手机关了机。
雷子琛这才想起来,进监狱的时候是要没收那些东西,他根本就联系不上安然,思念和担忧像是一张无形的网,闷在了他的心上,雷子琛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静坐了半天,突然间便站起来,拿着车钥匙下了楼。
他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只是觉得心头烦闷,所以开着车在大马路上闲晃,倒是这样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的手机便响起来,雷子琛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名字,刀剑一般的眉头微微挑了起来,随即将车子停在了马路的边上,接了电话。
电话是章慕名打过来的,但是雷子琛接通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喊她,而是等那边的人先开口。
“子琛,是我。”
听筒里传来章沐白的声音,雷子琛并没有觉得多惊讶,因为章慕名联系自己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上一次他和章沐白的对话是不欢而散,章沐白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哭着挂的电话,这会儿又来重新找自己,雷子琛估碰着,应该是有些什么重要的事,所以刚刚看到那个号码的时候,他才格外的重视一些。
“嗯,有事吗?”
雷子琛的声音淡淡的,当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电话那头的章沐白听见他这样的声音,放在床面上的那只手不由得握紧拳头,如果不是此时章慕名就在自己的身后,她一定会忍不住了露出十分凶恶的表情,因为实在是太恨了,恨电话那头的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上一次他都说出了那样的话,哭着挂的电话,可这么多天,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联系自己,即便是自己主动找过去,雷子琛也是这副态度。章沐白忍不住想,假如这次要不是自己能够解救安然,雷子琛是不是就根本不会理自己呢?
努力的收敛起心头的恨意,她咽了咽口水,对着电话那头的雷子琛道,“子琛,我听姐姐说安然今天上法庭了,所以想要打电话问一下情况,这次的事情说到底是我身边的人弄出来的祸乱,我……”
她一副愧疚的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像心里真的多担心这件事情一样。
雷子琛并没有被她的情绪影响到一分一毫,脸上平静的没有半分波澜,“安然现在在警局被关押了。”
章沐白愣了愣,“被关押?事情怎么会弄的那么严重?”
“事情为什么会变得那么严重,你不清楚吗?”
雷子琛的声音里面有压抑的怒气,章沐白不是听不出来,她定了定心神,说起今天的主题。
“子琛,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但是,这件事情既然是因我而起,那么我就不可能让你的妻子蒙冤入狱,我爸爸今天晚上去参加凌家的宴会了,一时半会儿估计回不来,你方便的话现在来我家接我,我们一起去警局。”
雷子琛蹙了蹙眉,不太明白章沐白的意思,她是要去帮安然作证的?
假如之前的事情不是章沐白撒谎,那她确实是这件事情最好的证人,她的血型,还有她和自己签订的书面合同,都会成为法庭上的铁证,可是,章沐白的血型真的是D缺失型吗?
……
雷子琛把车子开到了章家别墅的后面,抬眼看着那边二楼亮起来的灯,窗户是关着的,合上的窗帘上头倒映着一旁壁灯的影子。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章慕名的号码,里头只是响了一声,便被人挂了,紧接着,刚刚那窗帘被拉开,窗户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章沐白探出一个脑袋,四处张望着,直到看见了那边的雷子琛才停止了动作。
章沐白的房间在二楼,想要直接从窗户上跳下来是不可能的,下面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估计腿都要摔断。
章沐白站在窗台边上想了想,忽然转身看向床上的被单,她冲着楼下的雷子琛招了招手,示意自己已经看到他了,紧接着,她便转身回到房间里。
下面的雷子琛也并不着急,就站在那里安静的等着,车子熄了火,周围是一片漆黑,除了别墅里透出来的光,隐隐只能看见周围几米范围内的影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放在指尖点燃了,缓缓吸了起来。
和安然结婚之后,因为一直在备孕的状态,但已经戒烟很久了,但是后来烦心的事情越来越多,偶尔也会抽上两支,今晚安然被关在牢里,他坐在办公室的时候就长了不少,如今一整包的烟已经所剩无几。
等待章沐白洗好床单的时候,他的脚边又多了两只烟头,瞧见那边的动静,才熄灭了手中的烟看过去。长长的被单做成的绳索,从二楼坠了下来,章沐白把被单的一头系在房间的柜子上,确认足够牢固之后,才握着那床单一点点的往下爬,动作看起来有些危险。
从二楼到一楼,不过才六七米的高度,但是章沐白爬了很久,女孩子的胆子本来就小,加上是做这样的事情,她的动作明显有些小心翼翼,或者床单的手微微发抖,眼睛也不敢看下方。
雷子琛看她下来,自然是从车边走了过去,在她的正下方等着,前面的一段章沐白下落的挺好,但是临近地面只差上一两米的时候,她的手突然一滑,整个人便从床单上拖离,朝着下头跌了下来。
尖叫的声音含在嗓子里,不敢发出来,至余下呜呜的声响,而站在下方的雷子琛,也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她。
章沐白的重量不重,但是因为重力加速度,这样跌下来,雷子琛一时间接住她也有些勉强,两个人便双双跌倒在地上,因为雷子琛刚刚说抱她的姿态,所以倒地的时候,两个人是抱在一起的。
尽管后来雷子琛在第一时间内就爬了起来,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了,但是远处一直静等着的相机,还是完美的拍下了刚刚的一幕,可那边的雷子琛却并未察觉。
章沐白摔下来的时候是被雷子琛抱在怀里的,所以除了受了点惊吓之外,也没有受什么伤,倒是雷子琛,左手的手背被地上坚硬的岩石划破了一个口子,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流,但是他在章沐白并没有看见的时候就收了起来,胡乱的用衣袖擦了擦,便开口道。
“咱们现在就去警察局吧!”
章沐白应了一声好,起身跟着他一起朝着那边的车子走去。
直到车子开回了正路上,路灯的灯光打进来,章沐白才留意到,雷子琛鲜血淋漓的左手。
她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子琛,你的手怎么了?”她说着便要伸手去查看他左手上的伤势,可是雷子琛的右手一抬,轻轻地挡住了她的动作,如同斧削刀刻一般的俊男五官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
“没什么关系,只是皮外伤。”
章沐白蹙了蹙眉头,终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后面的大半段路程,她一直偏着头,看着车窗外的夜色,瞧着那一路的路灯,如同一颗颗浮动的明珠,蜿蜒到天边的尽头……
他们两个人开车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大部分的警员都下了班,余下几个值日的,也都坐在那里低头玩着手机,因为到了这个点,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雷子琛带着章沐白进来,一个小警员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疑惑的看了他们一眼。他认出了雷子琛,这是今天上来的那个人,于是,他起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