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白小葵2017-01-20 13:288,020

  2002年是一个多事之秋。

  2002年,J大足球场外围的跑道全部翻新成了塑胶跑道;2002年,一幢新的教学楼十二教拔地而起;2002年有个带着鸭舌帽的老男人,用野性的声音唱着“2002年的第一场雪”;2002年还有个口齿不清的小男人耍着双截棍,迷倒了一大批少男少女;2002年一种叫泡泡堂的游戏风靡整个J大;2002年为了去大礼堂看韩日世界杯,爱国热情战胜理智的人们直接把礼堂的铁门弄坏。

  J大有史以来最伟大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在中国队比赛的时候全校放假,并且提供学校每个星期放电影的大礼堂给大家看球。

  在离中国的第一场比赛还有半小时的时候,礼堂外面已经聚集了大批的“热血青年”,人头攒动,气势磅礴。当然也有一些比较小资的人选择去校外的录像厅,租一间房,买几听金龙泉,抱着女朋友,极尽惬意地观看世界杯。但这种人还是少数,而且看球这回事,人少了能有气氛么?

  在这些“热血青年”里面,不乏女生,虽然大都看不太懂,但是毕竟为中国的球队,不懂也要吼两声。502寝室的三个女孩也在其中,而程雨飞自然是跟赵磊去校外某个录像厅了。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距离比赛开始的时间也越来越近,可是依旧没有人来开铁门。有些男生急了,干脆翻墙,更多的人是异常团结地拉扯着礼堂的大铁门,硬是把铁门的栏杆活生生给拽变形了。礼堂的人见众怒难犯,赶紧开了门,人潮哗地一下涌进了大礼堂。

  周落跟李红玉还有桑娜,被人潮推着前进,一个个被挤得叫苦不迭,这时周落的头被人拍了一下,她扭头一看,正是微笑着的梁离。

  梁离也不做声,只是顺着人潮,默默把周落拥到自己胸前的位置,一边还用手护住左右,生怕周落被别人挤倒。

  周落背对着梁离,微微感到他因为距离太近而吐到自己脖子里的气,有点痒痒的感觉,周落抿着嘴偷偷地笑。

  李红玉对周落投来一个鄙视的眼神和肉麻的表情,桑娜则有点妒忌地自顾自朝前面挤去。

  等周落一行人挤进大礼堂的时候,前排的位置已经全部占满了,只有倒数几排的位置,她们刚刚找到位置坐下,比赛就开始了。

  随着国歌的前奏响起,在场所有的J大学子们都不约而同地起身,整齐而嘹亮地高唱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连不懂足球的周落都深深被大家的激情所感动,哪怕只有一瞬,这一刻恐怕所有中国人的心都紧紧连在了一起,那整齐划一的歌声,是发自每个人的心底,远比以前“升国旗,奏国歌”的时候所唱的要庄严得多。

  可是这场比赛并没有周落想象的精彩,梁离告诉他这算是中国队最可能进球的一场比赛了,她便跟室友们翘首以待,而最后结果是中国0比2负于哥斯达黎加。

  韩日世界杯上,中国三战皆败,干干净净地被剃了光头回家,连对巴西的比赛中,那唯一一次击中门柱,后来都被证明是瞎蒙。中国的这次世界杯之旅不知道让多少有泪不轻弹的男儿掉下了伤心泪,据妃子说赵磊就是其中之一。

  “那天我还喝着酒呢,看到他一动不动盯着屏幕。我推他说,完了,我们走呗。他还是不动,我再一看,他脸上都湿了,吓我一跳。”程雨飞眉飞色舞地跟寝室三个女孩描述道,“我说你傻了啊,不就是没进球么,中国队本来就这破样,你还哭起来了?他居然跟我生气,很大声说我不懂足球,不了解他的感受,这不废话么?我从来就没懂过足球,要不是陪他,我才不看呢!”

  周落补充道:“所以呢?”

  “所以啊,我就回来了,居然跟老娘发脾气,我倒要晾他几天看看到底是谁求谁。”程雨飞说罢往床上一躺,翻起了杂志。

  “既然你回来了,咱们晚上一起去上网吧,好久没有集体活动了。”周落建议道。

  “去十二教吧!”桑娜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吓了大家一跳。

  “你不自修了?”李红玉最喜欢问桑娜的就是这句话。

  “今天不想修不行吗?”桑娜顶了回去。

  “行行行!”李红玉瞥了她一眼,然后小声对周落说,“又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

  周落扑哧一笑,大声宣布:“得了,今天502的集体活动就是晚饭后去十二教上网!”

  在J大,什么位置都是要靠抢的,上课时睡觉最安全的位置是要靠抢的,考试时成绩最好的人周围的位置是要靠抢的,在食堂吃饭时能看到电视的位置是要靠抢的,洗澡时澡堂里的水龙头也是要靠抢的。自然,十二教机房的位置更是抢得人头破血流。

  502一行人很早就吃了晚饭,便跑去十二教机房的门口等开门。早起的鸟儿有食吃,早去的人抢到位置的机会也更大。

  不一会机房的门前便挤满了黑压压的一片人,502的美女们因为去得早,站在从门开始数的第三层人里,也是因为去得早,被后面风起云涌的人群挤得哭爹叫娘。

  7点整,机房的老师准时出现,她老人家见怪不怪地打着哈欠,拎着钥匙朝机房走来,她是绝对不需要担心被挤着的,因为从最外围的人群开始,就自动而神奇地裂出一条一人宽的道,供老师走向机房的大门,而随着老师的移动,她身后的人群又再次融合在一起,并且慢慢跟随着她的脚步而往前蠕动。

  门终于开了,门口刚才还平静的人群此时瞬间沸腾起来,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冲”!

  由于机房的门只开了一小扇,外围的人则不断往门里面集中,可怜那窄窄的小门一次只能允许三四个人进去。

  妃子借着身材高挑,挤开旁边的女孩,第一个英勇地冲进了机房,去给大家找连在一起的四台机子。周落跟李红玉两人一直贴在一起,顺着人流也很顺利地被挤了进去,只有倒霉的桑娜刚好被挤在后面冲上来的男生和门之间,挣脱出来的时候胳膊上已经红肿一片。

  程雨飞已经抢到了倒数第二排的四台连在一起的机子,周落和李红玉随后赶到,周落坐在了程雨飞和李红玉的中间。等大家都开机了之后,桑娜才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走了过来。看到三人坐的顺序,她不禁微微皱眉,径直走到程雨飞的旁边对她说:“妃子,你坐旁边那个位置吧,我要跟周落坐。”

  “哦。”程雨飞倒是很好说话,一边答应,一边关掉了QQ。

  “你胳膊没事吧,红这么大一块。”周落看到桑娜负伤的胳膊,关切地问道。

  “嗯,没事。”桑娜看了一眼周落的屏幕,正在打着泡泡堂,她指了一下,说道:“落落,这个……好学么?”

  周落正打得激烈,头也没回地说道:“嗯,很简单,上下左右控制方向,空格放泡泡,泡泡会爆炸,能把对方包住就可以了。哎呀……”

  周落说着,自己便被别人包住,于是扭头看着桑娜,问道:“怎么,你想学?”

  “桑娜,你是不是自修修傻了啊?”李红玉接过话来,“你不是最不齿玩游戏的么?那是浪费生命啊。不然来跟我学斗地主吧,我可是高手!”桑娜不理会红玉,而是继续很认真地盯着周落的屏幕。

  “呀,这不是小桑美女么?”这个恶心的声音,桑娜一听就知道是那天坏了她好事的陈齐。

  陈齐这一喊,桑娜没有什么大动静,反倒是502另外的三个女孩齐刷刷转过头来看向了他。

  陈齐没想到叫的人没什么反应,旁边三个女孩却迅速地回了头,他顿时一愣。他这一愣不要紧,他在接下来的30秒内迅速地将三个女孩扫视了一遍,然后发现了一个完全影响了自己以后的大学生活乃至人生的人,这个人就是程雨飞。

  “你有什么事吗?”桑娜斜着眼睛看着他。

  “我?没……没啊,来晚了,没位置了,呵呵。”陈齐说话舌头都开始打结,但是幸好不影响他那双紧盯着程雨飞的眼睛。

  “你们都是生物系的吧?生物系美女原来这么多,呵呵,我叫陈齐,电信系的,跟你们系伍林关系很好,是他隔壁宿舍的。”陈齐又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己,但是周落正忙着打泡泡堂,桑娜正忙着盯着她的屏幕学习,李红玉正忙着斗地主,程雨飞正忙着聊QQ,没有人有空去理他。

  陈齐自知无趣,傻傻地干笑了两声。桑娜厌恶地扭过头,说道:“你还有事吗?你站在这儿我们也不会把位置让给你的。”

  陈齐似乎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理由继续站在这里,只得灰溜溜地离开,但他的眼睛仍旧滴溜溜围着程雨飞打转。

  “啊,等等,”桑娜突然又叫住他,并且离开座位走到陈齐跟前,低声问道:“伍林来了吗?”

  陈齐笑得极其猥琐,“他啊,来了啊,好像在另外一个区。要我去叫他?”

  “不用,不用了。”桑娜再傻也能想到,伍林肯定不会单独一个人来上网,必定是拉着一大帮人一起来打游戏的。

  “真的不要?那我走了哦。”

  桑娜点了下头,转身回到了位置上。

  陈齐边走边坏笑着看了看桑娜,又看了看程雨飞,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桑娜坚持要来十二教上网,其实是因为知道伍林喜欢来这里上网,而由于十二教的机房新,机子好,网速也快,其他三个女孩也都觉得来十二教是理所应当。

  经过上次的事件,桑娜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久久盘旋,挥之不去,那就是伍林所说的“我们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在感情上十分单纯的桑娜,此后一直在为成为伍林世界里的人而努力改变着。

  记得周落她们这届的学生入校的时候,寝室有电脑并不是很普遍的现象,就连MP3都还没有流行起来,喜欢听歌的话只能用听英语的复读机。502寝室当时疯狂地听周杰伦的专辑,光步步高复读机就听坏了两个。

  除了听歌之外,最打发时间的要属听广播了,当时在J大最流行的广播节目是荆州人民广播电台的一个本土节目叫“绝对意外”。

  每天下午五点,502寝室的女孩们就会端着饭盆围坐在收音机的旁边,等待暧昧而撩人心弦的开场白——“一个只在华灯初上时才能揭开的秘密,一份穿越时空意想不到的惊喜。”

  主持人是叶蓝或者梅雪霜,都是很温婉的名字,声音也都细腻好听,只是502从来没人可以把这两个人的声音分辨出来,但这也都无伤大雅,只要能听到感人的祝福和动听的歌声就足够了。

  她们喜欢这个节目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很多J大的学生喜欢去那里点歌示爱,每次听到熟悉的系名、班级和人名,大家都会雀跃起来,彷佛那是点给自己的一样,也要一起分享这浪漫。

  这天,502的四个女孩照旧围在一起听“绝对意外”,然后就真的都给意外了一下,主持人用温柔的声音说道:“下面这首歌是一位叫土豆的朋友送出的。”程雨飞当时正大嚼着土豆烧鸡块,听到这话差点没喷出来,不过当听到主持人接下来的话后,她就真的直接喷了出来。

  “这首陈晓东的《心有独钟》是送给J大生物系01级的一位叫程雨飞的女孩,希望她天天开心,永远快乐。这位叫土豆的朋友说,他跟你有着一面之缘,他希望自己不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而是可以跟你共同拥有一段永恒。”歌声响起,502的另外三个女孩此时都表情古怪地看着程雨飞。

  程雨飞不紧不慢地擦擦嘴,很镇定地说道:“绝对不是赵磊,他干不出这么有文化的事情。”

  李红玉接道:“废话,人家都说了只跟你有一面之缘,不过这样的话,你应该也不知道是谁了。”李红玉一边说一边疑惑地摸着下巴。

  “那肯定了,走在路上经常有人看我,上次去网吧上网,旁边还有个人明明在跟别人视频,却把摄像头对着我,现在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人太多了。”程雨飞倒也不谦虚,大大咧咧地细数仰慕过她的男生们。

  “恐怕是你自己处处留情,现在多到自己都记不清了吧。”桑娜一边吃饭一边冷冷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们妃子这么美,有人追一点也不奇怪,不过可以肯定,就是这个土豆肯定还会有下一步行动的!”周落神秘兮兮地分析道。

  程雨飞已经开始想入非非,“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钱,有没有背景,不过用点歌来追我还是头一遭,有文化,我喜欢,嘿嘿嘿……”

  到了晚上,502还有一个经常听的保留广播节目,也是荆州人民广播电台的,每晚11点半的“午夜惊魂”。

  听这名字就知道是讲一些吓人的故事了,周落和程雨飞都好这一口,桑娜是听也行,不听也罢,就是周落上铺的李红玉,什么都可以听,就是不能听鬼故事。

  以前每次放“午夜惊魂”之前,一定要给李红玉充足的时间洗澡,刷牙,然后爬上床,还要带好耳机,放上音乐,最后一声令下,“我准备好了。”收音机的“PLAY”键才可以按下。否则的话,要是让李红玉听到一字半句,甚至是“午夜惊魂”的开场音乐,她第二天都绝对不会饶了你。

  本来下午被“绝对意外”惊吓了一阵之后,晚上是要继续受“午夜惊魂”惊吓的。等大家都洗了澡,爬上床,关了灯,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李红玉却迟迟没有给出信号。

  “红玉,你干吗呢?我们可以开始了吧?”周落迫不及待地说道。

  “落落,你们今天别听那个了吧,天天听有啥意思啊,每次就孤立我一个人,你们于心何忍啊。”李红玉委屈地说道。

  “说吧,女人,你想干吗?”程雨飞直截了当。

  “咱们好久没聊天了吧,聊聊天呗。”李红玉的声音极尽诱惑。

  “我也同意。”一直默不作声的桑娜这次居然破天荒跟李红玉站在了一边。

  “呵呵,你们是不是又有什么疑难杂症要求本姑娘治疗一下啊?”周落下床把收音机放回到了桌子上。

  “落落,你好久没有给我们念诗了,今天给我们念一段吧。”李红玉央求道,其实周落念诗给大家听是以前四个女孩都没有男朋友的时候,晚上熄灯后大家都很乐意干的一件事情。

  周落那时疯狂地迷席慕蓉,她很喜欢跟别人一起分享自己喜欢的诗句,而另外三个女孩,在周落有质感而抑扬顿挫的声音里,逐一陶醉。

  桑娜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喜欢周落的,周落有她缺乏的东西,那就是对文字的敏感。但是后来大家各自开始忙各自的事情,程雨飞又经常不回寝室,周落念诗也就渐渐没了气氛。

  “嗯,好啊,念什么呢?我的席慕蓉诗集又被别人借去了。这样吧,我背一首以前念过的,但是是我最喜欢的——《一棵开花的树》。”其他人都不作声,静静地等着周落开始。

  周落稍稍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柔美的诗句从她唇齿之间有节奏地缓缓流出……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周落背完之后,寝室里一片寂静。过了一会,李红玉先开了口:“写得真好,爱情真的有这么浪漫美好吗?”

  桑娜接道:“你没有经历过当然体会不到。”

  “难道你就体会到了?”李红玉不服气地顶了回去,现在寝室里单身的可不只她一个人啊。

  桑娜自知理亏,闷闷地没了声响。

  “桑娜,你那白围巾织给谁的?刚织的时候问你也不说,好像现在也没送出去吧?再不送冬天可就要过去了。”程雨飞仰面躺在床上,问着她的上铺。

  本来按桑娜的性格,她什么也不说,大家也不会奇怪,而程雨飞一向是个直肠子,有时候连脑子也是直的,只要想到的,就一定会说。

  “伍林。”桑娜居然十分坦白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看来我猜得没错。”周落平静地说道。

  李红玉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伍林?不会吧?桑娜你说的是那个从来不上课,只会打游戏,前几天还听说在学校门口的网吧创下留守一周、吃喝拉撒全在网吧解决的记录的伍林吗?”

  桑娜没有正面回答李红玉,却去问周落为什么会猜到?

  周落分析道:“那天在十二教机房,不是有个奇怪的人跑过来说跟伍林很熟么?而且还是其他系的,以你桑娜的性格应该不可能去结交那种看起来成绩就很差的外系的人啊,所以一定是因为伍林才会让你们认识的,而且后来你居然还跑去跟他窃窃私语,这更表明了跟伍林的关系很大哦。”

  桑娜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程雨飞则吃吃地笑:“行啊,你小妞居然喜欢那样的主儿啊。我还一直以为你会喜欢我们系那个戴蛤蟆镜老是跟你争第一的人呢。”

  桑娜被程雨飞戳到痛处,“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伍林?我成绩好就一定不能喜欢不爱学习的?这是什么逻辑?”

  周落见桑娜激动起来,想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那伍林他知道么?”

  桑娜犹豫了一下,说道,“嗯,但是他的反应跟你们一样。他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桑娜说着,有点黯然。

  “你喜欢他啥?不可否认他长得还不错,但是比他长得帅成绩又好的人也很多啊。”李红玉依旧不解。

  没等桑娜开口,周落便说道:“我爱你,根本没有原因。不是因为你像我或者你刚好与我相反。不是一种心理补偿,不是你拥有什么优点,什么条件,也不是因为你怎样对我。不要问我为什么爱你,如果我能够回答,那些原因也是我在事后才想到的……”周落这话像是帮桑娜回答红玉,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哇,落落你太有才了。”李红玉崇拜地说道。

  “呵呵,这是张小娴说的,可不是我说的,我还没有深刻到她那个地步。”周落解释道。

  桑娜这时叹了口气,说道:“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我不要当树,我至少要当一只宠物。”

  周落笑笑说:“我们都希望把最美丽的时刻留给自己最爱的人,可是至少也要那个人懂得欣赏,要是他只是‘无视地走过’,那我们用五百年换来的美丽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李红玉这个还没有经历感情苦恼的孩子似乎还有一大堆的问题要问,没想到被程雨飞一句话就挡了回去,“睡吧睡吧,别聊了,明天早上还有课。”李红玉只得怏怏住嘴。

  不知是不是周落敏感,她隐隐觉得程雨飞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哽咽和沮丧。

  2002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并不比以往更晚,反而提前了一点。这个冬季J大所有的女生寝室里都流行一件事情,那就是给喜欢的人织围巾。

  80后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家里的独生子女,背井离乡,他乡求学,生活能自理已经算了不起的本事。而对于女孩子来说,就更不用提母亲辈所擅长的女红了,如果衣服破了能自己补补,而且还能穿出门去,就绝对可以算是一项特长。

  两根针,一团线,要织成一条围巾,你要说简单,其实也确实可以很简单。用最普通的平针织法,控制好宽度,一来二去,只要不打成正方形,都可以算是围巾了,就看你想给你的心上人围上一圈还是N圈。

  502寝室里也正如火如荼地开展着这一“围巾行动”,除了李红玉觉得自己织了也没人送之外,另外三个人都怀着十二分的热情进行着这一壮举。每次回寝室,看到床上、凳子上坐满了边织围巾边笑得像花痴一样的室友,李红玉都会嘟囔道:“我看你们能织出个什么牛鬼蛇神来。”

  不过还真是让李红玉说对了,三个女孩织围巾的进度异常缓慢,织了又拆,拆了又织,毛线被折磨得毛都不知道掉了多少,因为她们不是一会儿发现在N年以前织的某一排漏了两针,就是发现由于织的时候拉线的松紧不一或者多针,造成围巾一会儿粗一会儿细。头两天还处处洋溢着温情和笑意的502,没几天之后就变成一片鬼哭狼嚎。

  可怜的毛线,在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之后,终于在三个女孩手中修成正果。

  桑娜的正果是白色,而且由于她买的毛线本来就比周落和程雨飞的要粗,所以哪里掉了一针多了一针,或者松紧不一,不仔细看的话还不是很容易看得出来,算是三人中最能拿出手的一件成品,看来“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果然没错。

  周落的正果是深蓝色的,长得有点别别扭扭,典型的两头细中间粗,幸亏周落还别有心思地在围巾一头的末端用白毛线做了一个”L”的形状,才增加了一点可观性。

  如果说周落的围巾还能马马虎虎看得过去,那程雨飞的正果,则实在是惨不忍睹。黑色的一块,姑且算是围巾吧,那上面千疮百孔,隔三差五的掉针,最粗的地方能比最细的地方多上五六针,看得叫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李红玉艰难地对程雨飞说:“姐姐,我错了,我不该用激将法让你一定要坚持完成这鬼斧神工的作品,如果上天给我一个机会重新来过,我会在你还没开始之前,直接把你的作案工具全部销毁掉。”

  而程雨飞则不以为然地说:“花老娘这么多时间织这破玩意儿,他应该感动得哭才对,不就是多针少针么,心意在就成了,我一定要他围着我的爱心围巾绕着J大走十圈!”

  “那赵磊真的要哭了。”周落强忍住笑地说道。随后一片爆笑声在502寝室里蔓延开。尽管窗户外面飘着雪,却丝毫不能影响502寝室里其乐融融的温暖。

继续阅读:第四章 我,又是谁的玫瑰花?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长大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