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男人就是经理,程雨飞想着肯定要好好表现一下,于是站得笔直,露出一个散发无限魅力的微笑,说道:“经理好,我是新来的前台Jessica。”
男子原本是要拐弯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看到程雨飞,便径直走到了前台,不露声色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哦,今天刚来的吧。哪里毕业的,什么专业啊?”
“湖北J大的生物工程专业。”程雨飞轻声细语地回答,继续保持笑容。
“湖北?Tina,你不也是湖北的么?”男子扭头对身后一个女孩说道。
“嗯,是的,经理。我也有同学在J大呢,不过我是在大连上的学。”女孩微笑着说道。
一听Tina说有同学也在J大,程雨飞便专门认真地打量了这个女孩一阵。Tina看上去很干练,头发高高地扎成一束,然后自然垂下,上身是银灰色的风衣,下身是收腿的紧身牛仔裤,套一双看上去价格不菲的皮靴。
见到Tina朝自己微笑,程雨飞便赶忙也报以一个更加亲切的笑容。
经理的目光在程雨飞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便很快收回,然后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随他进来的几个同事也都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开始工作。
一天下来程雨飞有大半的时间是站着,十分辛苦,后来她发现自己纯属犯病,公司里根本没有人会去在意她究竟是站是坐,就算有客人来拜访,临时站起来摆上一张笑脸即可。她一个人一台电脑,一坐下,连人带电脑便都隐藏在高高的台子后面,只要动静不太大,上网聊天、打游戏都可以。
下班时,不少人还在加班,程雨飞也不好意思先走,于是百无聊赖地坐在前台,想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再离开。
这时她看到Tina背着包准备下班了,便起身叫住了她,问道:“Tina,下班了?你说你有同学也在J大,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啊?我认识的人多,说不定也认识呢。”
Tina依旧带着若即若离的微笑,说道:“跟你不是一个系的,我想你应该不认识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聊啊。”
程雨飞失望地“哦”了一声,心想就算不认识,随便聊一下又有什么关系,但也仅是心里嘀咕,既然Tina这么说了,也只能作罢。
但是程雨飞没有想到,这只是一切纠结的开始。
这天程雨飞被人事经理抓着做一个公司员工的考勤表。本来就不会用EXCEL的她,直到整个公司人都快走光了才弄好这张表。
她一脸倦容地走进电梯,按下“1”和关闭电梯门的键后,便靠在电梯一侧两眼无神地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突然一只手卡在了就快关闭的电梯门中间,然后用力地将门扒开。程雨飞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倏地直起身子,下意识地将包紧紧抱在怀里。
门开后,原来是经理,程雨飞松了一口气,说道:“啊,经理,是您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抢劫的呢。”
经理按下地下一层的电梯按钮,听到程雨飞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看我那么像坏人么?”
程雨飞有点不好意思,说道:“不是的,我以为我是公司最后一个走的人了,没想到经理您也还没走呢。”
经理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不了多少,仍旧将包紧紧抱在怀中的娇羞女子,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你住哪里?我开车送你吧,这么晚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
“我住东圃镇!”程雨飞一听可以坐着经理的宝马回家,就脱口说出了自己的住址,甚至忘了必要的客套。后来她也发觉有点失态,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您不顺路的话,就算了,现在应该还有公交。”
男子笑着说道:“顺路顺路,跟我上车吧。”
坐宝马副驾驶位的感觉跟坐大众出租车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程雨飞兴奋地透过车窗看着中山大道两旁飞速倒退的人流和建筑,内心澎湃不已。
虽然这些景物平时挤在公交车上早就看过无数次,但是以往她是在被挤得像罐头一样在车厢里不能动弹,只盼望车快点到站,哪里还有心情仔细去欣赏路边的风景。可是这次她是舒舒服服地坐在宝马副驾驶的位置上,系着安全带,听着音乐,可以安安心心地好好欣赏平时被自己忽略的风景——原来广州的夜景竟是如此绚烂美丽,诱惑人心。
程雨飞甚至觉得平时被自己咒骂了无数次的红灯,此刻都是那么可爱,真希望停久一会,再久一会,好让自己充分享受这梦幻般的奢华。
一路上,经理的话并不多,只是随便问了几句关于她的学校和家庭。看到程雨飞像个孩子一般兴奋地左顾右盼,他暗自低头浅笑,问道:“坐我的车感觉如何?”
“舒服极了,经理,你车开得也很好,真羡慕你啊!”程雨飞眼神闪亮,极度崇拜地说道。
经理哈哈地笑了两声,等红灯的时候摇下车窗,拿出一根烟点上。他右手持烟,左手手指随着音乐有节奏地一下下敲打着方向盘的边缘。
程雨飞偷偷从侧面打量经理,这就是传说中的成功男人么?头发短而精神,米黄色的休闲西服,搭配浅色牛仔裤;笑起来眼角可见大量的笑纹,而严肃的时候有笑纹的地方也并不是十分平展,若有似无地留下一些岁月的痕迹,为这个男子的成熟添色几分。
见程雨飞看着自己,经理以为是抽烟让她感到不适,于是赶紧掐熄了烟,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习惯了,没考虑到你还在车上。”
程雨飞摇摇头,笑着说道:“没事,经理你抽的是大熊猫吗?给我来一支试试。”
经理惊讶地看了看程雨飞,“是啊,但是女孩子抽烟不好吧,而且这个烟劲大,很呛人的,怕你受不了。”
程雨飞微笑不语,只是看着他。经理无奈地笑笑,抖出一支香烟递给程雨飞,然后把火机也递了过去。
程雨飞自己点上烟,深吸一口。这个烟真的比她想象中更呛人,她忍不住咳了几声,连眼泪都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