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清站着的人是赵梨时,夏夕不由得一震,脸色顿然沉了下来,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别墅。
“阿夕!”
赵梨冲上前一把抓住夏夕,抖落了一身的霜花。她茫然无措的抱着她的胳膊,脸上难过至极。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哪来的手枪,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开枪,就好像忽然间脑子不受控制了一样,相信我好吗!我们是好朋友,洛大哥更是我深爱的人,我不可能会那么狠毒的。”
“可是,事实上你已经开枪了,而且是连续两枪。繁英哥哥现在在医院昏迷着,这一切不是用失控就能解释的。赵梨,我没有报警,没有告诉任何人,已经把我们姐妹的情分全部还给你了。从此以后,希望你我不要再见面的好。”
夏夕很压抑才能把这段话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来,她不敢看赵梨,怕自己忍不住给她一巴掌挥过去。她能接受她对她的任何不敬,但却不能忍受她对她身边的人下手。即便,她知道她的两枪其实是对着她的。
“阿夕,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那么失控。但我真的是这样。包括每次和你争吵,都是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发生的。”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何会失控?”夏夕眉峰一沉,冷冷盯着她的眼瞳。
赵梨一愣,微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的眼神有些茫然,又有些纠结。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我心里会很难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却是如此对我。”
看她愕然的样子,夏夕着实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她叹息一声拨开了她的手,朝着别墅走了进去。
“阿夕,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赵梨尖叫到,心碎的看着她决然的背影,忽然间害怕到了极点。
墨一越停好车,不明就里的走上前来。听到两人的对话,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有些惊愕的睨着赵梨,不太相信她竟然会开枪杀人。
看到夏夕已经消失无踪,赵梨又慌张的跑到墨一越面前,一脸的诚惶诚恐。
“墨先生,我真的不是有意那样的。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对付阿夕的。”
这一次的事情把她自己也吓着了,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的来找夏夕,想要跟她说清楚。杀人这种事太可怕了,她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你昨天都经历了什么?既然你没想过杀人,那手枪是哪里来的?还有,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开枪?”
比起夏夕不理智的心碎,墨一越相对理智得多。抽丝剥茧之下,总会发现一些猫腻的。赵梨拧着眉想了想,却想不出任何所以然。她惊恐的看着墨一越那如炬的眸子,脸色越来越苍白。
“赵梨,夕儿不是一个狠心肠的女人,请你别伤害她。否则我不保证下一次还会对你如此和颜悦色。”看着她无言以对的样子,墨一越也无话可说了。他叹息一声,转身走进了别墅。
赵梨走到别墅大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别墅里和谐的一片,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是那么的突兀,显得格格不入。她黯然的垂下眸子,落寞的顺着小径离去。
别墅阳台上
夏夕站在幔帘后面看着小径上的赵梨,心里难受得跟刀割似得。这是她唯一的好友,她以为这份友情会一直持续,谁知道却如此经不起风吹雨打。她耿耿于怀的是:她怎么舍得对她下手,这是她无法释怀的事情。
“妈咪,抱抱宝宝!”
门口,长浩打鸡血似得推开虚掩的门爬了进来,哧溜一下就窜到了夏夕的身边。他还不能走路,但爬得特别快。到夏夕腿边的时候,他抱着她的腿一点点站了起来,挥着小手要她抱抱。
夏夕莞尔,心一软俯身抱起了儿子,轻轻吻了吻他的脸蛋。小家伙勾着妈咪的脖子,笑的特别灿烂。
门外站着一脸溺爱的墨一越,靠着门扉一言不语。方才他就是看到夏夕脸色抑郁才把儿子放在门口让他爬进去找妈咪的。此刻看到母子俩那么融洽,他又悄然的走开了,来到了地下两层的密室中。
龙华看到他一进来,连忙站了起来,脸色有些凝重。
“少主,夕儿小姐秘密接见了持有勤新股份最多的十家企业的老总,想要用夕升的股票换购他们手中的勤新。她还让王轩抛售了早早持有的股票,造成了勤新股票的动荡。根据早盘的数据显示,勤新今天的股票怕是要跌停。”
“噢?”
“我得到消息,历雨拟定的合同是‘如果跌停的话,那么他们会降低两个点去收购他们的股票。’我觉得,按照勤新现如今的状态,那十家企业肯定会抛空勤新的股份。现在勤新已经没有资金了,是绝无可能自己接下这些股票。而别的企业也不可能冒如此大的风险买这支股票。我觉得,夕升这一次是势在必得。”
龙华的话令墨一越眉心紧锁,也不得不承认夏夕的经商天赋真的很强大。他如果没有龙华他们一直密切关注此事,也绝不会知道得如此明细。
他还可以反击,用他旗下的油田吞下这批股票,和夕升大打一仗。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他并不缺钱,甚至富可敌国。他缺的只是一个妻子,一个家庭。所以,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悄然的给。
“让她去吧,把你们持有的股票也一并抛给她。”他淡淡道,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宠溺。
如果他不力挽狂澜,那么夕升将持有勤新接近百分之四十的股票。这是什么概念,大家都清楚得很。
“你确定要这么做?老爷子那边怎么交代?”龙华愕然道,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这样做得太过明显,别人肯定一眼就看出来的。
“不需要交代,事已至此,勤新的存在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为了她们母子,我可以和天下人为敌。”
“……好!”
龙华点点头,不再有任何质疑,因为他很清楚,墨一越决定的事情,碰到头破血流也没人能够阻止的。
安排了一切,墨一越又离开了密室,回到了别墅里。
夏夕已经在床上熟睡,怀中躺着同样睡得呼呼的长浩。母子俩的睡姿神同步,连表情都一个样。他心动的走上前看着熟睡的母子,心里头仿佛被什么塞得慢慢的,特别窝心。
这个画面好美,令他也忍不住想要和她们一起共眠。他悄然走出房间,想洗个澡也溜和她们一起睡一觉。昨夜里一夜未眠,他还是有些淡淡的倦意。
但他刚走回自己的卧室,就听得电话不期然的响了起来。他愣了愣,走上前拿起了手机接通。
“少主,老爷子在找你,让你马上回来。”电话是鬼眼打过来的,他这两天一直在牧莎庄园照顾柔儿,分身无术。
“什么事?”
“不太清楚,据说是立遗嘱的事情。大夫人这两天总是莫名的找茬,似乎和他有些矛盾。”
“我马上回来!”
墨一越拧眉,拿起车钥匙就走下了楼,开着车径直朝牧莎庄园而去。
也正好,他和丁月娥要好好的谈一谈了。母亲埋葬的地方他还不知道,他得想办法找出来。
……
牧莎庄园,主楼大厅里,此时的气氛很凝重。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一张脸黑得跟焦炭似得。左侧的单人座上坐着丁月娥和她的儿子,已经一岁多了,看起来也很是可爱。只是眉宇间完全没有老爷子的半点风貌,一看就不太像是他的儿子。
墨利言坐在右侧的沙发上,脸色很平静。他时不时的瞄一眼弟弟,越看越觉得他像某一个人。
大厅里的气氛很诡异,大家都在等墨一越出现,却又都各怀心事。
听得主楼外传来轿车的喇叭声,墨凯乙的脸色才微微缓和了一些,淡淡的瞥向了门口。
“爹哋,找我什么事?”
墨一越一走进大厅就问道,神情淡漠得很。他冷冷瞥了眼左右两侧的丁月娥和墨利言,径自坐在了老爷子身边。
“一越,我得到消息说,夏丫头在秘密联络企业的老总,想从他们手里买走勤新的股份?”
“是吗?谁说的?”墨一越故作不知的问道,眼底余光冷冷扫了眼右侧的墨利言。看他一脸的诡异,不难猜出这事应该是他提出来的。
“你不用管是谁说的,夏丫头跟你走得很近,你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墨凯乙是怎么都想不到夏夕竟然给墨一越生了一个儿子,这让他的初衷变得有些可笑。
他本想着按照墨一越的本事,不说能够让勤新成为霸主,起码也能傲立于A市别的企业之上。却没想到的是如今的勤新比他交手的时候还要不堪一击。这让他非常的痛心。
“爹哋,勤新早在你交付给我的时候,资金链就已经短缺。再加上某些人暗度陈仓的挪用了不少资金,能够保持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如果你觉得我的存在妨碍了勤新的发展,我可以马上提出辞职。再说,我已经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接班人,如果你信得过,也可以一直用他。”
墨一越是巴不得卸掉这个总裁职务,因为他的油田足够让他的子子孙孙都富足的生活着。他并不稀罕勤新的任何东西。
“即便你让位,勤新也轮不到别人来指点江山。”一旁,墨利言冷冷开口了,非常不悦的瞪了墨一越一眼。
“噢,那么谁人又不是别人呢?你?亦或者是他?”
墨一越朝他挑了挑眉,又冷冷看了眼丁月娥怀中的小家伙。龙华已经查出墨利言的身世,他压根也不是老爷子的亲生儿子,所以,如果这样说的话,他也轮不上。
老爷子听得他的话,如被戳到了痛楚似得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紧咬着唇瓣,满眼阴霾的怒视着丁月娥。那浓浓的恨意,如要把她吞噬一般,强烈得让人无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