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拂过他的脸颊,一如那人触感的温度,“因为,她不想看到我。”转身飞上了屋顶,越过了灯火通明的锦都皇宫。
花树下的两人并未发现,一个人影悄悄离开了花树下。
萧条的庭院中,邱子琪看着匆匆赶回来的司马卢封,眉头紧皱,“少主,楠栝怀孕,你看怎么办?”
面前的男子却只是留下了冷淡的一句话,“如果楠栝真的拿走了我该拥有的,那么我也会拿走她的。”
此刻昏暗的房间,女子坐在床榻上,“司马卢封,为什么你就不能试着去爱我……”双手抚摸着小腹,那里有着他们的孩子。
房门突然被推开,月光中走来的司马卢封看着床榻上的人,“怎么还没睡么?”
耳边还是他温柔的声音,低下头,“卢封,你不喜欢这个孩子么?”
司马卢封挑了挑眉,坐到她的身边,“你怎么了?”
楠栝靠在他的怀中,女子的脸隐藏在黑暗中,“卢封,你有什么困扰么?”你还是不爱我么……
男子紧了紧怀中的女子,“没有,不要胡思乱想了,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两人躺在床榻上,心境却是不同的……
司马卢封,再给你一次机会,让她不要杀了她的机会……
楠栝,他会等,等他找到丢失之物,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太帼寺后山墓地中,主持将两个骨灰下葬,“善哉善哉,愿施主能放下心中的执念,早日投胎,重新做人,莫要再后悔余生。”转身离去,一座墓碑,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执念者。
寺庙的厨房中,一个小小的药炉在妃颜面前噗噗冒着热气,药香飘满了厨房,厨娘走了过来,看着火炉,“妃颜姑娘,这是给谁熬得药?”
妃颜扇着扇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家主子的,胃不舒服,这是以前留下的方子。”也不知主子最近怎么了,不仅嗜睡,还胃口不好。
想到此女子的脸色却是变了变,莫不是……
桃叶端着药碗走进厨房,“丽娘,我家主子说,你熬的汤很好喝,让你明天再送一碗去。”
原是再和妃颜说话的厨娘,立刻来到了桃叶的面前,接过她手中的汤碗,“娘娘喜欢就好,明天还是我端过去?”
桃叶微微笑着,“不用,明日还是我来拿。”转头看到正在熬药,脸色却不大好的妃颜,“妃颜,你不舒服么?”
妃颜恍惚中抬起头,烟雾朦胧中,看清了女子的样貌,“原是桃叶,是我家主子胃不舒服。”
桃叶看似不经意的闻了闻药味,“让你家主子可要多注意身体,那我走了。”
妃颜点点头,也未曾再抬头看她。
所以,她没看到桃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以及不信。
女子站在窗前看着松叶纷纷落下,地面铺上厚厚的一层,“桃叶,怎么样了。”
身后的女子看着她的背影,“娘娘若信我,我便说。”
女子轻笑,“桃叶,我何时不曾信过你了?”
桃叶抿紧双唇,只是她的信任,是用鲜血白骨堆积起来的,“若是奴婢没有闻错,那药里都是安胎养息的药,调配的很用心,一般人只会认为是一般的补药。”
红俏笑着转身,“想必那是你师兄所为。”那日她伤心欲绝的离开鬼龙山庄,却遇到同样失魂落魄的桃叶,便将她带回了皇宫。
只是桃叶对过去的种种只字不提,只说她是天门阁的人,同样是天影的师妹。
桃叶低下头,白雪皑皑的雪山山顶,一朵雪莲在雪中绽放,“娘娘,师兄的医术高明,也是师父的得意门生,他的医术是桃叶所不能及的。”
红俏走到她的面前,白玉般的手抬起女子精致的下巴,“我知道,我要你找机会打掉她的孩子。”
桃叶震惊的看着她,“娘娘……”
红俏冷笑着看她,“怎么?不是第一次了吧?良妃的孩子,不是也打掉了么。”此刻天影和苏晴都不在她的身边,若是回宫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女子松开她的下巴,“桃叶,你看着办。”转身走进了房间深处。
桃叶孤孤单单的站在丝丝光线下,双手紧紧握着,明明是为了那个人才逃离雪山,来到喧嚣城市,明明她不想再回去的。
女子抬起脸,凄凉的笑了,原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逃,是不行的。
而在房间内的乔偌还并不知红俏已经怀疑到她的孩子,还只是喝着手中的药碗。
妃颜静静的看着她,“娘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乔偌只是淡笑,口中的苦涩还未来得及褪去,“没事。”双手轻轻放在小腹。
门被轻轻推开,一抹金色的身影走进了房间。
乔偌看到后,想要起身,却被他一手拦下,“不用了,听说你身子不舒服?”本是听德庆所说,本是不在意的,本是不想来的。
可是,忍不住,熬不过,心中的执念。
乔偌看着皇帝坐在她的身边,“皇上,让你担心了,只是胃口不好罢了。”
皇帝轻笑,“莫不是你也吃惯了山珍海味,吃不惯这山间野菜?”
女子看着他眼中的笑意,只能轻叹,“皇上,没有……”
男子听着她口气中的无奈,也就不逗她了,“阿偌,不舒服就不要熬着,要不要先回宫吧?”
乔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用了,皇上。”她,不想那么特殊。
皇帝想罢,点点头,“也罢,你且好好养着,想吃什么就弄,相信念尘主持不会为难病人的。”
乔偌轻轻点头,“亏待什么都不会亏待自己的。”
皇帝笑意直达眼底,双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我就先走了。”起身便离开了房间。
德庆跟在皇帝的身后,看着他轻松的步伐,“皇上,云裳的死怕是不简单吧。”
皇帝身形微顿,转而继续走在寂寞而悠长廊道,“让她们去吧。母后,自有她的打算。”他一直看着后宫的一出出戏,只是这时的他也有了不愿伤害的人。
他没看到身后男子复杂的眼神,不知那些陈年的秘密,何时可以得以见阳光……
孤僻角落中的房间,声声念佛声,木鱼声。女子锦服华带,此刻却是闭上双眼,虔诚的祈祷着。
站在她背后的老人,终是开了口,“娘娘,云裳已经死了,而吴卫也跟着去了。尸身已经交给了念尘主持,他说他来处理。”
正在念经的女子,最终睁开了双眼,“刘嬷嬷,你觉得这件事是怎样的?”
刘嬷嬷想了想,“云裳自从做了云嫔就嚣张不已,特别是皇帝选择给她生孩子的权利之后,更是在宫中横行霸道。此事,怕是云裳不服红俏,却不料被红俏反杀。”
太后听后口中一声轻叹,“刘嬷嬷,你觉得谁更适合?”
身后的老人想起那个温暖的女子,“我觉得她最适合。”
太后低下头,自然也想到那人,“她么……”
光线下老人的脸一半黑暗,一半阳光,“我知道娘娘不忍心,只是皇宫中她必须成长。”
跪着的女子闭上了双眼,“刘嬷嬷,想办法帮她。”转而继续开始念经了。
刘嬷嬷听后只是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这个女子为了皇宫,她负尽韶华,斩断情丝,却换来如今的不爱不恨,值得么。
若是换了她,会愿意这样么……
傍晚,乔偌依然喝下一碗药,抬头看着妃颜,“妃颜,药渣都处理好了么?”虽然天影曾经说过,这药渣并不会被人发现,但还是小心为妙。
妃颜低下头,“都处理好了。”那些药渣早已被她丢在了厨房外了,也许她的猜测是对的,只是主子为何要瞒着。
乔偌长舒一口气,“那就好,你下去吧。”说罢便要躺下。
妃颜奇怪的抬头看着已然躺下的女子,看上去很累的模样,“娘娘,你不吃点什么么?”
女子略带疲惫的声音,“不用了,我不是特别饿。”
妃颜不放心的说道,“那我让厨子暖着小米粥,等娘娘醒了之后再吃怎样?”
女子暖暖的笑了,“妃颜,谢谢。”
妃颜微微低下头,第一次有主子对她说,谢谢二字,“那娘娘早些休息,我就在门外候着。”转身走出了房门,轻轻带上了房门。
就这样门内的女子安心睡着,门外的女子坐在长廊边,听着松叶落地的声音,女子熟睡的呼吸声。
那日清晨,阳光明媚,乔偌走在松脂上,感受着大山的幽静。
山中啼鸟飞过,不留痕迹。
女子在松脂上翩翩起舞,飞舞的裙摆,在男子的眼中却是如此的惊艳浮生。
红色的裙衫在空中划出绝美的弧度,女子摇摆的腰肢,随风而起的青丝。
脚步轻点,身子旋转,手臂轻抬,发丝飞扬,那一日的午后,女子的一舞,倾倒了城池。
男子不愿上前去打扰她,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却忘了,他身后的人,一直等着他的人,却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如此执着的爱着一个不爱的人,是这么心痛,哪怕满手鲜血,心脏早已承受不了,却还要继续坚持下去。
只因为,她爱他。他爱她。
乔偌清晨醒来时,本是看着窗外清新的阳光,松叶平凡的味道,不由得翩翩起舞,当她看到身后的人时,“天少……”
男子看着尹女子停下的双手,红丝带飞舞之后,也仿若被夺去了生命,“娘娘,听说你身子不舒服?”
面前的女子正要回答,却看到他身后的女子,“婉茹……”
天少的背影都僵硬了,他忘了,答应婉茹要陪她看日出,陪她看山间野花,“婉茹……我……”
身后的女子却是轻快地来到天少的身边,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天少,刚刚姐姐的舞好好看呐。”哪怕心中的疼痛早已泛滥成海,却还要面带笑容的看着他。
天少看着女子勉强的笑容,只能轻轻牵住她的手,“婉茹,你不是想去看后山的绣球花么?我们去看好不好?”
婉茹似乎笑出了眼泪,只是酒窝仍然深陷,“好。”
身后的女子看着他们牵手离去,他们都在努力爱上对方,却忘了爱情本就是个自私的东西,它不会可怜你……
乔偌悄悄回了房间,她以身子不舒服就没有去吃饭,所以她看到妃颜端着热气腾腾的粥来到了她的面前,“娘娘,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我熬了小米粥,你吃点吧?”
红衣女子深吸一口气,“妃颜,好香……”
妃颜笑着推开房门,“娘娘,快进来。”将手中的粥和小菜都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