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中花瓣纷飞,无论在何时,这里总是有花香的相伴。
女子月白色的衣衫在红色的纱布中,格外的显眼,如同血海中的救赎,纯白的光芒让人不由得想要靠近。
殊不知,世上哪有如此纯白的救赎。
花树永不衰败的花朵,在女子的眼前飘过,锦鲤的跳跃,成了一首绝唱。
乔偌看着眼前的额宁薇薇,“薇薇,你怎么会来了?”不得不说她是聪慧的,在最开始就站在了最外围。
宁薇薇转身看着她,“姐姐的病看样子是痊愈了。”
红衣女子微微一笑,“早就好了,不知妹妹今日来这里有何事?”
宁薇薇看了一眼身后的轩岚,“轩岚,你先出去吧。”
乔偌见此也屏退了身后的宫人们,“微微,你到底有何事?”
女子抬眼看着她,眼中却是冷淡,“乔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你知道贵妃娘娘的身后是谁么?你以为仅凭你一人就可以扳倒她了么?”她,未免太天真了。
若不是她让轩岚时刻注意帝妃宫的情况,怕是根本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这几日都告诉了所有人,她想要扳倒贵妃。
乔偌微微侧身,躺在了软榻之上,眉眼傲视天下,“那又如何?”
宁薇薇这才明白了,“原来,你根本没想活下去。”
女子笑着,接住空中的花瓣,“我的确是如此想的,不过我赌我能活下去。”她投其所好,为其所作。
月白色的女子,微微俯身,“那么薇薇只会提醒你一句,小心东南候。”说罢,便转身离去,也许她真的可以活下去。
面带微笑,看着宫殿外的繁花。
这一树的繁花,怕是早有人计划好的。
乔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默默不语,东南候么……
身后的妃颜走到了女子的身后,“娘娘,宁才人说的很有理,如今是应该防范东南候。”
红衣女子微微闭上双眼,“不用管他,让他做大。”
妃颜听后,不由得笑意加深,娘娘,可真是投其所好……
将军府,绣球花早已成为了一道翠绿色的风景,女子和男子相依相靠,看着天空。
婉茹在男子的怀中,“天少,昨夜你去了哪里?”昨夜他又是半夜归来,甚至不曾看过她一眼。
天少身子微微僵硬,口中无奈,“婉茹,不要问了好么?”他不想骗她,而他又无法开口告诉他。
如今他的记忆,已经日渐衰退。
怕是有朝一日会忘记一切的,如此也不是不好吧。
婉茹闻言之后,笑意连酒涡都难以支撑,“如此……不想说么?”
天少看着她的双眼,“婉茹,不要逼我好么?”
眼前的女子微微低下头,“好,我不逼你。”那就不怪她亲自找出答案了……
天少轻轻拥着她,婉茹,时间不多了,不要浪费在无关紧要上了,好么……
总有一日,她会遇到一个比他更好的男子,然后宠她一生,爱她一生。
而他,则是不配。
绣球花小小的花苞,在空中微微摇晃着,若是花开,则赏花人不在。
丞相府,男子看着眼前日渐枯萎的梅花,“蓉乐,你准备好了么?”
身后的女子,抬起头,坚定的看着他,“老爷,小姐待我如同亲姐妹一般,如今是蓉乐报恩的时候了。”
丞相轻叹,那日捡回蓉乐不过是看她可怜罢了,想不到与萱媚一见如故。
虽是主仆关系,却一直情同姐妹。
丞相转身看着她,“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丞相府的人,蓉乐,你可以走了。”
蓉乐微微低下的头,泪水盈盈而落,“老爷……你多保重……”转身,便走下了楼梯。
身后的丞相看着她的身影,竟是与她如此的相似,若是萱媚知道了,一定会怪他的吧……
男子轻笑,罢了罢了,如此就够了……
暗卫营,炎日下,少年们的呼喊声响彻天空。
汗水成了将来的光荣的勋章,此刻的幸苦是为了将来的一切。
只是在一处营帐的阴影处,女子看着眼前的男子,“木槿,你怎么在这里?”这几日为了躲他,她都安排很多很多事给他做。
木槿苦笑着低头,“你在躲我?”
如月闻言一愣,却是淡淡地说,“是,我在躲你。”
男子抬起头,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成了黑暗,“为什么。”心里的血早已流干了,此刻他只想要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她却不给他一丝一毫。
如月看着他,不由得皱眉,“没有为什么,我不想看到你不可以么?”双手紧紧握着,宽大的袖袍内,看不见她的挣扎。
木槿闻言之后,大笑着后退,“好,风如月,你真是够狠,这五年我也够了。”转身,不再看她一眼。
这是唯一一次,风如月是看着苏木槿背影的,仿若时空转换,两人的位置都变了。
只是女子冷淡的面具终于破碎成点点晶莹,她微微低下的头,还有来不及说出口的话,终是烂在岁月中,不得诉说。
数年后,旧时人的模样,终是变得模糊。独饮苦酒时,又舔了一份心伤。
铁血染衣,再无他人护在她的身旁,终是一生孤独,难相忆。
此刻阳光明媚的宫道上,春暖花开,啼鸟飞过,女子形影单只的走着,脚下踩着人们模糊的人影。
鲜艳的红衣,在阳光中,如血染,如骄阳。
偶尔飞过的几朵花瓣,若不是身后的人跟随着,可能所有人都会认为她只是普通的宫女。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微微笑着,“木槿,是你。”
乔偌本是闲来无事,逛逛皇宫,散散心,没想到看到了眼前的苏木槿。
男子苦笑着看她,“乔偌,你可真是舒服呢。”
女子挑了挑眉,“随时会被人杀了,这也是舒服么?”他脸上的落寞,是显而易见的。
木槿长叹一声,“乔偌,我可以去你那里坐坐么?”
乔偌微微点头,“你随时都可以来。”转身,走在最前方。
苏木槿闻言之后,心中一暖,天下之大也不是没有他容身之处的。
不多时,便回到了帝妃宫,依然是繁花朵朵,只是多了赏花人罢了。
轮椅上的男子,看着空中朵朵飘落的花朵。不伸手,不躲避,就这样落了满头。
木槿走到他的面前,轻轻推着轮椅,“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
天影微闭着的双眼,也知是谁,“不可说,不可说。”那时的分神,朵朵花瓣居然如同那如雪连天的雪山之巅。
木槿也不强求,如今只想忘却一切罢了,“也罢。”推着他走进了宫殿。
偌大的宫殿之中,只有寥寥无几的宫人。
木槿舒服的躺在软垫上,看着红纱外的世界,“乔偌,你过得也太好了。”红纱弥漫,挥之不去的,是她的身影。
与世隔绝的一切,如仙人美境般。
乔偌再次轻叹,也坐在软垫上,“苏木槿,你来我这里,不是为了赏花吧?”眼前的人遮掩不了的落寞,如何能让人放心。
男子闭上了双眼,“不过是又被拒绝了罢了。”他的心早已不会痛了,因为心若已空,何来的痛楚。
乔偌看着他,“如月,她心里有你。”
木槿睁开双眼,“有我又如何,不过是镜花水月,比不过她的责任。”
乔偌轻叹,“若不是在宫中,真想好好喝一杯。”那种一醉解千愁的感觉,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男子坐起身子,“等哪天我带你出宫去玩就好了。”
乔偌听后,不由得笑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如何?”她也好久没有出宫去看看了,如今甚是想念,宫外的味道。
轮椅上的男子却是轻叹,“小姐,莫要胡闹。”
女子却是眨了眨眼睛,“天影,你留下看家,我带着妃颜和苏晴去就够了,有什么事,你替我挡着。”
天影看着女子说做就做的模样,嘴角僵硬,“小姐,冷静点……”
乔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天影,我哪里不够冷静了?”
轮椅上的男子只能低下头,妥协的说着,“小姐,那你总要换身衣服再去吧?”看着她一身红色裙衫,都可以想象到大街上的目光了。
女子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又看了一眼天影,“妃颜,你去天影的房中,拿一身衣服来。”说罢,便又拿着一旁放着的纸扇。
天影看着她去换衣服的身影,不由得摇头,“木槿,在宫外一切靠你了。”
苏木槿微微点头,“放心吧。”
不多时,痊愈的苏晴跟在一个白衣翩翩公子的身后走了出来。
公子微微笑着,淡然优雅的轻摇纸扇,“如何?”
典雅如兰,淡然如梅。
天影看了看,微微点头,“如此就够了,记住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
乔偌点头之后,就带着妃颜和苏晴离开了。
只是当他们都离开之后,天影这才恍惚想起,他是不是忘记让她不要喝酒了……
他看着已经走远的人影,罢了,只此一次而已。
一辆马车飞驰而过宫门,白衣公子坐在一旁,“木槿,我们去哪里?”
木槿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现在还早,去吃点东西。”
白衣公子闻言之后,微微沉了声,“那可以喝酒么?”
木槿看着她故意压低声音,还真有几分男子的模样,“可以,不过不可以喝多。”
窗外事阳光啼鸟,花瓣的纷飞渐渐被人声所替代。
乔偌看着窗外热闹的人群,嘴角带着笑,她很久没有这样笑过。
苏木槿让人停在一个酒楼的面前,转身看着身后的人,“小姐,这里是暗卫营所设的据点,这里很安全。”
女子下车之后,看着眼前气派的酒楼,人流不息的街道,这里自然是闹市的中心,“苏木槿,你们暗卫营很有钱么?”
苏木槿听后低下头想了想,“暗卫营所有的开支都是皇帝批的,所以皇帝多有钱,我们就多有钱。”
乔偌闻言之后,轻轻点头,“我们进去吧。”
只见白衣公子轻摇纸扇,信步走进酒楼,看着眼前的小二,“一桌靠窗的。”
小二听了之后,立刻喜笑颜开的在前面引路,“两位客官这边请!”
乔偌微微抬眼看了一下四周,发现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在这里用餐,不由得微微笑着,说不定在这里可以听到关于东南候的一些事。
而正在用餐的人,自然也看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