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放下手中的茶盏,脸色略沉重的看着他,“天少,今日我们来找你是有事相商,皇上有意让你去边关。”
男子微微沉吟,不由得想起丞相曾经的一番话,“我的确听说今日边关附属国并不是十分宁静。”
如月轻叹,“天少,如今婉茹刚刚怀孕,你不想去也可以不去的。”
天少却是微微摇头,“这次去必然只是几月罢了,回来之时婉茹应该刚刚生产。”
闻言之后,两人纷纷沉默了,这次会是这么简单么。
最终,木槿还是开口问道,“天少,此次并不会是如此简单的。”
天少摇头笑道,“就算是不简单,若是你我三人在一起,又有什么是能难倒我们的?”口中的霸气和自豪油然而生。
面前的两人也纷纷展开笑颜,细想之下,的确如此。
不多时,女子轻轻推开门,酒涡在脸颊若隐若现,“风统领,苏副统,你们来了。”
两人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由得笑着,“公主,许久不见了。”
女子轻笑摇头,“叫我少夫人即可。”说罢,便走到了他的身边。
两人看着眼前的璧人,不知为何总是有着淡淡的伤感。
若他们真是璧人,为何距离总是这么深远。
婉茹转头看着他们,“晚膳已经准备好了,不知二位可要留下用膳?”
两人对望一眼之后,纷纷摇头,“宫中还有事,就不多做停留了,就此告辞。”说罢,便转身消失在夕阳中。
晚膳过后,房间内鲜艳的喜字还在墙面,女子将男子的外袍脱下之后挂好,“天少,今日他们找你是何事?”
天少听后,沉默片刻说道,“我可能要出趟远门。”平生第一次对这里产生了留恋,也许是这几日的平静生活罢了。
女子闻言之后,整理衣物的手微微停顿了,“……去多久?”
男子微微摇头,“不确定,长则一年半载,短则几月便回来了。”
婉茹咬了咬下唇,“危险么?”
男子伸手拥她入怀,“你忘了么,我还要看着孩子的长大呢。”
女子轻轻呢喃着,埋首在他的怀中,她忘了,他是将军,怎能一直留在她的身边。
东南侯府,暗室内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只是脸色难看,冷汗不停的出现在额头。
男子细长眉眼看了一圈周围的人们,“诸位,在担忧什么。”
一个中年男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开口说道,“据说风统领,苏副统以及龙将军都去了周边附属国。”这里面可就有他的国家。
东南候挑唇冷笑,“你们是在担忧这个么。”这帮乌合之众,怪不得只能沦为附属国。
中年男子咽了口唾沫,抬眼小心翼翼的说道,“侯爷,难道是皇上发现了么?”
一时之间,暗室内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东南候。
男子身后的女子却是轻笑,“诸位好歹也是一方霸主,为何如此胆小。”
众人闻言之后,纷纷看去,发现正是杀了洛城主的女子,便立刻禁了声。
只有余守将淡淡的说道,“他们的担忧也不是不无依据的,皇帝并不会无缘无故派人去那里的。”
众人皆属墙头草听到之后,都是纷纷点头赞同。
东南候看着男子,“余守将,皇上派人去不过是不放心你们罢了,更何况近几日我们都没有大动作,他不会发现的。”
中年男子听后,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咬牙问道,“侯爷,我听说你府中出了奸细……”看着东南候越来越冷的脸色,他的冷汗也在不停的冒出来。
东南候细长眉眼中皆是冷光一片,“何人说我府中出了奸细的。”蓉乐的事明明瞒得很好,为何还会走漏风声。
暗室内的人却无一人敢开口说话,洛城主的下场又不是没看到,有几人甚至萌生了退意。
女子将弯刀放在桌面,“侯府中并无奸细,希望各位不要被一时的谣言所蒙蔽了。”
看着女子妖媚的双眼,只是面带头纱并看不到她的全貌。
此刻的余守将也是轻点头,“的确如此,若是真的出了奸细,为何皇帝到现在都还未出手。”
所有人听后,纷纷觉得在理,于是心中的不安终是褪去了。
当所有人退下的时候,东南候转身看着女子,“你的演技不错。”
楠栝将弯刀放回腰间,“侯爷,别忘了我的弯刀。”说罢,便转身离开了暗室。
东南候则是深深的看着她的背影,她到底埋藏了几颗心。
深夜中萧条的庭院,男子独自一个人站在枯树下,初秋的风打在他的身上,带来丝丝凉意。
身后的人看着他的背影,“少主,宫中传来消息,皇帝似乎要派出项天少去附属国。”
司马卢封轻轻皱眉,“现在这个时候要让他去这么远的地方?”
邱子琪也是带着疑惑,“不仅仅是项天少就连风如月与苏木槿也一同被派去了。”
男子闻言之后,挑了挑眉,“那锦都不就成了一座空城?”
身后人也是哭笑,“真不知道白玉天是怎么想的。”
司马卢封却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丞相离开锦都之后,去了哪里?”
邱子琪细想之后,说道,“去了金柯,不过只是游山玩水。”
司马卢封却是低下头轻笑,“金柯么?”怨不得皇帝这么笃定了,这可真是一场豪赌,赌注是锦绣江山。
身后的男子也想到了什么,笑道,“白玉天的胆子真是不小啊!”
眼前的男子却是淡笑的消失在黑暗中,徒留下男子的笑声。
帝妃宫内,女子的手中是那日带血的纱帽,这几日在她身边的人会是他么。
正当她抬头的时候,却是顿住了,屋檐上站着一个人。
两人静静地凝望,曾几何时他们也会这样不能靠近的时候。
乔偌刚想开口,却看到他消失在她的视线内,手中的纱帽也落下了。
正渐渐远去的男子,此刻却是逃避,他不愿听到她不想看到他的话语。
只是那日遗落的纱帽,为何会在她的手上。
池边的女子还看着池中的倒影,捡起地上的纱帽,静静的一个人走回了宫殿。
而在不远处的人,却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见不得,又念着,最是折磨人。
第二日清晨,皇帝带着后宫嫔妃,站在城楼前。
英姿飒爽女子身边是一身银铠的男子,“皇上,请回吧。”
皇帝轻叹,走到他的面前,用只有他听得到声音说道,“天少,千言万语只在这一句谢谢和对不起。”谢他为国,对不起他为家。
天少却是单膝下跪,“皇上,江山必然是皇上的,臣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面色沉重的伸手扶起他,“婉茹她还在等你回来。”
天少闻言之后,看着人群背后安静注视他的女子,清晨她说有话要对他说,却又说等他回来再告诉他。
婉茹看着他温柔地笑着,双手轻抚小腹,低下头,转而看着他。
而一旁的乔偌却是恍如当初,同样的人,同样的地点,只是剧情变了罢了。
那日她站在城楼上,他在城楼下。
现在她站在城楼下,而他却和她相差甚远。
此刻的她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情怀,只是淡笑着看他远去,她会等他们全部回来,一起喝酒弹琴。
浩浩荡荡的铁骑队穿过城楼走向了他们的战场,而他们依然不知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东南侯府,男子看着床榻上还在熟睡的女子,阳光下的面纱似乎在诱惑着他,伸手想要摘去面纱,却发现女子早已醒来,淡淡地看着他停顿在空中修长的手指。
男子一挑唇角,“你醒了。”收回的双手,却是放在女子冰凉的手上。
楠栝起身抽出双手,“你怎么在这里。”
东南候也不在意,“项天少已经带着队伍出发了。”
女子冷冷挑眉,“那与我何干。”她在乎,只有她罢了。
男子凑到她的面前,眉眼细长唯看她,“你善用毒不是么?”
楠栝不由得冷笑,“侯爷,你不会是想要我下毒毒死他们所有人吧?”
东南候微微摇头,“我要的瘟疫和恐慌。”这样皇帝只会疲于奔命,总会露出破绽来。
女子低下头细想之后,“在水里下毒,瘟疫自然就产生了,而且绝不会有人发现。”
东南候轻点头,“那就交给你了。”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而他背后的女子却是看着手心,那里还残留着余温。
冰冷的她,也在奢求着阳光的眷顾,带给她永恒的温暖。
她今日昏睡的时间比往日更长了,双手轻轻抚摸着早已皱纹满布的脸颊。
奔腾在路上的马车激起一片尘土,“阿偌,你在担忧什么。”
马车对面的女子靠在窗口,眼神淡薄,“皇上难道就不担忧么?”
皇帝微微向后仰,“担忧,但我相信他。”
马车内,相对无言此次的出征奠定了锦都的地位,也让一些人走失在人流中。
深夜,部队在附属国洛城外扎营,营帐内还是灯火通明,可见人影在里面来回走动。
风如月看着眼前的版图深深的皱眉,“木槿,洛城城主据说是病逝了,之后就有邻城西凉国所接手了,对么?”
身后的男子看着地形图不时的圈画几笔,“西凉国的国主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的守城将余溪。”
余溪西凉国第一守将,剑法可谓是天下一绝,他也是第一个让国主投靠当时刚刚初露头角的锦都。
可谓是一个有先见之明的人,只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罢了。
天少看着手中的兵书,“不管如何,先拿西凉国杀鸡儆猴。”
如月细细的看着周围的地形,“此法可行,西凉国是几个附属国中最强的,只要摆平了它其他自然方便多了。”
苏木槿却是轻叹,“可是西凉国如今什么都没有做,我们没理由开战的。”
如月看着天少,“天少,有件事你也许还不知道,东南候准备造反。”
天少放下手中的兵书看着她,笑道,“我知道。至于为何知道,你们就别问了好么。”
两人却是对看一眼,“不问就是了,天色已晚,有事也明日再说吧。”
天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那日的一字一句还犹在耳边。
营帐外,星空下,两人静静地走在安静的营地中。
终是木槿忍不住问道,“如月,你说会是乔偌说的么?”
女子微微摇头,“不会,若是乔偌,那就没有必要瞒着我们了。”
木槿看着空中闪烁的明星,多像锦都的灯火,“等我们回去,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女子浅笑抬头,不知看到了什么,“嗯,一个都不少。”
两人在星光下的模样,竟也是如此的相似。
东南侯府内的暗室,所有人的脸都是惨白惨白的,今日部队的出发无谓是对他们发出的催命符。
男子细长眉眼扫过台下的人,冷笑道,“诸位如今想要退出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心中自然明白,就算东南候不计较,皇帝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余守将笑着说,“诸位此时第一个被皇帝盯上的是西凉国,诸位又何必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