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云市内,韩卫衣把车子开到了第一医院,他锁定的目标当然是这里的行政院长泉意铭,还有这家医院本身,如果韩云枫和矢崎的判断完全正确,这家医院的主楼有问题,三层半有一层是隐蔽的楼层,就完全能证明泉意铭有问题了。
车子停在了医院附近的一块停车场上,韩卫衣顺着车窗户望着这栋大楼,心中却想着另外一件他拿捏不定的事情,太水村和帝王阙集团之间会不会闹出流血冲突,说真的,他希望事情闹大,虽然这完全违背了他职业身份的原则和操守,不过他真的想给帝王阙集团,尤其是这秦斌一点教训,他已经从多方面调查了秦斌这个人,这简直就是一个畜生,什么坏死都干尽了,设计陷害太水村这是他斑斑罪行中的一桩而已,他聚众赌博,放高利贷,开设地下色情场所,逼良为娼,强奸少女,强征土地,不知道逼了多少人家破人亡,这些都是秦斌的罪行,但是就因为他独特的家族背景,谁也不敢动他一根汗毛,总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有把事情闹大了,才会给秦斌造成麻烦和重创,问题是,如果真的把事情闹大了,太水村的人同样会跟着倒霉,这是韩卫衣所不愿意见到的。
他本来是要到帝王阙集团找秦吴凯,希望秦吴凯能出面说服秦斌的恶行,但是接到了矢崎匆匆忙忙打来的手机,矢崎坚决不赞同韩卫衣见秦吴凯,这样会把许多已经郁积了许多的矛盾即将爆发的火山给熄灭,反倒是不利于事情的最终解决。
韩卫衣虽然同意了,并且默许了矢崎的建议,但是心中还是有一份顾虑。
矢崎之所以如此,也并非没有他的原因。
其实,矢崎和云浩当时正好守在太水村的外围,希望用守株待兔的方式等出太水村的问题和允泰,矢崎和云浩有一个共同的诉求,那就是早点找出允泰,只有见到了允泰,王恺的生命才会以后保证。
但是,两个人的守株待兔非常的不顺利,太水村毫无动静,就连帝王阙集团的秦斌也不过来,等了尽两个小时,两个人被太阳晒得晕头转向,还是没有效果,还不能往前走,如果靠近了太水村,那些大狗同时犬吠,他们行踪就会被发现。
云浩说:“这样等也不是办法啊,守株待兔要等到什么时候?”
守株待兔,这个词汇让矢崎猛然间醒悟了,因为他知道,他们这并不是守株待兔,他们只需等待两天时间,许多问题就一定会见分晓了,因为秦斌只给了太水村两天的时间,两天时间过后,无论是秦斌还是太水村的人,他们肯定沉不住气了,肯定要有所行动。
但是,如果这期间韩卫衣冒然地去见了秦吴凯,秦吴凯就可以堂而皇之,水到渠成地把这个两天的期限推延到无限期,那样的话,才是真正的守株待兔了。
于是他才拿手机给韩卫衣挂了过去,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和建议,当然了,他之所以这样也是承担了许多风险,因为谁也不敢保证太水村和帝王阙集团的人不会冒出什么流血冲突,如果这其中不是涉及到一个允泰,不是为了找出允泰给王恺治病,矢崎绝对不会冒这么大的危险和赌博。没办法,他觉得王恺之所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矢崎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他也对大家承诺过,绝对不会让王恺出事,刚才在医院里也对墨小蕴和吴子琼说了,不要把王恺中毒的事告诉哥加入,他一定有办法找出允泰,种种不确定性和充满了无限变数的承诺一下子都压在了矢崎身上,他也只能鱼死网破,背水一战了。
韩卫衣在想着矢崎为什么会如此决然,除了矢崎本身的自信之外,或许还有其他的因素,或许,他韩卫衣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不错,如果换了韩卫衣站在矢崎的角度,他也会如此吧,不过这话也说过来,王恺变成这个样子,他韩卫衣要承担主要的责任,如果不是他韩卫衣动用手段让王恺充当他的内线,王恺也不注意被允泰毒害,将心比心,于情于理他都要接过矢崎的承担。
第一医院的人不算太多,但也断断续续的,从来不会有寂寞的时候,就这样守在车里肯定不会有发现,雷怄明确表示过,如果找不到泉意铭犯罪的铁证,是绝对不会允许他拆了这座主楼的建议。
他下了车,走进第一医院,如果说这栋大楼有问题,那么一定是请了什么建筑队来施工,既然有施工,就一定会有记录,找到这家施工队,或许能事半功倍吧。
要找什么地方打听这个呢,找泉意铭肯定是不行了,他是行政院长,许多的事情都是由他来负责,如果不找行政院长,那么要找谁呢?
韩卫衣毕竟是专业性十分强的人,他知道在什么地方找到漏洞他想到了维修的后勤,还有物业这一块,因为大楼一旦什么地方坏了,他们多数会联系曾经给他们建筑这栋大楼的人,顺这条线拉,说不定就找到了线索。
来的了医院的后勤,韩卫衣直接找到了这里的负责人,也就是后勤干事:张伟,当他知道了韩卫衣的身份,先是愣了许久,同警察打交道多不会有什么好事,尤其还是负责重案的刑侦队长。
“韩队长,我还是联系我们的行政院长吧?”
“不需要,这件事情不但不需要联系泉意铭,还不允许你告诉他,如果你擅自行动,给案件的侦破带来什么问题,一切后果你自己承担。”韩卫衣就知道,尤其是在事业单位里,谁也不敢出卖自己的顶头上司,那样自己的优越铁饭碗就会不报了,没办法,韩卫衣为了破案,只能给他一些精神上的压力。
“好吧,韩队长想知道什么?”
“也没什么,我只想知道,这栋大楼当初是什么集团承建的?”
“阚恩建筑,明月集团,凯恩斯工程,还有黄皓集团,也包括了天鹊建筑……”这些都是远近闻名的大集团,知名度和美誉度都十分好,韩卫衣对这些集团也多少知道一些,这些集团断然不会干出太过火的事,他们都十分爱惜自己的美誉度,绝对不会为了一点利润就打断送了自己的形象。
“怎么,这栋大楼要这么多集团共同修建,这也太夸张了点吧,你说的这些家,任何一家都可以独立承担了,希望你不要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招,动小聪明没有你的好处。”
“韩队长,您误会了。”他十分委屈的样子,抹了一下嘴唇继续说,“这栋大楼建筑起初出了点问题,然后就换了一家承担,过了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明月工程自身也出了点问题,于是就又换了一家,反反复复,这么折腾了好几次,最后,由天鹊建筑把这栋大楼完工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这真的让韩卫衣心生疑窦,他也知道有许多大楼在建筑过程中出了种种问题,那都是因为经济原因,或者是资金不足导致的工程无法继续,那这种无法继续的问题也之只会出现单次,并且出了问题,一旦资金补上,工程会继续接上,没有听说工程会换成另外一家公司啊。
“我想知道工程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会换成第二家?”
“哦,这个具体的细节我就不知道了,许多事情都是由我们的行政院长泉意铭一手跟进,如果您一定要知道,最好还是要找到泉意铭问问。”
废话,谁不知道泉意铭什么都知道,问题是这个泉意铭会如实告知?这个张伟真是个滑头,总是想方设法逃过麻烦,你想逃过麻烦,我就偏偏不让你安静,韩卫衣下定决心,把突破口就放在了这个叫张伟的干事是身上,他还想继续问,不等开口之际,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人风风火火跑进来,面带喜悦之气和兴奋,大概这个人没有见到屋子里还有一个韩卫衣,也难怪,韩卫衣坐在了门的背面,当有人推门进来之际,打开的门正好把韩卫衣给遮挡住了,这个人以为屋子里只有张伟一个人,也是就无所顾忌地说:“张伟老兄啊,给,这是你的钱好处费,一分钱也不少,我们合作绝对讲究诚心,绝对不会让我们的朋友吃亏。”
韩卫衣看得很清楚,张伟的脸上突然变了形状,尽量使用各种表情给这个人暗示,希望他不要继续说下去,但是这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大概是完全让钱给冲昏了头脑,还是一个劲地说:“以后这样的机会多多,我们一起合作,大家一起赚钱,一起富裕。”
“行了,别说了。”张伟大叫了起来,吓的这个人一激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往张伟警戒的方向看过来,韩卫衣也就站走了过来,虽然听到的不是细节,但是他也明白了,他们交谈的内容肯定是一部分灰色收入,见不得光的东西,他主动走到门口,把门给关上了,以防止别人听见屋子里说什么。
这个刚刚走进来的人年岁不大,也就是二十多岁吧,应该是个刚刚毕业的学生,因此办事才会如此毛糙,易冲动,不冷静,比起同样是学生的矢崎可逊色太多了。
他用力拍了这个人的肩膀,把他往下压,让他做到一张椅子上,这个年轻人十分的傲慢,试图用力挣脱开韩卫衣的手:“你是谁啊,你想干什么?”
韩卫衣如铁钳子的手一较劲,抓捏着他的肩胛骨,痛得他哎呀一声惨叫,老老实实做到了椅子上,什么也不敢说了,求饶一样盯着张伟,他一定在问,这里发生了什么,这个人是谁?
韩卫衣冷笑着,问张伟说:“这个人是谁,干什么呢?”
张伟低着头,样子放佛是捉奸在床的沮丧,他不能不说,于是只能说:“他是医药公司的业务员,我们有一些生意往来。”
“生意往来?”韩卫衣虽然不是这个领域内的人,他也知道一个最基本的道理,医药公司的业务员,只能找院长或者专业的医生们沟通,怎么会找一个负责后勤的人呢?“张伟啊,我说你不要给我耍花招,千万别当我是三岁小孩。”
“你别误会,他真的是医药公司的人,你之所以不信,是因为这里边有些内情您还不知道。”
“什么内情?”
“其实,我和他有个中间人,通过这个中间人,我们才构成交易。”张伟皱皱眉头,似乎是很不情愿说,但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不说也不行了,他摇着头,勉为其难地说,“其实呢,这些都是王风在穿针引线,是王风的点子,希望能利用差价赚一些外快。”
王风,这个名字让韩卫衣顿时心潮澎湃,哪个王风,不会丹云大学的实验室管理员王风吧,那个刚刚丧命的可怜虫王风?
“哪个王风?”
“就是丹云大学的王风。”张伟的回答印证了韩卫衣的怀疑,他目光烁烁地盯着张伟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伟家不好隐瞒了,也只好如实相告,医院公司的人有无数的业务员,这些业务员都想方设法把联系到医院的关系,这样才好把手中的药售卖给医院,赚取一定的提成,与此同时呢,这个王风有无数的关系,他能比市面上的价钱低出许多的价钱买到药品,于是,王风就找到了张伟,他们想出一个绝妙的策略,他们选中一个医药公司的业务员,充当一个门面,王风通过自己的手段购买一批药片,当然了,就说这批药品是从这个业务员手中购买,然后将这批药品卖给第一医院,这里有个手段和细节,记账的时候不计在药片采购上,而是记在了后勤采购上,当然了,这也是王风为什么会找到张伟,肯把其中一部分利润分给张伟的原因,因为他跳不过这道环节,否则就不好执行了,这样就来了个不知不觉的偷天换日,与此同时,王风还会动用他自己的关系,找到另外一个下家,把这笔药品在收买出去,这样一来,他们不用花费一分钱,就可以空手套白狼,赚了一笔不菲的收入,说白了,第一医院充当了一个临时仓库的角色,并且预付了一部分资金, 就算在这个过程中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风险也是有第一医院承担,反正当时入账的时候记录的是后勤采购,后勤这边随便弄一个还账就可以把事情推个干干净净,如果成功了,第一医院这边的管理层什么也不知道,后勤这边再由张伟把入账记录随便找个什么理由给抹点,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察觉什么,钱还是到了自己手中,这绝对是一笔包赚不赔的好生意。
韩卫衣暗中替第一医院叫屈,想不到这个王风还真有点通天本事,把外脑经都动到了外边,真不知道彭昂大学那边被他骗去了多少钱,想不到他校长黄海宇聪明一世,却让这么一个小人给钻了空挡。
“可是,你们是怎么和王风联系上的呢,你们一个是医院后勤的干事,一个是丹云大学的主任,似乎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吧?”这个也是韩卫衣奇怪的滴地方。
张伟说:“其实我们认识也算正常,平时的时候,我们和丹云大学有一些联系,丹云大学那边给我们医院输送了不少人才,还有一样,我们的许多医生也在彭昂大学那边任教。”
这个倒是也对,医学院校和医院是分不开的一家人,双方一定会有紧密的合作和技术支持,如果缺少了这个纽带,相信双方都不会有好的发展。
“问题是,这人才输送和交流,同你们后勤和实验室,没什么 关系吧?我想知道的是, 你和王风是怎么认识的?”
“哦,这个啊,我和王风认识,应该是一次,那是几年之前了,我们医院采购了一批医疗设备,正好赶上当时的丹云大学也在采购类似的设备,就这样,我和王风就认识了,当时能认识,也算是一个巧合。王风这个人,喜欢结交不同的人,人脉特别广,他说,在这个社会上混日子,就要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只有朋友多了,金钱就会如滚雪球那样来,你会有数不清的钱了。”
是啊,真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如果不是他多了秦吴凯这样的朋友,相信他现在还会好好地活着呢,虽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秦吴凯杀死了王风,但是,韩卫衣已经认定了是这么一回事。
就这个时候,韩卫衣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助手金惇打过来的,韩卫衣走到一边,他不想,也不能让外人听到他破案的进展,于是小心,且小声的问道:“金惇,有什么发现?”
金惇:“我联系到一个人,他是泉意铭的同学,相信他对泉意铭会有一个全面的认识,找这个人从侧面了解一些泉意铭的情况,对破案有帮助。”
“哦,非常好,非常好,这个人是什么人,现在在干什么?”韩卫衣真的非常满意,其实就算不是金惇有了这个发现,他也会从泉意铭身边的人多多打探,希望对泉意铭的为人有个全面的认识,好的搭档就是这样,对方总能在你干一件事情之前就想到了你要干什么,并且为你铺垫了一条顺当的路。
金惇说:“这个人叫黄田,他也是一家医院的院长,他是泉意铭的同时,我调查了一些,但凡和泉意铭是同学的人,只要还从医,他们的水准都不低,最不济也是一名主治医师,看样子,这个泉意铭果然有些道行,人以群分,这说的还真有道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这个样子,一个成功的人,身边是不可能有那些为了生计发愁的人,一个道德高尚的人,身边也不会有那些猥琐奸猾的人,搞原创的人肯定不会和投机的人是朋友。
韩卫衣让金惇到某个固定的地点等候,他这边的事情办完了就一同去见见这个黄田。
挂了信号,韩卫衣把注意力再次放在张伟身上,他绕着这个张伟和不相干的医药公司业务员,走了几圈,他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张伟身上,他问道:“我听说,丹云大学最近买了一批设备,你一定知道这个事吧?”
“啊——?”张伟愣了一小会儿,长大了嘴问道,“买什么设备啊,我没有听说过呢?”
“总之是一批设备,究竟是什么设备,我就不知道了。”韩卫衣说,“只不过,这批设备不知不觉中不见了,不翼而飞了。我想问问神通广大的二位,知不知道这批设备到了什么地方?”
听韩卫衣这样说,张伟吓的脸都变了色,一会铁青一会淡绿色,从他的角度上看来,这这一番话多少有些栽赃陷害的味道,如果韩卫衣一口咬死了,这批设备就是被他张伟给弄走了,他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韩队长啊,我怎么会知道这个事呢,丹云大学那边的事我从来不过问,再说了,我也问不着啊,从前的时候,王风也从来不会对我说丹云大学的事,如今他死了,我就更不知道了。”
“那你知道不知道,王风是怎么死的?”
“唉哟,这个我怎么会知道呢,他认识的人那么多,哪一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也不敢问,我和王风,就是赚点小钱而已,赚的钱,大头都在王风那边。”
看样子这个张伟真的不知道什么了,再这样逼问也不会有什么效果,还不如心平气和同他聊聊,许多案件的线索都是从聊天中发现的,这个韩卫衣是深有体会,也是父亲韩怸传授给他的一条法则。
“好了,既然你不知道我也不问了,其实我也知道你们不会知道,问也是例行公事,你们也不用怕。”韩卫衣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张伟的身边,和声细语地说,“你们的泉意铭院长,从前也是搞科研的吧,我听说,他的专业水平很高啊,是这样?”
一听韩卫衣不问设备和药品的事了,也就避开了他私下里利用医院资源动手脚,伙同他人牟利的弊端,他的心情稍稍缓和下来,用衣兜里的湿巾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诠院长很厉害啊,从前还留过洋,什么都会,还到过不少奖项的钱呢,我听说,在国外的时候,他的一项独家发明还引起了不少的轰动,后来——”张伟也用手扰扰头,同样是一副不太相信,无法理解的样子,更多是不好理解,“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他突然放弃了医学,从事了行政管理工作。”
这样,这就对了,如果说身边的人都怀疑他,那泉意铭的此种决定一定隐含了态度的外人不可而知的缘由。
“那你知道,既然泉意铭放弃了自己的专业,想从事行政工作,他完全可以选择其他的行业,凭借他的人脉和资料,想找一份好的工作恐怕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嘛,我就不知道了,大概,他从前就从事医学,还在医院里会感到亲切吧?”
这可是扯淡的话,泉意铭把自己一生的精力和感情都投注到医学上,让他在医院从行政方面的工作,他怎么会不“触景伤情”呢,这样一来他就根本没有办法安心工作了,他如果真的想放弃医学,他就会彻底从医院走出来。他一边放弃了医学,一边还要在医院工作,这种放弃似乎更像是一种掩饰和避开别人对他的关注和注意,从而让自己更加自由和不为别的什么力量所拘。
当然了,这些深层次的东西这个张伟是不可能洞悉的。
“泉意铭这个人怎么样?我是说他的为人?”
“他人品不错,虽然平时的工作中对人的要求十分严格。”
对人的要求严格,这更像是他在从事科研过程中的严谨的移植吧, 不管怎么说,一个坏人的犯罪往往最容易被人察觉, 但是一好人的,一个功成名就的人犯罪,往往是不被人理解,更不被人所相信,因为这样的人完全没有犯罪的必要和价值。
韩卫衣看了眼时间,金惇已经在约定好的地点等候了。
这个张伟是个需要借用的人物,他有布不良记录,这样的人能很好的加以威逼和利用,自己为了掩饰自己的缺点,他必须要接受听从,虽然这样干有些不地道,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里,韩卫衣也没有别的选择,因为这个张伟在这家医院干了不少年头,一定会知道许多东西,这是一座信息的包括,如果不加以利用,那才是最愚蠢的。
“张伟啊,你知不知道,你和王风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你们的行政院长泉意铭,他会怎么处理你,相信你比谁都清楚。”
韩卫衣的威胁很有威慑力,包括他的口吻和态度,还有那种决然的味道,加上他修炼了多年的铁一样的表情,这些五一不让张伟心生忌惮。
“韩队长啊,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其实,我只干过这一次,我是个胆小的人,平时什么事也不怎么敢干,就是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利令智昏,让王风给说服了,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如果我再这样做,你就抓我,我一句话也不替自己辩解。”
韩卫衣假装咳嗽了几声,他踢了那个年轻的业务员一脚,吩咐他快点滚蛋,不然会给他颜色看,小业务员慌慌张张跑开,韩卫衣把门关好,一条腿抬到桌子上,用一种蔑视的表情扫视着。
“张伟,我给你个机会,你要知道,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这次,你这一辈子都休想找到第二次同样的机会,懂不懂?”
“我懂,我完全懂,韩队长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看样子这个张伟还不算笨,领悟了韩卫衣的用意,“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你办不到的,你也要竭尽全力。”
“好好,好,我办不到的也要竭尽全力。”
韩卫衣非常的谨慎,他打开门,站到门口朝四面八方看了看,需知隔墙有耳,尤其是在这个第一医院的主楼内,说不定在什么地方就有一双 眼睛盯着,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样,我怀疑你们的行政院长泉意铭,我没有,也不会有直接的证据,你给我办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你给我用心盯着这栋主楼的三层和四层,看看这层楼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三层楼,四层楼?”张伟完全不懂韩卫衣在说什么,也是,这个是如果张伟也知道,那这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这两层楼,有问题?”
“你不要多问,你只要照着我说的办就行,其它的你不用管,说了你也领悟不了。”韩卫衣还不想就这么快把全部的事情都说出来,因为他还不是完全相信张伟这种人,见利忘义,这是一种十分可怕的恶心,养成了这个恶习,可不是一会半会就能改正过来。“记得,你的事情就是观察这层楼的动态,比如,什么时间有人到这两层楼维修,维修了多长时间,又是什么工程队什么人过来维修的,还有,有什么人往这两层楼送东西,是什么东西,谁送的,这些也要记下,你只要记住就好,到时候我会过来找你。”
张伟唯唯诺诺,不敢有一丝拒绝地全盘接受,他承诺,一定会吧把韩队长交待的事情办妥当。
“那,另外一件是什么事啊?”
“这第二,你帮我打听一下,这个王风如果想要给丹云大学购买设备,他会借用什么样的途径,这个领域内,他平时同什么人联络比较多。”
张伟也不管能不能办到,答应的倒是非常的利索,绝对不会拖泥带水,为了讨好韩卫衣,他也算是用尽了办法。
韩卫衣又问道:“刚才那个业务员,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医药公司的?”
张伟也不多想,如实相告,韩卫衣点点头,然后离开了,临走时他再次叮嘱,交待的两件事情一定要尽心办理。
刚刚走出办公室,韩卫衣就给另外一个助手打了手机,他让助手领着两个警员,到医药公司把那个业务也给抓起来,以韩卫衣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种小人,怀疑泉意铭,怀疑这家第一医院是一回事,小业务员以公谋私是另一回事,小小的业务员刚刚毕业就敢干出这么大的事情,长此以往,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大事呢,如果这个时候不给他两年的牢狱教育,若干年后此人一定是大奸大恶,如今给他的惩罚,其实是在救他。
韩卫衣走出办公室,本打算要离开,他走在医院的走廊,从楼上走下,走大了一楼正厅,这个地方的人最多,也只繁杂,聚集了许多的病人和家属,还有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总之这里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尤其急诊室还在这个地方,因此给这里增添了一些凄凉和生命时速的味道,韩卫衣是性情中人,他看着这些病人,心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痛楚,早些年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的父亲潇兆一还没有去世,他自己有那么一段时就,他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医生,解救天下的病痛,自从父亲死亡之后,他的心情完全被打破了,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那个时候,只觉得父亲什么都是最好的,既然父亲选择了当警察这条路,那么他自己也要像自己的父亲看齐,也选择了这条路, 若干年后过去了,虽然没有什么后悔,但是也少了一份发自内心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人本身就是脆弱的,谁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罹患病痛,谁也敢保证自己一辈子都远离这个让人不舒服的地方:医院。
因为心中有情绪,韩卫衣的脚步慢了许多,这个时候他听到一阵哭泣声,应该是一对母子之前的的对话。
母亲说:“你这么大,腿就没了。以后可怎么生活啊?”
儿子说:“放心吧,我的腿没有了,我还有双手,还有头脑。”
母亲大概是三十多岁,儿子也就十岁吧,或许还不到十岁呢,他做到一张轮椅上,一条腿已经不假了,样子给人的感觉非常惨烈,这么小的年龄就会遭遇此种不幸,真是上苍不长眼啊。
当这对母子走远了,韩卫衣为了身边的一个护士,问这个孩子是这么回事,为什么会截肢了一条腿。
护士说,一个月前发生了一起车祸,车祸过后,这个孩子的腿就不见了,他们的家庭情况不是多么好,本应该还要继续住院一段时间吗,但是这个孩子执意离开,他不想让给目前再增添多余的负担了,因此才决定离开。
韩卫衣心酸,他皱皱眉头,一场车祸毁掉了一个孩子幸福,这也太残忍了,他问护士:“这样就出院了,他的伤势会不会发炎?”
“医生会诊过,只要按时过来注射,问题不会太大了。”护士也是一边说一边叹息着,“还是治疗费用太高了,不然,都这个样子了,谁不在医院里带着啊。”
一时间,韩卫衣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很强大,只要他觉得可以,他认为自己可以干任何事情,自从经历了太水村的无奈之后,他完全否定了自己从前的自豪感,如今,他见到一个十岁的孩子,他真想上前帮助,但是他能做些什么呢,除了拿出一些钱,他什么也干不了,你能让孩子的腿长出来,肯定不能了,你帮里这一个孩子,你能帮天下所有的孩子,肯定不能了。
这才是韩卫衣最无奈的地方,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事实上他什么也干不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了,三十多岁的年龄,一脸的英气和笑傲群雄的霸气,他来到了一楼大厅,先是站立观望了一阵,锁定了这对母子,他快跑跑了上前,站到这对母子身前。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个第一医院的行政院长泉意铭。
韩卫衣十分敏锐地躲到了一边,耸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你怎么可以让孩子离开呢,这样对孩子病情的恢复不好,我建议你们还是继续留院,至于费用方面,由我们医院来承担。”泉意铭一边说,一边蹲在了孩子身边,用手轻轻揉副着孩子的额头,“还疼吗?”
“不了, 谢谢叔叔对我的照顾。”孩子真的很懂事,他抬头看着妈妈说,“叔叔不要怪我妈,是我要离开的,我没有爸爸,就一个妈,我妈太累了,再说,这个钱我们也真的花不起了,这都欠了好多钱,到时会我们怎么还啊?”
泉意铭微笑着说:“孩子你放心,这个费用我替你们出了,叔叔一言九鼎,说过的事情就一定照办,你放心,也让你妈妈放心。”
“不,这样不行,我们已经欠了你那么多欠,怎么可以还让你照顾我们呢?”孩子的妈妈很坚决,她不想再过多地朝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索要恩惠了,这样让她十分有愧。
看样子泉意铭也不想再坚持了,他点点头,给了他们母子以信心,这个时候他对孩子说:“是不是男子汉?”
“当然是了;我就是个男子汉。”
“好,既然是男子汉,就要一言九鼎,我要你答应我,不管将来怎么样,你都要坚强地生活,要乐观,要让你妈妈开心,自己也要开心,知道不?”
“知道,我答应你,一定要好好生活,将来还要养活自己的妈妈。”看样子这个孩子对泉意铭非常的友好,他们已经形成了非常莫逆的关系,想不到这个平时总是喜欢板着面孔的泉意铭还有另外一面啊,不过呢,他为什么会这对母子如此好,这是韩卫衣身为警察最感兴趣的地方。
泉意铭和孩子拉钩钩,拉完了之后,泉意铭说:“记得,按时过来注射哦。”
“恩,我会的。”孩子嘴上这样说,不过从他的表情和神态中依然能隐隐可见,他的心中充满了阴暗和悲凉,虽然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还不知道失去了一条腿对他的将来意味着什么,但是,那种剧痛和失去的残缺让他觉得自己已经 不是个完整的人。
母亲谢过了 泉意铭,准备推着轮椅走,走出了三五米,泉意铭再次追上他们,他轻轻推开母亲,搭上轮椅的双把,对母亲说:“请让我单独和孩子聊一会儿。”
看样子这个母亲是非常的信任泉意铭,不假思索地点头同意了,于是泉意铭推着还走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韩卫衣一愣,这个泉意铭要干什么,这个母亲信任泉意铭,他韩卫衣却不相信,一点也不信任,他不知道泉意铭想耍什么花招, 于是就小心地移动身躯,尽量靠近泉意铭和孩子,侧耳倾听他们说什么,并且警惕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
轮椅停下,泉意铭蹲到孩子的前边,抬头看着孩子冲忙茫然的双眼,说:“叔叔给你办个魔术吧?”
韩卫衣就蹲到一个很大很大的花盆后边,茂密的花叶遮挡住自己的面部和身体。
孩子不太明白泉意铭要干什么,满脸好奇地,也盯着泉意铭问:“叔叔你还会变魔术?”
韩卫衣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们,他看得很清楚,只见泉意铭摊开双手,在空中抓了一下,然后把双手放在孩子面前:“猜猜这里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吧?”事实上刚才真的什么也没有,因此孩子才会这样说。
泉意铭:“不错,我的这双手里现在真的什么也没有,不过呢,一会我就会让我的双手中出现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泉意铭张开双手,果然是空空的,他对孩子说:“开好了,看看我是怎么弄到花朵的?”
于是,泉意铭的双手在空中不停地划拉,装作很神秘的样子,这让孩子聚精会神地盯着,短暂的,孩子忘记了自身的痛楚和烦躁,韩卫衣有很好奇,同样是聚精会神地盯着泉意铭的双手。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泉意铭的双手突然停下,放在了孩子面前,手中果然多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水灵灵的,格外芬芳。
孩子惊喜若狂,拍着说欢呼:“叔叔真棒,真棒,叔叔是怎么做到的啊?”
惊喜的不只是孩子,还有韩卫衣,凭借韩卫衣锐利的目光,能在他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花朵藏起来,再那出来,看样子这个泉意铭在魔术上动用了不少工夫啊。相比起孩子的若狂,韩卫衣却是平淡的,因为他知道,魔术就是魔术,无法是用一些障眼法,把东西藏在了一个不易让人发现的地方,这些全部都是虚假的。
不过,泉意铭推孩子过来,单单是为了给孩子玩这个魔术,如果真是这样,他完全可以在孩子的母亲面前表演,干什么把孩子给叫出来呢?
果不其然,泉意铭还有下文,他用手抚摸着孩子兴奋的脸蛋,说:“这只是个开始,我还有一个更好的魔术表演给你看。”
“什么啊,快点表演啊,我要看看,我要看看——”孩子十分的兴奋,以为还有什么更好的节目呢。
“那你相信叔叔嘛?”泉意铭问。
孩子十分信赖地说:“当然相信叔叔啊,叔叔对我最好了,我就相信叔叔的。”
“好,你既然相信叔叔,叔叔就一定把这个魔术给你变出来。”
“好啊,好啊,叔叔要给我变什么?”孩子的急切可想而知,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韩卫衣同样充满了好奇和期待,他知道泉意铭这次要变的东西一定是十分特别,刚才的那个百合花的魔术,无非是一个铺垫,全部为这个最后的魔术做铺垫,这也正是他为什么把孩子推过来,避开他的母亲的原因所在。
会是什么呢?
泉意铭突然说:“我要给你变出一个你最希望得到的东西。”
“最希望得到的东西?”孩子不太能理解,自言自语地重复着他的原话。
孩子才十岁不到,自然不能理解出此言的含义,韩卫衣完全明白了,他知道泉意铭要给孩子变什么了,孩子最想要什么,当然是那条刚刚失去的腿了,试问,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自身的健康和完整最珍贵了。
这也正好证明了,泉意铭为什么不肯当着孩子母亲的面说这个的原因了,孩子回信,孩子的母亲肯定不会信啊。
失去的一条腿怎么可能变回来呢?
这不是天大的玩笑?
泉意铭真的会同孩子开这样的玩笑,这岂不是给刚刚遭受不幸的孩子另一个重大的伤害和欺骗。
孩子说:“我什么都不想要啊?”
泉意铭:“不会啊,谁都会有一个希望,你也一样,你也应该有才对。”
孩子想了好久,才说:“我最像跟从前一样,可以在校园里踢球玩,能蹦,能跑。”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这就是你最想要的东西呀。”泉意铭表现出一种孩童似的天真和欢快,他继续说,“那我就给你变出一条腿,一条真的腿,你有了这条腿,你就可以和其他的孩子那样,随便的跑,随便的飞奔,你说,好不好啊?”
孩子惊呆了。
韩卫衣也惊呆了,原来泉意铭真的这样说,许诺一个真腿的魔术,这也太荒诞了吧,泉意铭如果真的关心这个孩子,他怎么会同孩子开这样残忍的玩笑?
“叔叔,你在安慰我吧?”
“怎么会,叔叔答应过你,就一定会信守承诺。”泉意铭捏着孩子的双手,目光充满了信心和坚定,那是不容置喙,不容质疑的威力,不要说是一个孩子会被这威力所感染,就算是一个成年的大人,也会在情不自禁中被他的感染力所折服,也包括韩卫衣在内,有那么几分钟,他觉得泉意铭是在说实话,他一定是有什么仙方,能够给这个可怜的孩子接触痛苦,过了三分钟,韩卫衣从这种被感染的魔力中走出来,他觉得这应该是泉意铭是在安慰孩子,天底下,从今天的医学水平来说,尚不能达到这种高超的水准,掉了,并且坏事的一条腿,怎么会失而复得呢?
孩子不一样,他十分的天真,完全不能用科学和理性的思维来衡量问题,面对感染力十分强悍的泉意铭,他信以为真,满心欣喜地说:“叔叔,那你快变啊, 要怎么变呢?”
“嘘——!!!”泉意铭表演了个嘘字,然后冲四周看了一眼,才说,“这是个秘密,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知道,好吧?”
秘密?
韩卫衣越加觉得这个事挺奇怪的,为什么说是秘密呢?这个泉意铭搞什么名堂,如果是简单的魔术,为什么要用秘密这个词汇,还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这太反常理了。
孩子用力点点头,发誓一样说:“我保证,绝对不会说。”
“好,你真是个好孩子。”泉意铭说,“这个秘密一直持续到你有了一双健康的腿为止,等你有了自己的腿,你可以自由奔跑,可以随心所欲地在操场上踢球了,你就可以把这个秘密告诉身边的人,包括你的母亲和你的朋友,老师等人。好不好啊?”
“好——”孩子完全信以为真了,迫不及待地等着泉意铭给他变魔术,变出这条已经不见的腿。
泉意铭扮作默默祈祷的样子,过了一分钟,他突然对孩子说:“愿望老人现在很忙很忙,他在为其他的小朋友做愿望礼物,他说,他要等半年才有时间给我们送礼物,这样吧,他已经答应了我们,半年之后他就会过来,给我们变魔术,到时候我们的愿望就会实现了,你就会有一双属于自己的腿了,怎么样啊?”
“半年之后,愿望老人真的回来?”孩子十分的期待,似乎对此报以厚望。
“当然,愿望老人从来不会失信。”泉意铭似乎就在哄一个孩子,但是韩卫衣也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泉意铭的这一番话似乎另有玄机,他不会是简单的在安慰孩子这样简单,“不过呢,愿望老人最害羞了,他不想别人知道他要过来找你,不想别人知道,他要给你送愿望礼物,如果别人知道了,愿望老人就不会来了。”
“好的,我不说,我不会冉别人知道愿望老人回来。”孩子并不是听到了泉意铭此言的含义,孩子是完全沉浸在一种类似于童话的氛围之内,他是在用一种童话的逻辑来回答问题,他完全被泉意铭给出的这个美好的画面所陶醉了。
“你真懂事,愿望老人开心的笑了,他说,他一定会送诶你愿望礼物,就算是下雪了,他也会冒着风雪到你身边。”泉意铭说完了, 推着孩子走到孩子母亲身边,把孩子完璧归赵交给她。
躲在花盆后边的韩卫衣静默了许久,怎么觉得这个事都不太对劲,泉意铭身为一个医院的行政院长,他干什么对这个孩子如此善意,来医院就诊的病人不计其数,遭人可怜的也不计其数,他不至于把同情心分摊给每一个患者吧?
还有,泉意铭给孩子的这个承诺,也太不靠谱了吧?
如果说,他对这个孩子真好,真的同情这个孩子,他就不会给孩子一个虚假的,完全不可能实现的愿望,这样会给孩子带去更大的伤害,他会对这个世界,对人生失去了希望,他的整个生命都会变得暗淡无光。
过了十分,这对母子走开了,泉意铭也离开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这会韩卫衣才从花盆后走出来,他做到一张椅子上,一时间不想走开了,他想不明白,这个泉意铭是个怎么样的人。
前台有几个护士,相信这几个护士也见到了刚才泉意铭和这对母子的一幕,于是他就走了过去,主动打招呼,因为平时他很少穿工作装,因此谁也不会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他冲着一个护士说:“刚才那个人就是你们的院长吧?”
护士说:“是啊,他就是我们的行政院长泉意铭先生。”
“哦,看样子你们这个院长,对这对母子很好啊。”为了避开话题的严肃性,避免几个护士显得拘谨,韩卫衣故意玩起了油腔滑调,无情地调侃,“你们说说,那女的长相也不错,是不是你们院长相中了他啊?”
“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少在这废话,告诉你,泉意铭院长可是有老婆的。”其中一个护士非常严厉地驳斥。
韩卫衣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种谈话氛围才能问出最核心,最真实的东西来。
“你们不懂,这男人嘛,有了老婆是不能满足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家中红起不倒,外边彩旗飘飘。”
“屁话,你是干什么的,没事一边去。”另外一个护士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人满脸的威严,绝对不是那种吊儿郎当的龌蹉小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韩卫衣继续说:“你们说说,那个孩子会不会是你们院长泉意铭的私生子啊?”
“别那么糟践人家,小心遭报应。那个孩子够可怜了,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有点同情心么?”
韩卫衣耸耸肩,表示自己说错了话,他继续问道:“对了,什么样的车祸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什么车祸啊,就是被人撞了。”
“被人撞了?什么人给撞的,谁给撞的,谁给出赔偿费啊?”韩卫衣问道。
“听说是一个叫秦斌的人,还是在学校门口给撞的,除了这个孩子,还有两个孩子呢,那两个孩子伤的不重,就是刮破了点皮。”护士一边剪指甲,一边说。“听说,那个秦斌很有势力,谁也惹不起啊,他们只给拿了医药费,其他的什么也不管了。”
什么,秦斌?
韩卫衣问:“是不是那个帝王阙集团的人?”
“对,就是那个地方,听说是帝王阙集团的老总。开着一千多万的车呢。”
韩卫衣紧紧握住的拳头咯吱咯吱作响,说真的,韩卫衣这些天去真是太忙碌了,如果这个肇事司机是其他人,韩卫衣也就不想管这档子事了,但如果是帝王阙集团的秦斌,那韩卫衣就要管定了。
他暗自下定决心:这一辈子,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就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王八羔子,秦吴凯和秦斌。
几个护士肯定是不知道韩卫衣心中想着什么,见他面色铁青,沉默不语,以为他还想什么坏点子埋汰泉意铭呢,于是就有人先发制人说:“我说你这个人真不知道好歹,泉意铭院长可是个好人,他 这个人对什么都一样,只要谁有需要,他肯定第一个站出来。我来这里工作了也有两三年了,我亲自见到的,泉意铭亲自掏钱帮助过来的病人就有二十多个。”
“这么多?”韩卫衣吓了一跳,二十多个病人,如果从数字上来说并不大,可要知道一样,病人的开销是非常大,你一百二百能拿出手啊,要拿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才行,二十多个病人加一起,那可真不是个小数目啊。
“这次知道我们院长是好人了吧?”护士有几分骄傲,自豪。
“那他,为什么这样啊?”
“做好事,还有为什么啊?如果有个为什么,那就叫施恩图报了,那还算是好人?”
也对啊,施恩图报是最龌龊的行为,如此说来这个泉意铭真的是个好人,不单单是这些护士,其实韩卫衣也已经从不同的人,不同的群体打听过泉意铭,多数人对他的评价都很好。
韩卫衣的脑袋有点乱,莫不是自己又盯错了人。
也不对,问题也不会这样简单,如果泉意铭真的一点问题也没有,他为什么要两次到了太水村,到了之后,又突然折返回来,有那么几分在同警方玩老鹰捉小鸡的味道,看样子泉意铭是知道警察在关注太水村,单单这一点,就证明这个泉意铭肯定有一些问题,否则,他是个一个安心工作的人,怎么会知道太水村呢?
韩云枫慢慢走开,离开了医院,直接到了同金惇越好的地点会面,因为期间遇到了许多事情,他至少晚了一个小时。
金惇心细,知道队长平时的表情和特征,今天迥然有别于从前。
“队长,遇到什么麻烦了?”
“哎,麻烦算不上,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不会同案件有关吧?”
“恩,有点联系,我从不同人口中知道,泉意铭是个很好的人,他这样的人,说真的,在这个社会上已经不多见了。你知道不,刚才我在第一医院的时候,亲眼见到他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的帮助,还谆谆善诱地安慰孩子。我就不太明白了,这样的好人会犯罪?”
金惇耸耸双肩,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从警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案件没有见过,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如果一定要用“法律”的变标尺衡量,许多好人的确是犯罪了,许多坏人,是干了许多缺德事,但是他真的没有犯罪,就是这么个情况,真不知道这个队长变得如此性情中人。
韩卫衣叹口气,也就不再说什么。
金惇开车,半个小时的时间,车子停到了一家医院的门前。这是一家专业性的男女生殖不孕医院,叫夏笙医院。
这家医院的规模不算大,但是非常的精致,门前有两排花道,栽种了色彩各异的花卉,花卉散发出扑鼻的香气,给人心旷神怡的舒适感,中间有一个双鱼喷水池,喷出很高很高的水柱,水柱在半空中散开,碎成雾气一样的水滴,落在身上,给这个炎热的夏天增添了几分凉意,不远处吗,还飞着许多的白色格子,这些应该是医院饲养的,有的鸽子落在树木上,有的落在喷水池边缘,还有的在楼顶上休息,这些点缀把这家医院变成了一片花园,也就失去了医院本身固有的凝重和不近人情。
韩卫衣和金惇下了车,两人往里走,金惇借这个机会简单地介绍了一些这边的情况。
夏笙医院的院长叫黄田,也是远近闻名的医生,同样也是多家大学的做客教授,这足矣证明力这个黄田的专业能力,黄田年龄并不大,同韩卫衣差不多,比泉意铭大两岁,他们是本科同一届,两个人在学校的时候都是学校的才子,他们的才能和表现出来的潜质是别人所不具备的,黄田比其他学生都大,别人都叫他大哥,泉意铭年龄最小,变成了当之无愧的小弟。
本科毕业后,两个人都选择了到国外继续深造,不过两个选择了不同的专业领域,黄田选择了生殖科,泉意铭却选择了更加深奥和更加尖端的基因和生命科学。
学术领域不一样,但是两个人都在自己的领域中做出了卓绝的成绩,尤其是泉意铭,在当年可以说是轰动了一时。相比起泉意铭的轰动,黄田就显得逊色了许多。但是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平时里多有联络,就算是在最近,他们还在一起吃过饭。
金惇也是通过自己的关系,才联络到了黄田。
因为之前有过预约,韩卫衣和金惇很开就见到了这位夏笙医院的院长黄田。果然,黄田的年龄不算大,超不过三十五岁,和泉意铭一个样子,都是一脸的英气,显得很有智慧,不过比起泉意铭的高不可攀,黄田就显得很随和了,平易近人,一点也看不出他有留过洋的痕迹,中规中矩,温雅而含蓄,这是黄田给韩卫衣的第一印象。
见客人来了,黄田主动起身相迎: “您就谁韩队长吧,失敬失敬!”
韩卫衣和金惇也客气地寒暄了几句,这是见面的必备程序,不敢愿意不愿意都要说两句,黄田的这间院长室弄得很有考究,完全是古色古香的味道,根本看不出这是个办公的场所,更无法把这里同医院联系起来,大概这是夏笙医院的整体风格吧,刚才在医院的院子里同样是这样的轻松感,根本体会不到医院的压抑,刚才走到走廊上,同样是如此,走廊里到处是轻松,风格明快的画纸,相隔两三米还会有 一个卡通形状的座椅,这进一步消除了到这里就医患者的心里排斥感。
这会一个秘书走了过来,给他们分别倒了茶水,韩卫衣和金惇坐在一张茶几的两边,正对面是坐在沙发上的黄田,黄田挺直着腰,双手放在膝盖上,显得和懂礼貌。
这个时候,秘书弄完水,就走开了,
“我听说,两位过来是想打听泉意铭的事情?”开门见山,步入正题,这黄田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的确是这样,因为我们知道,院长你同泉意铭是同学,两个热你的关心还很好,所以就过来求教一些泉意铭的事。”
“问我,你们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呢?”
“是这个样子,我们正在侦破一桩恶性案件,其中可能会涉及到泉意铭,因此想先从侧面了解一些情况。”要想把这个问题说清楚还要费点劲,毕竟这些知识韩卫衣的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韩卫衣见黄田是个直爽的人,他也不想过多隐瞒,全部如实相告。
“这么说,你们还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泉意铭犯罪了?”黄田突然这样问,问得韩卫衣和金惇一愣,黄田见到两个人面部表情有些一异样,于是赶紧解释道,“哦,两位警官也不要误会,我只是顺口一问而已。毕竟你们是警察,身份和职业不同,我才会这样问。其实,我承认,我和泉意铭的私交非常好,我也经常到他的家中做客,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你们尽管说吧。”
韩卫衣和金惇微微起身,表示敬意,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由韩卫衣这个主事人来率先发文。
“我听不少人都说,泉意铭是个非常有才干的医生?”
“不错,这是个事实,不得不承认的,虽然有许多人妒忌他的才干,但是谁也不能否认他的才华。只是,他突然放弃了自己的专长,从事了一份管理行政的工作,这个的确让不少人感到费解,不过这毕竟是他的选择,谁也干涉不了。”
这也的确是韩卫衣最费解的地方之一,他追上了一句:“身为朋友您,您有没有问过他。他对您总不会也有所隐瞒吧?”
“问是问过,但是,他的回答也让我摸不着头脑。”
“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放弃一些东西,往往会让自己的爱好走的更远一些。我也问过,那你这辈子就不打算从事医学了,他说,他在医院工作,从事行政管理,统筹全局,这也是从事医学的一部分。我当他是自我潮解吧,从事医学和在医院工作那是两码子事,要知道,他从事的基因工程,这是非常高深的东西,如果放弃了,恐怕花多久也不会捡起来了。”
“按理说,如果他那么热爱这个行业,他不会放弃才对?”
“道理是这样,不过凡事也都有个例外。”
“比如呢?”
“很多,其实在这个领域内,其他领域也一个样子,越往上走,往往就会月艰辛,攀登的难度和困难也会越大,一直勇往直前的人,往往并不是为了一份好工作,也不是为了多赚几个钱,激励他们勇往直前的动力是发现未知世界,取得更高的成就,如果,当他们突然意识到,前边的路根本走不到头,或者是根本攀登不到他想要的高峰,这个时候,他情愿放弃全部,包括这些年的努力,一并放弃了。因为他们秉承着一种信念,这个领域中,要做就要做做好的,否则,就放弃,他们情愿从事一个自己不喜欢,不专长的行业,他们也不会在这个领域中碌碌无为。”
不错,韩卫衣完全认同这个观点,的确有着这么一些人,他们在自己所热爱,所依赖的领域中披荆斩棘,只为取得最高的成绩,当他们一旦觉得自己做的不够最好,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达到那个高峰的时候,他们情愿放弃,放弃自己多年的努力和幸苦,尤其是在一些高级科学行业中,这种现象比较普遍。
泉意铭的改行,也是这种其情况?
“泉意铭,他对医学真的很迷恋?”
“如果用我的判断,他不但迷恋,而且到了疯狂好着魔的程度。大学期间,他为了弄明白一些无法理解的问题,夜间,他就坐在操场上仰望天空,一宿一宿发呆,知道明白了为止,这种情况他经常有,许多人都说他精神病问题,只有我知道,他不是精神有问题,是的心中有太痴迷的东西。”
这样啊,如果这样说,泉意铭的确是个不太正常的正常人了,这种不太正常决定了他的表现是不正常的,这种正常决定了他绝对不会改成不正常的事情。
这么说,今天又不会有什么发现了?
韩卫衣觉得问题还可以进一步往前推进,轻言放弃是悲观和懦弱的影子——这是韩怸教给韩卫衣的良言,多年来,韩卫衣也总是以此为座右铭,牢牢鞭策自己。
“对了,同是医学行业的顶尖人物,你们一定认识丹云大学的黄海宇吧?”
“这个一定了,黄海宇可是这个领域的执牛耳人物,他的分量和专长在这个领域中绝对是第一权威了。”黄田说完了,还不晚自谦一会,“说到顶尖人物,我可不敢亏当啊,黄海宇才算是顶尖人物,我怎么敢用这个虚名啊。”
黄田谦虚也好,虚伪也罢,这些不是韩卫衣上心的,他也不想过多的吹嘘和吹捧了,当他听到了泉意铭和黄海宇之间有关联,这是他最感兴趣的所在,目前,他最缺少的就是这两个人之间的直接联系证据,如果有,那么就又多了一条有价值的线索,如果没有,那么就要宣告他怀疑的失败。
“能不能说说,你们和黄海宇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可有的说了,当时和泉意铭都在国外深造,平时也会在一起聊聊自己的理想,正好赶上黄海宇到泉意铭所在的学校作报告,就这样,我们和黄海宇就算是认识了,我们尊称黄海宇老师,私下里我们的关系也非常好。”说完了,黄田似乎什么地方不是太妥当,就多了一句解释,“其实,黄海宇对泉意铭非常的器重,至于我,我和黄海宇之前没有什么交情。”
这样,原来黄海宇和泉意铭果然认识,并且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作为专业领域相近的两个人惺惺相惜,多是因为有共同的理想和追其,虽然说韩卫衣非常厌恶这位丹云大学校长黄海宇的人品,但是他不能否认的是,黄海宇在专业领域内的卓绝造诣恐怕是其他人几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峰,黄海宇是个天才,并且是个少见的天才,能让黄海宇看重的人,足见此人的造诣也匪浅啊,如此说来,这个泉意铭不会太差啊,这样的奇才怎么会突然放弃了自己的专业呢?
再有,如果黄海宇对泉意铭的器重是缘于泉意铭卓绝的个人才干,是因为他有非常高超的专业造诣,一旦泉意铭放弃了自己的所爱,放弃了自己的理想,这个局面之下,黄海宇就没有理由再理会,并且叫好这个轻易言败的懦夫。
但是,这几年黄海宇和泉意铭之间的私交并没有因此而单薄,相反,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厚重了,这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问题。
“对了,请教一下,这些日子,黄海宇和泉意铭之间,还有往来?”韩卫衣想确认一下,黄田果断地说:“当然有了,他们还在一起谈论过一些最近的医学前沿问题,上次我到他的那里闲聊,他亲口告诉我的。”
果然如此,这样说来,问题就有些复杂了。
“黄院长,您不觉得这个泉意铭放弃了自己的专业,有些问题?”
黄田耸耸肩,不以为然,他说:“这个阿,从您侦探的角度说,或许做出任何的猜疑都是有道理的,但是从朋友,或者从一个知己的角度说,虽然我也觉得可惜,为他的选择而叹息,但是我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这样说?”韩卫衣相信,无论是谁,只要他肯做出一个十分肯定的判断,一定有他牢固的原因。
“他不从事医学,或者说,他不从事医生这个行业,这大概同他的性格太过于善良有关吧!”黄田说的很投入,似乎在回忆一件往事,一件辛酸且微暖的往事。
韩卫衣却不懂,他不明白,这个善良同一个人从事医生行业有什么关系?
“如果方便,请您说说可以吗?”
“这个吧,我给你讲一个从前的故事吧。”
“当然,非常感谢。”
这去样,黄田述说了一个他们在国外留学期间的往事。
那个时候,泉意铭和黄田虽然在不同的学校,跟随着不同的教授从事不同的领域研究,但是一有时间,他们总会在一起交流彼此在各自领域内的心得和体会,还有最近遇到过什么事情。
泉意铭的教授,同时也是一家医院的医生,教授碰见一个绝症患者,从各个层面分析,也经过了不同科室医生的反复论证,如果给这个病人手术,风险有九成,基本上这个病人就会死在手术台上,因此说,教授说服了家属和病人,希望选择保守治疗,这样能延缓生命一到三年。
但是病人不同意,病人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太痛苦了,总是坐在轮椅上,就连基本的生活都需要别人伺候,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于是,教授就给这个病人请来心理医生,希望让心理医生给病人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事实上,这个病人非常的倔强,他根本不能听进心理医生的建议,还打跑了这个心理医生。
有一天,这个病人见到了教授的学生,也就是泉意铭,病人知道,泉意铭是个非常有天赋的人,他知道教授不给自己手术,那他就让教授的学生,也就是泉意铭给自己手术。
泉意铭听了之后,感觉非产的害怕,他不知道要怎么选择。
晚上的时候,泉意铭把这件事情告给了黄田,黄田听了之后,毅然决然地告诉他说:“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干啊,你知道不,百分之十成功率意味着什么?一旦失败了,你的什么都完蛋了,再有,你的教授会是什么意见,他会不会同意你这样?”
泉意铭犹豫了一阵,继续说:“我知道
承诺了这件事,我知道这是什么后果,但是你知道不,当我见到那个患者,那个病人凄惨的哀求声,我的心,真的比碎了还痛苦。”
第二天,泉意铭真的就这个问题咨询了自己的教授,教授毅然决然否定了这个决定,他吩咐泉意铭说,这件事绝对不允许你做,如果你做了,我既开除你的学籍,你不在是我的学生。
“可是,教授,如果手术了,如果成功了,这相当于拯救了他一条生命,这是积德的事。为什么不做?”
“你总是往好的一面想,那如果失败了呢?如果失败了,他会即刻丧命,如果失败了,这个损失你能承受得起吗?”
“可是——”
“没有可是,医生的天条是救人性命,医生不是赌徒,从今天开始,放弃那些同赌博有关的任何观念,否则会害了你一生,知道不?”
泉意铭遵从教授的建议,他觉得教授说的非常对,但是当他再次面对患者的哀求,甚至说要给他滚下的时候,泉意铭真的控制不了内心的冲动,他下定决心,就算是自己为此承担全部的责任,他也要赌一赌。
于是,泉意铭就给了这个患者做了手术。
其结果是,手术大获成功。要知道,这是泉意铭的第一次独立手术,泉意铭的名声也因此而第一次大噪。
教授对此却大为不满,他认定了泉意铭这是哗众取宠,这严重违背了他所坚持的稳妥观念,正因为这样,教授开除了泉意铭的学籍,不再承认泉意铭是自己的学生,与此同时,他还号召其他的教授,不要接纳泉意铭,说他是个危险的学生,如果有朝一日,一旦学成的他肯定会干出违背常理的行径,他的医术越高明,他对患者可能造成的危险也就约大。
教授这样的号召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作用,纵然泉意铭名噪一时,但是没有哪个知名的教授愿意接纳这个学生。
但是随着时过境迁,这股风潮过了去,有些教授纷纷向泉意铭抛来了橄榄枝,表示愿意让泉意铭到自己的门下深造,就这样,泉意铭选择了另外一位教授,继续了他的学业。
韩卫衣听得很入神,听起来真的有几分玄幻色彩,这玄幻的色彩多数尽洒在泉意铭的身上,一个从来没有独立施刀的人,竟然敢给病人动手术,这样的胆识是一般人所 不具备的,再有,他竟然能够把那么高难的的手术成功完成,足见此人的天赋和才能。
“黄院长,我有个问题不是很清楚,既然说,泉意铭根本没有手术经验,他也就不具备行医的资格,这种状态之下,医院方怎么会准许泉意铭操刀呢,要知道,这可是人命关天啊,一旦失败了,医院也要承担全部责任。”的确,这是个关键问题,如果是其他人或许被故事的离奇感染,就忽略了这个合理性的细节,但是韩卫衣不一样,他有着在任何时候都沉稳的情绪和判断力,尤其他对细节问题的把握是超乎唱常人的,虽然不懂医学,更不知道手术是怎么进行,但是常理性的东西还是能分辨清楚。
“嗨——”黄田叹了口气,摇着头说。“如果是一家大型医院,正规医院当然是不可以,泉意铭选择的是一家黑医院,只要给钱,什么都可以干,那个患者也说了,他已经心如死灰,他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就算手术失败,他自己认了。”
天啊,一家黑医院,这个泉意铭也太大胆了,就连这样的事情都肯干,疯狂了不成?
与此同时,韩卫衣对泉意铭的认知上也多了一个已知条件:无所畏惧,只要为了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烦劳您给我一个判断,您觉得泉意铭是个怎么样的人?”
“哦,这个啊,真的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给您说好。我知道,他做事是喜欢走极端,因为他说过,许多事情如果按部就班的进行,往往什么也办不成,但是他这个人不坏,真的,我和他认识了那么久,他是什么样的人品,我相信,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
承认,完全承认这个判断,泉意铭是不坏,否则他也不会拿自己的钱资助那些患者了,尤其是今天见到 泉意铭对那个失去了 一条腿的孩子的呵护,那简直是个慈善者的面容。
只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不好分辨,泉意铭为了救人性命,就违背了一些原则,干了一些不被允许的事情,这样是对还是错,也许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啊,很难有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判断了。
承认,还有一样韩卫衣也完全承认,泉意铭是个善良的人,因为他心中的善良和不忍,才会不忍拒绝,才会干出一些不为社会正统观念认可的事情,他才会借用极端的手段,凭借着自己超乎寻常的才能,完成一些别人看来根本不可能,甚至有几分魔幻色彩的事情 ,这就是真实的泉意铭。
突然,韩卫衣想到了一个细节,今天在丹云第一医院的时候,泉意铭安慰那个孩子说,他会变一个魔术,六个月,半年之后他会为孩子变出一个愿望的礼物,送孩子一双健康的双腿。
天啊,这个泉意铭想怎么办,他会有什么特殊的办成来完成这个看似不可能的承诺,泉意铭一定有他的办法,要知道,泉意铭肯定不会欺骗一个可怜的孩子,这是泉意铭的性格决定了他的举动。
“对了,黄院长,我今天见到了泉意铭,他正在安慰一个失去了双腿的孩子……”韩卫衣一口气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了,他用询问的目光盯着黄田,最后问道,“你说过,泉意铭是个善良的人,他绝对不会欺骗一个孩子,那您说说,他这个承诺要怎么才能办到?”
黄田也愣了许久,包括身边的金惇,不约而同地地沉落了许久,金惇开口说:“目前国际上好像还没有这个技术吧?人类的一条腿断了,还能失而复得?”
“没有,绝对没有,若干年后会怎么样,这个谁也不敢保证,但是目前来说,绝对不会有这项技术。”黄田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用手指弹了弹耳垂,说,“安慰和欺骗是两回事,泉意铭应该分得清楚,再说了,泉意铭是绝对不会欺骗一个受了伤害的人。这是他的本性,我绝对相信。”
“那,泉意铭这样说,是为什么?”韩卫衣继续追问。
黄田沉默了,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韩卫衣和金惇对视一眼,然后金惇问道:“泉意铭,他对孩子的态度怎么样?”
“爱屋及屋,他刚刚有一个出生七个月的孩子,他应该很喜欢孩子才对。”
这样,似乎问题在这个位置山举步维艰了,既然如此,那么就先行回避,等找打了新的策略,在往前攻击也不为迟晚,他起身,准备和金惇离开,他也不希望过多打扰别人的工作。
“对了,黄院长,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您。”韩卫衣临走开时说,“我来找过你,这件事情最好先 不要对泉意铭说,毕竟这关系到一桩案件,希望你能够理解。”
“放心好了,我会守口如瓶。”黄田也是十二分的自信,他很坦然地说,“再说了,我相信泉意铭不是坏人,他绝对不会干出什么恶事。”
“当然了,我也相信,这样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