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崎走的时候是十点五十分,也就是说,是快十一点的时候,韩卫衣本打算留矢崎住下了,矢崎觉得还要把这边的事情告诉给正在医院等候的云浩和吴子琼她们,毕竟他们也是当事人,也迫不及待地希望知道内情, 虽然他们也可以从不同的渠道知道一些,但那些消息太水,虚实真假无从辨认,并且是一些以讹传讹的内容。
矢崎走后,韩卫衣有些困倦了,抽出时间好好睡一觉对他来说已经是十分奢侈的事了,虽然不在警队,虽然不处在工作的场地,但是他的脑袋同样不能脱案件,就算睡觉了,脑袋里想的东西同样是案件。
他启开了一瓶百威啤酒,咕咚咕咚喝下,感觉舒服多了,他长长吐一口气,然后走到书架跟前,取下书架的几本书,拿出那幅长长的画卷,打开,把画卷铺开放在地板上。
好优雅的村庄,这分明就是太水村嘛,只是比太水村多了一份田园色彩和仙境似的水墨风趣,因为是绘画,总要比现实中的真实内容多一份飘逸和怡然。画的内容要比太水村的年代久远一些,因为这些村落和屋舍的样子显得很老式,大概是几十年前的内容了。
想起这幅画的来历韩卫衣就觉得十分蹊跷,那是一个晚上,天空乌云滚滚,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一个女子突然冒了出来,说什么也要把这幅画推销给韩卫衣,一百元的价格,显然是让韩卫衣捡了便宜,回到家之后韩卫衣渐进觉得,此事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卖画的人和这幅画都不会那么简单,其中一定令有隐情。
每一次打开画卷,都不能从中发现问题,这是最让他别扭的,不过他相信,这幅画肯定同目前他侦破的案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他无从找到卖给他这幅画的人。
当他刚刚要把画放起来,准备休息,好好睡一觉,就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韩卫衣一怔,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矢崎回来了?
不可能,就算他回来了,他也会提前打个手机。韩卫衣走到门口,打开了门眼,往外仔细看,这个人是侧着身,身型倒不是十分的魁梧,属于正常,可是他侧着身子就见不到此人的面孔,不知道他是谁?
要不要给这个人开门呢?
韩卫衣突然觉得自己好笑,自己是谁了,刑警队的队长,他是暴徒的克星,他有什么好怕的,于是,他果断地打开了门。
当门一开的时候,韩卫衣还是惊吓不小,眼前这人,太恐怖了,面孔血淋淋的,粘稠的血液覆盖了整张脸,根本见不到他的面孔,头发也很长,同样是血淋淋,并遮挡在脸前,他的身体似乎很凉很凉,散发出逼人的寒气,并且一步一步逼近韩卫衣。
这是谁,什么人?
其实韩卫衣见过这个人,并不能说是陌生,只是,这见过是在梦中见过,并且是多次,想不到今天竟然在现实中见到了,这让韩卫衣不能不惊骇。
“你究竟是谁,是人是鬼?”
如果是在现实中见过的人,偶然见出现在了梦境中,这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反之,如果是梦境中梦见过的人,偶然间出现在了现实中,这就是怪异和疯魔了。因此说,韩卫衣的惊骇是不言而喻。
“哈哈,你小王八羔子,连我都不认识了。”此人一身的血腥和暴戾,他用力甩甩头发,透过正面稀疏的发梢能免签看清楚他的面部,龇牙咧嘴,嘴里有四颗长长的獠牙,长长地伸了出来,那样子就是一只饿了的野狼,警觉地盯着四面八方,随时开始猎杀自己的猎物。
韩卫衣惊骇,却不是多么的害怕,他毕竟是训练有素的警察,心理素质过硬,平时也真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科学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他不可能说就这样轻易被吓怕了。但是,眼前的一幕的确让他匪夷所思,这是人是很鬼,还有,从前所梦境的这个人,那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的发生过?
他不自觉,本能的把手房子了裤子后边,那是他配枪的地方。
倏地,他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怎么会这样,他的配枪不见了,神不知鬼不觉就不见了,配枪不见了,一个警察如果把配枪弄丢了,这是多么的过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裤子后边是他禁地,绝对不去有任何人触碰过,那配枪呢,配枪去了什么地方?
“臭小子,你别摸了,是不是找这个东西?”此人把手一张开,从开怀的衣服里取出一个东西,就是韩卫衣的配枪。
韩卫衣刚要伸手去抢,却被此人敏捷地躲开了,然后又吧配枪放进了自己的坏中。
“臭小子,枪抢到了你手中,你能怎么样?你不还是无济于事。枪是对付不了我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卫衣冷冷地盯着他,什么叫枪对付不了他,神仙难逃一溜烟,别说他是个人了。
“哈哈,臭小子,我看你是臭瞎子才对,你忘记,你用枪打过我,枪子弹是根本打不到我的,你忘记了?”
韩卫衣真的有些失态了,整个人也变得稀里糊涂,这个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知道,那些明明就是在梦境中的事,这个人怎么会知道?
除非,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人,他是鬼,是灵魂,是魂魄?
“你究竟是谁?你是什么人?”
“我说你是瞎子,还真的没有说错。”此人不屑地摇着头,似乎有一种痛心疾首的味道,“我是谁对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打醒你了。”
“啪”的一声,韩卫衣一个趔趄,差一点就摔倒,脸上也多了一条重重的手印,还不等韩卫衣明白是怎么回事呢,脸的另一侧也多了一道手印。韩卫衣也算是三道高手了,也是少见对手的人,今天,他竟然完全没有看清是怎么一回事,脸上让对方狠狠地扇了两个巴掌,这份屈辱和镇痛也是可想而知了,他是不由分说啊,抄起身边的椅子就抡了过去,但是,还不等椅子举起,这个血淋淋的人竟然不见了,韩卫衣几乎不能冷静了,还不等他明白过来,只觉得举起椅子的右手剧烈疼痛,手腕子似乎被钳子给钳住了,痛得他直咧嘴,椅子也从手中落下。
“臭小子,叫一声求饶,我就放了。”
韩卫衣虽然是剧痛难忍,但是他依然强忍,就算死了,也绝对不会服软,男儿膝下有黄金,绝对不能输掉自己的尊严,这是韩卫衣的原则,也是韩怸教给他的原则,也是他的生身父亲潇兆一的硬汉作风。
“臭小子,你还真有点骨气,不错,不愧是潇兆一的儿子。”此人继续用力,韩卫衣的胳膊由剧痛变成了麻烦,几乎没有了什么感觉,只能听到骨头发出的咯吱咯吱声,看样子骨头是被捏碎了吧?
就这个时候,此人猛然一推,把韩卫衣给推出了很远,重重摔在地板上,韩卫衣的额头和浑身全是因剧痛而起的汗水,他抽回右胳膊,用手中轻轻抬起右手,右手腕上红肿了一大块,幸好还能动弹,看样子骨头没有碎,对方应该没有打算伤害他,否则他早就死了。
韩卫衣支撑着左手站起来,做到了最近的沙发上:“你想羞辱我,你做梦吧,我韩卫衣是绝对不会向你认输。”
“羞辱,我还需要羞辱你。”此人不屑地说。“只要把配枪交给你的局长雷怄。哪一种羞辱也没有这份羞辱来得更猛烈吧?”
“好吧,我承认,你说,你想干什么?”韩卫衣承认,此人说的一点也不错,身为警察丟了配枪,那还有什么资格当警察,更何况他韩卫衣还是个队长。
“臭小子,你最急忙活的很欢啊,我想问问你,你调查出你的父亲潇兆一是怎么死的?”
“这个不需要调查,这个早就有了结论,是那个叫段誉的杀死了我父亲,段誉自己也被伏法了。”
“看样子,你还真天真,好吧,既然你自己都不对此事上心,我也懒得管你这闲事了。就算他潇兆一死的活该,他的后人太无能,他的子嗣更是一个个饭桶,好了,我走了。”说着,此人就要走。
“等等,那我问你。”韩卫衣叫住他,“那我问你,我父亲潇兆一是怎么地的?”
“怎么死的?”此人走到刚才搁置画卷的地方,顺手就拎起了这幅画,高高举起,“还不是因为这个。”
韩卫衣猛然一惊,似乎问题在从茫然朝解决的方向进展了,这么说,这幅画真的有问题,真的有玄机,是什么玄机,这是什么画,送画的那个人又是谁?
“知道这幅画是什么地方吗?”此人问道。
韩卫衣摇头说:“不是很清楚,我怀疑是太水村?”
“不,这绝对不是太水村。”此人掷地有声地说,“这的确和太水村有些关系,但这绝对不是太水村,这是天犀族,这是当年天犀祖居住的地方。不过嘛,现在这个地方已经不存在了,变成了一片耕地,没有人在记得这个地方,也不会有人知道当年在这个地方发生过什么。”
“那这幅画为什么到了我手中?”
“到了你手中能怎么样,到了你手也没见你颖悟多少,如果不到你手,你还不得成天都是个傻子,一个只有肌肉没有头脑的废物。”
这样的话韩卫衣不愿意听,凭什么说自己是废物,还没有把问题和事情完全交待清楚,就这样下结论未免太武断了吧。
“这么说,那个送这幅画给我的人,是你安排的?”
“这不重要,你怎么总是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呢?”
“那你告诉我,什么重要?”这个不重要,那个不重要,那什么重要?“你刚才说什么,天犀族,天犀族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说到这个地方?”
韩卫衣还真没有听说过天犀族,韩云枫虽然知道了这个地方,但是他觉得此事关系到自己,并且觉得此事同案件无关,因此他没有把这件是告诉给韩卫衣,矢崎也知道,是从韩云枫口中得知,但是矢崎也同韩云枫持同样的认知,他觉得此事是韩云枫的私事,既然是私事,他怎么好在其他人面前胡说八道呢。
“天犀族人,其中有一个叫丁羽的人,这个丁羽在天犀族人当时的地位和影响力非常大,虽然不是名义上的族长,但是全体天犀族人心甘情愿把丁羽奉为族人的领袖。”此人说的井井有条,十分动情,似乎他同天犀族人有着什么积淀。
“丁羽,这个丁羽同我有关系?”韩卫衣觉得奇怪,这个奇怪的人怎么东一句西一句,刚才说到了自己的父亲潇兆一,这会又说到了莫名其妙的天犀族人丁羽。
“不不,你同这个天犀族人一丁点关系也扯不上,同那个丁羽更是八竿子也够不上关系。”
“扯不上关系,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不会是没事闲的吧?”
“因为他和你的父亲潇兆一能扯上关系。”此人冷笑着,在这个房间里来回踱步,他满身血淋淋的面孔和发梢有时会轻轻动动,显得很瘆人,如果是换了其他人,一定会吓的瘫软昏迷。“韩卫衣,你知道不知道,当你的天犀族人丁羽和他的全家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闻所未闻。”
“那我告诉你,是当年有名的造反派头子葛鸿飞害死的,你一定想知道葛鸿飞是谁吧,我也告诉你,葛鸿飞就是你今天的父亲韩怸的父亲,也可以称之为你的爷爷,不过呢,后来葛鸿飞改了名字,并且把姓也给改了,改成姓韩,这会你知道你的义父为什么会叫韩怸了吧?因为葛鸿飞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他一辈子作恶多端,老天惩罚他,让他身患多种疾病,于是呢,他就给自己的儿子起名字叫韩怸,望文生义,你也能猜到,这其中有赎罪的意思,回来,这个葛鸿飞死了,临死之前,他突然知道了一个真相,那就是丁羽并没有死,当年的丁羽逃过了一劫。这个消息让葛鸿飞多少有些安慰,良心上烧杀好受点,他临死之前想见到丁羽,亲自向他赎罪,并且当着丁羽的面告诉他,丁羽的孩子还活着,他要亲手把丁羽的孩子归还给他,但是葛鸿飞未能如愿,他无从知道丁羽究竟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丁羽是否改了其他的名字,同时呢,丁羽也不敢来见葛鸿飞,因为丁羽被这个葛鸿飞给害得够呛,他也真的怕了,怕这个人还会对自己下毒手。就这样,葛鸿飞带着这种失望和不如愿死去了,不过,他在临死的最后一刻盯着自己的儿子,也就是今天的韩怸,他让韩怸永远都要记得,他们家生生世世都欠丁家的,如果今后韩家的任何人,如果见到了丁家的后人,一定要赎罪,无论用什么办法,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讲完了,不管这是故事还是真实,这对于韩卫衣都不太能激起太多的共振,从亲情血缘上说,这桩陈年旧事是不能勾起韩卫衣的感慨,他韩卫衣是韩怸的儿子是不错,但那时义子啊,他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家族血脉,如果把时间往前推了几十年,那个源头上,韩卫衣的家庭和葛鸿飞也好,还是同丁家也好,那是一点关系也扯不上。
“我还是听不明白,你跟我说这些,同我有一丁点的关系?”韩卫衣耸耸肩,表现出莫名其妙的态度。
“当然,这同你是一点关系也扯不上,但是我刚才说过了,这同你的父亲能扯上关系。”
“什么关系?”
“若干年后,丁羽和自己的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他叫丁奉,他们两个人开始报仇……”说到这里,此人突然戛然而止,以一种微笑的态度盯着韩卫衣,这把韩卫衣弄得毛骨悚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小心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此人的面孔的血液更加多了,血淋淋,样子更加的恐怕了,非常的可怕,并且还有一样,这个人的身子开始渐渐飘浮,也就是说是腾空而去,双脚不着地,飞了起来。
韩卫衣整个人对傻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都是真的,他自己的身体也缓缓地,随着这个人的抛弃,他自己也缓缓从沙发上站立起来,目光就盯着这个人。
“喂,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说到了一半就不说了?”韩卫衣急忙追问。
“下边的,留给你自己去参悟吧,我的时间到了,是走的时候了,如果再不走,我永远也走不了了。”此人的声音有些嘶哑,似乎很艰涩,能想得到,此人说这些的时候是饱受着痛苦和挣扎。“韩卫衣,你是潇兆一的儿子,你的身体里流淌的是潇兆一的血液,你有这才智和能力 把这些事情弄清楚,只有这样你才能真的替潇兆一报仇,我最后告诉你,潇兆一死的冤枉,杀害潇兆一的人,一直逍遥法外,还高官厚禄。记得,你是潇兆一的儿子,你是潇盛,你父亲的仇,就靠你自己了。我走了,永远也不会再来了……”
这个场面令韩卫衣匪夷所思,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幕是自己的经历,是否自己的眼前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说了这么一套匪夷所思的言辞,如果不是见鬼了,那么自己就是鬼了。
实际的情况是,这个人在渐渐的淡化,就好比是晴空万里的天空中一片云朵,摇曳多姿变换着身形,最终在一片风的作用下,云朵渐渐不见了,淹没在浩瀚的天空中,此人就是如此,见见在这个房间中消失,不见了。
见鬼了,真的见鬼了,韩卫衣已经脱离了恐惧和不安,这辈子能见到这种场面,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韩卫衣想叫喊一声:喂,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是谁,是什么身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嘴和嗓子完全被一种类似于粘稠的东西给束缚了,根本动不了,越是动不了,他的心情就于是着急,越是暴躁,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谁知道这一站起来不要紧,整个人就一下子瘫软了,人一侧歪,摔了。
这一摔, 他的嘴唇和嗓子也都能动弹了,他打个激灵,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和整个房间。
不对啊,为什么屋子里的灯是关着的,还有,现在是几点了,他急忙打开灯,看了眼时间,天啊,已经是四点半了,早晨的四点半,这时间也过的太快了吧?
韩卫衣尽量让自己的脑袋清醒清醒,昨天晚上干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这不会是一个梦境吧?
梦境,是一个梦境,不会错了,这的确是个梦境,如果不是梦境,这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呢?如果记得不错,昨天晚上矢崎是十点半左右离开的,然后他喝了一瓶百威啤酒,就到书架上取下了那副画卷,正当他看着画卷的时候,有人敲门,那个披头散发,满脸血淋淋的人就来了,当时充其量是夜间十一点左右,从血淋淋的人进屋,到他走开,这段时间充其量也就是半个小时,那现在应该是十一点半左右,这怎么突然变成了早晨四点半。或许是闹钟坏了,他急忙拿出手机看看,不会错了,的确是早晨四点半,就算你不信钟表和手机,你推开窗户,这天对微微泛亮了,这个大自然的节奏是最准确的,容不得半点虚假,看样子的确是个梦境。
如果说是梦境,这也不太对了啊,那自己怎么睡在了沙发上,还有,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洗漱,至少要给自己冲凉凉吧?
为什么这些平时司空见惯的睡前行为突然全部消失了,还有,自己昨天晚上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睡的,从矢崎走了之后,也就是十点半开始睡的,还是从十一点开始睡的?
这些事情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就好像自己昨天晚上根本没有睡过觉,并且感觉,现在还是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才对,事实上现在已经是早晨四点半了。这脑袋怎么了,就连时间和空间上也出现了认知上的迷失?
他愤怒,一愤怒就想握拳,这一握拳右手就感觉到一阵酸胀,他急忙把右手抽回来,搁置视力所及范围内,手腕上有一道红红的红肿,不会错了,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梦境,他急忙走到镜子前,仔细看看自己的左右脸,果然,脸上还有两道深深的红色手印,就是昨天晚上那个王八羔子给扇的,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人,是人还是鬼,尤其是他最后说的那些话,简直让我无法理解。
他一头的雾水和满腔的愤怒,却不知道这愤怒从什么地方发泄,甚至连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如果说昨天晚上的事不是梦境,是真实,那有许多东西都解释不清楚啊,这不就成了封禁迷信的鬼故事,成了怪力乱神的无稽之谈。
他急忙伸手碰了一下自己后裤兜,哦,不错,不错,配枪还在自己的身上,没有被那个人给抢走。
这么说,昨天晚上的遭遇真的是梦境,同现实没有一点的关系,因为昨天晚上的遭遇是,自己的配枪真的让对方给抢走了,事实上自己的配枪还在,纹丝未动啊。
也不对,也不对啊,如果真的是梦境,那自己手腕和脸上的伤痕又怎么解释?
韩卫衣彻底迷糊了,他望着天花板大叫一声,一歪身躺在了沙发上,想不明白的事情索性就不要想了,会把一个人的脑袋给累坏,这样来回的折腾迟早会把一个人变成精神病。
昨天晚上十点左右,刮着凉风飘着小雨,一家叫“茶”的茶楼,一间别致的包房里,韩怸和雷怄正在有滋有味地品种龙井。
这是一家韩怸经常过来的茶楼,一有什么朋友来,就把他们约到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不但典雅,消费也不是很高,其实韩怸是个简单的人,他从来不会玩奢华和铺张那一套,他喜欢平静和安宁,因此他常常对韩卫衣说,人这一辈子绝对不会鱼与熊掌兼得,你选择了警察这份自己喜欢的工作,那么你就要失去平静,这就是一份代价,反之,如果你选择了平静,那你就要放弃自己的追求和爱。
雷怄似乎没有品尝的心态,他十分的焦虑和不安。
“韩局长,韩卫衣似乎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聪明。”
“也是吧,不过这也难怪,他面对的毕竟是秦吴凯,这个人自己就是个小诸葛,他身边还有大量的智囊,卫衣一时半刻斗不过他,也算正常。”韩怸似乎很有自信,有着泰山临于前而面不变的坦然,“哦,对了,以后还是不要叫我局长了,这样听起来不太顺耳。”
“是,那我就叫您老师吧,叫你韩老师。”
“哎,我也没什么可教你了,你叫我老师,你去不是亏了一步。”
“哪里话,您是我的恩师,对我有传授大恩,还有知遇之恩,您一辈子都是我的老师,这个是永远也改不了的。”
“好吧,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韩怸还是有滋有味的品尝龙井茶,似乎一点也没有雷怄的担心,更多的是大将的风范和临危不惧的胆识,或者这也是雷怄最欣赏韩怸的地方,“韩卫衣想这样就扳倒了秦吴凯,有些痴心妄想了,秦吴凯岂是这样就容易拿下!”
“是啊——”雷怄是唉声叹气,他定了定神,眼角流露出一丝担忧,更多的是对未来是怎么个样子不太确定的思虑吧,“很显然,这是秦吴凯给韩卫衣设下的一个圈套,韩卫衣却走了进去。”
“更准确地说,是秦吴凯给太水村设下的圈套。”韩怸啜了几口茶水,“韩卫衣充当了秦吴凯计划的帮凶,他自己还不太知道吧,不过我猜想他现在领悟到了其中的深意,否则,他就不配做这个队长,至于以后的事情,他就更没有资格承担了。”
雷怄却是摇摇头,他走到一扇窗户前,推开窗户让雨夜的凉风吹袭进来,袭散屋子里凝重的气候,这个雨夜的风,似乎很诡异,凉凉的同时还多了一份温暖。
“好吧,我总是觉得让韩卫衣承担这么大的事,他未必能扛不起来,就算他这是后知后觉吧,但是要完成这件大事,需要的是先知先觉的人。”
“你说的不错,不过呢,先知先觉的人未必真能完成这件事,后知后觉的人,也未必就一定不能完成,许多情况,都是被逼到这个位置上,决定了你只能或者这样或者那样走下去,许多事,真的不是你的意愿的。就比如,当年的我和潇兆一,如果当时……”说到这里韩怸突然停顿了,神态中有一丝无奈的沮丧,更多的是风云际会之后的失落和不安,他洒脱却几分无所谓的摇摇头,“许多事情,你觉得那样做,却不是那样做,你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这样做,你却偏偏这样做了,这叫什么,命运吧,命运才是最终的利刃,谁也摆脱不了他的控制和束缚。”
雷怄聆听着韩怸的感慨,或者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听到韩怸的弦外之音,他扼腕,跺跺脚:“从前的许多事情,真不能用对和错来评判,谁都是身不由己,不管是您,还是潇兆一,也包括我,都要为从前的事情负点责任,但是,这不能怪你,也不能说怪潇兆一,那个局面,谁都想把事情平静下来,可谁都无能力去改变什么。”
韩怸冷冷地笑着,不知道这是自我的潮解,还是无能为力后的 沮丧,心灰意冷。不过雷怄知道,韩怸和韩卫衣一个样子,他们谁都不会轻易认输。 尤其是韩怸,这一辈子遇到过多少磨难和委屈,不都是一步步挺了过来,他能走到今天,凭的除了自己的智慧和能力,更多的是他有一身钢铁般的体魄,他是打不垮,拍不扁的。
“老师,太水村的事情现在很棘手了,您觉得,这件事会怎么结束。”雷怄觉得,这才是目前最麻烦的事了,这件事不能很好的解决,后带来许多的麻烦。
“这件事,韩卫衣会办好。”
“退一万步说,如果韩卫衣不能办好,那太水村的利益,就会被秦吴凯给侵吞了?”
韩怸沉默了一阵,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闭上双目,虽然是闭眼,但是绝对能看出来,他的表情是非常的恶劣,过了许久,他突然睁开了双眼,站了起来,也走到窗户前,迎着这夜晚的凉风,双手撑在墙壁上。
“不管是为了当年的天犀族人,还是从社会公理,我都不会允许秦吴凯的阴谋得逞。”
“也许,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雷怄说,听到了韩怸这样说,雷怄异常的兴奋,他似乎见到了希望和憧憬,走近了韩怸,盯着他,似乎在给他勇气和胆识。
但是,韩怸似乎缺少了太多的勇气,他轻轻咳嗽了几下,退缩了。
“我想,这件事,卫衣他有能力应对,他是我们亲手培养出来的,我们对他有信心才才行。”
“老师,你还是惧怕同那个人遇上?”雷怄问。
韩怸没有言语,没有表态,只是淡淡的用舌头抿了一下嘴唇,这个正是了雷怄的担心和猜测是对的,韩怸的心里有着忌惮和不愿意面对的东西。
雷怄说:“其实,有些事情,就算我们躲开,也躲不开。因为对方已经找上门来了。该见的,迟早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