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血缘重逢,注定了悲剧
追者2016-12-28 20:0317,803

  同一时间里,在帝王阙集团的某个贵宾室内,秦吴凯和一个背对着他的人交谈着,显然,这个背对着他的人,地问也一样尊显,两个人在帝王阙集团不相上下。

  秦吴凯开口说:“允泰已经遭遇了韩卫衣,真的险啊,允泰差一点被抓到,那样我们就被动了,那样我们就很被动了。”

  “这叫因祸得福吧,事情就这样,很难说什么是对我们有利,什么是不利,只要善加利用,不利的东西往往会惊天大逆转。”背对着的人总算是转了过来,此人正是杜鹏,那个在太水村和韩卫衣相遇的人,也是在太水村化解了秦斌和韩卫衣矛盾的人,杜鹏笑了笑,说,“这个艾美仑办事真的不利索,如果不是他的茹莽,也不至于如此。”

  “是啊,这个艾美仑,要不,让允泰除掉他?”

  “不可——”杜鹏急忙阻拦说,“这个时候不好,从目前的情况来说,其实我们处于上风,我们是在作壁上观。允泰对韩卫衣说的那些话似乎已经起了作用,只要韩卫衣相信韩怸真的在当年射杀了潇兆一,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放心,韩卫衣肯定会相信,他的秉性,已经捏在我的这里了。”杜鹏伸手右手狠狠地攥着拳头,恨不得把韩卫衣给捏死。

  这个是秦吴凯之所以三番五次拒绝秦斌嚷嚷要除掉韩卫衣的原因所在,不错,韩卫衣是刑警大队长,在一般人眼中这是个十分显赫的管制,但是在秦斌秦吴凯等等秦家的显宦面前那不过是个芝麻大小的官职,秦斌只要动动嘴,就能卸去韩卫衣的职务,随便是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把韩卫衣给关起来,在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判了韩卫衣的刑。

  秦吴凯知道,他们秦家目前最大的祸患不是韩卫衣,他们最大的祸患是韩卫衣的靠山,是韩卫衣的义父韩怸。

  这些年来,韩怸始终没有闲着,他凭着自己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已经联络了许多志同道合的人,收集了他们秦家的大笔大笔证据,只等着一个最好的时机,希望把秦家给扳倒。

  这个时候,秦吴凯并不想同韩怸针尖对麦芒地博弈,因为他自己也知道,韩怸是个老辣的人物,如果面对面地同韩怸交锋,到了最后还不知道鹿死谁手,与其被动和没有十足的把握,那还不如让他祸起萧墙,让韩怸和他的义子韩卫衣先闹起来,这次萧墙之乱的结果不管怎么样,韩怸胜了韩卫衣也好,还是韩卫衣胜了韩怸也好,最不济也会让韩怸的影响力和势头大减,那个时候谁还愿意跟着他韩怸,谁还会心他韩怸,没有了支持和帮手,他韩怸就是光杆一根,兴不起什么风浪。

  秦吴凯说:“事情总会有些变数,每一个层面都不能有闪失,要做到万无一失。”

  杜鹏:“这个您大可以放心,每一块都有专人坐镇,就算出了点问题,也能很好的挽救。如今最麻烦的还是秦斌,他那种为所欲为的性格,终究会闹出祸端,我说过他了,他的情绪很逆反,不太当回事。容后你有了时间,还要多说说。”

  “秦斌!”秦吴凯额头紧紧皱皱,他知道,这还真的是个麻烦,他这个表弟平日里嚣张习惯了,不管是干出了什么事都会有人替他摆平,秦斌是不知道啊,如今他遇到了韩卫衣这个铁面包拯,韩卫衣是不会给任何人面子,尤其是他们秦家的面子,那就更不会给了。

  秦斌还要用韩卫衣这枚棋子,用来对方韩怸,否则他早就痛下杀手了,绝对不会留着韩卫衣到今天。

  迷魂山这边,说真的,韩云枫被戏弄得也真够呛了,自从被那个算命先生绕着这一带走了一阵,然后就失去了影踪,他就不打算再追赶了,还是回去睡觉好好休息一下为好,反正对方肯定是会过来,否则对方也不至于耗费了这么大的劲。

  回到旅店是晚上的八点三十分,被这么折腾了一个晚上,他躺在床上就睡了,一宿无事。

  第二天早晨,他一大早就去吃了点东西,然后继续回到旅店等候,他这次也学奸了,才不去挨累,他就这样等着,以逸待劳,对方迟早会过来的。

  果不其然,对方果然来了,在早晨八点左右,有人敲了他的房门。

  韩云枫紧张,同时也有几分高兴和欣喜,他的预判终于来临了,对方终于找上门来了,许多谜底也将在这个时候揭开。他让自己振作振作,鼓足精神,然后给自己披上一件披风,就像是一位大将军赴约一场激烈的战役,他走过,打开了,面色从容地看着。

  敲门的人是个五十对岁,近六十岁的老人,相貌很清秀,仿佛是一个教书先生,但是面色却是十分的傲,眉宇间有一道英气,显然他不会是个老师,更不会是个平凡的人,他是身上充满了杀气的大帅。

  韩云枫认识这个人,虽然他不是算命先生打扮,但是这张脸他能记得一辈子,他就是那个算命先生,那天刚刚到迷魂山,给他和高小涛算命的先生,他还扬言说,高小涛命将结束,结果果然让他说中了,高小涛刚一回丹云大学就坠楼身亡。

  老人同样从容地走了进来,轻轻咳嗽了一声。

  “韩云枫,你还认得我吧?”

  “我认你一辈子,你是谁,是丁奉?”

  “不错,我就是丁奉,如果从丁羽那边论,你应该叫我叔叔。”这一句似乎把全部的,潜在内心的,已经预感到,但是没有说破的东西,全部给摊开了。

  韩云枫早有准备,但还是吃惊不小,他把门轻轻关上,此刻旅店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都很从容,虽然这份从容是表面上的文章。

  “我叫你叔叔,这样说,我和丁羽之间果然是父子了?我就是那个丁羽留下的那个孩子?”

  “似乎你对这个结论,没有太对的仇恨?”

  “仇恨,不太能听懂你的意思?”韩云枫这是在虚与委蛇,他的性格虽然没有哥哥韩卫衣发那么刚毅,却也绝非是任人摆布的木偶,他不喜欢把主动权都交给对方,更不想自己变成一直被人预设好了程序的机器人,更可况是在这个特殊的环境,并且是面对着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丁奉说:“当你知道了,你生活了多年的家,竟然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你不觉得很难受,很难面对?”

  “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不好面对,至于你说的这些,说保证是真是假?”韩云枫是有几分不信,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突然听起来有些戏剧性,放了谁都会格外小心。

  “好吧,你跟我走!”丁奉说得很轻松,说完之后就走出了门,似乎对韩云枫是否跟着自己走,是否听从怎么的决定,对于这些他完全不在意。

  韩云枫,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听从对方,不由分说,也不加思考地就跟着对方走出了旅店,这个丁奉虽然年老大了点,不过腿脚很利索,应该是常年从不缺少锻炼的缘故。他顺着一条大街走了去,不大一会,走过了繁华的人行道,走进了茂密的野草丛中,韩云枫知道,这条路是走向后山的那片荒野,也是走向那个荒山中的山洞他要去山洞?

  这个问题挂在韩云枫的脑海中。

  说这是一条路,无非是脑海中的路,因为知道这样走就会走到那个山洞,其实呢,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路,每走一步是荆棘遍地,时不时会被野草和树枝给划破,身上会留下一道深深的红肿痕迹。

  大概是一个半小时左右,他们走到了山洞口。

  同样,这是白天,洞口的蝙蝠并不多,大概都在洞内休息吧,两个人站到洞口前,丁奉往前走了两步,三分轻蔑地说:“我以为你不会跟过来呢?”

  “我不跟过你,那岂不是宣告了你的全部计划的失败?”韩云枫也不示弱,这个时候无论是谁,只要让一步就暗示了他的无能和被动。

  丁奉话语中多了一点嘲讽和瞧不起,他说:“韩卫衣,不要把你自己当一回事,如果你不跟过来,我也不会再去找你,因为你根本就不配做天犀族的后人,更不配是丁羽的后人。那样的话,我也就放心了,丁羽也就泉下有知,知道自己根本就不用惦记你。”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丁羽的后人,你总要拿出证据吧?”

  丁奉抹过身,走到韩云枫的跟前,伸出一只手戳了韩云枫的胸口,说:“证据就在这个地方,你冲我要,我还要你自己去找呢。问问自己,你是不是丁羽的后人?”

  这样的回答,的确有几分分量,他将韩云枫内心的怀疑和不确定变成了韩云枫的答案,不错,韩云枫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根本就不是韩怸的儿子,虽然他还没有拿到韩卫衣手中的鉴定报告。

  丁奉又转过身,走向了山洞。

  这个山洞真的很隐蔽,这个地方的野草似乎比为其它地方茂盛了许多倍,把整个山洞的洞口都给覆盖上了,如果不知道的话,谁也不会猜想这个地方会有一个洞口。

  韩云枫十一个人是上个月来的这里,如果是今天,他们也无从寻找这个山洞,洞口绿油油的一片,就如同一座山墙覆盖的野草。

  丁奉拨开这些野草,身体就蹭了进去,韩云枫趁机往四面八方凝视了一会,这个地方果然偏僻,说白了,就是一片原始森林嘛,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误打误撞就来到了这里。或许,当时真的不是误打误撞,是有人指引,他追上走进山洞的丁奉,问道:“当时我们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是不是十一个人当中有你们的人,指引我们来这里?”

  “哈哈,看样子你还真的不是傻到了家。”丁奉停下了脚步,然后走向了两边的石壁。

  “这么说我们十一个人当中真的有你的人,是谁?”

  “有是有,但他不是引导你到这个地方的人。”丁奉完全没有隐瞒的打算,但回答得也是有一句,没一句,似乎完全不把这档事放在心上,“他是高小涛,他的作用是给你催眠,哦,不对,不是他给你催眠,是他配合允泰给你催眠。”

  “这么说,允泰和高小涛都是你们的人?”

  “这个一定了,不然他们怎么会配合我呢?”

  “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这么大费周章,不单单是为了让我知道从前的事吧?”韩云枫相信,纵然自己真的是当年丁羽的后人,那么如果丁奉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他也绝对不会过来找自己,跟不会把这些真相说出来,丁奉一定是要把自己自己变成一枚棋子,丁奉有着更深的阴谋,“那么究竟想干什么?”

  丁奉没有给予回答,他走大了矢崎跟前,用手情真意切地抚摸着墙壁上的种种划痕,这些并不是什么正规的比划,无非是发泄时随便划上的,大概是丁羽这个人有着很高的艺术修为,他会绘画,同时也会其他的艺术,雕刻等等,纵然是随便的一划,也突显了他内蕴的一面,这些划痕显得栩栩如生。

  韩云枫也跟着走到了石壁跟前,他朝一块石头望了一眼,记得上次他独自来这里的时候还找到了一把匕首,就让他藏在了石头底下,准确说,那不是找到,是在他的脑海中记忆起了什么,他顺着记忆的痕迹寻觅,固然,这些记忆的东西都是真实的。

  “丁奉,我们十个人第一次来这个山洞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高小涛,你凭什么说是高小涛引导我们来这里?”韩云枫的头脑有些乱,想到了什么就问什么。

  “韩云枫,我说你是不是疯子啊,逮到了什么咬什么,我什么时候说是高小涛引导你们来这里?”丁奉背着手,一副十分不满意的样子,他目光憎恶地瞧着,“我什么时候说过是高小涛把你们引导这里来了,我只是说,高小涛充当了一个允泰给你催眠的配角。”

  “既然不是高小涛引导我们来这里,那,我们为什么会到这里?”韩云枫继续追问,或许他觉得,到这个山洞是全部事情的最关键一个环节,因为才会叨叨不停地问。

  “这个嘛,或许,真的是巧合吧?”允泰叹口气,他的情绪和韩云枫完全背道而驰,他想的事情或者他肯说肯回答的问题同韩云枫就是两码子事,“本来呢,没打算让你们来这里,谁知道你们真的就来了,我只打算让你自己一个人来,谁知道他们也来了,不过也好,来就来了吧,对于事情的没什么影响。”

  “什么叫没什么影响?”韩云枫似乎对每一个环节都十分上心,他要弄清事情的真相,就不容他放掉每一个细节。

  丁奉却不想回答了,他站到墙壁前十分虔诚的鞠躬,然后后退几步,同墙壁保持一些距离,对着墙壁轻声说:丁羽大哥,你怎么也没想到了,韩卫衣这小子来了,就站在你面前。大哥,你知道不,这不是我引导他来,也不是吩咐他来了,是他自发的,情不自禁地来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不太相信,现在想想,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命运中冥冥之中的安排吧,既然他来了,就让他知道真相吧。大哥。你说呢?

  “韩云枫,还不过来跟你父亲说些什么!”丁奉对着墙壁说完了,就冲身后的韩云枫大声吩咐道。

  韩云枫也冲墙壁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同丁奉并肩的位置停下脚步,他看着墙壁的划痕,有侧目瞧了瞧丁奉说:“你凭什么一口咬定这个人就是我的父亲?”

  “梦境,你脑海中的梦境还不能说明问题?”丁奉反问道。

  是啊,就是这些梦境才开始让韩云枫怀疑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怀疑自己的出生真的那么简单,那么平静如水,事实上,他多么希望这些都是一些荒诞不羁的笑话,可他自己也知道,这些不是笑话,更不是有人的编撰,这些都是真实。

  “谁不知道允泰是催眠高手,他想在我身上,在我的记忆中移植些记忆和模糊的印象,那还不容易?”韩云枫很坚决地排斥着,继续着自己的坚持,不过呢,这种坚持与其说是同丁奉坚持,倒不如说是坚持给自己。

  “不错,你说的不错,允泰是个催眠高手,但是也不要忘记了,天下的任何事情都不会是无本之木。”丁奉说得十分自信,“韩云枫,你凭自己的感觉想想,你脑海中的那些东西,真的紧紧是幻觉,真的紧紧是如电影镜头那样,灌输在脑海中的幻影?”

  “这——!!”韩云枫自己也犹豫了,他自己知道,许多东西真的是发自内心的,都是一些真真切切的回忆,一些已经被沉睡和无从识别的东西,这些东西绝对不会是被人强加入脑海中的,这些东西是原本就有了,并且一直沉睡着,直到被人唤醒,这个唤醒记忆的人就是那个所谓的允泰了吧?

  丁奉继续说:“不错,允泰只是充当了一个唤醒你记忆人,他绝对没有对你做过任何破坏性的动作,从某种曾度上说,你需要感谢允泰,是他让你认识了真实的自己。”

  “看样子,你们监视我已经很久了,对吧?”

  “什么意思?”丁奉似乎不太明白韩云枫问什么。

  其实,韩云枫在三年前就见过允泰,那个时候他到允泰那里问诊,治疗经常失眠的问题,允泰是给他治疗好了失眠症,与此同时,允泰却离开了那家心理诊所,也可以说是消失。

  “三年前,允泰就对我做过什么吧,开始给我催眠,让我唤醒从前的记忆。对不对?”

  “哈哈哈哈!”丁奉笑了一阵,然后很淡雅地摇着头,“韩云枫暗示,你的疑心太重了,这也难怪,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误打误撞,真的,太多偶然的巧合了。但是我也告诉你,当时允泰给你治病就是治病,他不知道你韩云枫是谁,再说了,那个时候我和允泰也还不认识了呢,他怎么会给你催眠唤醒你的记忆。告诉你,那些只是巧合,我和允泰的相遇,也是最近几个月开始,还是秦斌的介绍之下,我才认识了允泰。”

  原来这样,果然是秦斌在幕后操控着这些,只是不知道秦斌为什么要帮助丁奉。

  “秦斌,你和秦斌什么时候认识的?”

  “也是最近几个月吧,秦斌是个好人,他同情我的遭遇,才会帮帮助我,帮我报仇。”

  秦斌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会好心帮人,他不害人就不错了,看样子秦斌一定是有所企图,有所目的吧,还是说,这个丁奉和秦斌之前有什么攻守同盟?

  “秦斌会那么好心,帮你?”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事,在这个世界上谁肯真心帮我对付韩怸,还有雷怄这些王八羔子,只有把这些杂种都给除掉了,我心中的怒气才会消啊!“

  韩云枫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其实他从心里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自己同丁羽和丁奉之间的亲情关系,嘴上的不相信和不承认,改变不了真相。

  面对着丁奉和韩怸之间的恩恩怨怨,他不知道,也不想参与其间。如果让他选择,他情愿选择逃避。

  “这些事情对过去那么多年了,又何必耿耿于怀呢?再说了,当年害的你们家破人亡的是葛鸿飞,又不是今天的韩怸,葛鸿飞早已经死去多年,从前的事也该告一段落了。”

  “闭嘴,这是你应该说的话嘛?这是你身为丁羽的后人应该说出的话嘛?”丁羽第一次表现出愤怒,他用一根手指指着墙壁说,“不错,韩怸是没有参与葛鸿飞当年的罪行。这能说明什么,说明韩怸是什么好东西,你错了!”

  “错了?”韩云枫始终相信韩怸是个刚直不阿的好人,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也充分见证了他的刚毅和气节,金钱,诱惑和权力都不能使他屈服折腰,这是他亲眼见到的韩怸,怎么会有错?“丁奉,你怎么说葛鸿飞我都不反驳,毕竟我对他不是很了解,韩怸却不一样,他是什么人,他的为人处世我太清楚了,你也不要为了自己的不公就平白无辜地冤枉好人。”

  “冤枉好人,韩卫衣啊,你也太天真了吧,韩怸是我们人,告诉你,我比你清楚。”丁奉的表情瞬间变坏了,有种扼腕叹息的哀伤,用力跺跺脚,恨不得能一脚把这个山洞给踢开,“他韩怸为了掩饰真相,他买凶杀人,他为了灭口,一直追杀了我许多你年,这个你不会知道吧?”

  “买凶杀人,灭口?”韩云枫有些诧异,这些都是从何说起啊,哪根哪啊,韩怸买凶杀人,这怎么可能?

  “哦,忘记了,有一件事或许你还不知道。”丁奉让自己平息了一会,大概真的是年龄大了,体质虽然好,一旦动了气,就会气喘吁吁,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韩怸杀死了潇兆一,这个真相你肯定不会知道吧?”

  啊!——!

  韩云枫近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韩怸杀死了潇兆一,这个怎么可能,别的不说,谁不知道韩怸和潇兆一是生死之交啊,他为什么要杀死潇兆一,根本就扯不上边嘛。

  “哪个潇兆一?”韩云枫问,他觉得如果这是真实的,那么这个潇兆一肯定是同名同姓了。

  “哪个潇兆一,当然是韩卫衣的生身父亲呗。你不知道吧,韩怸是韩卫衣的杀父仇人?”

  韩云枫可承受的弹性彻底崩溃了,这不是完全乱了,这是什么啊,谁和谁是仇人,谁和谁是冤家,这完全变成了一团稀粥,韩云枫有些不相信,又是完全的相信,总之,这一瞬相信和不相信已经无所谓了,真相和事实也无所谓了,就让自己变成一个无心的人,就仿佛是动物世界那样,彼此和彼此之间的关系只局限于维系生命的需要,这样也许才简单,才容易理解。

  “韩云枫,我知道你一时间无从理解,不错,我当时也无从理解,当时韩怸是当中我的面射杀了潇兆一,可以这样理解,他当时真的为了救我,如果不是韩怸,当时的潇兆一肯定会杀了我。为此我还感恩戴德了几个月,后来我知道了,我根本不需要感谢他,他韩怸并不是为了救我,他是为了让替他的父亲葛鸿飞赎罪,也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更好受,为了让他死后能入天堂。”沉默了一阵,丁奉继续说:“没过多久,我就知道了韩怸的真面目,还有他的心狠手辣,他派出了不少人杀我,只是为了杀我灭口,同时呢,他还把杀死潇兆一的罪名按在了我的一个兄弟段誉身上。”

  “你是说,段誉不是杀潇兆一的凶手?”段誉这个人韩云枫是知道的,当年法庭审判的时候他也在,听完了这个过程,当时的段誉明明承认了自己是杀死潇兆一的凶手,段誉的供述包括他杀人的全过程和凶器,这些完全符合警方在案发现场收集的证据,完全符合被害人临死之前的情况。

  难道这其中有人在作假,在说谎,什么人有能力把这个谎言和现实的情况如此体无完肤地结合起来,莫不是——韩怸。

  不错,也只有韩怸具备这个条件和能力。

  “这次你明白了,段誉就是韩怸的一个替死鬼。”丁奉说,“当时段誉被抓不了,韩怸就找到了他,威逼他说,如果他肯揽下杀死潇兆一的罪名,他韩怸就放过我丁奉,段誉手上有人命,死刑也成了必然,他也就不在意再多一桩命案,为了救我,他替韩怸定了罪。”

  “那后来呢,韩怸履行承诺了?”

  “履行承诺,韩怸那种卑鄙小人怎么会履行承诺呢?”丁奉愤怒地说,“他非但没有放过我,还暗中跟踪我和段誉通风报信的人,没有找到我,他就找到了那个人,严刑逼供,幸好我先一步料到了韩怸的诡计,不然,我早就死在他手上了。”

  韩云枫没有再说什么,这些事,真的太凌乱,完全脱离了他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似乎没一个人形象都在瞬间碎裂,孰是孰非,完全没有了个标准,如果说这些都是真相,那只能说人类太可怕了,还不如一个人走得远远,找个无人的地方度过下半生为好。

  韩云枫的情绪也非常的乱,他来回走动在这个山洞内,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清楚问什么好。他抬头,在山洞里顺着洞口能见到覆盖在洞口的那些茂密的植物条腾隐隐约约的光亮,上次他们十一个进来的时候,突然从上边坠落一块石头,挡住了他们的出去的路。

  “那个石头呢?你一定知道吧?”韩云枫问丁奉。

  丁奉知道韩云枫的情绪会乱,毕竟突然知道了这些事,放了谁都会如此,他转过身望着洞口,说:“滚到了这个山洞的最里边。”他往山洞最里边一比划,韩云枫往山洞最里边看了看,里边很黑很黑,如果不往里走,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这个山洞很深,我走过,有三百米长,山洞的对面口是个悬崖峭壁,顺着岩壁也可以爬下山。”

  “你对这里很熟悉?”

  “当然,三十年前,我才二十岁,我和哥哥丁羽在这个地方躲避,希望能躲开葛鸿飞的追捕。后来,我又到这个地方多韩怸的追杀,我这一辈子,真的没少吃他们韩怸父子的欺负啊,你说,我怎么可能放下这份仇,怎么可以方向这份恨,我发誓,如果这辈子不亲手杀死韩怸,我就算死了,也不会瞑目。”

  韩云枫突然意识到,原来眼前这个叫丁奉的人完全被仇恨给包裹了,变成了一个完全浸泡在仇恨和杀戮之间的毒人,可是,是谁造成他今天的这种性格和悲剧命运呢?

  追溯历史的责任已经无从说去了,人为的责任,那么葛鸿飞真的是罪不可赦,韩怸呢,真的就一点责任也没有?

  韩云枫叹口气,他真的不知道同他朝夕相处的韩怸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正义的裁判,还是个虚伪的判官。纵然到了此刻,他也无法相信韩怸是那种败类的典范,比起刘峰主流,韩怸的胜出难道紧紧是韩怸的才能和铁腕在发挥作用,还是说,大家都真的误会了韩怸。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纵然是许多圣人也不免做出重大的错误,况且韩怸还不是圣人,他发错的可能性就更多了,只是这个错误有点大了,少了潇兆一,还把罪行完全嫁祸给段誉,并且买凶追杀丁奉,这些哪一样都是不可原谅的。

  等等,韩怸杀害了潇兆一,那岂不是说,韩卫衣和韩怸谁杀父仇人了?

  既然这样,韩怸为什么要领养韩卫衣,还要把韩卫衣培养成出色的警察,相对于韩怸来说,他这不是作茧自缚?等着长大成人,等着知道了真相的韩卫衣亲手抓捕韩怸?

  这叫什么事?

  韩怸不是一个笨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正如他的名字那样,赎罪?

  “那石头并不小,你是怎么弄走的?”

  “这个地方到处都是机关,扳动机关就能让大石头滚动。”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机关是怎么弄的?”

  “是帝王阙的工程师替我弄的,我起初是把韩怸给引到这个地方,我知道,只要我报出丁奉这个名字,他韩怸和雷怄等人肯定会过来,只要他们一来,我就扳动机关,让这块石头坠落,活活把韩怸和雷怄给砸死,那样就算我死了,我也死的瞑目了。”丁奉一边说,一边凝视着这个地方,毫无疑问,他的情绪不是多么好,大概是触景伤情吧,这个地方也算是他同丁羽最后一起待过的地方,过了一会,他继续说,“让韩怸死在这里,那是最合适的,让他给丁羽陪葬,让他的尸骨永远深埋于此,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若干年后,后人只能在这个地方看见一堆白骨,却不知道这是谁,让韩怸永世埋名,这是对他罪有应得的报应。”

  韩云枫听着,没有表什么态度,心中的情感却是不太好,不管怎么说,韩怸也是养育了他的父亲,并且这个父亲对自己真的很不错,给予了养育之恩的同时也给予了教育和以身作则,他真做了一个父亲应该做的全部,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些事情,他还是韩云枫心中最好的父亲,最合格的局长。

  “既然这样,那一定是我们当时无意中碰到了机关,才会让石块坠落?”

  “也许吧,当时你们的人多,说不好碰到什么地方了。”

  “既然这个地方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你为什么不去找韩怸呢?为什么还等着?”韩云枫继续问,因为他觉得,既然丁奉把这个山洞的秘密说出来,他就不打算按照原计划执行了。

  “哎,别说了,这件事出了差头。”丁奉唉声叹气说,“这个是我事先征求了秦斌的同意,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最后,秦斌突然反悔,他不让我报仇,他说不允许杀了韩怸,不让我动手了。”说着,他狠狠地捶了一下石壁。

  秦斌拒绝丁奉报仇,要保住韩怸的一条命,这不太对头吧, 秦斌恨韩卫衣已经是人人皆知的事了,韩卫衣的后台是韩怸,秦斌怎么会突然不忍对韩怸下手呢?

  很快,韩云枫就知道了其中的原意,帝王阙集团的最终决策人是秦吴凯,并非是秦斌,秦吴凯是个深居简出的人,无论什么事对不会亲自出面,说是秦斌不让丁奉报仇除掉韩怸,还不如说是秦吴凯不允许秦斌动手。秦斌是无恶不作的小霸王不错,秦吴凯却是这个小霸王的克星,在秦吴凯面前,秦斌就狗屁也不是了。

  聊了一阵,韩云枫和丁奉的关系渐渐融洽了起来,大概这就是血缘的魔力吧,虽然几十年不曾相认,不曾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是,这短短的一个小时就可以击溃几十年的威力,那层信任和依赖也就自然而然地长生了。

  韩云枫徘徊一阵,一脚踢开那块石头,从下边取出了锈迹斑斑的匕首,拿在手中给丁奉看:“这个东西,是谁的?”

  “你父亲丁丁羽的。”丁奉见到这个东西,眼睛红润了一会,然后他把这个匕首拿过来,苦笑着说,“这是丁羽当年自卫的东西,时过境迁,这匕首变得如此斑驳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就连物件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哎——”

  “我的记忆中,有一个人拿着这把匕首,在墙壁上划着什么,还有一个孩子,很小很小,抬头看着。”韩云枫问。

  “那个孩子就是你,那个拿着匕首划石壁的人当然是你父亲丁羽了。”丁奉继续说,“其实当时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我。”

  “丁羽生前会绘画?”

  “你父亲丁羽是全才,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如果不是葛鸿飞毁了他的一生,他一定会是远近闻名的大学者。”说这个的时候,丁奉的表情又是憎恨,屈辱,悔恨。

  “我想知道,当年葛鸿飞为什么要害丁羽全家?”

  “哈哈,葛鸿飞妒忌丁羽的才华,同时,你父亲丁羽是个刚直不阿的人,他绝对不会对谁屈膝,葛鸿飞就为此坏在心中,等机会害人。很快,他找到了机会,当时各地都大搞宣传口号,唯独天犀族没有弄,因为当时天犀族就有那个传统,他们对风水是格外的看重,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破坏风水,那个条幅和宣判板子,在天犀族人眼中会破了风水,因此全族的人就找到了你父亲丁羽,因为你父亲丁羽在当地是名流,谁遇到了什么问题和困难都会找到他,丁羽觉得这个口号,不一定要把全天犀族的村子都弄上条幅吧,于是就带着全村人拒绝了这个活动。想不到,这也给了葛鸿飞一个借口,葛鸿飞借此给你父亲丁羽罗列了一大堆的罪名,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韩云枫的手支撑在石壁,手指滑在一条条的纹理,就如同这些划痕是他自己划上的,此一刻,他完全相信划着些痕迹的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人和人之间,尤其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之间会有种奇特的共鸣,这种遥相呼应的共鸣完全能够跨越时间和空间,永世永恒地发挥着不可抗拒的魔力。

  韩云枫听到丁羽擅长绘画的那一瞬,心中就有一种别样的好感,因为他自己也喜欢绘画,当初他之所以放弃绘画,选择了一个数学系,这还真是韩怸发挥了作用。

  起初,韩云枫是崇拜且羡慕自己的父亲,希望像父亲那样,当个最好最出色的侦探,很快,这个念头让父亲韩怸给浇灭了,父亲韩怸说,家中有一个人承接他的志向也就够了,他不希望自己的两个孩子都走向警察这条路,既然这条路让韩卫衣走了,那韩云枫就换一条其他的路走吧。

  其实呢,当时父亲拒绝他走这条路,他的心中并无多大的烦感,充其量是有点小小的失落,就好比是孩子丢了一个棉花糖,等第二天早上起来什么都好了。

  可是,当韩云枫说自己想从事绘画,想报考美院的时候,韩怸竟然勃然大怒,对此表现了巨大的烦感,他毅然决然地让韩云枫放弃这=个念头,他说:这些东西权当爱好就算了,指望他是你一辈子的职业,不现实也不靠谱。

  当时韩云枫觉得父亲韩怸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绘画上有多大的天赋和才能,因此也就放弃了。虽然是放弃了,不过这个却变成了他一生的遗憾和失落,许多时候,他总觉得这是他一身的心病和不快。

  当他把双手放在这些随意划上去的画条之际,他觉得自己同丁羽完全达到了共振,他们有着共同的心跳和思维,有着共同的脉搏和爱好,有着共同的天赋和对人世间的理解。

  如今想想,韩怸当时拒绝他从事绘画,似乎也不是那么简单吧, 韩怸希望他同从前的全部东西都隔绝开,哪怕是爱好和习性,这也包括隔绝他同丁羽之间的亲自关系。

  想到这里,韩云枫心中那团无名之火再度燃烧了起来,他的双拳紧握,就是一只找野兽斗架的猛兽,他不知道要把这团怒火发泄到什么地方,怎么发泄?

  不知不觉中,他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当时孩子的图景:

  一个很小很小,刚刚能站起来的孩子,现在他知道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他自己。孩子抬着头,看着丁羽,也就是自己的父亲在石壁上疯狂地划动着,似乎有一股无法排遣的愤怒和哀嚎。父亲丁羽划累了,他放下手中的匕首,把孩子抱起来,抱在怀中,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紧紧的抱着,表情是哀伤的,似乎对孩子生死未卜的命运的担心,更似乎对自己家人的亏欠。

  越是这样的场面越能激发韩云枫心中的憎恨,他的拳头也越加锋利了,他觉得,自己绝对不再是那个刚刚会走路的孩子,他是个年富力强的猛虎,如今的他,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只可恨,当日的葛鸿飞已经死去多年,如今天他,是怎么也不忍心对韩怸下手,毕竟月了三十多年的父子之情。

  韩云枫蹲下来,问丁奉说:“他葬在了什么地方?”

  丁奉说:“很远很远的地方,是个偏僻的乡村,有一个石碑,用了个假名字。”

  “假名字?”韩云枫猛然站了起来,假名字,这似乎是对死者最大的亵渎吧。“为什么是个假名字?”

  “还不是为了提防韩怸,韩怸虽然心狠手辣,他却是个嗅觉特别敏感的人,如果用了真名字,他一定会嗅到,他会在那个地方部署,他不会放过我,到那个时候,我一死,恐怕连给他烧香祭拜的人都没有了。”

  不知是丁奉有意这样说,还是无意顺口倾述,这样的言辞的确激发了巨大的仇恨感,韩云枫的眼睛发红,心中那团怒火再次点燃,并且熊熊燃烧了起来。

  “领我过去,我要把他的骨灰接过来,就在这迷魂山找个好的风水宝地,下葬了,用他真实的名字,同时,在石碑刻上他的身世,他是怎么被迫害,是怎么死的,都要一五一十写好。”

  怎么死的——这四个字恍然间提醒了丁奉,他突然说:“云枫,你知道你父亲丁羽最后是怎么死的不?”

  韩云枫看着他,他还真的不知道,这一瞬间让他知道太多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是一桩秘密,所以一时间也疏忽了,遗落了许多重要的事情。

  丁奉说:“告诉你也无妨,毕竟这些你都要知道的,当时我和你父亲丁羽,同韩怸和潇兆一狭路相逢,你父亲哀求韩怸,放过我们这一次,韩怸犹豫了,就这个时候,身边的潇兆一抬手一枪,正射中了你父亲的太阳穴上,当场毙命。”

  “潇兆一?”韩云枫想了想问,“就是韩卫衣的父亲?”

  “对,是他!”

  韩云枫无可奈何地笑笑,此刻的感觉真是酸甜苦辣,五味杂陈啊!

  说不上是嘲笑自己,还是嘲笑别人,总是,他的心中找不到仇恨的味道,却又全是仇恨,找不到亲情和友情的成分,却又逃不走亲情和友情的束缚。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此时此刻他必须做出个选择,他今后要怎么办,否则他就会被这个漩涡给卷走,粉身碎骨。

  丁奉问了句:“我可以领你去你父亲的坟上看看,但最好先不要把骨灰移过来,更不能改名字,至于你说的刻上身世,那就更不行了,你这样做会遭致很多麻烦。”

  “什么麻烦?”

  “你这样做,韩怸就不会放过你。”

  “什么,我害怕了他不成?”韩波西双目如电,如两道凶狠都光芒,他的确碍于养育之恩,从而没有勇气去寻仇,但是,他也绝对不会惧怕什么,更不会因为他韩怸的意愿和喜好去做什么,不做什么。

  “云枫,许多事情恐怖不会如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丁奉突然变得语重心长,似乎有什么心里话要说。

  “你有什么就说,为什么吞吞吐吐?”韩云枫也看出了他的窘态和矛盾,按理说他不应该有矛盾才对,他是复仇的罪恶天使,他有什么好恐惧的,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云枫啊,你知道不,秦吴凯正在想方设法对付韩怸,如果你抛出这一招,岂不是正好了符合了秦吴凯的心意,他也就会借此机会大做文章,把你充当对付韩怸的工具。”

  啊,还有这么一回事,韩云枫知道韩怸和秦吴凯一直是面和心不合,两人都盯着对方许多时候了,只要让对方抓到机会,对方都会给彼此致命一击。

  韩云枫虽然同情丁羽的遭遇,更不会惧怕韩怸的反对,可他却不想成为秦吴凯对方韩怸的工具和棋子,他知道秦吴凯和秦斌兄弟太不是东西了,一个比一个不是人,比起他们兄弟,韩怸还算有点人性。

  “怎么会这个样子?”韩云枫有几分压抑,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都堆积在一起呢,为什么这些繁琐复杂的事情都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纠葛?

  丁奉说:“我是要找韩怸报仇,因此不得已要借助帝王阙秦斌的力量,否则就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什么也干不了,但是我也清楚,为了除掉韩怸,我自己也会丧命,尤其是同秦斌这样的人合作,那就是与狼为伴,可是我不想你也卷进来,你是丁羽唯一的后人,你死了,丁羽就绝后了,丁羽已经死了,我不想他死不瞑目。”

  “你放心,我是个大人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敢做,我会保护好自己,也许你不太清楚我的性格,只要我决定做的事情,纵然有再多的危险,哪怕是死,我也绝对不会退缩。”这还真是韩云枫的性格,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毅然决然地来到这迷魂山,也不会一定要查出他身上的真相。

  韩云枫不是丁奉所说的那样,担心自己的安危和生死,他是不知道怎么取舍,这事情太复杂了,他不知道怎么办好,怎么办才能既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也不至于影响到其它的事。

  如果矢崎在就好了,矢崎是个善于分析的人,也是善于从纷繁复杂的事态中抽出主线的人。只是说,这件事情能让矢崎知道嘛,虽然矢崎已经知道了他的不少事情。

  韩云枫问丁奉:“既然秦斌不让你杀韩怸,你还想报仇,那你下一步要怎么办?”

  “不知道呢!”丁奉如实说,“我想,如果秦斌和秦吴凯用他们的办法能除掉韩怸,那也挺好,也算是为我报了仇,我想先看看,看看他们想怎么办吧?”

  “你信他们?”韩云枫知道,秦斌和秦吴凯兄弟可不是省油灯,更不是善男信女,说他们要对付韩怸,这个谁都信,如果说他们真的把丁奉当做自己的朋友,那傻子都不信。他们无非是拿韩怸当成了自己的工具,工具这个东西,需要的时候就放在手中,不需要的时候,就会给丢掉。“我觉得你和他们混在一起,不安全。”

  “如果我一个人那就更不安全了,韩怸绝对不会放过我!”丁奉说得干脆利落,“因为我是唯一知道他犯罪的目击人,我活一天,他就一天不安心。横竖都是一个死,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韩云枫听了出来,其实丁奉只想报仇,至于用什么办法,是自己出手还是让秦斌出手,这些都无所谓了,但是,他不想让韩云枫参进来,他自己也很清楚,谁参与了进来,谁就会有危险。

  这让韩云枫心中温暖了不少,毕竟有个人如此关心自己都是件幸福的不孤独。

  “对了,我想问一件事。”韩云枫说,“今天的太水村和当初的天犀族,有什么区别,会不会是同样的地方?”

  “怎么说呢,你说是同一个地方也不错。但是,天犀族是天犀族,太水村是太水村,他们不是一个地方,只能说,天犀村的绝大多数人是天犀粗族的后人,因此他们沿袭了相同的风俗和信守风水的传统。” 说到这里丁奉叹口气,似乎有所不满意,“只可惜,今天的太水村已经不承认自己是天犀族的后人了,他们忘记了自己的祖辈,也许只有几个年龄大一点的人,才会承认自己是天犀族的人,至于当初为了他们才被葛鸿飞陷害的丁羽,恐怕他们没有几个能叫出丁羽这个名字了。”

  原来这样,怨不得当秦斌剥夺太水村股权的时候,丁奉表现的很平淡,似乎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秦斌剥夺了太水村的股权,这个你知道吧?”

  “知道,这个还是允泰替秦斌出谋划策的。”

  允泰,又是允泰,允泰为什么要这样做?

  “哦,对了!”韩云枫突然问道,“那天我在丹云市第一一医院见到的那个身披红色夹克的人,是你吧?还有,那天把我引到了一个苗圃的人,也是身穿一身红色衣服,头发很长,见不到脸面,那个人也是你吧?”

  “不,那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韩云枫有些意外,难不成那个人是允泰?

  丁奉的回答让韩云枫目瞪口呆,一时间都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实的。丁奉说:“那个人是尔耳。”

  “什么,是尔耳?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尔耳呢?”的确,这个消息不但让韩云枫不敢相信,就连当初知道了尔耳下落的韩卫衣和矢崎都不敢相信。

  “你确定,那个人是尔耳?”

  “当然了,还是我交代他说什么,我怎么不确定?”

  “不对啊,眼波不应该和你们走在一起啊?他的情况我也知道不少,他怎么会和允泰秦混在一起?”

  “尔耳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完全被允泰给控制住了。”

  “控制,怎么控制?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被控制,你是说他被威胁了?”

  “都不是,情况比较特殊,我说了,你或许不太信,不瞒你说,就算我当时也不怎么信,后来我亲眼见到了,也就信了。”丁奉就算说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大口惊讶着,完全不明白允泰是怎么做到的。“我觉得,那个允泰根本就不是人类,他是魔鬼,或者是魔术师,他能让一个人在完全不自知的情况之下做任何事,就像是木偶那样,听从别人的摆布,真的,我见了都害怕。刚开始我见了允泰,还以为他不过是个老头,当我见到了他的那么对稀奇古怪的魔法,我就开始害怕他,恨不得离他远远的。这个人,太可怕。”

  “你说得细点,究竟是怎么个控制,尔耳完全听从允泰的吩咐?”韩云枫不太相信,虽然他也猜想到了,高小涛和凯卓尔的死很有可能是允泰所为,但是听到了如此来形容允泰,他还是不太相信。

  “我知道,每天晚上的时候允泰都要给尔耳注射,还要给他催眠,当然了,这些只有我知道,其他人是不会知道,李波不会知道,韩铎更不会知道。就这样,白天的时候尔耳就同正常人一样,他的言行举止却是被事先编程好的程序。”

  “怎么,李波和韩铎也在你们这边?”韩云枫知道,他和韩卫衣矢崎等人之前的预想完全正确,李波和韩铎的确是在允泰身边,只可惜,这些东西知道的太晚了,韩铎已经遇害,李波和尔耳未来会怎么样,更是个未知数。不过呢,人生哪有那么对不遗憾啊,遗憾就遗憾吧,反正韩铎已经死了,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马后炮。

  丁奉继续说:“李波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他这个人怀疑允泰有问题,也怀疑允泰给尔耳催眠了,让尔耳意识模糊,不过呢,他这个人也是野心勃勃,他想凭自己的实力把这次丹云大学坠楼案件弄清楚,然后好让自己一鸣惊人,我还知道他把这些天调查的东西全部写在了他的一个网络日记本中,但是却忘记了,允泰是什么啊?秦吴凯又是什么人,就连我这种眼睫毛都空了的人对斗不过秦吴凯,他一个小小的李波就想逆转秦吴凯和允泰,痴心妄想。其实,这些都在秦吴凯和允泰的监控之下!”

  韩云枫一怔,允泰知道了李波的企图,他当然不会放过李波,那么说,李波此刻已经危险了?

  “不对啊,李波既然知道尔耳被人控制,他为什么不报警?”韩云枫问。

  丁奉说:“云枫啊,你真的太年轻了,不知道人心险恶啊。人都是有欲望和贪图的,当一个人的欲望占据了上风,他还会管谁的死活啊?当初的葛鸿飞是,如今的韩怸是,今天的李波同样如此。”

  也许这的如此吧,韩云枫坐在山洞的石头上,似乎这一会的事情重写走完了人生的三十年,重写领略了人的残忍和人生的残酷。

  “允泰杀的人,都是受到秦斌的指使?”

  “可以这样理解。”丁奉说,“他在执行秦斌的任务,但凡在这个过程中有阻碍的人,都要给杀了。”

  “什么任务?”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知道一样,秦斌要扳倒韩怸,但是允泰做到的事情当中,似乎还有其他的事,具体的我不知道。”丁奉说,“我毕竟不是秦斌的亲信,许多事情我不好多问,就算问了,他们也不会告诉我。”

  原来如此,看样子秦吴凯之所以要扳倒韩怸,是为了他干其他事顺利,少了一个拦路虎,目前来说,胆敢给秦吴凯和秦斌等人添别扭的,似乎也是有韩怸一人了,其他的人,都是阳奉阴违,谁也不得罪,谁的势头压过了谁,就站到谁的一边,谁的实力弱了, 就离开谁,典型的墙头草,随风搬动。

  这个时候,丁奉不太确信地补充了一句:“我猜想,允泰是为了帝王阙集团经营迷魂山卖力。”

  经营迷魂山,这几个字似乎有一种魔力,在浸润着韩云枫的脑海,一时间想不出问题出现在什么地方。

  “对了,我想知道,允泰为什么要杀凯卓尔?”韩云枫问这个问题,是想知道当然凯卓尔的实验究竟弄出了什么,难道他们的死亡,是因为这个实验?

  “你说错了,凯卓尔并不是允泰亲手杀的!”

  “啊——?”凯卓尔不是允泰杀的,那会是谁,谁又会杀害凯卓尔?

  丁奉十分确信地说:“不错,凯卓尔的确是从N楼坠楼而亡,这一点同高小涛之死完全吻合,但是,凯卓尔真的不是允泰所杀。”

  “为什么,你怎么会知道不是允泰所为?”

  “是允泰亲口告诉我的,当时杀死凯卓尔的人是罗太教授,也就是凯卓尔和墨小蕴的授业恩师。”

  啊——!!韩云枫的表情虽然惊讶却也平淡,这个消息具有震撼力,可已经被韩云枫想到了,他猜想到,当时杀害凯卓尔都人,不是允泰就一定是罗太,也因此,韩云枫才反复告诫墨小蕴,最好离巴霖教授远一点,那可能是个杀人犯。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确定允泰没有对你说谎?”

  “这个不用确定,允泰手上的人命不计其数,他也不忌讳再多一件,如果凯卓尔真的是他杀的,他完全不需要抵赖。”丁奉继续着自己的解释。“当天晚上,也就是凯卓尔遇害的那个晚上,允泰的的确确就在实验室,他是受到了秦斌的吩咐去的,他完成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肯定不会是杀人,因为按照他们的机会,在第二天的白天还要去见凯卓尔,并且把凯卓尔送到精神病院,因此说,允泰肯定不会杀凯卓尔。我还知道,秦斌因为凯卓尔的死而把允泰给狠狠的责难了。你想想,允泰有杀死凯卓尔的必要,吗?”

  哦,如此说来还真的没有。可是,罗太教授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学生,还采取了让干卓尔同高小涛一样放到死法:从大楼顶端坠落。

  如果是栽赃陷害,那么罗太在凯卓尔死的第二天就会有所行动,可是都到了今日,还不见罗太教授的动静。

  除非,一定是凯卓尔知道了什么,这个关系到罗太教授的安危,罗太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才会痛下杀手。

  这个秘密是什么,结合当时的允泰是要完成一件重要之事猜到了丹云大学,这个秘密会不会同允泰办的事有关,如果再拖延一下,这个秘密会不会同秦斌有关呢?

  这样说,罗太教授也同秦斌有着某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对了,在丹云大学的N楼下边有一个地下密室,这个你知道不?”

  “地下密室?”丁羽诧异了一下,他的突然和异样也给出了 答案,他不知道。“不清楚,或许允泰知道,他没有告诉过我,我只知道在第一医院的三层半有一个暗道。”

  三层半的秘密通道,其实韩云枫早些就应该问了,也是那个原因,一下子知道了一大堆的事,一时间也真的消化不了,也不知道什么应该问,什么次要不需要问了。

  原来这个三层半是真的存在,被秘密隐藏在那个无人知晓的地带之内,第一医院真的有问题,否则他不至于动用如此大的心计弄这么个奇怪的东西。

  “那个暗道究竟是怎么会事,为什么会有那个东西?他们想用来干什么?”

  “具体情况我也是知之甚少,我只知道,那个暗道是帝王阙集团给第一医院建造的,当时呢,是应前任院长的意思给弄的,后来泉意铭继任了前任院长,充当这个行政院长,泉意铭也知道这个暗道,并且还花钱请帝王阙集团的人给翻修过。”

  “这么说,泉意铭和帝王阙的人狼狈为奸?”

  “说狼狈为奸,这个有点过火。我知道,这个泉意铭和秦斌秦吴凯的关系很不怎么好,各怀心事。彼此之前不冷不热,表面上也是虚与委蛇,背地里谁也瞧不起谁。”

  “对了,这个泉意铭你还知道什么?”

  “太多的不知道,我听所,这个泉意铭和丹云大学校长黄海宇的私交很好,还听说,泉意铭在国外的时候,经常听泉意铭的报告,那个时候,黄海宇已经是医学界的叱咤风云人物,泉意铭只是刚刚起步的,牛刀小试的人物。”

  韩云枫暗自揣摩着这些,他并不清楚韩卫衣对泉意铭调查得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泉意铭是不是涉案其中,而此刻,他已经心如止水,心灰意冷了,对于什么事情他都漠不关心,他也想将自己同成从前的一切,包括同这个社会完全隔开。

继续阅读:第四十章 营救前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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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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