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半,韩卫衣再次见到了自己稳妥的朋友,朋友拿出了最终的鉴定结果:韩云枫并非韩怸的亲儿子,也并不是杜菊艳的儿子,也就是说,韩云枫同韩怸夫妻之间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
这个结果虽然已在意料之中,但还是让韩卫衣吃惊不小。
“这个结果,可靠?”
“绝对,百分百可靠。整个过程是我亲自操作的,我发誓,绝对不会有一丁点的失误。”
“哦,好了,我知道来了。”韩卫衣说,“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这是个秘密,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当然,你交待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
韩卫衣太清楚这个结论意味着什么了,他意味这韩云枫到迷魂山会遇到什么,还意味着韩云枫会同韩怸反目。这个结果是他不能预料,也是他不敢想象最后将演变成什么。
说真的,这个家对于他来说除了感谢更多的是亲情,虽然他同这个家并没有什么血缘,当多年来他早就把这个家当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如果不是韩怸的教育和培养,他不会有今天的成就。至于杜菊艳那,她打心里把韩卫衣当成自己的孩子,视如己出。韩云枫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最融洽,除了相互的尊重更多的是轻松的朋友和相互依赖的知己。
如今这个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一时间他也真的不知道何去何从了,韩云枫不是韩怸的骨肉。日后,这个家要怎么面对,彼此之前的关系将怎么维系,这都摆在了台面上,只要是这个家中的成员,谁都逃避不了这个问题。
平心而论,他挺担心韩云枫,这件事给韩云枫的打击应该是最大,如果单单是父母是谁和血缘这点事也就罢了,这期间还横亘着一个当年葛鸿飞和丁羽家之间的恩恩怨怨,还有,最近发生的连环坠楼案件,说不定就同当年的丁家后人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他韩云枫将要怎么面对?
如果这是这样,他韩卫衣又要怎么取舍?
这些从前根本不用想的问题都一股脑涌了出来,一下子都砸到了韩卫衣的头上,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一个决定,这真让他不知所措了。
他反复琢磨了许久,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韩云枫,最终也没拿出个好的点子。不管哪一种选择都不是非常的完美,如故告诉韩云枫吧,一定会引起韩云枫的忧心忡忡,他会不会因为这个而做出什么过火或者冲动的行为:反之,如果不说,他又担心韩云枫因为信息的不完全,而被什么让人给欺骗了。
这一琢磨就是两个小时过去了,快到晚上九点的时候,韩卫衣接到了金惇的手机,金惇那边有了突破性进展,在太水村监视的人,发现了艾美仑的蠢蠢欲动。
下午三点左右,整个太水村最初达成了一致,拿出太水村在迷魂山全部股权的百分之五十,充当对帝王阙集团的赔偿和诚意,并且由艾美仑和几个村民作为代表,亲自到帝王阙集团总部,签署了一份新的合同,至此,太水村和帝王阙集体的纷争最终以帝王阙集团全胜,太水村屈辱认输告结。
艾美仑回来之后,一直待在家中没有出来,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下午六点左右,艾美仑先是绕着太水村走了几圈,还分别到了将尽三十多家走走。
七点半左右,艾美仑到了村头的一户人家,从这户人家出来,他到了最东边的一片树林中,再然后回到了家中。
金惇觉得,太水村的事情完结了,那么艾美仑的任务也就完成,秦斌也一定给了他不少的报酬,他自己也是该金蝉脱壳的时候了,他恨不得这就离开太水村这个对于他来说的是非之地了。
此前,他一定要完成秦斌交待的事情,一定要想方设法弄走允泰。
而今天晚上,就是艾美仑迫不及待弄走允泰的最佳机会。
韩卫衣听到了这些汇报,觉得金惇的判断完全正确,因此就急忙开车赶到了太水村,到太水村的时候是晚上九点五十分。
韩卫衣和金惇两个人分别守在太水村的前后,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艾美仑还有其他的帮手,破解他可能采取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
十点半左右,猎物出现了,艾美仑蹑手蹑脚,小心的从自己的家中走出来,然后溜达到了村头的那户人家,他没有进入,只是在这个地方绕了一会,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是这个村长的村长,这些大狗能嗅到他的气味,因此不会叫唤,显得很安静。
十一点五十分,已经是三更半夜了,凌晨子时的时候,艾美仑再次走了出来,韩卫衣心中喜悦,他知道艾美仑终于忍耐不住了,艾美仑房间的灯光一直关着,关着灯,人却不睡觉,反复往外走, 如此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艾美仑再次走到了寸头的那户人家。
韩卫衣知道时机到了,他用手机吩咐金惇:“好了,位置基本锁定在村头那家。你过来。”
就这样,金惇从太水村的外围绕了过来,生怕打草惊蛇,因此他绕得很远很远。
这边的王离珂勒已经有了行动,他先是走进这村把头的这户人家,无需置疑,这户人家就是艾美仑的帮手,他们是一丘之貉。
韩卫衣盯着,盯了一会,见无动静。
他猛然一惊,莫不是金蝉脱壳之策,毕竟是经验老道的韩卫衣,他能提前一步预知到情况变化,他知道,这户人家一定有问题,这个问题很有可能就是房间里有暗道,也可以理成地道。
他急忙给还没有绕过来的金惇打手机,让他不要再绕过来,就在附近搜查,说不定在什么地方就能见到从地面冒出一个人。
韩卫衣冲进了屋子,屋子一片漆黑,他果断地找到电源,打开灯亮,屋子的布局基本在他的面前了,果然,一个柜子有移动的痕迹,这点细微的差别就能让韩卫衣发现许多别人发现不了的漏洞,他一脚踢开柜子,柜子下边有一块铁片,拿开铁片,下边是活动的石块,他几下子就踹开了这些石块,下边是一个梯子,他也顾不上什么安全不安全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能让艾美仑跑了,艾美仑跑了,那么允泰自然也跑了,再想抓到他们,那就是大海捞针。
下地梯子的地步,眼前是一个类似地道的洞口,能够让人猫着腰走,韩卫衣就弯着腰,屏住呼吸往前走,别说,这条地道还真长,也不知道能通往什么地方。
往前跑了三五分左右,总算是见到了前边的人,前边的人好像也察觉到后边有人,于是小声嘀咕着什么,同时加快了脚步。
既然已经碰面,那就不需要再去隐藏自己的出现,韩卫衣就大声冲前边大吼:“允泰,艾美仑,我知道是你们,你们跑不了了,快束手就擒吧。”
他们没有动静,还是簌簌地往前跑,这条地道对于他们来说是熟悉的, 因此他们跑的要不韩卫衣快了许多,不大一会就不见了踪影,韩卫衣也紧追不舍,大概是到了地道的口,他们开始往上跳。
韩卫衣用了最快的速度,一边往前跑,一边往前窜,也到了洞口,这是个梯子,地道相距上边的洞口大概有三米到四米之家,他们两个顺着梯子上了去,然后就把梯子给抽走了,韩卫衣没有赶上,等他也到了洞口,梯子已经不见了。
就这个时候,韩卫衣听到了上边有人大声呵斥:“站住,什么人,别跑。”
是金惇的声音,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韩卫衣大声冲上边喊:“金惇,他们就是允泰和艾美仑,别放走他们,快,上边有个梯子,给我丢下来。”
金惇也听到了韩卫衣的声音,他急忙冲向两个人,因为是黑天,他见不到两个人的相貌,也不知道谁是谁,只是见到有一人手中拿着个梯子,听到金惇的叫喊,他放下梯子就跑。
金惇想追过去,但是他知道韩卫衣一定是在地下通道里,他跑上前,捡拾梯子,匆匆忙忙顺刚才两个人窜出来的地方找去,见到有个类似于井盖的地方,下边是漆黑一片,不过也能隐隐约约见到有人影攒动:“韩队长?”
“是我,梯子丢下来,快去追那两个人。”
金惇急忙把梯子往下一瞬,然后起身就追上那两个人,虽然是一会的时间,不过两个人也跑出了很远,见金惇追了过来,他们两个人选择分开跑,一个冲东边,一个冲南边,金惇不知道他们谁是允泰,谁是艾美仑,锁定一个人就追了上去。
韩卫衣有了梯子,很快就上了来,他见到三个人的影子追逐,其中有一个人独自跑着,想必这就是那个可能会漏网的鱼,他气沉丹田,拼了全身的力量追了过去。韩卫衣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况且这一点是一马平川,完全可以让他施展开自己的优势,不大一会就追了上,前边的这个人知道自己跑不过韩卫衣,他灵机一动,玩起了心眼,他跑进了一片树林中,到了树林中,韩卫衣的速度机会减慢。
果然,一进了树林,对方变得从容自若,韩卫衣却是处处受阻,有的时候连腿也迈不开,地面凹凸不平,深一脚浅一脚的,别说多难受了。对方却是非常的奇怪,时而慢下来,时而加速,显然,这个人对这一带是非常的熟悉,什么地方有树,什么地方有石头,什么地方有坑坑洼洼他都知道,他专门引领韩卫衣走那些坑坑洼洼,石头荆棘堆积的地方走,迫使韩卫衣耗费多余的体能和精力。
看样子,他是想把韩卫衣消耗的差不多了,在逃走。
面对这个人,韩卫衣又不能不追,以至于让自己十分狼狈,丢盔卸甲不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的手机还掉了,这样他根本联系不上金惇和外界,只能凭借自动力量抓住此人。
这片树林里,此人就是“休养生息”了,等他体质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才冲出这片树林,然后朝另一片野地跑了去。
韩卫衣明明知道对方是要这种猫捉老鼠的方式消耗自己的体能,但是又不能不抓,就算明明知道前边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往前闯一闯。
也不知道跑出了多远,这一带的地形九曲十八弯,四四周都是野草和树木,这也难怪,太水村的位置本就很荒僻,此人又往更深的荒僻跑去,跑了很远很远,这一带就变成了大野地。
此人没有把韩卫衣给落下,同时,韩卫衣也是一直紧追不舍。
此刻,此人似乎已经有了充分的把握,这才停下了脚步,面对着韩卫衣站立。
虽然是深夜,不过有一轮皓月,完全能看清对方的面容。
韩卫衣心中窃喜,兴奋,高兴,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追查了许久的允泰,终于在这个时间里浮出了水面。
韩卫衣还是非常冷静的,他知道允泰可不是等闲之辈,此刻他敢停下脚步,就证明他有了足够自信的逃走策略,这个地方十分的荒僻,允泰四周也是野草丛生,还有数不尽的粗干大树,不用问也能猜想到,允泰对这一带非常的熟悉,他知道怎么逃生,知道从什么地方能让自己逃出去,知道什么地缝能把韩卫衣给束缚起来。
正是因为这个道理,允泰总是十分精明地同韩卫衣保持十米的距离,他觉得,十米距离的缓冲就足够了。
说的也对,就算韩卫衣的速度再快,要想从十米之外冲上,把允泰给擒拿,那也是绝对办不到的事。
韩卫衣也站立,他没有十足的自信一定能把允泰给擒住,既然这样,还如如先拖延时间,等金惇那边腾出时间,他一定会过来驰援这里。
“你就是允泰,果然藏在太水村?”
“当然了,你知道我在太水村。”允泰冷笑着说,“韩铎把我的行踪告示了你,你当然知道我在太水村。”
韩铎,允泰说到韩铎,韩卫衣的脑海中就浮现到韩铎死亡的惨相,心中凝聚了一团怒火,他有杀人的冲动。
“这么说,韩铎是你杀死?”
“哈哈哈哈!”一阵狂笑过后,允泰说,“当然,他出卖了我,当然要死,这个天经地义,对于叛徒,我允泰绝对不会手软。”
韩卫衣的嘴唇抽动一下,冷冷地说:“这么说,那个麻三霆也是你弄死的?”
“你在审问我?”
“你怕了?”
“开什么玩笑,我允泰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不怕,我问的东西,你什么不敢回答?”
“好吧,虽然我知道你这是激将法,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不错,麻三霆也是我杀的,那有能怎么样,就算你知道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杀了麻三霆,用你的逻辑说,麻三霆可不是你口中所谓的叛徒啊?”
韩卫衣之所以这样问也并非空穴来风,韩卫衣早就怀疑了,麻三霆的死肯定是秦吴凯的命令,是秦吴凯为了自保,舍卒保車,杀人灭口。纵然允泰是执行了杀人的工具,但是幕后的操控人多半是秦吴凯和秦斌兄弟,这些是猜测,他需要从允泰口中得到确认。
想不到允泰并不隐晦,直言无忌地承认说:“麻三霆的确不是叛徒,但是也不是十全十美,他不遵从秦斌的吩咐,秦斌让他顶罪,让警察给筑抓起来,他不遵从,他竟然敢违背秦斌的命令,你说,这样的人可以活吗?”
“无耻,允泰,你就是一条狗!”韩卫衣最憎恶的人就是秦斌,与此同时,他最最憎恶的行为就是允泰这样的,一条忠诚的狗。
“狗,狗有什么不好啊?”想不到允泰却会如此自轻自贱,不知好歹地说,“就算是一条狗嘛,那也要看是谁的狗,如果是秦斌的狗,那可比你韩卫衣这个队长还要风光啊,当然了,如果是野狗就另当别论了。”
“允泰,你好歹也是知名的心理学家,难道也需要秦斌的豢养?”
“你这样说我,那你呢,你不也是一条被人豢养的狗?”允泰终于反唇相讥了,他的态度并非是嚣张,相反,有了几分苦涩好无奈。
韩卫衣一愣,这个反驳地方辞令还是让他吃惊不小。
“我?我堂堂正正,我怎么了,我比你强一百倍,我知道怎么做人,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呢,你只知道杀人。”
“哈哈哈哈哈!”允泰又是一阵大笑,狂放中多了一份不羁,“你也是一条狗,一条认贼作父的狗。”
“放屁,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对你不客气!”韩卫衣无比愤怒,他绝对不允许别人侮辱自己的家人,自己最尊重,最敬爱的义父韩怸。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好了,我不说,我不说,不说就不说,你让我说,我还不说了呢。”允泰耍起了无赖,他一点点往后退,他十分的谨慎,始终保持着同韩卫衣的十米距离,刚才由于冲动,韩卫衣不经意往前走了几步,其目的并不是要接近允泰,但是允泰却惊觉地察觉到了,他知道,此刻面对的是一只猛虎,稍有不慎,就会成为猛虎的猎物。
允泰问韩卫衣说:“你想不想知道,你的生身父亲潇兆一是怎么死的?”
韩卫衣:“我倒是想听听,你是怎么说的。”
“好,如果你真的想听听,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不过我有个条件。”允泰笑着说,“韩卫衣,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抓我。”
“废话,我不抓你,来这干什么!”韩卫衣掷地有声说。
“那好,既然这样,你放了我,保证不抓我,我就会告诉你当年发生过什么。”允泰讨价还价说。
“闭嘴,允泰,你不要负隅顽抗了,你双手染满了鲜血,你死有余辜,我一定要把你给抓回去,让你得到应有的审判。”韩卫衣是绝对不允许这种败类从自己手中逃走,他再次往前走了两步,这次是有预计有计划的,他要知道允泰的警惕性究竟有多高,“允泰,如果你想减轻自己的罪行,那就出来指证秦斌和秦吴凯兄弟,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哈哈哈,韩卫衣啊,你可真会开玩笑,让我指证秦斌,那你还不如直接一枪把我给击毙了,这不一样子嘛,指证秦斌,那不是自取灭亡!”允泰说的轻描淡写,似乎是开玩笑,聊天。
允泰继续说:“不过呢,你忘记了一件事,就算你真的想抓我,那你也未必如愿,你觉得你真的有本事抓到我。有韩铎这个叛徒,让你知道了我在太水村,那又能怎么样,你不是还没有能力抓我。”
“笑话,你怎么知道我抓不到你?”韩卫衣说这个的时候,心中还真的没有几分自信,这个地方太复杂,他对此一无所知,相反,允泰对这里了如指掌,信息的绝对不对称,这个了允泰充分的自信。
他看了一眼天色,看样子距离天亮还有一些时间,这会,也就是一点半左右吧,只要允泰躲进了草丛中,或者是苞米地里,再想找他就太困难了。
也不知道金惇那边怎么样了,是否抓到了艾美仑,他会不会摔人到这个地方来,当他抓到了艾美仑,他一定会过来驰援,问题是,这个地方这样大,金惇怎么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韩卫衣,我觉得你是个笨蛋,你比我想象的,要愚蠢多了。”
“允泰,我知道你在负隅顽抗,我告诉你,你逃不了了。”韩卫衣不想逞口舌之劳,无意义,还不如趁这个时间里多试探出一些有用的信息,“王恺身上的毒,是你给想下的?”
“不错,是我给他下的毒,不过这个王恺真的很能活了,想不到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活着。生命力比我象形的还强。”
“想不到,你真是个禽兽。他才大啊,他怎么得罪了你,你这样对付他,人命在你的手上就跟蚂蚁一样啊?”
“你这话我不愿意听,哪个人不死啊,早一天死是死,晚一天死也是死,早一天的事晚一天的事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允泰越来越残忍,不见一丝的人性。“其实无论应该感谢我才对,你知道嘛,王恺身上的毒液是我花了十多年的心血才研制成功的,那是一种萃取自亚马逊平原上百种有毒的植物和动物的体液,交集在一起才研制成功啊,这全世界才独一份啊?他王恺还不知道是哪一辈子修来的这份福气哦。”
“允泰,你好狠毒啊,从前我还以为你做这些是迫不得已,想不到你天生就是一块腐肉,腥臊恶臭,我今天如果放了你,我今后就再也不做警察了。”说着,韩卫衣一个纵身上前,与此同时,以最快的速度踢起地面的一些泥土,踢向允泰的面部,哪知道允泰虽然年老,但是他的身体一点也不拙笨,轻松躲开了这第一轮的攻击,他的原则很简单,绝对不会啥到同韩卫衣博弈,他的策略只有一样:走为上策。
他比泥鳅鱼还要油滑,一转身就钻进了草丛中,韩卫衣哪里肯放过,他大踏步追了过去。
毕竟韩卫衣不清楚这一带的地形,他的脚下总是踩在类似于水沟的地方,脚一陷进去就很麻烦,这水沟虽然不深,不至于把整个身体都弄进去,不会有危险,可这就耽误了时间,眼睁睁看着允泰在自己身前走掉,他却无能为力,一点办法也没有。
无计可施之下,他只能掏出了自己的配枪,这个是有着严格的纪录管制,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是绝对不允许动用这个东西。
他也只能是吓唬,只能是虚张声势。
允泰把这个看的非常清楚,他笑眯眯地走在前边,还不紧不慢地说:“有本事你就开枪,如果你打死了我,你知道你是什么后果?要知道,我目前只是嫌疑犯,就算我干了再多的坏事,也得等法院宣判了才能定我的罪。你韩卫衣没有这个权利。”
韩卫衣气得只想骂娘,他知道这种方式是吓唬不了允泰,于是收起了配枪。
当一个人如猛虎那样疯了起来,会萌生许多意想不到的的能量,如今的韩卫衣就是如此,他三五下就从泥垢中脱身而出,一个箭步追上了允泰。
这让允泰料想不到,有几分的异样,不知所措,他愣了一会,然后哈哈哈大笑起来,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策略,这种大笑让韩卫衣也不知所措了,他直勾勾地站在原定,没有上前擒拿允泰,但是两个人相距的非常近了,也就三米左右,这个距离,韩卫衣只要饿虎扑食,就可以拿下允泰。
“韩卫衣啊,想不到你还真有点本事,不愧是潇兆一的儿子,的确是非同凡响。”
“你认识我父亲?”
“当然,我不但认识你父亲,我们还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当年,潇兆一还帮过我,这样算来,你父亲还是我的恩人。”
“允泰,你套近乎也没有,我今天一定会抓你回去。你满手罪恶,我不会放过你。”说父亲潇兆一和允泰认识,这个还真让韩卫衣莫名其妙,他从来没有听人说过。
“我不是套近乎,你还记得你的梦境?”
允泰此言一出,韩卫衣真的放松了警惕,毕竟这件事在韩卫衣身上有太多的心理负担,他也曾怀疑这个梦境的始作俑者就是允泰,此刻,允泰亲口说起此事,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我的梦境,是你在捣鬼?”
“你的梦境是我营造的,但那不是捣鬼,我要一点点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让你知道,你的父亲潇兆一并不是如韩怸说的那样,是被段誉害死的。”
“你是谁?谁害死了我父亲?”韩卫衣嘴上虽然说不在意,但是他的心里,他的骨子里还是想知道真正的真相。
“你真的想知道?”
“废话,当然想知道。”
“那好吧,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啊。”允泰沉稳了一阵,冒出了两个字。“韩怸。”
听了这两个字,韩卫衣的心差点跳了出来,说是韩怸害死了自己潇兆一,然后又抚养了潇兆一的儿子,把他培养成人,这怎么可能,听起来有点前后失衡,不是那么让人信服。
怎么,难道韩怸是傻子,疯了不成,把韩卫衣抚养成人,让他当上刑警队长,然后再找他来报仇,了结当年的恩恩怨怨,杀父之仇?
“允泰,你就是胡说八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凭什么,你自己用脑袋想想,当年的案件你知道多少,你父亲被杀的案子你又知道多少,你为什么不知道?”
是啊,为什么不知道。因为当时,韩怸总是以韩卫衣秉性过于暴戾,有一种冤冤相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宗法制才有的观念,韩怸为了让他快些放弃这些可怕的念头,才拒绝他深入追进当年的案子。
现在想想,或许这其中有太多太多不为人知的原因了吧?
还有,韩怸明明说过,二十年前丹云大学坠楼案的负责人是另外人,但是,事实上当年的负责人就是韩怸,虽然这件事还没有得到最终的确认,但种种迹象表明,的确是韩怸在说谎,他为什么要说谎?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韩卫衣盯着允泰问。
允泰说:“我只是不想潇兆一死的不明不白,他的儿子还等自己的杀父仇人是崇拜的偶像,我气不过,如果潇兆一在天有灵,他会死不瞑目啊!”
“你告诉我真想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杀人,你知道你杀了多少人不?”
“不过,那些人是我杀的,但是,我之所以这样,也是有我的原意。我允泰绝对不是屠夫,当我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完,我会以死谢罪,赎我自己犯下的杀孽之罪。”不知道为什么,允泰说这些的时候态度是异常的诚恳,认真,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样的情绪来调控自己的心理态度。“我允泰是杀过人,韩怸他也杀过人,他韩怸杀了人,还把自己装作善良和正义的模样,我允泰不是,我允泰敢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
思维有些乱,短暂之内韩卫衣还不能判断孰是孰非,甚至他对那些早已熟记一心的案件链条也遗忘了,就感觉自己被什么力量给蒸空了。好在他还想着王恺,知道王恺目前的状况太糟糕,再没有对症的治疗策略,王恺会死。
“王恺得罪过你,还是说,王恺干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勾当,你那么折磨王恺,不觉得心中有愧?”
“我也不隐瞒你,都不是,王恺是无辜的,但是,我是在接受别人的吩咐,我只能这样做。”
“吩咐,谁的吩咐,秦吴凯还是秦斌?”韩卫衣义愤填膺地质问,“你知道他们都是是人不?他们是败类,是王八蛋,他们凭借自己有权有势,他们无恶不作,你给他们办事,你还说什么,说不忍心见到潇兆一死不瞑目,那我问问你,你这样做,如果你真的是潇兆一的朋友,你觉得潇兆一还会当你是朋友,他会亲手抓你。”
“不错,我知道,凭潇兆一钢制耿介的性格,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允泰声色俱厉地说,“你知道不,正是因为因为这个,潇兆一才会被韩怸杀死。”
“胡说八道,我凭什么信你?”
“我说贵了,你信我不信我,这个并不重要,如果你愿意抽出时间来,你大可以去问问你的生母,他会告诉你真相。”
韩卫衣惊了一下,允泰敢让他去问自己的生母,这说明允泰对此有十分的把握。
韩卫衣渐渐恢复了思维的沉稳和细腻,这个时候他允泰说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也无从考证,他就算说出大天来,也不得在明天之后才能得到确认。允泰这样说,充其量是想给自己争取机会逃走。
关于韩卫衣的母亲,自从潇兆一遇害之后,卫衣到了韩怸的家生活,母亲就一个人照料双方的父母,三年之后,老人都驾鹤西游了,母亲也就改嫁了他人。从那以后,韩卫衣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去看望自己的母亲,但是这几年的工作太忙,去的次数也少了。
可是韩卫衣和母亲见面的时候,很少谈论潇兆一遇害的事,聊的多是一些柴米油盐酱醋茶和彼此的身体工作是否顺利之类的家常话题。
韩卫衣没有急忙擒拿允泰,他已经有了充分的自信,只要为维持这个距离,纵然他允泰是神仙他休想掏出五指山。
这个时候,允泰从衣服袖子的某个地方拿出一个小盒子,拿在手中晃晃:“知道这是什么?”
“你别耍花样,我管你是什么,你今天都要抓你。”
“好吧,那我告诉你,这是解药,这是一种麻痹中枢神经的注射液,这也是给王恺治病的解药。”允泰意气风发,十分自然地说,“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怎么也说明了我的诚意吧?”
“开什么玩笑,诚意,你的诚意已经没有了意义。”韩卫衣冷笑着,用不容置喙的态度说,“只要我抓了你,你身上地方全部东西还不到都归于了我,我自然会搜出解药,你说呢?”
“哈哈,韩卫衣,这一点你就比潇兆一差了许多。潇兆一从来不会自负,他知道,无论在任何情况任何条件之下,都会有变数的发生,你就不一样了,你太子自狂妄。”允泰似乎完全走出了刚此的不自信,一转眼就变得意气风发,似乎他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魔法师,“韩卫衣,你真的觉得你有能力抓到我?”
“哈哈哈哈……”韩卫衣想狂笑一阵,压压允泰自以为是的嚣张气焰,想不到的是,当他刚刚把这个“哈”字给喊完,身体就开始颤抖,无论,双腿好像是失去了知觉,发软。
怎么了?
他猛然抬头盯着允泰,允泰却乐呵呵地笑着,一步一步往后退,韩卫衣是想跟上了,但是已经力不从心了,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往前走,不要说走动了,就算害死站也站不起来,一瘫软,他走到了地面上。
“你——”韩卫衣真的悔恨自己刚才没有当机立断,直接抓住允泰,手铐戴在手腕上,纵然他允泰在会催眠,再会使用药物,那他也无计可施了,如今好了,自己成了别人的瓮中捉鳖。
“韩卫衣,韩队长,你不是要抓我吗,过来抓啊,如果你有能力抓到我,我就认你当我的爷爷。哈哈哈——”
“允泰,你也别太嚣张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迟早会被抓起来,被送到死刑审判台。”
“是嘛——?”允泰弯腰够近韩卫衣,笑嘻嘻地说,“你来啊,我看看你怎么抓我?”
“你别得意,我迟早会抓到你。”
“迟早抓到我?”允泰十分傲慢无礼地叫嚣道,“你迟早能抓到我,那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能让你死,我杀了,就像是碾死一只苍蝇那么简单。”
允泰从后背取下一把匕首,很优雅地在韩卫衣面前划了一个圆,冷笑着,那笑声就好像是鬼哭狼嚎。此刻的韩卫衣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我地狱能力,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此刻韩卫衣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允泰在什么时间里动了手脚。
“韩卫衣,你死不瞑目吧,不知道为什么,告诉你,自从你和我相距三米的那一刻,我身上的药剂粉末就已经起了作用,你已经被我的药剂给俘虏,刚才我拿出盒子的时候,小拇指在你的双眼间划了五个椭圆形的圈,当然了,你的意识是感觉不到的,否则你就会抵制了我的催眠。事实上,你现在已经是被我催眠的状态了,并且配合我的独门迷药,换一句说,现在的你,无非是我的傀儡,我让你干什么你就会干什么,别看你现在还思维清晰,意识独立,那是因为我还没有给是施加命令,当我的命令一出,你就会变成一个机器人。”
“你——”韩卫衣那就一个后悔啊,他这才明白过来,面对一个怪物,一个魔鬼怎么可以像是对待正常人那样呢,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韩卫衣,我知道你平生最讲究原则,那我去让你杀人,你觉得怎么样啊?我让你变成杀人如麻的魔鬼,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韩怸的义子韩卫衣变成了魔鬼,你说,这个新闻会不会很轰动啊?”
“允泰,我韩卫衣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不放过我,你倒是说说你,你能怎么样不放过我啊,你有什么资格在我这里大言不惭?”允泰蹲在韩卫衣身边,目光如两道闪电,似乎杀戮才是他最感兴趣的事,“你不是自称无神论者嘛,这个世界上,人一旦死了,连魂魄也都不见了,那拿什么不放过我?”
“哈哈哈——”见韩卫衣不再说什么,他轻一阵重一阵地哈哈哈大笑,“怎么了,你怕了?”
“允泰,我相信一样,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发誓!”韩卫衣基本放弃了,他已经决定了,如果允泰在往他身前靠近,干那个所谓的命令吩咐,他就咬舌自尽,虽然这样死有点窝囊,那他也不想干那些让他有辱名声的事,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变成一个杀人如麻的魔鬼。
“怎么了,相死?”允泰似乎洞悉了他内心的想法,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理催眠高手,这个太恐怖了,能洞悉一个人内心的悸动。“韩卫衣,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果死了,你父亲潇兆一的仇,谁替他报。哦,对了,你是警察,在你们的世界当中没有所谓的冤冤相报观念,那好吧,用你们的词汇,就是说,如果你死了,谁会替你的父亲潇兆一查出遇害的真相。”
韩卫衣瞥了此人一眼,这是个什么人,是敌是友?
从他这最后一句话来说,他不应该是冤家对头啊,如果不是,他是什么人,今天来不是就为了告诉他什么事吧?
到了最后,允泰并没有用这把匕首伤害韩卫衣,他弯腰脸冲着韩卫衣,问道:“想知道,韩怸为什么要杀你父亲潇兆一吗?”
韩卫衣没有给出表态,他知道,他目前完全被动,与其被动受辱,还不如被动等待着对方施加他的刑罚和惩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