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嫔到底是才进宫不久的妃嫔,人也显得格外的年轻气盛了一些,瞧见英嫔那维护杨贵人的模样,就忍不住的嘲讽道:“杨贵人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姐姐清楚。姐姐用什么作保,杨贵人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妹妹说了杨贵人是哪样人了吗?姐姐就如此维护,也不知道这样维护一个位份低贱的贵人,对姐姐有什么好处。”
窦嫔素日里也不是这样的心直口快,也不知道今儿个竟然就将心里藏着许久的话,这样不管不顾的喊了出来,倒是让人以外的很。
英嫔脸上有些挂不住,道:“大家都是姐妹,理应和平相处,相互有爱才好。皇上……”
窦嫔最不讨厌的就是那些先进宫的妃嫔们借着自己现金共几年,时时刻刻都摆出一副,我了解皇上,我比你更加知道皇上的喜好的模样来教训人。
心气儿一时就忍不住了,冷笑着大声道:“皇上,姐姐还是别拿了皇上来压妹妹了。若当真论起来,姐姐入宫也有十几年了,如今还只是一个嫔位,料想也没有太大的作为了。而妹妹不过才进宫一年,就已经是嫔位。若等妹妹有了身孕,为皇上生下一个健康聪明的皇子。只怕,姐姐见了妹妹,还要行礼呢。”
宫里的女人,就算是心里想着,惦记着,也都不会将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可窦嫔却忍不住的说了出来,倒是犯了宫里妃嫔们的大忌。
英嫔脸色大变,忙道:“妹妹慎言吧。这样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
窦嫔满不在乎的冷笑道:“如今也就是和姐姐在这里,才口无遮拦的说一说。姐姐不至于会害了妹妹吧。”
窦嫔一边说,一边格外傲慢的转过身去,就正好看见玉玲珑站在自己的身后,唇角微微勾起,无限傲慢的扬了扬下巴,眼光朝天的嘲讽道:“至于玲珑公主。你不过是从贵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如今还是子凭母贵的时候,也就别去搬弄是非了。若是因此连累了杨贵人,可就是你的不孝了。”
玉玲珑心头连连冷笑,这个窦嫔,如此心智,居然能成为嫔位,然后安稳的活到现在,也已经是奇迹了。
门口被压抑了的脚步声传来,一抹明黄的声影不动声色的逼近,让玉玲珑心生一计,故作委屈的道:“娘娘教训的是。我母亲的位份的确不如娘娘的位份高,娘娘如此言说,也是有道理的。只是,我母亲正在为父皇准备膳食。玲珑想着,为父皇准备膳食,论起来,还是比见窦嫔娘娘重要一些。若娘娘不嫌弃,就在这里稍微等一等吧。”
窦嫔脸色大变,尖利的嗓音猛然想起:“你说什么,你居然让我等。她不过是个美人,而我是嫔,她有什么资格让我等。杨贵人就是这样教公主规矩的吗?跪下,给我请罪!”
窦嫔仗势着有皇上的。宠.爱,在宫里是嚣张惯了的,如今自然也没有将别的人和别的事情放在心上,反而一门心思的整治起玉玲珑来了。
原本她也就是受人之托过来找茬,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在她看来,就算是折辱了玉玲珑这个贵人生的庶女,皇上也不会将她如何。
窦嫔的出身不高,进宫之后也很少听过以前的事情。
自然不知道如今的杨贵人,就是当初的贵妃。
而玉玲珑也曾经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
就在窦嫔见到玉玲珑不肯下跪,吩咐身边人对玉玲珑动手的时候,皇上威严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住手!”
窦嫔大惊失色的回头,就看见皇上怒气腾腾的模样,心头一阵惊讶,却也忍不住撒着娇的转过身来:“皇上,玲珑公主对臣妾不敬。”
窦嫔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巴掌就毫不客气的扇在了窦嫔的脸上,扇得窦嫔晕头转向,在原地转了两个圈之后跌坐在了地上。
委屈的捂着脸,格外无辜的看着皇上,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皇上,臣妾无辜。求皇上给臣妾做主。”
“无辜!你可知道你刚才在和谁说话?”皇上被玉玲珑迎上了主位,居高临下的看着窦嫔。
玉玲珑低眉顺眼的站在皇上的身边,一如往常的替皇上掌着扇子。
只看玉玲珑那格外熟稔的动作,窦嫔就知道,这样的事情,原本就是玉玲珑做惯了的。
而皇上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疼惜,还是让窦嫔看见了。
窦嫔被皇上打了一个巴掌,心头自然是十分恼怒的,理智在这个时候也离家出走了,顺口回答道:“不过就是贵人生的庶公主,也值得皇上这样捧在手心里心疼着?”
“放肆!”皇上气急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窦嫔脚边,厉声道:“你是什么身份,竟也敢妄议朕如何做事。你既然看不起杨贵人,也看不起杨贵人生的庶公主,朕就加封杨贵人为嫔,赐号瑜。玲珑公主加封一品公主,食亲王禄,赐公主府。降窦嫔为美人,赐香麝串,日日夜夜不得离身!”
原本在说到杨贵人和玉玲珑的赏赐的时候,窦嫔就十分的不平衡,打算撒泼的,可后来听到对自己的处罚,窦嫔才着急了起来,手脚并用的爬到皇上身边,声泪俱下的道:“皇上恕罪,臣妾知错了。臣妾真的知错了。臣妾以后再也不敢对杨贵人和玲珑公主不敬了。求皇上收回成命。”
窦嫔的话才一说完,皇上就寒声道:“窦美人,你敢抗旨不尊吗?杨氏已经是瑜嫔,而你,只是一个美人。你有什么资格对瑜嫔和一品公主不敬?”
窦美人脸色苍白的跌坐在地,意识到了自己惹到了不应该惹的人,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起来,只呢喃道:“皇上恕罪,臣妾愿意接受惩罚。只求皇上,收回香麝串。臣妾还想留着卑贱之躯,为皇上繁衍子嗣。求皇上给臣妾一个机会,求皇上了。”
“来人,宣旨,晓谕六宫。也好让大家都知道,朕最为看重的就是六宫和睦,妃嫔之间彼此和和气气。若有人胆敢再犯,定然从重惩罚!”皇上此话一出,五公公迅速的出去各宫宣旨去了。
正在出厨房里面忙着的杨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的惊讶掩饰不住,不可思议的摇头道:“怎么会这样?”
芸娘脸上满满当当的都是喜悦的笑容,一叠声的道:“奴婢也不知道,反正皇上的旨意都已经下来了。现在就已经晓谕六宫了。娘娘赶紧去跪谢皇上的恩典吧。”
杨氏的手胡乱在宫女递过来的绢帕上擦了擦,连带着衣服都没有时间整理,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去了大厅。
还没有进去,就听见里面的窦美人在呜呜咽咽的哭泣着。
窦美人最先发现杨氏,手脚并用的爬过来,哭泣道:“娘娘,瑜嫔娘娘。臣妾知错了,求娘娘替臣妾求求情,让皇上香麝串吧。臣妾还想为皇上诞育子嗣啊。”
“香麝串?”芸娘也只是听见了皇上加封杨氏为瑜嫔的消息,对于香麝串倒是一无所知,这个时候也是有些茫然的。对着杨氏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杨氏愣了愣,心头有泛起了嘀咕。
这香麝串,是对宫妃一种极为残酷的惩罚。
被赐了香麝串的宫妃,不经允许,不可将香麝串取下来,必须日日夜夜都佩戴着。
麝香伤身,这样的宫妃,自然没有人愿意亲近,就连宫女,也是能远离就尽量的远离。
这样的宫妃,简直比困在冷宫里还要可怕。
冷宫是一个看不见人影,找不到人说话的地方。
而被赐了香麝串的宫妃,是处在一个到处都是人的地方,看见别人语笑嫣然,三五成群,而自己,却只能形单影只。
本朝以来,还从未有妃嫔被赏赐香麝串的先例。
杨氏自然也十分的震惊。
皇上不忍看见杨氏震惊不解的模样,点头解释道:“是的,香麝串。朕赐给她香麝串。既然她都看不起位份低的妃嫔所生的孩子。那朕就让她永远也生不出孩子。”
“皇上……”杨氏心头到底是善良的,忍不住的就想要为窦嫔求情,却被皇上看穿了心头的想法,大手一挥的道:“好了,瑜嫔,朕意已决。来人,将窦美人带下去,安置在流芳园。”
原本窦美人住在只有嫔位才能居住的庆祥宫,如今她已经不是嫔位了,自然没有资格再居住庆祥宫,就被安置去了靠近冷宫的流芳园。
这是要将窦美人长久的流放啊。
窦美人哭着求情都没有用,倒是英嫔耐着性子劝解道:“妹妹还是别哭了。若哭得皇上更加心烦,妹妹只怕真的要去冷宫了。”
窦美人浑身一阵激灵,不可思议的看了英嫔一眼,跪谢皇恩之后就被自己身边的宫女搀扶着出去了。
英嫔瞧着皇上满心满眼里都是杨氏的模样,心头也有了几分安慰,说了几句恭贺的话之后就离开了,将这里留给了皇上和瑜嫔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