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哗啦的东西吐在地板上,酸酸的食物跟酒味混合在一起,公主们嫌恶的皱着鼻子,就算是将她留下的陈哲文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捂住鼻子,皱起眉毛来厌恶的看着她。
“酒品也太差了吧,竟然才喝了这么一点点就开始往外吐,这个女人真的是很能喝酒吗?”
娇柔的女人遮着自己的半张嘴巴跟鼻子凑在陈哲文的身边,对慕菲雪的行为深恶痛绝。
“算了算了,慕小姐你还是快点去卫生间吐完再回来吧。”
陈哲文终于松口,慕菲雪捂着胸口艰难的往外走。
终于把这个混蛋搞定了,不过刚才吐出来的东西还真的是不少,舌根大概是抠的太过火了。
沿着酒吧包厢的走廊往前,慕菲雪摸着自己的胸口跟脑袋,虽然到现在为止都在极力的保持着清醒的神智,但是微微的醉酒的感觉还是让身体觉得不舒服。
必须要快点回家休息,在这个地方待下去的话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万一醉倒在这个地方,没有凌子豪将自己捡回去,昏迷后又不省人事,说不定就算是被人家卖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不行不行,要赶紧走掉才好。
一只手扶着墙壁,支撑着身体的重心往前挪动,到了要转弯的时候却突然想起自己的手袋还有资料全都放在陈哲文的包厢里。
要折回去取出来才行,留在包厢里的话很危险,万一被当做垃圾丢掉的话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拿到的供货合同。
转身,然后顺着另一边的墙壁用手支撑着墙面,沿着走回去,脑子虽然开始混沌,听觉却依旧十分的敏锐。
在经过一扇有着金边镶嵌还带有浅浮雕的华贵房门前时,里面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冲进耳朵。
“喝完这杯酒的话,我先送你回去。”
“阿封不一起回去吗?”
“不,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况且要等的那个人到现在还没有来。”
“那……好吧。”
齐月封?还有……袁艺莹?
慕菲雪眼珠定了定,然后伸出手指去碰那扇房门,并没有用力推却无法撼动半分的感觉,反而在自己用力的时候,那扇房门就随着自己的用力而从眼前缓缓的被推开。
房门悄悄推开了一条缝,房间里的人却谁都没有发现。
袁艺莹主动替齐月封倒酒,伸手的时候却发现刚才的那瓶酒已经喝完,于是挂着正合心意的微笑去前面的酒柜取酒出来。
“拉菲还是拉图?”
“随你。”
至于是喝什么样的酒齐月封并不在乎,他只是在默默的算计着时间,并负责的想要将袁艺莹送回去之后再回来见慕菲雪。
却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慕菲雪就在他的门外看着里面的袁艺莹,袁艺莹从手上那大的有些夸张的时尚珍珠戒指暗槽里取出了一片小小的白色药片,那药片被放在高脚杯所盛的红酒里时,马上就像是要将所有的酒液沸腾了一样,冒着细小繁密的气泡幽幽沉了下去。
很快,酒杯里的红酒恢复平静,而里面的液体如同宝石一样并未掺杂任何的杂质,药片已经完全的溶解。
这种东西是?
慕菲雪的视线晃动,在探看到里面英俊挺拔的男人以后,脸色蓦地白了一层。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能让人感到甚至迷乱的药物,但是袁艺莹为什么要给齐月封下药,这里面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因由吗?
还是说袁艺莹是想要害齐月封。
里面的两个人颇有兴致的喝了交杯酒,男人跟女人的侧脸都非常的漂亮,但这不是慕菲雪观察的重点所在,究竟袁艺莹给齐月封下下去的药,是什么药效?
手指扣紧门板,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咦?慕小姐你还没有醉吗?”
“……啊。”含含糊糊的垂下头想要从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身边溜过去,却没有想到身后又传来几个好奇的声音。
“是慕大小姐啊!”
王八蛋,声音叫的这么大,里面的人肯定要听见了,这些天杀的王八羔子!
“慕大小姐不是刚才吐得很厉害吗?怎么酒醒的这么快?”
就算是一群卖的公主,里面也不乏聪明的令人厌烦的人,慕菲雪马上想起自己现在应该像个醉酒的女人一样摇摇晃晃疯言疯语神志不清。
“啊……哈……哈哈……”
“果然是疯掉了,我们,我们走!”
醉的更加厉害的是陈哲文,这个男人果然像是传说中描述的那样,一喝酒就上头,现在看见的陈哲文,脸蛋就像是猴屁股一样鲜艳滑稽。
陈哲文这样的金主一说话,那群围着他的莺莺燕燕哪里还会有闲工夫关注慕菲雪这个落魄的大小姐,纷纷拥簇着这位口袋里装着美金的大少爷离开。
慕菲雪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百花丛中那位举着扇子一样挥舞美金的醉汉,后脑勺上一阵风吹的刺痛感。
曾几何时,自己也可以把美金这样当扇子一样的挥霍飞舞,甚至还可以学着电视上把美金当纸来烧。
可是现在………
“现在我也只能烧纸了。”
没错,现在别说是美金,就算是最没用的韩元日元,自己都没有一张,低下头巴拉巴拉自己的包包,突然发现今天晚上要是回家的话,连打车回去的钱都没有了。
把脊梁贴在墙上,泄气的将手里的包包甩了甩,然后闭上眼睛仰头--
怎么办怎么办?今天晚上难道一定要这么用双腿走回去吗?这家夜店跟自己租住的公寓差了这么长的距离,就算是自己最后爬也不可能爬回去的。
公交车?
抬头看墙壁上的电子钟显示器,慕菲雪更加沮丧,还是别做梦了,这个时间已经不可能有公交车,就算是有,除非开车的鬼。
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再次受到了打击,从自己的包包里往外取香烟的盒子,这不是自己买回来的,而是打扫公寓的时候从抽屉里扒拉出来的,还是没有拆包装的一盒女士香烟。
看看那普通的有些泛滥的牌子,慕菲雪打消了拿着这个买通楼下老大娘的打算,而是在楼下的大娘在抽旱烟的时候自己在楼上学着将这盒女士香烟打发了。
时常一个人倚在窗台上冥想一些根本无足轻重的事情,被呛的眼泪都流出来的时候却也不想要就这么放弃。
男人在伤心的时候喝酒,女人在伤心的时候抽烟,总以为酒精跟尼古丁都是冷却人心的镇定剂,却不知道这只不过是躲起来一小会儿的障眼法罢了。
酒醒了,烟也抽完了,一切就又得重新开始面对,没有谁能够逃得了。
修长的手指纤细如笋,细腻的肤色像是陶瓷一样白皙的毫无瑕疵,手指的拇指,食指,还有中指,夹起香烟来的动作让慕菲雪意识到,原来女人也可以抽烟抽的非常漂亮。
她熟练的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寂寥的轻烟在空气里上升弥散,然后消失在浑浊的空气里。
慕菲雪到现在为止依旧保持着清醒的神智,刚才陪着陈哲文逢场作戏喝下去的那些酒,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她很心烦但是却醉不了。
只能将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关注升入空中后弥散掉的淡淡轻烟,烟味淡淡的晕散开,原本空气里没有掺杂的烟味让慕菲雪闭着眼睛猛吸了一口。
很好,现在就是自己生活的环境,现在就是自己必须面对的事情,不可以逃避,一定要顺利的完成。
要记住,记住自己是慕家的女儿,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令父母感到骄傲跟欣慰的大女儿。
即使现在已经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慕家大小姐,但是自己仍旧保持着跟原来一样的能力。
甚至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会变得更加有能力。
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才能够将整个慕家重新挽救回来,不然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凌子豪在离开自己以后,自己经历了不多的事情,却比在凌子豪身边的任何一天都更加的有戏剧性且富有变化。
不管是忙着跑腿死得不到对方的接见,还是在约好的餐厅一直等到晚上打烊才确定自己是被客户放了鸽子,这些都没有关系,只要是自己能够撑得下来,这些事情都不是问题。
只要慕家能够重新起来,能够重新恢复原来的那种能力,自己就一定会努力,会一直一直的努力下去。
旁边的门轻轻的打开,一个女人的长发首先被甩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度,然后是男人扶着烂醉的女人出门,关门,锁门的一连串动作。
慕菲雪将自己的身体贴近墙角,警觉的闭住呼吸,千万不要被齐月封看见自己,绝对不可以让齐月封看见自己。
“艺莹?”男人的声音不断的叫着对方的名字,那个被叫到名字的女人却好像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来,只是嗯嗯啊啊的说些单音节或者是不完整不标准的普通话出来。
“艺莹你太容易醉了,如果不行的话就不应该硬撑才是。”
男人的口气里带着无奈跟责备,似乎跟这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对方没有按照他说的那样来做、
“我,我没醉!”
大吼出来的声音完全就不是她平时那副温柔的模样,慕菲雪将自己的脑袋往外探了一点点。
齐月封的眼角有某个陌生的东西一闪,下意识的转头追随那个身影。
却在看见对方缩回头去的那一霎那,他就像是被点燃了希望跟奋斗的火炬一样将往常的疲惫一扫而净。
刚才的那个女人,这么面熟的五官跟侧面,看起来好像是慕菲雪。
慕菲雪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
没有及时的将袁艺莹送回家里去,而是将他托付给酒店的大堂经理来照顾,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回身去好好的追着看看,看对方到底是不是慕菲雪了。
慕菲雪在缩回头来的时候,感觉到认真而冷峻的视线隔着墙壁的坚实厚度射穿了自己,齐月封吗?
这个视线是齐月封投递过来的吗?
就算是的话自己也没有必要留在他的身边,就当做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吧,反正已经不想要跟这个男人有任何的瓜葛跟关系了,今天没有必要继续见到这个男人。
见到的话……
见到的话就一定会觉得痛心的吧,明明是自己喜欢过的男人,还没有来得及生离死别,就不得不面对连出去见一面都无法做到的懦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