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菲雪已经不止一次的被放在车子上往回载,但是这次的目的地不同,非常的不同。
慕菲雪将脑袋探出车门,看见喷泉前面像是水晶城堡一样散发着光亮的别墅,有些恼火。
回头看着齐月封:“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是我家。”齐月封为她打开车门,似乎是想要亲自伸手将她请出车子。
慕菲雪却赖在车子里的座位上:“我要回家。”
“这是家。”齐月封别住对方要关上的车门,声音低沉。
慕菲雪明白对方想要自己下车,却偏偏就在车子上不肯下去一步。
齐月封看着她的眼睛:“你是想让我抱你进去吗?”
“我要回家,去我家!”
齐月封不再啰嗦,直接将她拉过来,然后从车子里抱出来:“这里就是你家。”
被突然说出来的话搞得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想要做什么,慕菲雪就算是被从车子里强硬的拖出来,态度也没有丝毫的软化。
齐家的别墅的确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档次跟水准来,装修的格调是有钱人喜欢的欧洲格调,进去别墅就是从正厅面前往两边通上的长楼梯,楼梯上铺着火红色的地毯,看起来觉得排场很大的样子。
这不是齐月封以前住的那栋别墅,这个地方不是齐月封的家,慕菲雪多次去找齐晓霜,对齐家的别墅样子已经记住的牢牢的,如果不是重新大修,那么这个别墅就不是自己以前去过的那别墅。
有钱人家随随便便的换栋房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更别说是现在的齐月封。
“难道你也想要金屋藏娇?”慕菲雪被抱着往楼梯上走的时候,声音里满是带刺的嘲讽,“就算是要藏娇的话,起码也要找一个干干净净的女人住在你的身边吧?”
完全就是对齐月封这种做法的不满的表现,慕菲雪在还没有到达那个自己该睡的房间的时候,就从对方的怀里破釜沉舟的挣脱开,然后一骨碌就滚到地上。
只是自己挣脱的时候不慎跌下了楼梯,也应该庆幸这个别墅的地上真的是铺了厚厚的一层地毯。
否侧的话,这一个不老实的动弹,说不定会把自己摔出了毛病也不一定。
齐月封在她翻下去的时候出于条件反射一样,飞快的往前靠近,慕菲雪却是看见他就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慕菲雪摔在地上,本来就是因为稍微的受了一点点的惊吓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齐月封只能马上就请医生来为慕菲雪查看身体。
慕菲雪闭着眼睛,不死不活的样子有些虚弱也就算了,却好巧合的听见那个医生检查完毕以后压低声音的话。
“如果能够顺利的话,那个孩子应该能够保得住,希望齐先生能够好好考虑一下。”
慕菲雪在床上睁开眼睛,虽然只是微弱的一点点光亮,却还是生怕自己的肚子会给自己惹来许多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如果能够保住慕菲雪的话,那就最好了。”
除非是再也没有什么退路了,那么自己就必须要动手了,让医生哄住慕菲雪,让这个孩子能够顺利的来到人世。
只要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就绝对能够顺着这个孩子找到慕菲雪究竟是跟什么男人在一起过。
而这个孩子究竟又是谁的孩子。
慕菲雪似乎能够清楚现在的齐月封究竟是一种什么想法,醒来以后浅浅看他,漫不经心的问:“是谁的孩子,就这么重要吗?”
“难道不重要吗?”齐月封看着她,一双眼睛里仿佛有了化不开的寒冰在里头酝酿,“我开始在乎了。”
这句话轻轻的,似云似风,淡的从耳边轻轻一吹,下一刻就可以不复存在。
慕菲雪思虑着将身体平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对身边的人仍然是保持着那样熟视无睹的态度。
有些人,有些时候竟然是出奇的固执了,而且固执的叫人觉得是有些不明所以的。
慕菲雪侧身,平躺的感觉没有想象中来的那么好,反而躺着躺着,整个身体就开始变得一片僵硬起来。
齐月封就在她的身边,不肯走,也不明确的说要留下来。
她静静的在黑暗里全副身心的沉默,想象着有些事情在后来会发展成什么模样。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渐渐的就让清明的意识开始变得恍恍惚惚。
而此时的袁家,却早已风云暗涌,大乱即将来临。
袁采商很少回到袁家的大宅子,甚至就算是自己的父亲也是常年以来见不到几次。
父亲对他的态度从来是带着刺一样的疏远,父子两个更是谁都跟谁说不到一块而去。
袁艺莹却不一样,在父亲看见哥哥冷漠的态度之后,伴随着父亲的离开她则是选择留在前厅里。
将手中的茶杯递过去,袁艺莹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甜美笑意:“什么风把哥哥吹来了呢?”
袁采商虽然是袁家的长子,但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这个毛病已经算是众所周知,就算现在在身边的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妹妹,他也并不觉得一有点兄长跟妹妹之间的亲情彼此联系维护。
“没事,只不过是顺便回来看看。”
慕菲雪被刺杀,而且刺杀着选择的地点还是在市区人多的地方,虽然骚乱没有发生太大规模的躁动,但是电视新闻上已经果断的打算将这件事利用传媒的力量广泛播报。
如果这件事像是想象的那样引起人们的注意,那么就一定会不漏一丝风声的查,查到最后一层,甚至就会查到自己的袁家。
袁艺莹端起茶杯,看着茶杯里的茶水圈圈荡荡的涟漪,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既然已经怀疑了,真是难为自己的哥哥了,竟然怀疑的找到自己家也能够忍着一句话都不说出来。
“那哥哥就多坐一会儿吧。”
兄妹之间的关系实在是淡薄的不值一提,袁采商没有久坐下去的意思,在临走的时候深深看她一眼,启唇:“好自为之。”
最重要的,是把握好尺寸。
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不要将整个袁家拖下水,如果把袁家都整个拖下水的话,后果就会变得比想象里还要糟糕上一百倍。
袁艺莹微笑,不送。
等到袁采商走的远了,才将捏紧的茶杯放下,然后脚步凝重的往自己的房间走。
这些笨蛋,究竟是做出了什么事,竟然最后把事情搞砸成这个样子,确定这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吗?
“我不知道你们做的结果怎样了?”袁艺莹拨通电话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话。
对方给显然也是极为为难,只是低低出声:“失败了……”
失败了……
这三个字瞬间笼罩了袁艺莹的所有世界,充斥着挫败跟愤怒的气息里,袁艺莹好像能够亲眼看见自己马上就要倒霉的事实。
“如果,姓慕的死不了的话,我以后的可是会变得越来越麻烦。”
“但是那个派出去的人,是没有可能把背后的人一个个全部说出来的。”
这让袁艺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早就在之前的时候说过,如果失败了的话一定要把负责这件事的人交代好。
不管是逃到什么地方去,都千万不可以把背后的人都牵扯出来,不然的话麻烦就大了。
“这样的话,就好好处理吧。”
懒得管负责这件事的那个人现在是到了什么地方,或者说现在是正在干什么,袁艺莹只要知道这个负责的人不会把事情全都说出来就好了。
“我派出去的人是……”
“我不会管你是派出去了什么人,既然没有成功的话,那就把这个废物藏好,不要被任何人抓住把柄,不然的话倒霉的可是不止我一个。”
有的时候,人觉得没有危机感,其实是因为思想里就是事不关己的态度,如果一旦知道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会牵扯到自己的时候,多半就不会那样风言风语毫不在意了。
袁艺莹深信这样的处理办法是正确的,让那个人跟自己站在同一条船上,就算是覆巢也不会留下一颗完卵。
那个人的声音还在迟疑之中,似乎是在考虑这件事情是不是要说出来才最好。
“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快点说出来,这段时间可能会很紧,之后我不会再联系你了。”
风声正劲的时候,挺而走险的联系对方是愚蠢的决定。
“我之后会送东西过去的,小姐请放心,不会再添麻烦了。”
混混头子应该是充满流气的声音里少有的掺杂进几许复杂,袁艺莹虽然觉得奇怪却也并未在意。
直到两天之后的快递送上门,看着快递包裹里的那个腕表,袁艺莹的眼珠才不可抑制的抽紧,然后整个人脱力一样的瘫坐在沙发上。
傍午的阳光透过大落地窗打在地板上,尽管室内的装潢极其华丽高雅,可是被镀上一层浅色夕岚,透露出来的还是无尽的悲凉。
她的眼珠牢牢的看着那个朴素的小盒子里,那个已经破旧的男士腕表,唇角慢慢的慢慢的咧开了一个极尽嘲讽的笑意,然后……唇角垂下,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无息的就这样以漠然而罕见的姿态顺着优美的侧脸长长的滑下来。
她想不到自己这次的决定会被一丝不差的执行,也想不到那个早就已经不当做亲人的亲人会拼尽自己的全力。
这些事情都有些可笑的味道隐隐约约的渗透出来,袁艺莹厌恶这样的感觉,可是却驱逐不尽。
抬起头,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渐渐被夜幕笼罩起来,很多模糊不清的事情突然在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似乎能够看见落地窗外的蜘蛛在劳碌的接着网,密密麻麻的蛛丝缠绕在一起,被勤勉的蜘蛛穿织,渐渐的开始扩大蛛网的面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大到叫人看见的时候都觉得异常的刺眼,想要走过去狠狠的将这个桎梏住什么的网戳破,让他永远的消失。
可是,却又戳不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