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阮虎,阮虎不在这里。”章鱼精的这一句话让小白陷入了茫然之中。
章鱼精这突如其来的一番举动,让人完全意料不到。小白本来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她只要适当的在深入一点,章鱼精就会完全陷入到她的计划之中,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章鱼精竟然会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很突兀的问了她这么一句话,瞬间让小白陷入尴尬之中,现在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进行。
小白呐呐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章鱼精的这一句话。就在这时,在他身旁一直沉默的冼星魂道:
“我想,在梁山地底深处祠堂中的那三座神像身上弥漫的一层镀金层应该是一种叫做信仰之力的东西吧。”
冼星魂的这一句话如同石破天惊,章鱼精听罢,神色冷了下来,铁青着脸望着冼星魂藏身的人偶。冼星魂说出这句话来,不仅让章鱼精吃了一惊,同样也让身旁的小白吃了一惊。小白没有想到冼星魂会说这样的话,完全不知道说得是什么,她怕冼星魂待会再说出什么露陷的话来,让他们陷入尴尬之中,赶忙扯一下冼星魂的胳膊,示意冼星魂不要在乱讲了。可是这次,冼星魂却断然回拒了她,冼星魂朝前一步踏出,甩开小白拉扯着他的手,小白愕然。
冼星魂踏出一步,望着沉默的章鱼精道:“这信仰之力应该就是慕名前来阮家集祠堂祭奠阮氏三兄弟的香民许下的愿念吧。这信仰之力我以前也曾经听说过,但是至于具体的却没有见过。曾经我一直对这信仰之力的存在半信半疑,毕竟它只是一种由人口中传授的没有确切根据的东西,玄乎的很,至今为止还没有人亲眼见到过。所以,相信它的人也少得可怜。可是,仙人不相信,但是不确保凡人不相信。我们一直都在说凡人的一种愚昧,可是恰恰因为他们的这种愚昧,毫无理由的相信他们信仰的神会保护他们,因为这样纯正的信任才会诞生这神乎其神的信仰奇迹。”
冼星魂停顿一下,看了一眼章鱼精,转过身来,背对着章鱼精道:“传说,对世俗间的凡人有过丰功伟绩的人被人们称为英雄,圣人。这些人往往是在民族危机,众生生灵涂炭的时候站出来挽救众生与水生火热之中的人,这些人中有仙,有妖,也有普普通通的凡人。这些人在死去之后,世俗间的凡人为了纪念他们的丰功伟绩,为他们建造了香火庙宇,让后人参观,也让他们的英明事迹可以流芳百世。可是,最初的目的或许是这样的,但是很多的事情在延续几百年之后都会出现变异,产生一些谣传,他们也不例外。渐渐的后人有人将他们视为是神,视为会祈福保佑他们的保护神。于是,这种谣传在世俗凡人之间传播开来,最终一发不可收拾。因为凡人对于美好东西总是愿意将它神话,来表达自己对它的一种地位象征,所以,这种谣传渐渐取代了真实的历史,成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真实。人们开始怀着一种真诚的意念来祭拜他们,这个时候,就会诞生一种神奇的东西,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信仰之力。这些信仰之力集聚在一起,会笼罩在这个祠堂或者是庙宇之中,成为一种崭新的东西,它会自发的保佑前来许愿的香客。同样的,如果香客前来怀着一种真情实意的意念祭拜了,也会产生新的信仰之力,由此,往返循环,源源不断。”
章鱼精听到此,却是罕见的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太多反应,继续静静的望着冼星魂,就像是一株枯木。
冼星魂转身过来望着章鱼精继续道:“阮家集的祠堂建立了已经有不少的年限了,当时建立的时候,阮小七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老头子本意是为了尽自己地仙的一分职责,保佑本地渔民身体健康,风调雨顺。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因为他在暗中的操作,导致一些风言也传了出来,说是本地的渔民只要去阮家集祠堂中许愿的,无论是什么愿望,都会受到阮氏三兄弟的保佑得到实现。这种风言一诞生便迅速传播了出去,导致前来阮家集焚香求愿的人越来越多。老头子本来是出于一种好意,可是却没有想到,因为他的这份好意产生了这种效果,他保佑了前来许愿的香客,这些香客愿望得到实现,于是出去宣传,吸引更多的香客来到阮家集祠堂中祈福,在这种循环之下,老头子发现,祠堂内竟然有了一种神奇的力量。”
“难道就是信仰之力么?”小白问道。
“没错,就是信仰之力。老头子当时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产生信仰之力,等到他发现的时候,这些信仰之力已经很浓重了。老头子的情况比较特殊,与上边所讲的那些信仰之力诞生的方式不一样,老头子本身还活着,而且他还是本地的地仙,有地仙正果。这些信仰之力产生之后,一丝一缕的缭绕在老头子的四周,挥之不散,不能反馈到香客的身上。老头子发现了这一点,可是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方法。这些信仰之力产生了,你总不能放任着不管,可是怎么放置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信仰之力越积越多,最终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老头子必须去解决掉他,于是,老头子想到了一个非常巧妙的方法,这个方法不得不说,非常有效,不仅解决了信仰之力的存放问题,也解决了信仰之力如何反馈到香客身上的问题。”
“莫非就是梁山地底深处祠堂中的三座神像?”小白纳罕。
“嗯,就是那三座神像。”冼星魂点点头继续道:“老头子在梁山的地底深处,重新建造一座祠堂,在这座祠堂里边新建三座神像,尤其是他自己的神像来代替他的存在,那些产生的信仰之力就被转移到了这三座神像的身上,等这些信仰之力积攒到一定浓郁程度的时候,神像便会自动将它们释放出去,作用到来阮家集前来祈福的人们身上,让他们的生活更加风顺,从而达到一种良性的循环。老头子来了一个金蝉脱壳,将阮家集的祠堂以及梁山地底深处的祠堂两者之间建立了一种平衡关系,而他自己跳脱了出去。”
冼星魂讲完,深深出了一口气。章鱼精听完之后默然不语。小白悄悄捅一下冼星魂的后背,传音道:“了不起,你是怎么知道这些隐情的,我都不知道,而且从来没有听老头讲到过?”
“其实也是机缘巧合,我结合上墨汁封印一破那神像身上的镀金层就消失了,后来章鱼精又说因为镀金层的消失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结合这两点我才突然想到这些,而且关于信仰之力的记载以前在小竹峰呆着时看到过,所以有一些映像。”
“厉害,你现在看章鱼精的表情,证明你讲的这些都没有错,还有什么,在说一点,让章鱼精彻底心服口服。”
冼星魂点点头目光灼灼的逼视着章鱼精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头子怎么都没有想到,因为他的这一份好心却为以后埋下了祸根。因为信仰之力的加持导致信仰之力与老头子的地仙正果之间发生了一些联系,通过神像上的信仰之力可以控制地仙正果。当年你得到了老头子的地仙正果之后,顺着老头子地仙正果与信仰之力之间存在的这一份感应,找到了藏在梁山地底深处的这座祠堂,你来到这里之后,发现,祠堂中央放置着的三座神像竟然可以控制老头子的地仙正果。你在随后的研究之中,也发现了真正起作用的是三座神像上的一层镀金层,于是,你便在梁山地底深处的这座祠堂旁新建了一个洞府,每天只是借助着神像上的那层镀金层来帮助自己吸收老头子的地仙正果。可是,信仰之力不可能永远存在,它会消失的。在随后你发现,这神像上的镀金层会在一段时间之后消失,等再过一段时间又会自动出现,这一现一失之间,会大大的影响你吸收地仙正果的效率。你弄不明白这其中的一些奥秘,可是却对信仰之力会消失也无可奈何。直到许久以后,你发现了当年圣手书生萧让留下的一副屏风,从这个屏风上边,你发现,只要将整座祠堂都封印了,这镀金层便会永远都不会消失。于是,你想到了用封印的办法将这镀金层保存下来,不让他挥发掉。你在梁山大陆架上建造了洞府,联通这里,还在地底祠堂门口设置了墨汁封印,为的就是神像上的这份信仰之力。”
“原来那一层金光竟然就是老头子的信仰之力,没有想到没有想到。”章鱼精听完冼星魂所说,气势收敛了下来,显得有一点低沉:“你,应该就是阮虎吧。”
冼星魂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一点头。
“唉!”章鱼精看到冼星魂点头,喟然一叹:“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会找来这里的,我特意在洞府四周设置了大量机关,就是为了防着你,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这招的确狠,败在这招下我情愿认栽。”
章鱼精说得尽可能诚情实意,而且语气也很婉转,痛惜之中还带着一丝悔恨。冼星魂与小白听到章鱼精已经这样说了,互相对视一眼,了然一笑,同时也稍微放松了对章鱼精的警惕。他们都没有预想到这件事情会这样风顺。可是,就在两人身体微微做出一点放松的样子时,章鱼精嘴角突然扯起一个弧度。
冼星魂是背对着章鱼精的,而小白则是面朝着章鱼精。就在章鱼精露出这丝诡笑的时候,小白恰好看到,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划过脑袋,小白脑袋中轰鸣一声,对着冼星魂喝到:“小心!”
冼星魂下意识的就要回过头去,可是,就在此时,章鱼精却突然发难了。他双手结成一个手印,朝着冼星魂小白狞笑道:“现在才发现么,已经迟了,章鱼墨法!”
章鱼精的身影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在冼星魂人偶旁边。
“我闻到了,你的身上有我残留下来的墨汁,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知道,只要你的身上沾染上我的墨汁,我就可以瞬间到达你身旁的任何位置,几年不见,你的警惕心下降了,但是,你已经没有了机会!”
章鱼精舔舔嘴唇,双手高高扬起,紧接着八条触须尾巴如同群蛇一般飞舞起来,朝着冼星魂狠狠拍下来。这一切事发太过突然,冼星魂此时才刚刚扭转过头来,这时候,章鱼精的八条触须尾巴已经临近了冼星魂藏身的人偶。
“糟糕!”冼星魂暗道不好,想要拿起手中的知凡去格挡,可是章鱼精的尾巴已经到了面门之上,如果要是现在迎上去,一定是赶不及了,章鱼精的尾巴会在他的知凡剑挥出来之前,拍到他的身上。
冼星魂料想到知凡已经赶不上了,只得将希望寄托在童瞳的人偶身上,希望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可以撑得住章鱼精八条触须的重击,就在此时,身旁突然亮起了一道耀眼的白光,白光出现迅速铺满了冼星魂四周,将冼星魂与章鱼精一同包裹在内,耳边听得小白道:“白极一时!”
“是小白!”冼星魂心中一惊,接下来漫天的白光铺满过来,五感中只留下了一片纯白。白光中,冼星魂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了一下,接下来飞速移动开,紧接着白光迅速褪去,冼星魂的意识回归。他望向四周,已经离开了刚才所在的区域,出现在距离那里大约三丈的地方,小白随在他的身旁,气喘不以。在原地,则是章鱼精维持着一击的动作,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们。
“你竟然躲开了!”章鱼精收好身法,望着小白一字一句道:“是我小看你们了,刚才那一招叫做什么名字?”
“白极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