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老道正愤懑地拍打着不断闪烁着雪花点的电视机,一见我回来了,连忙跑了过来。
“你可算回来了,就让你买这几样东西,怎么用了这么久!”老道虽然嘴上埋怨,但还是一脸热忱,毕竟我现在可是我的财神爷。
“出了点小问题,丁胖怎么样了?”我问。
老道摆了摆手说道:
“当然没问题,我暂时已经压制住了尸毒,只要这些东西备齐了,我现在就可以为他办法事,很快这些尸毒就能够从他的体内逼出去。”
“那样可真是太好了,有劳道长了。”
“哎哎,小兄弟说远了,降妖除魔,救灾救难,匡扶正义,这都是道家本分,你就放心了好了,只不过……”孙老道摩挲着下巴,看上去似乎有些为难。
“又怎么了……”我鄙夷地望着我,心中也猜到了大概。
“但小兄弟有所不知啊,这妖魔鬼怪也是有五行属性之分,这飞头蛮就属于木属性的妖魔,所以贫道才会让小兄弟准备一把金斧子以破解飞头蛮的尸毒,但实不相瞒,这飞头蛮的妖力非同小可,虽然贫道可以将尸毒从你朋友体内逼出,但如果没有这把金斧子作为后续压制尸毒的法器,恐怕一只半会儿却没有……”
孙老道还没说完,我就摆了摆手说:
“行,道长,你说的我都明白了,我准备的东西怎么用道长随便安排,用完之后你想怎么处置我也都同意,只要你能把我朋友的病治好,这些事都没问题。”
“好,好!贫道就喜欢跟年轻人打交道,爽快!”孙老道立刻喜逐颜开,兴奋地从我那里接过了这些东西。
我心里十分清楚,虽然老道所说不假,这妖魔鬼怪确实还分五行属性,但那飞头蛮分明就是水属性的妖魔,这自己刚刚曾经亲眼所见!但毕竟此时救人性命要紧,老道也无非只是贪财好利,我也无心因为这几千块钱跟我争执。
于是,孙老道拿着这些东西开始设置在丁胖的床前香台,并让我将窗帘拉上,把屋内的盆栽植物全都拿到了外面,免遭邪气侵蚀。
随后,我将鸡血,朱砂和一些符纸烧成的纸灰一并混淆在了一起,装到了老道随身携带的一个金色盆中。
准备得当之后,我和老道一起将浑身上下贴了数道符纸的丁胖抬到了床边,老道用金色盆中的红浊液体开始在丁胖身上涂画,并用那把金斧子压在了丁胖胸口,手上结成手印,嘴里也开始念念有词:
“一声霹雳响如空,邪魔外道走方去;三十三天外仇门,地俯中默无忌地;无忌佛法本无道,南蝉蒜北河蒜来;无尽赫合斩世间魔;每欲不顺吾地,心天奋发霹雳纷;率普俺经普俺咒,手执成法口念经;金木水火土神煞,阴邪鬼怪急走无停;吾奉太上老君勅,神兵火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音毕,磅礴灵气浩然而起,老道指尖猛探丁胖的胸口,只见他的体内竟然出现了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浊气,这股浊气在他的指引下开始向上方移动,直到移动到了丁胖的头顶,丁胖的眼睛开始突然睁得奇大,嘴里开始发出呜呜呜的怪异叫声,口吐白沫,样子十分骇人。
“好家伙,竟然这么顽固,给我出来!”老道的额头渗出冷汗,似乎只是动动手指也要耗费大量的力气,连手臂上也开始崩起青筋。
只见他将手指向上一扬,那股浊气终于从丁胖的体内破体而出,老道眼疾手快,立刻挥掌拍向了这股浊气,转瞬间就让其化成了缥缈的黑灰。
“成了?”我问道。
“恩,尸毒已经彻底排出来!”老道长舒了口气。
果然,尸毒从丁胖体内排出后,我的脸色也开始渐渐恢复征程。两人还没等把香台撤去,丁胖就从床上醒了过来,然而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对一切感到茫然,也不是慌乱地大呼小叫,而是淡定的坐了起来,起身望着我。
“你可终于醒了!”我无奈地说。
丁胖没有回答,扶住了床头。
“呕哇……”
丁胖还没等开口就扶在床边开始哇哇大吐,一股股黑色腥臭的浊水从我的嘴里喷涌而出。
“这……”我捂着鼻子,望向老道。
“咳咳,看来施主身体已经完全康复,现在是向外排毒的阶段,小兄弟放心,你的朋友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那么贫道也不打扰了,贫道告退……”
说完,孙老道捂着鼻子头也不回地就跑了出去,临走的时候才回过头来冲我喊道:
“小兄弟,那张名片你可要收好啊,有这事,可得想着贫道!”
“你……”我无奈摇了摇头,又转身望向丁胖,丁胖的脸上那黑色的气息已经消散不见,但却显得异常苍白,嘴边还挂着黑色的液体。“你这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我送份大礼啊……”
“谋子?我……我睡了多久?”丁胖也回过神来,但声音显得更加有气无力。
“你说你睡了多久?都他。妈快两天了,你是等王子过来亲你你才醒呢呗?”我无语道。
“啊?睡了这么久啊,难怪这么饿呢……谋子,有啥吃的没?”丁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左顾右盼地寻找食物。
“吃吃吃,成天就知道吃,你能有点别的追求不?还有,你现在的身份都忘了,别管我叫谋子,叫财哥!”我无奈撇了撇我。
“当然有别的追求啊,吃饱算不!嘿嘿,啊,对对!财哥!”丁胖傻笑着擦了擦嘴角。
“行了行了,赶紧把地上收拾收拾,咱俩下楼撸串子去……”
“好嘞!”丁胖立刻跳下了床,拿起了扫把,突然,丁胖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不由惊声问道:
“天啊,财哥,我突然想起来了,咱们昨天晚上……是不是……是不是撞鬼了啊?”
我愣了片刻,但还是点了点头说:
“没错,你还知道那!你就是因为撞了邪,所以刚才我才找了个老道帮你看看这怪病。我还纳闷你到底怎么了?你昨晚到底怎么了?”
丁胖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喃喃道:
“算了……没事就好。”
“谋子,佛爷那边……”
“钱已经交上去,你放心吧!而且佛爷给咱们放了一周假……”
“真的?我去,谋子,你也太牛逼了,还能让佛爷给咱们一周假!”
“恩,一会儿再说!还有你赶紧改口,叫财哥!”
丁胖点头答应,我们两个出门来到附近的一处烧烤店吃夜宵。
这家烧烤店里的人还是比较多的,人们吆五喝六,喝得不亦乐乎,说着或真或假的话,看着忽静忽动的夜,迷蒙的醉眼中,一切真实的,虚幻的,都真切存在着。
我两人在店外的露天摊挑个安静的地方坐下,丁胖屁股还没坐热,就凭空掏出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嘎吱嘎吱的声音好像一台坏掉的榨汁机,让我本来就纷乱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
“你吃个苹果怎么也弄这么大动静,跟饿死鬼托生的一样……”
“靠,我这不饿了么?吃个苹果难道我还得像淑女似得?”
“可拉倒吧,淑女长成你这样,那都得成宅女!”我白了丁胖一眼,“咦?苹果,你从哪弄得苹果?”
“刚才那个快要收摊的水果摊啊!”丁胖边吃边说,嘴里含糊不清。
“我靠!你还真入戏啊!我跟你讲,虽然咱们现在的记忆力有了这个手艺,但你可别乱来,而且连那水果摊都不放过!”我唾视着丁胖,点燃了一根烟。
“你可行了啊,财哥,咱们当然得演的像一点了,那个佛爷鬼三你也不是不知道,手眼通天,天知道他在这附近有没有眼睛活动,你这一天天还真以为自己是侠盗啊!既然都干了,还管偷什么人的,难道偷贪官污吏的钱不违法,偷乞丐的就违法了?再说了,就一个破苹果,你看看你那样……”丁胖扔飞了苹果核,一脸不屑。
“哼,一个苹果?有个猴子偷个桃还被关五百年呢!”我淡淡说。
“切……”丁胖无语地白了白我,像旁边正在玩手机的服务员招手,“嘿,哥们儿,点下单儿呗!”
服务员的心情似乎并不太好,爱理不理地走了过来,没好气道:
“点什么!快点!”
丁胖一见服务员这态度可就来了劲,心说自己刚刚挨我一顿批评教育也就算了,这个小小的服务员竟然也跟自己较劲,立刻翻脸骂道:
“你跟谁俩说话呢?来你这吃饭怎么还跟欠你钱似得呢?”
没想到这个服务员根本不吃这套,仍然冷着一张脸,斜眼瞥了瞥丁胖说:“爱吃不吃!”
“唉我去!这跟你惯得啊!走,财哥,咱不在我家吃了!”
“算了,算了,都现在这个点了,老巷里也就这一家烧烤摊还开着,没事,小兄弟,你别跟他一样的啊,我哥们就这样,脾气不太好!”
“哼,他脾气不好,我们店里那大毛也脾气不好呢?怎么?要不给它牵出来,你俩看看谁脾气大呗?”
“哎我草了!你个小兔崽子你!”丁胖更加来劲了,撸起袖子就要揍这个服务员,我一下子拦住了我。
“算了,算了,你可消停点吧,何必跟他一样的!”我拦住了丁胖,扭头对服务员说道:
“二十串大肉,两串腰子,锡纸猪心一份,一盘毛豆,两打啤酒!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
服务员草草记下,临走时还不忘白了丁胖一眼。
“哎哎,我说财哥,这咱们可是来吃饭的啊,顾客就是上帝,咱们在这受这气?我可真服了你!要不是我现在饿的没劲了,我给我这破店都掀了!”
我笑了笑,递给我根烟道:
“呵呵,这蔡道空和赵大飞老来这家撸串,跟店里的老板认识,印象中以前这个伙计也挺热情友好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只是心情不太好吧,你又何必跟个小孩一样的?”
“明明自己被狗咬了,还被老板一顿骂,心情能好么?”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我这桌旁边传来。
我扭头望去,发现说话的竟然是刚才自己在十字路口看到的那个烧传单的少女,原来她竟然也来到这里吃烧烤。
“这么巧啊?你竟然也在这里!”我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