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轻尘心疼的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珠,夏楠严肃的说道,“她现在在发高烧开始说胡话了,我们必须帮她降温,否则这样下去定会烧坏脑子的。”
“莫轻尘,你去背包拿些布来,越多越好,不够的话就把备用的衣服撕碎,在打一盆冷水来,不断的将冷帕子递给我,项天骐,你去守哨,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刻提醒我们。”夏楠冷静的命令道,两个男人听从她的命令,帐篷内顿时只剩下两个女人。
夏楠轻轻的解开军绿色衣服上的纽扣,为孙米然散热,衣服全部浸湿,黏在肌肤上,夏楠小心的为她脱下,然,在为她转身时,却发现她的胸口处,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这道伤痕,足足有一米多长,如一只恐怖的蜈蚣,趴在细嫩的肌肤上,让人看了不禁心惊胆颤,而这伤疤的位置,离心脏不过一寸距离。
冰凉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这道伤痕,如对待的是最心爱的宝物,夏楠疼惜的看着这个外表冷漠的女孩,她的心里到底装了多少悲伤。
“夏楠,冷帕子给你。”莫轻尘焦急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修长的手将冷帕子递了过去,夏楠立马接住,一块一块从额头覆盖到全身。
过了一段时间后,夏楠沉声对帐篷外忙碌洗帕子的莫轻尘说道,“这样下去根本行不通,她身上的体温太高,根本来不及换帕子。
“那怎么办?”莫轻尘急躁起来。
“莫轻尘,你再去拎一桶水,一定要冰凉,越冷越好,直接拎进来。”
莫轻尘蹭的站起来,怒声道,“你想干什么,夏楠,这样她根本受不了。”
“我知道。”此时的夏楠明显比莫轻尘冷静很多,“我把水浇在自己的身上,再捂冷她,这样效果应该会好一些,莫轻尘,你要不停的拎水过来,知道吗?”
外面突然没了声响,夏楠试探的喊道,“莫轻尘,你还在外面吗?”
“夏楠,这种事让我来吧,你一个女人根本承受不了。”
“傻瓜,难道你要让我拎水吗?”
“这种事可以让项天骐做,你去放哨。”
“不行,我倒了没关系,但是莫轻尘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任务在身,你不能出事,而且你觉得我去放哨有用吗?”
“我来拎水。”不知何时,巴特也跑到莫轻尘的身边,用这边远的国家的语言说道。
“巴特,谢谢你。”虽然不知一向蛮横无理的巴特为何要这样做,但是他现在的确很需要身强力壮的她,莫轻尘对夏楠道,“巴特说她帮拎水,夏楠,虽然我一直喜欢着孙米然,却一直没有为她做过一件事,对我来说,全世界再也没有比她更重要的了,所以夏楠,请给我这次机会吧。”
“可是你会生病,可能会病的很重。”
“我不怕。”莫轻尘坚定的说道。
里面又恢复了寂静,最终夏楠叹了口气道,“好,你等下,我帮她把衣服穿上。”
“嗯,谢谢你夏楠。”莫轻尘开心的说道,仿佛他不是要去让自己受苦,而是去享福。
夏楠退了出去,守在她们的帐篷外,风呼呼的吹着,里面一阵一阵泼水声不时响起,夏楠的眸子里的颜色越来越深,比浓墨重彩的画漆黑的夜的颜色还要浓郁几分。
如果,这里面躺着的人不是孙米然而是她的话,那么项天骐也会像莫轻尘这样救自己呢。
千头万绪,像一个怎么打也打不开的结,在夏楠的心里脑袋里转来转去,项天骐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他的眼里恐怕没有任何人吧,心里更是如此,他才不会像莫轻尘这样呢。
可是,纵使项天骐有千万个不好,为何她的心里脑海里始终都是他的影子?
唉,自己真是着魔了。
“想什么呢?”一件男士的外套披在了夏楠的肩上,细长的手为她紧了紧,但这样后,那双手便一直禁锢在她的腰间,不曾离开。
本来心里就是乱糟糟的,项天骐的一点点触碰对夏楠来说更是火上浇油,她努力的压抑自己内心的情绪,对项天骐冷声道,“把你的爪子拿开。”
项天骐挑了挑眉,丫的,情绪比她还阴晴不定,刚才还怕自己怕的要命,现在又变成母老虎了。
不过,他项天骐岂是她夏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你一个人会着凉的。”言外之意就是说他在这里为她挡风,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想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些。”夏楠倔强的说道,意思就是你他妈的不要管闲事,老娘就爱这样怎么着了。
项天骐挑了挑眉,这丫头还犟上了啊,既然她软的不吃,那就别怪他来硬的了。
禁锢着小蛮腰的手紧了紧,项天骐强横的说道,“我怕着凉,你必须帮我。”
夏楠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想低头要又恨自己腰不够软,弯不下够不着。
既然怕着凉,那干嘛把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又或者不多穿一点?
他分明是强词夺理嘛。
“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项天骐把头靠在夏楠的肩膀上,对着她的耳朵轻轻说道。
他离她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让她不禁脸红心跳,而这种感觉,很是熟悉,这种动作,似乎他已经对她做了无数遍,夏楠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一个画面,然而当她努力想起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没有想什么。”夏楠躲闪着他的目光说道。
“不,你肯定再想什么。”项天骐以笃定的口吻说道,夏楠的所有动作所代表的含义他都了如指掌,那种寂寥落寞的神情,也只有想到什么神情上才会显现出来。
而这种神情,让他不安,让他迫不及待想要化成一只小蛔虫,钻进她的肚子里,了解她内心隐蔽的一切。
“夏楠,告诉我,好吗?”项天骐的语气再次放柔和了一些,让她对自己更信赖一点。
既然他认定了,那么夏楠知道不告诉项天骐他是不会罢休的,便撒谎道,“我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完成任务,早点回我的祖国。”
“你骗人。”项天骐不假思索道,“夏楠,不要拿你的智商来估算我的智商,这样是行不通的。”
“谁没事骗你玩呢?”夏楠依旧死撑着,如果告诉她刚才她的想法,那还不被项天骐笑死了。
不不不,她才不会告诉他呢。
项天骐叹了口气,扳过夏楠的身子,双手托住她的脑袋,强迫她看着自己,“夏楠,跟我兜圈子是一件很幼稚的事。”
他的眼睛如一汪幽深的潭水,仿佛有一种魔力可以把人的灵魂摄进去,夏楠在这种眼神的威逼利诱下彻底投降。
“你放手,我就说。”
大手果然立马离开她的小脸蛋,重新回到她的腰间,夏楠低着个头,声音如蚊子般轻轻的道,“我在想,如果此刻里面躺着发烧说胡话的人是我,你会不会那样将冷水一次又一次的泼在自己身上救我。”
话说完后,夏楠便觉得自己又要被项天骐嘲笑了,像这种用脚趾头想一想就能得到答案的问题,她居然在脑海里想了一遍又一遍。
而且,即使是这样,夏楠此刻竟特希望听到项天骐的答案,心情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又是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