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郡府尹止不住的头疼,这事已经在鸾城闹得沸沸扬扬,京里的人都盯着看呢,若不能让众人满意,他也不好向上面交代。
一旁的大夫见事情有了转机,突然间也来了精神,趴倒在地上强装着镇定道:“老夫行医数十年,虽谈不上杏林圣手,可老夫也有自己的医德,却也不是害命的庸医,这些年来老夫手下救治的病人也有不少,老夫所把出来的脉象就是如此!”说到后面,竟然越来越有底气,而外面听得这话的人群也立即嚷嚷开了:
“这回春堂的大夫医术确实好,上次我们家小子病了也是这位大夫给治好的!”
“说的是啊!我家婆婆也是……”一人开了口,立即就有人跟着附和。
“肃静!”京郡府尹一拍惊堂木,里里外外立即安静下来,京郡府尹指着那大夫道:“闻太医可是太医院的院判,深受皇上和太后的倚重,你一个小小的回春堂大夫,岂能和闻太医相比?!”
那大夫似乎是听了刚刚外面的议论一时间有了底气,也不再过多的惧怕京郡府尹,脊背挺得直直的说道:“虽然闻太医医术高超,可老朽这些年也救治了不少人,医术这样的东西本就无法相比,府尹又怎能说是老朽的医术出了问题呢?”
奈何在心中冷笑,果然是个巧舌弹簧之人,这样的大夫就算是医术再好,那也是贪财怕势没有原则之人,何谈医德?
“放肆!闻太医的医术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大夫可以质疑的?看来本官不用刑你是不会说实话了!来人!给我先打十大棍!”
京郡府尹也是有些恼怒了,一早上就遇到这样繁琐的事情,偏偏还一个二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再好的性子如今也给磨没了。
可谁知京郡府尹话音才一落,连府役都还没来得及动,那大夫就开始哭天抢地的大嚎起来:“老朽不过是个大夫,你们请老朽来诊脉,不相信老朽也就罢了,怎能如此欺人!冤枉啊!老朽冤枉啊!”
这大夫此声一出,外面的人群又再次喧闹起来,甚至比之前几次更为吵闹,京郡府尹拍了几次惊堂木也没了作用,府役也有些迟迟不敢动手,那大夫和魏旭脸上都同时露出些得意的神色来。
“既是这样,那用刑就且慢,不妨请这位大夫回答本王妃几个问题吧,等一切证实了,再来用刑也不迟,不知府尹看这样可否?”奈何的声音犹如一汪清泉,却十分有震撼力,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奈何身上,那大夫也跟着看过去,这才发现与京郡府尹并排的一侧坐着一位气质非凡的夫人,再听得她自称“本王妃”,脸上得意的神色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京郡府尹不是傻子,奈何话里的意思自然听了个明白,凤栖王妃说的是“之后再用刑”,那就证明凤栖王妃一定有办法证明那大夫的罪过,这可是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啊,当即就强忍住脸上的喜气,恭恭敬敬的道:“王妃请便。”
奈何点点头,看向那大夫:“不知你之前是否见过魏大人和魏夫人?”
那大夫为了撇清自己和魏家的关系证明自己的清白,忙不迭的道:“并未见过。”
“本王妃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想一想,是否记错了,你从前,是否见过魏大人和魏夫人?”
那大夫听奈何这语气,本是以为奈何要威胁她,可两者相比取轻者,那大夫为了眼下也只能暂且不管奈何的“威胁”,当即就硬着头皮用肯定的语气道:“老朽向来记性极好,老朽可以肯定,从未见过魏大人和魏夫人。”
奈何点点头,“好,那本王妃再问你,一开始带你来诊脉的时候,并无人告诉过你这里的人谁是魏大人谁是魏夫人,可你为何却一找就找对人了呢?你看那边那两位大人,身上穿的都是便服,你为何一开始就能确定你去把脉的人就是魏大人呢?而且你既说没见过魏大人,想来魏大人也并未见过你,可又是为何魏大人一开口就知道你是回春堂的大夫呢?”
奈何说着,眼睛看向魏旭和孟元荷身旁处的孟元城,孟元城本是不爱说话的人,今天过来也不过是照看着孟元荷而已,从头到尾竟然没有讲过一句话,难免就有人忽视了他的存在,可此时奈何一说,众人都才看过去,孟元城和魏旭年龄都差不多,两人今天穿的又都是常服,魏旭的是黑色,孟元城的是青墨色,都是深色的,这大夫进来的时候只是京郡府尹让他给魏大人把脉,却没人告诉他谁是魏大人,可这位大夫却能在两人中准确的找到了真正的魏大人,还真是有些蹊跷。
奈何此话一出,那大夫一张老脸当即惨白,却仍旧强撑着道:“这……这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奈何又再次点点头,也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向着孟元荷身边的无乐招招手,“那还请大夫看看,我这丫头身上的荷包里是什么?”
无乐应声走到那大夫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荷包。
那大夫接过荷包在鼻尖闻了闻,似乎是想急于证明自己的医术般肯定的道:“这是麝香!”
“好,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了,请问大夫:如果一个刚刚生产却产后气血亏空的妇人碰到麝香,又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不用大夫回答,就是一般的妇人都是知道的,若是产后气血亏空的夫人碰到麝香,十有八九是要大出血甚至丢掉性命的。
那大夫这才惊觉大事不好,他才说魏夫人是产后气血亏空,可眼前这个丫头却带了个麝香的荷包站在魏夫人身边许久,魏夫人如今虽然看上去神色不好,却断然没有一点受到麝香毒害的迹象,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要被拆穿了!
魏旭在一旁看着奈何一点一点的拆穿大夫的谎言,着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如今才猛地回过神来知晓坏事了,不做多想的上前一把打掉了那大夫手中的荷包,指着奈何大声道:“不!你使诈!这不是麝香!你也怀了身孕,这不可能是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