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眼中的怒气渐渐凝聚,习惯性地掏出后腰插着的一把短柄匕首,这把匕首上面曾经沾染过无数人的鲜血。
“我要告你们,告你们伤害无辜的人。”
“不要以为有钱就可以一手遮天,我就算倾家荡产,也要为雨菲讨回公道。”
她带着满腔的仇恨,哭的泪眼朦胧,每每想起病床上不成人形的女孩,就无法抑制住心底的那份悲痛。
阿虎莫名奇妙被一个女人揍,原本很窝火,可凝着她泪水蓄满的脸颊,心中的那份柔软被触动,忍了忍,将匕首塞入腰间,最后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哭哭哭……根本不知道真相,就胡乱冤枉好人。”
“我警告你,你骂我,打我都可以,我不还手,但从现在起,你要是再说一句诋毁我们老大事情,我绝不饶过你。”
阿虎恶狠狠地说道,然后从抽屉里找出纸巾递给哭成泪人的女人。
兰兰许久才恢复镇定,身体太过虚弱,被迫躺回床上,“不是伍子辛做的吗?你告诉我,雨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阿虎神色微凝,坐到床边说道,“那天自从慕容小姐无故失踪,老大就发动所有的人力物力寻找,可最后还是晚了一步,我们在一间废弃的工厂里找到了慕容小姐,当时她躺在血泊里,气息微弱,如果再晚去一刻钟,大人也保不住……”
兰兰听得心惊胆战,身上冷汗涔涔,“伤害雨菲的幕后黑手是谁,你们查到了吗?”
阿虎神色有些犹疑,“这些……还是等老大来医院再说。”
“这么说,你知道?是谁,快告诉我,阿虎。”兰兰急切地坐直身子追问,隐约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阿虎沉吟片刻,如实说道,“可能是慕容少风!”
“什么!”兰兰惊恐地瞪大眼睛,这一残酷的事实,连着她都不愿意相信,“你胡说什么,慕容少风是雨菲的亲生父亲!”
“但事实如此,当天晚上,慕容小姐就接到了父亲的唯一电话,大晚上的,身体还很虚,就从医院跑出去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疯了吗?”兰兰无法消化这个可怕的事实。
“对,他确实疯了,公司即将破产,受不了打击,穷途末路,什么事做不出来?”阿虎嘲讽地说道,“老大猜测,是幕后之人要求拿掉慕容小姐肚子中的孩子,才肯出手帮助慕容氏度过难关!”
“是谁?谁这么歹毒?”兰兰眼中是憎恨的光。
“目前还在彻查中,你放心,老大一定会给慕容小姐报仇雪恨。”阿虎肯定的口吻说道,目光凛然。
沉默了片刻,兰兰忍不住问,“雨菲呢?雨菲知道这些吗?”
阿虎顿了顿,摇头叹息,“怕是知道了……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失控,口口声声说不配做父亲。”
“不……她不能知道。”兰兰的忧虑更重了。
“可能半昏迷中,听到了凶手的通话……应该是这样。”阿虎眉宇间浮现一抹凝重。
接下来的两天,兰兰因为郁结过重,贫血症丝毫没有好转的意思,加上慕容雨菲的状况,她索性打了个电话跟公司请长假。
慕容雨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不是身体,而是心理的病,好似这辈子都无法愈合。
她一天里,大多数的时间其实的醒着的,可偏偏连着眼皮都不愿意睁开,不愿意去触及这个肮脏可怕的世界。
那夜的噩梦如影随形,将她折磨的生不如死。
她那么无助,躺在血泊中,承受着凶徒一下又一下的伤害。
到最后,她失去意识,半昏半醒中,无意中听到一个惊惧的事实。
“喂!慕容少风,多亏你,不然我还真引不出贱女人!杀不了那个小野种。”
慕容少风……
慕容少风,她此生最敬爱的父亲啊!
呵呵呵……太荒唐了,太可笑了,可这是裸的真相,无法抹掉的真相!
兰兰推开一道门缝,悄悄地看了眼病床上安静沉睡的女孩,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哪知道,那么细微的动作还是惊动了慕容雨菲,她捡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猛地砸向门口,她拒绝见任何人,害怕与任何接触,每天封闭着自己,无法从悲痛里走出来。
她不吃饭,不说话,甚至不睡觉,每天就靠营养液延续残破的生命。
兰兰赶紧把门关上,一脸沮丧地走回自己的病房,阿虎正专心致志地削苹果,水果皮在他手中变幻出各种花样,玩的不亦乐乎。
“你输了!她还是不肯见你对吗?”阿虎将水果刀重重插入一颗完整的苹果上面。
“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伍子辛呢,他人死哪里去了?雨菲现在这副样子,他得负上一半的责任。
“老大……老大的事情,他自由安排,你个娘们管那么多做什么?”阿虎没好气地训斥,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
兰兰很配合地接过,然后不由分说地砸向他的头,“吃吃吃,你怎么不吃死!没心没肺,跟你家家伍子辛果然是一丘之貉。”
“你这个女人,找死是不是?”阿虎最听不得别人诋毁老大,抡起拳头举在半空中,又迟迟不肯下手,打女人,可不是他阿虎的作风,会被兄弟们耻笑的,而且也违背自己的原则。
“你打我,把我打残了,我就去法院告你们!”兰兰根本没有半点惧怕的意思,跟不知道,眼前其貌不扬的男人,是黑道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阿虎。
阿虎深深的憋了一口气,他走遍江湖,玩转黑道,最后却败在一个没脑的女人手里,这要是传出去,非得笑掉兄弟们的大牙。
三天过去,伍子辛终于出现在了医院里,无人知道,这几天他去了哪里,才三天,整个人清瘦了一圈,连着胡茬都没有心思处理。
他一个人静静地,什么也没说,就站在病房的门口。
两个钟头过去,他像一尊雕像,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病床上的女孩。
无人知晓他心中的那份痛,那份毁灭性的的痛,不比慕容雨菲所承受的少。
鲁氏总裁办。
鲁子达一直被白惠以各种理由缠身,那天晚上也漏掉了慕容雨菲的重要电话,心中忧虑,让秘书查查慕容雨菲最近的消息,得知后……他正走在楼梯上,脚下不稳,差点摔倒。
慌里慌张赶来医院时,见伍子辛伫立在门口。
鲁子达怀着复杂沉痛的心情,一步步走过去,“雨菲……她怎么样了?”
伍子辛眼波微动,面上这才有了一丝的表情,“乘我还有理智之前,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你凭什么?凭什么这样说?既然做了她的男人,就该好好照顾她不是吗?”鲁子达清隽的脸容浮现骇人的怒容。
他俨然撇去了平日里的斯文,咆哮着嘶吼,“你从来只会给她带来伤害,没种的男人,自己的孩子都不愿意认!”
孩子!一提到这个字眼,伍子辛的心就猛地抽痛,阵阵痉挛。
他猩红了眸子,额头上青筋突起,一记重重的拳头砸向鲁子达的脸,“畜生,如果不是你朝三暮四,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雨菲会受到这样的伤害吗?”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衣冠禽兽!”伍子辛疯魔一样,拼命地捶打着男人,每一下都痛下杀手,恨不得就此了解男人的性命。
“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谁,是谁伤害了雨菲?”鲁子达大骇,脸色骤变。
“白惠,是白惠,你听清楚了吗?是她答应慕容少风一笔买卖,慕容少风丧尽天良,出卖女儿……”伍子辛无法再说下去了,他不敢想象,这些天来,她是怎么承受这个事实的。
“白惠……慕容伯父?”鲁子达懵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找不回思绪。天,他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不知道枕边人这么歹毒?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来!
“你听着,白惠,我要她死!不对,是生不如死!”伍子辛一记重拳头再次砸向男人的下巴。
鲁子达整个脑袋被打懵了,狼狈地跌倒在地上,他看着病房的门,这辈子,他都没有脸面再去见她了!
雨菲……雨菲,对不起,对不起……他沉痛地低喃着。
夜晚,鲁宅。
白惠容光焕发,与鲁夫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享受地吃着水晶葡萄。
“怎么样?味道好些了吗?如果不满意,明天我再让他们用飞机空运新的过来。”鲁夫人看着白惠隆起的肚子,笑容和美。
白惠娇嗔两句,“恩,还不是特别新鲜,不过普罗旺斯的葡萄就是比国内的甜,酸味也恰到好处。”
“最近还想吃什么?我好张罗张罗。“鲁夫人俨然将她当做了一块最昂贵的宝石,虽然不满意这个女人之前对鲁子达造成的伤害,但她的肚子算争气,一下就给鲁家带来了个后人。
白惠无比享受这样众星捧月的生活,笑的虚荣,“伯母,我呢,住进来就好了,你不用特别费心,医生说了,顺其自然最好,太补了也不利。”
“傻孩子,什么顺其自然,你怀的可是我们鲁家的独苗苗,可得一万个谨慎。”鲁夫人乐呵呵的地说道。
两人正讲的其乐融融,忽然,鲁子达从大门口大步走进来,脸色阴沉,带着一身的戾气。
“子达,怎么了,公司有事情发展不顺吗?”白惠连忙起身迎接未来丈夫。
鲁夫人亦是疑惑地开口,“儿子,谁招惹你了?这脸色……”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紧接着,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彻客厅。
“哎哟,孙子,我的孙子。”鲁夫人尖声尖叫,被眼前的一幕顿时吓傻了。
一个巴掌下来,白惠整个人跌倒在地毯上,她还来不及质问缘由,男人跟着一脚猛地踢向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