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兰从未这么窝囊过,一直躲躲藏藏,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她天不怕地不怕,最害怕再次看见哥哥余立越。
那夜的荒唐事件后,她追悔莫及,午夜梦回中,不断做一个可怕的噩梦,梦见父亲得知真相后勃然大怒,扬言要将余立越所拥有的一切给毁掉,怒骂她是个亲生哥哥的贱女人。
“哥哥,不要!”
“父亲,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别怪哥哥。”余兰猛然惊醒,才发现又做噩梦了,浑身大汗淋漓,呼吸紊乱,心跳不止。
窗外的月亮,一如既往的清冷,散发着幽幽的暗光,这是她临时居住的宾馆,80元一天,住了大概一个星期,当长此以往下去,根本不是办法,若离开A城,去一个陌生的环境生活,自己能适应吗?而且,能与余立越在一个城市里呼吸,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如此反复纠结着,余兰陷入了可怕的偏执之中,胡思乱想多了,整个人也失去了精神气,像是失恋无法自拔的傻女人。
“叩叩叩。”清晨,门外传来节奏有序的敲门声。
余兰因为一晚上的梦魇,只感觉头痛欲裂,”谁呀?”还未清醒过来,披着衣服走出去开门,等回过神时,已然来不及。
是余立越,衣冠楚楚的样子,帅气的脸容,温暖的微笑,他的出现就好似一抹绚丽的朝阳,让余兰怔愣了半晌。
“今天是四表妹的订婚日,忘了么?”余立越单手撑在门上,目光柔和地凝着女孩惺忪的睡眼。
余兰摇摇头,努力恢复清醒,”所以呢?要回去B城吗?能不能……。”如今两人的局面,让她更加不愿意得见亲人。
“四表妹从小跟你关系好,如果你不去的话,她指不定在订婚宴上大哭。”余立越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
“真是,我都没准保好,衣服也没买,就这样回去……。”余兰顿时急的焦头烂额。
“一切都准备好了,晚上8点钟,现在起,我带上你开车回B城,顺带散散心。”余立越双手打在她的肩膀上,往盥洗室里推。
余兰风风火火地忙完,换了身休闲套装,”来得及么?我皮肤看着是不是很差,如果能做个美容就好了,四表妹肯定会笑话我这张老脸的。”
“你何时起,变得这么不自信?小兰。”余立越眼角眉梢漾着宠溺之情,在他眼中,哪怕她变成了丑八怪,亦是最美的。
余兰吐了吐舌头,羞涩地走出去,”我只是开玩笑的,呵,姐天生丽质,需要美容吗?”
上了豪华限量版宾利,余兰就闷着依靠在后座上,闭上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余立越一边开车,一边回头看了她几眼,”不用怕,都过去那多年了,谁还会提起当初的事情?小兰,你该试着融入家里。”
“哥哥……我真的是个坏女孩对吗?”余兰眼眸中露出一抹沉痛。
“……”余立越陷入沉默中,许久才回答,”不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在乎,一点都不会在乎。”
“哥哥……。”余兰的语声有些哽咽,忽然间发现,即便静静地留在他的身边,亦是莫大的幸福。
路途中,很多时候是安静的,两人什么话都不说,却彼此温暖着。
临近B城指定的酒店,余立越指了指后座上的一个纸袋子,”把衣服换上吧,待会儿恐怕没有机会。”低头又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
余兰一愣,旋即羞红了脸,”怎么换?不太方便吧?”心虚地瞟了眼车外,这是一个小树林子,周遭无人。
“过了树林,在市区走十分钟就要抵达目的地了。”余立越皱眉催促,这鬼丫头,将他当做了什么人?
“我不换,大不了就穿这身衣服进会场。”余兰挑眉,任性地反驳。
余立越蓦地打住方向盘,沉声命令,”基本的礼仪你懂吗?小时候是怎么教的?你倒是一点都不学着?”
“得了,得了,又开始当导师了。”余兰悻悻地吐了吐舌头,虽然表面上反感男人的训话,可那种温馨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她最至亲的人,教会她为人处世的人,不是母亲,更不是父亲,而是哥哥余立越,如同阳光一样存在的男人,一直温暖着她冷凝的内心。
打下窗户,余兰不在扭捏,索性当场将外衣脱掉,然后……。
余立越一门心思地开车,并未打算偷窥些什么,况且她的身体,他早就看的一清二楚过,青天白日的,又不能做什么。
“呀!”余兰大呼,惊恐地看着双腿处流出的血红痕迹。
余立越猛地一个刹车,吓得不轻,追问道,”怎么了,小兰,哪里不舒服?”蓦地回头,目光落在她的大腿根部,顿时了然。
“你还看,都是你,都是你做的好事,去什么婚礼现场?匆匆忙忙的,我都没做好准备。”余兰羞愤地并拢双腿,满腔怒火地控诉。
余立越的脸色不太好看,尴尬地转过头,继续若无其事地开车,”不怕,前面就有个便利店,再坚持一会儿,乖。”
“坚持你妹!”余兰破口大骂,不顾任何形象的撒泼。
余立越嘴角轻抽,”不是妹妹?难道想做老婆?”心情大好,不忘揶揄她两句。
“我说不过你,懒得理你,别走过了便利店,专心开车。”余兰没好气地嚷嚷,连忙用外套遮住腿部。
车子行驶了五分钟后,抵达临近B城的一家全国连锁便利店。
余兰将外套系在腰上,正欲下车购买卫生棉,余立越从后面喊住她,”别乱动,乖乖在车里呆着,我去去就回。”
“什么?你确定要去?”余兰惊愕地瞪大眼眸,记得当年,她遇到大姨妈突袭,撒娇要他去买卫生棉,这高傲的厮,不止躲得远远的,而且每当她姨妈报道的前后期,他都会选择自动消失。
平时体贴地不像话,可一到关键时刻,就翻脸不认人。
如今,他主动提出去购买卫生棉,这是真的吗?这无比尊贵骄傲的男人,要去购买女性用品?
总之,余兰彻底惊呆了,一个人躲在车厢里,静静等候男人的归来。
半晌后,余立越空手而归,一脸无奈的神色。
余兰连忙追问,”怎么了?东西呢?”
余立越摇摇头,”地方太偏僻,店里没有进新货,就……。”
“什么?你说什么?这……这可怎么办,我要死了,要丢死人了。”余兰彻底傻眼,待会去了市区,铁定一万个不方便。
余立越亦是无可奈何,思量片刻,他一把撕开自己的衬衣袖子,”先用这垫着,去了市区再说。”
“这衣服?”余兰心疼地看着破碎的衣裳,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件衬衣,意大利名设计师亲手缝制的,价值三万美金,一般很重要的场合,他才会穿上。
而为了帮她解决燃眉之急,他竟然不假思索地撕毁了衬衣?余兰无语望天,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心疼。
索性也不再扭捏,将质地上乘的衬衣布料塞入重要部位,这才感觉安心了不少。
中途,余兰又开始闹腾肚子,作息不规律加上体质渐渐下降,一阵比一阵强烈的痛感侵袭周身。
不敢再打扰他开车,余兰咬着牙,打算硬撑过去。
然而,余立越何等精明?立刻看出她的脸色不对,”怎么回事?小兰,小兰你不舒服么?该死,不该带你过来的。”一时间,突发的状况,让他追悔莫及。
余兰深深吸气,皱眉道,”我没事,早点过去吧,待会儿赶不及,四表妹会生气的。”
余立越一踩刹车,果断停下,”我想帮你按按,宴会不急着一时。”说罢,走下车,来到了后座。
余兰痛的死去活来,意识模糊,嘴里嚷嚷着,”余立越……。我难受,好难受,你这个坏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真的好想跟他亲近,一辈子生活下去,可内心深处的那一抹不安如影随形。
她难受,余立越亦是痛苦万分,语声暗哑而低沉,抚慰道,”小兰,不怕,一切有我在。”
他说着最绵长动听的承诺,一只手掌轻轻地给她的腹部按压,以此缓解她的难受。
短短的时间里,太过舒坦,余兰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两人的身世被拆穿,原来,原来自己是父亲捡来的孩子,并不是母亲所生……。她非常的开心,以至于梦里都笑醒了。
“呵呵……太好了,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余兰嘴里呢喃着,额头上的汗水还没散去。
“小兰,好些了吗?”余立越如释重负,深深地叹了口气。
余兰眨巴着眼睛,周围是葱葱郁郁的树木,空气清新宜人,跟前是俊美如同雕像的男人,温暖可亲,身体不那么难受了,此刻犹如踏入了不真实的万里云端。
“看了做了个美梦?梦见了什么?”余立越轻抚着她的脸颊,替她整理好凌乱的发丝。
余兰失神地看着男人,原来是梦,”没什么,梦如果跟人讲了,就不灵验了。”吐了吐舌头,还回味着那个看似真实合理的梦境。
余立越也不再追问,大手继续抚摸着她的腹部,”每个月,都这么痛吗?”言语无不隐含怜惜。
余兰羞涩地别过脸,”也不是啦,因为最近作息不规律,压力太大造成的,我身体平时好得很。”
“压力?”余立越若有所思地皱起好看的眉毛。他果然让她有压力了,还如此严重。而他何尝不是?最近睡眠质量下降,处理工作的能力亦是减退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