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玉樱锐利的目光扫过慕荣雪村谦恭有礼的面容,唇角勾起,似笑非笑,“慕荣丞相,我听说,陈天明来访石国,不入住驿站,而入住你的醉仙楼;明明已抵达数日,不入宫面圣,却出入相府,与你相谈甚欢,不知可有此事?”
慕荣雪村知道凤玉樱一直派暗卫暗中监视慕荣府,陈天明出入慕荣府并非秘密,凤玉樱知道不足为奇。他心中早已准备好了说辞,他拱手对凤玉樱说:“回陛下的话,逍遥王爷落榻醉仙搂一事,雪村本不知晓。偶遇故友,送她回醉仙搂之时偶然看见王爷,这才知道王爷来了元都。为尽地主之宜,雪村特意邀请王爷来臣府坻做客。”
“哦?”虽然慕荣雪村的说辞与她了解到的情况相符,但是,凤玉樱知道慕荣雪村这只老狐狸不可能说出全部真相。越相符的事实,往往相悖越远。她问:“都谈了些什么?”
慕荣雪村回答:“叙了许多客套话。王爷谈起欲与石国结盟之意,知道他少年轻狂,曾经得罪过女皇陛下,希望臣能够替王爷在陛下面前说几句好话。”
“哼!”凤玉樱重重哼了一声。慕荣雪村回答得滴水不漏,让她挑不出丝毫毛病,无法置疑慕荣雪村的话。她转向陈天明,问:“听说,逍遥王爷此行并非孤身上路,还带了一名女子随行?”
陈天明微笑依然,淡然回答:“回女皇陛下的话,天明确实带了名女子同行。”
“她是谁?”
只要想到陈天明在来这里的路上有女子相伴,凤玉樱内心妒忌之情由然而升。根据暗卫回报,那名女子国色天香,相貌丝毫不在她之下。而陈天明对她更是体贴入微,深情款款,这更让凤玉樱感到极大的威胁。
陈天明坦然相对,施施然道:“她是我的王妃!”
“王妃?!”
凤玉樱握住龙椅的手不住地收紧,双目喷火狠狠瞪住陈天明。若非顾虑到自己身为女皇的威仪,她绝对会冲下台拉住陈天明的衣领质问她,她究竞有什么地方比不上那个乡下女人,为什么陈天明宁可选择那种女人也不要她!
“那么,你还来干什么!”
凤玉樱终是失了女皇的威仪,她用力一拍龙椅,愤怒质问。下面的一众官员看见女皇发火,连忙垂头敛眸,神色惶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也唯有慕荣雪村,淡定依然。仿佛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会为之色变。
“天明无意于得罪女皇。”
陈天明话音未落,凤玉樱突然反脸不认人,“石国与夏国素无盟约,岂容他国之人擅入刺探本国情报。来人!把陈天明拉下去,关入天牢,待朕审问清楚,再行发落!”
凤玉樱突然翻脸无情,陈天明听了,并没有多大反应,依然淡定自若看着凤玉樱,不温不火。
立刻有侍卫上前,对着陈天明客客气气地引臂一伸。
陈天明淡然看了眼高高在上的凤玉樱,不申辨,不反驳,傲然转身,在偏头的刹那,眸光掠过慕荣雪村平静若水的面容,彼此交汇一个眼神。然后,他迈开大步,潇潇洒洒离开。
看见陈天明并没有如她预料的那般向她低头求饶,反而留给她一个骄傲的背影,凤玉樱气得花颜变色,她转身对慕荣雪村命令,“去!把那个乡下女人带来见我!”
慕荣雪村故作不解,询问:“乡下女人?陛下说的人是白沐樱姑娘吗?”
“白沐樱?那个女人叫白沐樱?”
好无耻的名字!凤玉樱暗暗咒骂在心。人长得磕衬也就罢了,竞然还敢取这种俗气的名字,简直不知廉耻!
“不管她叫什么名字!你把她给朕带来!朕倒要见见这个不知廉耻的小贱女人!”
在凤玉樱心中,早已将白沐樱列入情敌的行列,心里计算着,要怎样才能够整死这个贱丨女人。
“是!陛下!雪村领旨!”
醉仙搂里,听完慕荣雪村的话,白沐樱吃惊地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失声惊呼,“我?!陈天明说我是他的王妃?!靠!TMD陷害人也不是这么个陷害法呀!”
她拉着慕荣雪村的衣袖,弱弱地乞求,“呜呜呜……雪村哥哥,你知道的,人家绝对绝对不是陈天明的王妃!绝对不是!”
慕荣雪村难得认真地告诉她,“白沐樱姑娘,如果你是陈天明的王妃,至少可保你不死;如果你不是陈天明的王妃,那么,你非死不可!”
“哈?!”白沐樱惊悚了。手指对手指,她弱弱地问,“雪村哥哥,人家可以有第三个选择吗?”
白玉兔猛然蹿上白沐樱头顶,毫不客气地送给她一记暴栗。白沐樱吃疼地扁扁嘴巴,委曲兮兮地嘟起小嘴,抑郁之极。
人家冤枉!冤枉!冤枉!真的很冤枉啦!无中生有的罪名,人家承担不起啊!
夜天澜握剑的手一紧,目光紧紧盯住慕荣雪村,严肃地问:“凤玉樱想干什么?”
慕荣雪村说:“陛下一心想要得到陈天明。她等了这么多年,绝对不会轻易放手。而陈天明之所以说你是他的王妃,就是想让陛下死了这条心。白沐樱姑娘,你冰雪聪明,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白沐樱摸摸小鼻子,郁闷地说:“我无权无财无势,又没有强有力的后台,如何跟女皇陛下争男人?搞不好,还会赔上自己的小命,不值得啊!不值得!”
慕荣雪村说:“白沐樱姑娘说笑了,你怎么会没有后台,你手中可是握有连女皇陛下都不得不敬畏三分的王牌啊。”
“啊?啥东东?”
白沐樱歪着脑袋,一脸纳闷: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慕荣雪村说:“白沐樱姑娘,你记住,见到女皇后,不管女皇说什么,你都尽量顺着她的意思。如果女皇逼得你大急,又或者提出的要求超越你的底线,你就告诉她,轩辕王朝的王爷轩辕知命是你的义兄,女皇陛下就绝对不敢为难你。”
“哈?”白沐樱更郁闷了,“我跟轩辕知命只有一面之缘,他怎么会认我这个义妹啊!一旦女皇追查起来,那可是很容易露陷的啊!”
白玉兔抓拉着白沐樱的头发乱扯乱按,毛绒绒的爪子在她脑门上比划着,告诉她: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他自会解决!
“无碍!”慕荣雪村说,“女皇不会追查的。石国与轩辕王朝说不上亲近,而女皇敬畏于轩辕知命的知天晓地的才能,她不会详加查问的。”
“真的不会露出马脚吗?”
白沐樱仍有担心。
一旦露出马脚,那可就前功尽弃了啊!
“白沐樱姑娘,即使你不相信我,那么你也应该相信陈天明。你认为,他明知女皇对他的心思,在毫无准备之下,他会轻易入宫吗?”
一点话点醒了白沐樱,她恍然大悟。
难怪陈天明不入住馆驿,难怪陈天明要先见慕荣雪村,难怪贡品明明没有被盗,陈天明却硬要说被盗了,陈天明一定正在谋算着什么。陈天明既然敢进宫面圣,那就证明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只需要照陈天明的话去做就好。
“我明白了!慕荣公子,明日就带我入宫面圣吧!”
小小的天牢监狱,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小牢房,正中间摆放着一张木桌,桌上燃着一盏微黄的油灯,左右两侧是冰冷的铁链,右边一盆红彤彤的炉火,里面横七竖八放着几只烙铁。
凤玉樱和陈天明坐在桌子旁边,两人面对面而坐。
“陈天明,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陈天明微笑,不答反说:“玉樱,咱们也算老朋友了。老朋友见面,打打杀杀的,多伤感情啊!难道咱们就不能够好好谈谈吗?”
“谈?可以!”凤玉樱板着面孔,冷冰冰道,“你先告诉我,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女人?你说白沐樱吗?”
“一个乡下女人,凭借两三分姿色,就枉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笑!”凤玉樱冷冷嗤嘲,“陈天明,你是不是鲜花啃得大多了,想换换口味,竞然饥不择食,就连这种下三滥的野花也照啃不误!”
陈天明淡笑依然,不动声色,“是非曲直我自在心头,无需他人说些什么。”
“陈天明!”
凤玉樱恨恨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紧接着,端起桌面的茶水兜头泼到陈天明脸上。
陈天明眼眸微闭,躲过茶水入眼。他并不抬手抹去脸上的茶水,任由茶水缓缓从脸庞上滑落。他笑意盈然看着凤玉樱,说:“玉樱,九年不见,你变了很多。”
凤玉樱冷然相对,没有做声,背影华贵优雅而笔挺高傲,绝不在任何男人面前低头。
“犹记得当年你与先帝凤白沐樱造访夏国,你一身华丽的宫装站在先帝身边,活泼开朗,朝气蓬勃,美丽不可方物。你很美,美得没有男人能够将眼睛从你身上活泼开朗,朝气蓬勃,美丽不可方物。你很美,美得没有男人能够将眼睛从你身上移开,包括我。”陈天明淡笑着回忆,“当时,我觉得自己能够认识这样一位美丽的皇大女,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