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在晚宴上讲述的那个故事,在天庭洛神天爱上羽儿,但是,羽儿却迟钝地没有发现。据我了解,洛神天今生唯一爱过的女子叫白沐樱,莫非你故事里所说的羽儿就是白沐樱?!”
“程爹爹,您说的不错!羽儿的真名叫白沐樱,羽儿是她的小名。”
“这期间,你提到了慕荣尔雅,你说王母娘娘三公主的儿子凤仙慕荣尔雅,这个凤仙与你的爹爹同名同姓,他们二者间难道就没有丝毫联系?”
慕荣阑歌心头突兀一跳,如巨石投下,激起翻天惊涛骇浪。然而,她脸上却依然温和似水。她微笑询问:“程爹爹以为这二者之间有何联系?他们一人为仙,一个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
“宁弃仙身,永落凡尘!”
一字一顿吐出这八个字,字字句句掷地有声。朱玉堂总觉得,在洛神天提到这八个字之时,眉宇间总有掩藏不住的痛苦和遗憾。如果说,洛神天的痛苦是因为白沐樱,那么,他的遗憾又是因为何人?
不对!这里面一定还有他所不知道的内情!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
想明白了这一点,朱玉堂露出笑脸,温和询问:“阑歌,你可否告诉我后来的故事?”
慕荣阑歌面露惑色,故作不解询问:“后来的故事?程爹爹指的是?”
“就是白沐樱和洛神天、慕荣尔雅后来的故事。你说,洛神天和慕荣尔雅共同爱着白沐樱,慕荣尔雅誓言一生只娶她一人,后被禁足宫中。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沐樱私下凡间,结识了您!”
“然后,她为了我‘宁弃仙身,永落凡尘’。那么慕荣尔雅呢?他知道这件事情后是怎么做的?”
看见朱玉堂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图,慕荣阑歌开始闪躲回避。她温和地说:“爹爹们和娘亲的事情,做女儿的并不清楚,也不便细问。娘亲告诉我的故事,只讲到这里。她并未告诉我后来慕荣尔雅发生了什么。如果程爹爹真想知道,不妨去问洛神天。他也是当事人,相信他再清楚不过了。”她聪明地把皮球踢回给洛神天。
慕荣阑歌越回避这个问题,朱玉堂越意识到这里面有文章。恐怕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够回答吧!这潭水,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啊。
假设,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在他的潜意识中,他觉得凤仙慕荣尔雅和慕荣阑歌的爹爹慕荣尔雅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假设,此慕荣尔雅就是彼慕荣尔雅,他既然深爱白沐樱,为何又会私下凡间,还要下嫁萧梦离为夫,并诞下鳞儿?
这里面有文章啊!
白沐樱当年究竞发生了何事,为何会魂飞魄散?还有萧梦离口中所说的对白沐樱的愧疚,又是什么?男欢女爱,本为常事。萧梦离必定不会因为抢了白沐樱的爱人而愧疚在心,一定还有其他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还有七色蔷薇。慕荣阑歌所说的七色蔷薇的来历实在荒唐可笑。如果七色蔷薇只是萧梦离隐藏宝藏的地图,那么洛神天为何要剥离自己的“七情”融入七色蔷薇之中。普普通通的七块玉佩不会招蜂引蝶,不是更能够保护这笔宝藏的安全吗?为何非要搞得如此神秘?引人竞相争夺?萧梦离如此严令子孙克守秘密,保护七色蔷薇,真的只是想防止这笔稀世宝藏为外人所得吗?她早已百年作古,留着这笔宝藏还有何用?为何不留给自己的子孙后代,让他们利用这笔宝藏做更多的事情呢?
种种疑问积压在朱玉堂心头,朱玉堂越发觉得七色蔷薇和七色蔷薇背后所隐藏的宝藏不过是个晃子,七色蔷薇一定还有其他用途。不然,洛神天和萧梦离就不会如此刹费苦心地要保护七色蔷薇了。
他相信,慕荣阑歌是知道答案的,但是她不肯说!她宁可编出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荒唐故事来打发他们。如果不是熟知洛神天的性格,他或许也不会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但是,洛神天性冷如冰,视外人于无物,他绝对不会干无意义的事情。他耗费这么多精力只为了打造七块用来埋藏宝藏的玉佩,还把自己的“七情”融入其中?!朱玉堂绝对不相信这样荒唐的故事!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第二日,天朗气清,微风和杨,正是踏青的好日光。
陈天明、白沐樱和夜天澜早早地来到慕荣家府坻,慕荣阑歌尚在休息,还未起身,慕荣雪村接待了他们。谈起前往拜访凤玉兰一事,慕荣雪村满口应承。反正今日朝中无事,他同意带他们前往拜会凤玉兰。
精致华美的马车行驶在弯蜒平缓的乡村小路上。很朴素的小山村,两边稻田葱葱郁郁,田间散布着辛勤劳作的村民。白沐樱挑开车帘四望,到处一派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看岐驱不平的小路两旁屋舍炊烟袅袅,简陋的砖瓦墙屋檐下挂着几串红红的辣椒和黄澄澄的玉米。院子里鸡鸭寻食啄米,门前偶尔传来两声狗吠。
宁静祥和的小山村,远离都市尘烟繁嚣,确实是个适合养老的好地方。白沐樱好奇地问慕荣雪村,“凤玉兰成亲后一生未离开此地?”
慕荣雪村回答:“以往玉兰姨娘每逢清明、中秋、重阳、春节都会回家探望祖母和众位祖父。自从众位祖父和祖母相继去世后,玉兰姨娘便在此地隐居,除了偶尔去看望娘亲,甚少离开。”
“此地倒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白沐樱摸摸小鼻子,她有些疑惑,有些奇怪,慕荣阑歌是个如此有野心有魄力的女人,为什么凤玉兰就能够耐得住清苦寂寞呢?莫非,当真是繁华落尽,她年纪轻轻就已经看破红尘?!真是怪哉!
仿佛洞悉白沐樱内心的困惑,慕荣雪村再一次强调,“玉兰姨娘与娘亲不同。玉兰姨娘追求的是神仙眷侣的逍遥生活,而娘亲,放不开名利物欲的世俗诱女惑。”
因为放不开,所以,虽然慕荣阑歌年愈八十高龄,仍苦苦沉浮于商场名利的舞台,而凤玉兰早已放下一切,隐居避世,逍遥人生。
白沐樱点点头。不同的追求,不同的人生,慕荣阑歌和凤玉兰选择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虽然她们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然而,凤玉兰因为比慕荣阑歌更超然,所以她生活得更快乐,更幸福。
“到了!”
马车,在一间不起眼的砖瓦房前停下。陈旧的砖瓦房,历经风霜雨雪,早已斑驳禄离,墙漆层层脱落,露出朱红色的砖丕。墙角长满青苔,湿漉漉地一路沿着缝隙向上攀爬延伸。院子里,几只鸡悠闲自得地踱着碎步,不时扑散着翅膀,发出“咯咯咯”的争斗。
慕荣雪村跳下马车,缓步走向陈旧的砖瓦房。他推开粗糙的竹蓠围栏,缓步踱入。群鸡因为看见慕荣雪村而惊慌飞走,空气中飘散着抖落无数的鸡毛。
夜天澜、白沐樱和陈天明紧跟慕荣雪村下车。白沐樱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破烂陈旧的小屋,不敢相信富甲一方的慕荣阑歌的姐姐竞然就住在这样破破烂烂的房子里!
避世是一回事,可是住危房,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慕荣阑歌难道都不会想到要帮凤玉兰修补一下破烂的居所吗?还有凤玉兰的后人,他们难道就能够容忍自己的父母住在这个朝不保夕的危房之中,随时都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吗?
慕荣雪村走到紧闭的陈旧木门前,轻轻敲响房门,“姨丈,姨娘,您在吗?我是雪村,我带朋友前来拜访您。”
寂静的小屋内,不闻半点人声。慕荣雪村耐心地再次敲响屋门,温声询问:“姨丈,姨娘,您在吗?我是雪村,我带朋友前来拜访您。”
陈天明从后面走上,他对慕荣雪村说:“如果凤玉兰夫妇不在,那就算了。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慕荣雪村朝陈天明做个“稍安勿燥”的手势,他再度温和询问:“姨丈,姨娘,您在吗?您能够听见吗?我是雪村,我带朋友前来拜访您。”
良久,屋内传来沉缓的脚步声,间落夹杂着拐仗落地的“噔噔”声音。屋门“吱悠”一声打开,逆光的阴影里,陈天明和白沐樱隐约看见一团黑色的影子缓缓而至。白沐樱蓦然心惊,忍不住打了个激凌,下意识后退半步,正巧撞入夜天澜怀中。夜天澜有力的双手紧紧握住白沐樱的肩膀,给予她强有力的保护。白沐樱内心稍定,定睛细看,只见一个满头华发手拄拐杖的老头子出现在门口。
“姨丈!”
慕荣雪村朝着老头子深鞠一躬,恭敬地问候,“清早打扰,实属无奈之举。打扰了姨丈清梦,雪村甚感抱歉!”
“雪村啊!你后面的朋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