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荣雪村微笑道:“白沐樱姑娘巾帼不让须眉,雪村佩服!”
白沐樱聪明地拍慕荣凤舞的马屁,谦逊道:“哪里!哪里!慕荣小姐碟血沙场,才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花木兰再世,白沐樱渐愧、惭愧。”
慕荣凤舞闻言满脸欢喜,她最喜欢人家拍她马屁了。她亲热地挽住白沐樱的手臂,如同几十年不见的故友,热情道:“哈哈!这话我爱听!过来,咱们坐着聊!”
慕荣凤舞挽住白沐樱的手臂坐下,叽叽喳喳兴奋地说个不停。慕荣雪村对自己妹妹的率直性子很是无语,只要她不闹出啥事,便随她去了。他请陈天明和夜天澜入座,然而吩咐小厮上菜。
他在陈天明身旁坐下,早有小厮为他们送上茶水。慕荣雪村微笑请茶,陈天明谢过。他端起茶杯,呷了口,放下,对慕荣雪村说:“果然好茶!慕荣家样样精品,就连这泡茶之水,竞然也如此珍贵。”
慕荣雪村不答,微笑道:“夏公子喝出来了?”
陈天明端着茶杯静品,赞叹道:“晨曦露水,初晓采集,甘甜可口,清新芬芳,回味无穷。”
“哈哈!看来夏公子亦是喜茶好茶之人。”
“尚好。相比起茶叶甘涩,我更爱烈酒热辣。”
“夏公子潇洒不羁,骄傲如火,当以烈酒相配。百年杏花村,好可?”
“我听说,醉仙楼的招牌酒梅花酿清甜芬芳,适合女子饮用。白沐樱不喜烈酒,就选梅花酿吧。”
“哈哈!夏公子不但是喜酒之人,更是护花之人。一壶杏花村,一壶梅花酿,夏公子以为如何?”
“如此,就多谢慕荣公子了。”
“客气!客气!”
慕荣雪村低声吩咐小厮后,转身面向陈天明,话中有话说:“夏公子初来石国,不入住驿站,却落榻醉仙楼,莫非想来拜访故友?”
陈天明回答得意味深长,“故友需拜会,然天明肩负使命,亦不敢忘怀。”
“可需要雪村帮忙引见?”
“有劳慕荣公子!”
“举手之劳!”慕荣雪村爽快道,“夏公子明日随我入宫面圣,可好?”
“这个……”陈天明摇头,悲叹,“说起来惭愧。天明路上遇匪,狼狈逃出,把送给女皇的贡品弄丢了,实在无颜面见圣颜。”
骗人!
白沐樱在旁边听着,心里暗自诽腹,面上却不表露分毫。
陈天明既然敢这样说,想必故意而为之。至于他究竞藏有何种心思,她不敢妄加猜测。说多错多,索性干脆什么都不说。
慕荣雪村闻言惊讶,关心询问:“哦?是何贼人如此猖狂,竞然敢打劫夏公子的车队?!夏公子,可需要雪村帮忙?”
“多谢慕荣公子好意。”陈天明摇头,悲伤叹息,“叹,只叹天明无能,有负皇上重托,愧对皇上厚望,实在无颜面见女皇。哪里有面子落榻驿馆,也唯有在醉仙楼藏身了。”
慕荣雪村宽慰道:“夏公子勿忧。女皇忧国忧民忧天下,当世明主,只要夏公子向女皇禀明内情,女皇一定会体恤的。”
“听闻慕荣公子深得女皇宠信,到时,还望慕荣公子能够在女皇面前替在下美言几句。”
“一定!一定!”
白沐樱听着陈天明和慕荣雪村相互客套的话语,越听,越提不起精神。虽然虚拟伪蛇假辞言笑是官场中人打交道的贯常手段,但愿,她就是觉得太假大虚伪,太不给力了。她百无聊赖地端起茶杯呷了口,懒洋洋地好想打呵欠。
慕荣凤舞跟白沐樱一样的真爽性子,最讨厌虚伪造作。她受不了陈天明和慕荣雪村之间的虚伪,喳喳乎对白沐樱说:“白沐樱姐姐,你不介意我叫你一声‘姐姐’……”
白沐樱受宠若惊,连忙回答:“民女惶恐!慕荣小姐贵为石国的大将军,白沐樱只是一介布衣,怎敢与慕荣小姐姐妹相称。”
“这有什么关系!我最讨厌那些贵贱尊卑等级之分了!再说了,你曾经贵为夏国的丞相,地位并不在我之下。咱们是平等的!你年纪比我大,我叫你一声‘姐姐”有何不可?”
白沐樱喜欢慕荣凤舞的率直性子,慕荣凤舞比某些人的虚伪好大多大多了。她微笑回答:“慕荣小姐直爽!如果慕荣小姐不介意,我唤你一声‘妹妹’可好?”
“好!我喜欢!”
慕荣凤舞挽住白沐樱的手臂,摇晃着,小鸟依人撒着娇,“人家这辈子就想有个姐姐!可惜,娘亲只生了我一个女儿和一堆哥哥。人家不想要哥哥,人家只想要姐姐!现在好了,我有姐姐了!哈哈!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白沐樱额头不由得落下一滴冷汗。慕荣凤舞突如其来的热情,总让她感觉怪怪的,很不习惯。
慕荣雪村冷眸扫过,怒斥道:“凤舞,不许胡闹!放开白沐樱姑娘!”
“不嘛!不嘛!我不嘛!”慕荣凤舞好像小孩子似地任性,撒娇。她紧紧挽住白沐樱的手臂不放,娇嫡嫡任性道:“不放!不放!就不放!白沐樱姐姐是我名正言顺的嫂子!我为啥不能叫她姐姐!”
“嫂子?!”
白沐樱被这两个字惊住,神色僵硬地看向慕荣凤舞,嘴角抽搐,弱弱提醒,“凤舞妹妹,白沐樱已为人妻,亦为人母。我跟你家哥哥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嫂子’二字万勿再提。”
慕荣凤舞歪着脑袋看白沐樱,莫明其妙道:“姐姐如此害怕却是为何?我又没有说你是雪村哥哥的妻子,你这么害怕做什么?莫非,你看中了雪村哥哥?”
白沐樱满脸黑线,眉角抽搐,嘴角僵硬,心里咕哝道:一个朱玉堂已经够我受的了,再加一个绿君柳和裴叶凯,我疲于应对,怎么敢朝三暮四再勾搭其他男人!再说了,你家哥哥慕荣雪村那是何许人也,老狐狸啊,人精中的人精,我自问控制不住,只敢远观,绝对不敢亵玩!
慕荣雪村头痛地揉揉太阳穴,无奈道:“凤舞,放手!你吓着白沐樱姑娘了!”
“为什么?”慕荣凤舞一脸不解,委曲道,“人家又没有说错!姐姐确确实实就是我嫂子嘛!”
“凤舞,莫要再胡闹了!回房!”
声到,人至,珠帘挑开,一位年约八十开外华衣美服珠仅绫罗的老妇人在丫环的掺扶下缓步踱出。虽然她已愈八十高龄,然而岁小朱的风霜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依然可见年轻时的靓丽面容。明明已经满头华发,然步伐稳健,丝毫不显老态。她手拄拐杖,重重一敲地面,气势勃发,慕荣凤舞立刻畏惧地缩缩脖子,挽住手杖。
白沐樱惊讶看向眼前老妇,内心讶异。
慕荣凤舞如此害怕老妇人,可见老妇人在慕荣凤舞心中地位何其尊贵。不知道这位老妇人是何许人也?她会是慕荣家的什么人呢?
“娘亲!您怎么出来了!”
慕荣雪村看见老妇人连忙迎上,掺扶住老妇人的胳膊,扶着她一步一步缓缓走到椅子上坐下。他贴心地拿靠垫给老妇人垫腰,又接过丫环手中丝棉薄被细心地为老妇人盖在腿上。
白沐樱闻言下巴都快掉下地。
慕荣雪村和慕荣凤舞如此年轻竞然有一个如此老态龙钟的娘亲?!天哪!她应该不会老耳晕花听错了吧!
“您就是慕荣家的家主?!”
陈天明闻言亦震惊莫名。他一直以为慕荣雪村和慕荣凤舞的娘亲年龄最多在五十开外,怎么都料想不到竞然会是个年逾八十岁的老妇人。
年愈八十的老妇人仍高居家主之位,一直在打理慕荣家的生意?!天哪!她果然人老心不老,身体一定相当健康,精神一定相当爽利,头脑也一定相当灵活!
老妇人拍拍慕荣雪村的手背,抬头,目光牢牢定格在陈天明身上。她目不转睛地凝视陈天明,细细凝看他的每一处眼角细纹,注视他每一个微笑弧度,清澈如镜的干净瞳眸不知怎的忽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满是皱纹的眼角不由自主溢出一滴晶莹的泪珠。
陈天明被老妇人的眼神看得周身不自在。他經尬地咳漱两声,恭敬地对老妇人说:“夏国逍遥王爷拜见慕荣老夫人!”
“好孩子,好孩子。”
老妇人颤抖着双手扶起陈天明,苍老满是皱纹的双手紧紧握住陈天明的双手。她的手冰凉,他的手温热,四目相对,深深凝望,他的温热渐渐温暖了她冰凉已久的心脏。
泪水情不自禁涌上眼帘,鼻子酸酸的。许多年不曾有过的激动在刹那之间喷薄泛涌而出,她几乎泪流满面。
陈天明诧异看着突然像孩子般嘤嘤哭泣的老妇人,满脸震惊莫名,甚至都没有觉察到,老妇人仍然紧紧握住他的双手,不曾松开。
慕荣雪村连忙扶住老妇人的肩膀,接过丫环递来的软巾,轻柔地拭去老妇人脸上横流的泪水,温声劝慰,“娘亲,您别激动!大激动了,对您的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