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关上房门,转过身来,一个紫色身影如彩蝶般激动地扑入他的怀中,纤细的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冰白细腻的脸蛋磨噌着他的脖子,在他怀中娇嘀嘀地申诉,“小朱,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人家想死你了!”
轻抚白沐樱的后背,朱玉堂轻柔地笑了。
看见她平安无恙,多日紧绷的情绪,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只要她平安,就好!
用力紧拥朱玉堂的脖子,紧紧缠绕,呼吸着鼻翼间那熟悉的寒梅冷香,她的心从未有一刻如此安定幸福。喜悦的泪水禁不住溢出眼眶,她在他的怀中孩子气地哭得泣不成声。
“坏人!坏人!坏人!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了!”小手轻捶朱玉堂的胸膛,白沐樱梨花带雨,泣声道。
“白沐樱。”
一声低叹,轻如他心底百般怜爱。
他岂能不知道她的担心,康复之后他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赶来,只是……还是晚了将近半个月啊……
“小嫂子,你也别怪责小朱了!”梁正雨看不过眼,为朱玉堂申辩,“小朱被夏明月重创,昏迷半月,将将才醒来,就心心念念要来找你。你不能够怪他无情!”
“什么?!你被夏明月重创?!”
白沐樱闻言惊然担眸,眼中犹泛泪光。她紧张地拉拽着朱玉堂的衣衫,想看看他身上的伤究竞怎样了。
“小朱,你伤到哪里了?伤势如何?现在怎么样了?”
“白沐樱!”
朱玉堂握住白沐樱的手,温柔抚去她脸上泪水,温声安抚,“多亏师傅妙手回春,我的伤势已经痊愈,你不必为我担心。”
“没事就好。”
目光投向夏侯云怀里抱着的小沐雨,白沐樱抹去脸上的泪水,张开怀抱,对小沐雨扬起灿烂的笑脸,“小宝贝,想娘亲没有?来!到娘亲怀里!”
“啊。”
小沐雨挥舞着肉肉的小手,咯咯而笑。
夏侯云抱着小沐雨走到白沐樱面前,将小沐雨放入白沐樱怀中。白沐樱紧紧搂住自己久别重逢的儿子,狠狠吻着儿子胖胖的小脸蛋,欢喜道:“宝贝,我的小沐雨!娘亲的小心肝!娘亲想死你了!”
“啊。”
小沐雨伸出短短的小手,试图抱住白沐樱的脖子,咯咯亲着白沐樱的脸蛋,舔了白沐樱一脸口水,却让白沐樱脸上乐开了花。
经过小沐雨的口水洗礼,再加上白沐樱脸上斑驳的泪水,白沐樱原本一张清丽脱俗的小脸蛋如今花花绿绿好不精彩。朱玉堂忍不住摇头,掏出手帕,温柔拭去白沐樱脸上的泪水和口水,按住儿子圆圆的小脑袋,语带怪责,“瞧瞧你,弄了你娘亲一脸的口水!脏脏!”
“不要紧!不要紧!”
儿子亲近自己,白沐樱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嫌脏。看见小沐雨这个贴心的小宝贝,白沐樱内心再多的悲伤再多的痛苦也在刹那间烟消云散,内心浓浓的母爱让她满面红光,越发的靓丽照人。
看见愁眉苦脸多日的白沐樱终于展露笑颜,程云内心稍安,不由得也一扫多日凝重深沉,露出微笑。
老爷爷自从朱玉堂出现的那一刻就惊呆了,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住朱玉堂直勾勾的看,几次引得老奶奶侧目。而朱玉堂因为处于跟白沐樱久别重逢的喜悦中,并未觉察老爷爷的“特殊”目光。
倒是轩辕知命眼神怪异地看向老爷爷,内心暗暗猜疑:这位老人家看起来好像认识小朱呢?可是,他年过八十,常年隐居山林,又怎么会认识小朱呢?莫非,他认识小朱的父亲?可是也不对呀,自从有记忆以来,就从来不曾听见朱玉堂和夏侯云谈及他们的父母。师傅曾经说过,朱玉堂和夏侯云是孤儿,无父无母。如果这位老人家当真认识小朱,莫非他是小朱的父母生前的故交?
老奶奶拉了拉老伴的胳膊,引他回眸,唤回他游走的心神。她疑惑的目光投问自家老头子,目带问询:老头子,你怎么了?干嘛拼命盯住人家两口子猛看?
老爷爷收回迷失的心魂,按捺住内心的震惊讶异,至今仍然感到不可思议!
像!像!像!实在大像了!那眉眼,那神态,那笑容,简直跟那人在世时一模一样!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想到这里,老爷爷顿时惊怔原地,痴痴傻傻犹不可置信。
如果真的是那人,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
天哪!莫非这命中注定的一劫当真避无可避?!
房门“咯吱”一声打开,洛神天霜白清冷的绝然身姿出现在门口。他淡漠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面容,最后停驻在老爷爷身上。他冷淡地问:“你还没有认出他吗?”
听见这话,朱玉堂疑问的目光投向老爷爷,第一次认真打量老爷爷的面容。苍老的面容,青春早已不在,眼神刚毅,精神依然抖擞,虽然皮肤已经松垮,然从那脸部轮廓,依稀能够看到轻时的样子,他定然曾经是个俊秀如玉的男子。自己该认得他吗?他确信自己不认得!可是血液中泛涌不安的那股莫名的亲近之情,又是因为什么?
白沐樱眼神古怪看了看神色激动的老爷爷,又看向朱玉堂,语带问询:“小朱,你认识老爷爷?”
“不,我不认识。”
朱玉堂淡然摇头,轻声回答。
老爷爷闻言神色情僵,继而垂下瞳眸,掩去心底失望之色。
是啊!时隔这么多年,又经历了阴阳生死阻隔,他怎么能够奢望他还认得出自己。
“他是凤江开!”
洛神天的话如同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汪洋大海,刹那间卷起惊涛骇浪。
“凤江开?!”
白沐樱蓦然瞪大眼睛,失声惊呼,“他就是凤玉兰的哥哥凤江开?!天明的舅父?
程云也大感讶异。他们虽然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却从来不曾问过老爷爷和老奶奶的姓名。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想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朱玉堂闻言惊愕了面容,颤抖了声音。他不可置信地盯住老爷爷,唇瓣轻轻颤动,种种感情复杂交织的瞳眸千言万语,不知道应该从何讲起。
凤江开,凤玉兰的哥哥,他前世的儿子。
他们竞然就这样遇见了?!
这难道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吗?!
不曾想过再遇,却在冥冥之中在不经意间再遇,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吗?
老爷爷嘴唇嚅动,一张一合的唇形似乎想呼唤一个名字,然而张了张嘴巴,最终没有说出口。汹涌内心激荡澎湃的心潮起伏,千言万语如哽在喉。他有无数的话语想对他倾诉,然而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朱玉堂也懂得这一点。
时间场合都不对,相认,不如不认!
稳了稳心神,朱玉堂转向洛神天,关心询问:“师傅,天明的伤势如何?”
这个让众人都十分关心的问题成功地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所有人的目光齐
刷刷锁定在洛神天身上,满心期待他的回答。
洛神天薄唇微启,吐出几个字,“他需要静养。”
需要静养?那是否就意味着陈天明将安然渡过险关?!
白沐樱闻言闪亮了瞳眸,激动地追问:“洛神医,您的意思,天明他渡过危险期了?!他平安无恙?!他很快就会醒来?!”
“嗯!”洛神天淡淡应了声,不置与否。然而那肯定的语调,已经让白沐樱忍不住欢呼雀跃。
“天明平安无恙,太好了!”
程云亦惊喜莫名。天明能够平安渡过危险,他比任何人都更加高兴。他双手抱拳向洛神天深鞠一躬,由衷感谢,“多谢神医妙手回春,救天明性命!”
“嗯。”
洛神天仍是那清清冷冷的回应,他冰唇微启,淡声道:“要救醒他不难,但是我需要一味药草。”
“什么药草?!我马上采来!”
听见陈天明有救,白沐樱比任何时候都高兴。她目光煜煜看着洛神天,兴奋地问,“神医尽管吩咐,我一定采回来送到神医面前!”
洛神天看了眼目光亮晶晶闪闪亮的白沐樱,淡声答道:“此药名为火离花,我需要以此药为引,修复陈天明的心脉。”
“火离花?”
什么东东?白沐樱从来不曾听过,问询的目光投向夏侯云。
在他们这许多人当中,除了洛神天之外,当数夏侯云的医术最高明最神通。洛神天所说的火离花,他一定知晓。
夏侯云静默,抬头看向洛神天,静声询问:“师傅,非火离花不可吗?”
洛神天以同样的目光看向夏侯云,静声回答:“非火离花不可!”
夏侯云点头,“我明白了。”
这时候,老奶奶缓缓开口,“古书上记栽,火离花,世间至热至阳之药,生长在至冷至阴的悬崖峭壁之上。此花十年长成,二十年含苞,三十年开花,花期只有短短三日,三日后便会凋谢枯萎。此花根茎叶均含剧毒物质,常人触之即亡。花瓣热烫如火,又极其脆弱易枯,需要徒手采摘。然而花瓣的灼灼烈焰又会灼伤肌肤,寻常人莫敢采摘。此花采下后保存方法也相当讲究,需用至阴至寒之水喂养,否则花瓣枯萎,再无功效。而且采下此花后需要在三十个时辰之内将花瓣入药,煎熬,饮用。否则,治病之物变成剧毒之物。服用,不如不服用!”